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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妄念by云中小雀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5

沈岁宁的哥哥,将贺朝弄走了?
为什么啊?
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吃惊地张大嘴:“你别告诉我,你哥弄走他的原因是因为你……”
沈岁宁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因为我,还有……”
她顿了顿:“还有方靖,也是他用手段让学校将他开除的。”
林桑慢慢沉默下来。
其实当初沈岁宁和方靖一起在班上消失的时候,班上的人在私下里有讨论过原因。
那天放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清楚,班主任也缄口不提,因此大家只猜测二者估计脱不开干系。直至方靖被学校开除,大家才后知后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林桑和她的相处向来是如果一方不想说,另一方便不会追问的。因此,她其实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桑不清楚这件事对沈岁宁而言是不是仍旧是不可提及的秘密,想问又不敢问,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当年……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沈岁宁搅弄的动作顿住,重新抬头看向同桌,将当年自己被方靖关进器材室,又因此导致抑郁症复发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她。
林桑听完后,第一反应是问:“那你的病现在好些了吗?”
沈岁宁说:“已经好了,别担心。”
林桑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又低声问:“岁宁,你……是不是在难过?”
两人这么多年朋友,林桑太了解沈岁宁了。
她心软,不爱跟人计较,虽然自己因为方靖病情复发,但心里恐怕没想过要逼得对方退学,还因此牵连到对此毫不知情的贺朝,心理为此过意不去很正常。
但真正令她这么难过的原因,应该是顾衍。
沈岁宁也没打算瞒着林桑,重新抬起头,扯唇笑了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桑桑,他说他喜欢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了。可是……”
她深呼吸了下,艰难开口:“可是,我发觉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开心。”
不仅不开心,甚至觉得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这是沈岁宁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模样。
林桑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家一起去爬山,结果沈岁宁在山上看见那人身边有别的女人,她在回程的路上靠着车窗偷偷掉眼泪。
那时,林桑觉得她太疯狂了,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呢?
可这么些年下来,她也算是知道了,感情就是这么毫无道理的一件事,他们两人之间那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恐怕远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她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沈岁宁身边,像多年前那次一样,倾身抱住她:“没事啊,不难过,还有我在呢。咱不要臭男人,让他们滚。”
吃完药后,沈岁宁回房睡下。
林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刚好明天上午没什么重要的课,干脆请了假陪她。等人安然地闭上眼睛,叫了几声没反应后,她起身到厨房看了眼,决定去一趟附近的超市。
打开房门,猝不及防地就撞见了刚还交谈过的人。
顾衍神色平淡,只搭在门把手上不自觉收紧的手泄露了一点儿意外,偏头看着从沈岁宁家走出的人——
林桑,沈岁宁的同桌,那个过去时常出现在两人聊天之中的女孩。
他自然是认得的。
林桑的反应要比他大许多,因为太过意外,甚至有些结巴:“你……你住这儿?”
他松开手,转过身来,往她身后看了眼,确认沈岁宁应该不会出来后,才点了下头,承认:“嗯。”
话落,又微微笑了下,补充道:“能先帮我保密吗?她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林桑沉默着,忽然想到沈岁宁刚回国那时,两人曾撞见对门的工人进出。
所以,他在她回国那会儿就搬到这里来了?
并且,沈岁宁一直不知情?
大脑飞速运转着,她试图琢磨对方这样做的意图。但因为不是当事人,又对他们之间的事也不甚了解,终究无法猜出。
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法讲清。林桑觉得自己还是不擅自掺合他们的事好,点了下头,应下来:“好。”
顾衍客气地跟她道谢。
两人本就不熟,简单交谈过后便再无话可说,林桑越过他,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前,脑海忽然又闪过沈岁宁刚才的模样,她低叹一声,着急忙慌地又从里面出来。
好在顾衍还没进去,她看着他,开口:“岁宁她生病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便蹙起眉头,心急地追问:“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林桑说:“发烧了,烧得挺厉害的,但是她不肯去医院。”
顾衍的心因为这一消息提起,有些急,也有些气。只是很快又想到,沈岁宁应该是对医院有些阴影。
他垂下眼,长睫毛将眼底的情绪盖住,问:“那吃药了吗?”
“刚吃完,现在睡下了。”林桑说,“你要是想去看看她的话就去吧,我准备去超市一趟,她应该不会那么快醒来。”
“好。”
林桑离开后,顾衍打开了沈岁宁家的房门。
推开房门,里头黑漆漆的,窗帘紧闭着,一点光线都没有。
大概是林桑在她睡着后拉严实的,却不知道她夜盲有点严重,睡觉时习惯留点亮光。
他走到床边,按下壁灯开关,随后伸手探了下她额上的温度。
不过一夜的时间,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他忍不住皱眉,很快便起身到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出来,轻轻给沈岁宁擦了擦手和脸,而后将湿毛巾折叠,覆在她额上。
做完这些后,他在床边坐定,视线凝在她的脸上。
因为发烧,她的脸上有着生病带来的红晕,唇色却是苍白的,呼吸声很轻,要离得很近才能感受到那种气息。
这样的妹妹,就像一朵脆弱易折的花儿,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轻贴着她的侧脸。
顾衍不知道昨晚自己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沈岁宁生病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为自己昨晚强迫她,并于她发生争吵感到后悔,忍不住贴紧她,轻声呢喃:“对不起。”
但若可以重来一次,让他重新选择,顾衍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那两个人从她身边弄走,并让她跟着江愉离开。
那是在那当下,他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顾衍不在意流言蜚语,他人的唾弃、家人的指责,对他而言就如同掠过耳边的风。风过了无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但沈岁宁不同,他脆弱的妹妹,当时年纪那样小,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流言蜚语对她而言是刺向心头的刀,并可能终结她的生命。
顾衍不希望,也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就算再重来千次万次,他仍旧会如此选择。
第89章 蓄意(修)
那晚, 沈岁宁睁开眼,发觉头顶正挂着瓶吊瓶。
扭头,徐月就在她床边坐着, 低头看着手机。
生病让大脑变得混沌, 她压根没发觉徐月是什么时候来的,甚至还叫了医生过来, 轻轻动了下自己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出声:“阿姨……”
“嗯?”徐月下意识应了一声, 这才发现她醒了, 放下手机凑前去,“醒了啊, 感觉好点儿了吗?”
她点了点头,觉得喉咙干得厉害, 半坐起身探手去够床头的水。
徐月见状, 忙将水杯塞进她手心。
她没告诉沈岁宁,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过来, 是因为顾衍在傍晚的时候打了通电话,让自己过来照看她,并叮嘱她不要告诉对方。追问之下, 她才知道两人昨晚居然吵架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偏袒哪个都不对。
徐月不清楚个中缘由, 干脆放手让两人自己解决,只是看沈岁宁这虚弱的模样, 还是忍不住心疼, 又气她生病了却一个人扛着, 低斥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也不肯去医院,也不给家里打电话, 要不是我今天过来,还不知道你生病了。”
沈岁宁捧着水杯,抿了抿唇。她就是不想麻烦徐月,才没告诉她的。没成想,她今天居然来找自己了,还那么刚巧就碰上了。
她抬手,碰了碰徐月:“阿姨,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告诉您,别生气。”
徐月知道沈岁宁是性格使然,但还是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岁宁冲她讨好地笑笑,问起:“阿姨,您来的时候看见我朋友了吗?她下午还在这里的。”
“啊,她见我来,说自己学校临时有点事儿,将你拜托给我照顾了,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哦,好。”她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的几天,徐月就留在了她这边,专程照顾她。
沈岁宁心里过意不去,又无法拒绝对方。徐月向来如此,对她如同一位温柔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好让她无法抗拒,并为此深深眷恋着。
这期间,江愉给她打了几通电话,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还没完全好后,叮嘱她安心在家养病,同时又往她账上打了笔钱。
其实她的手头一直都很宽裕,江愉和沈蔚从来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哪怕是将她留在顾家,两人都对她不闻不问之时,也从没吝啬过金钱的给予,更不用提她和江愉的关系改善之后了。
她物欲本就不高,先前在学校时就已经有几幅画卖出了不错的价格,其实已经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了。
她对江愉说:“妈妈,您以后不用再给我打钱了,我手头上的钱够花。”
电话那头,江愉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怎么了?回到国内就不再需要妈妈了吗?”
沈岁宁又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其实已经能够养活我自己了,您不用再像之前一直给我钱了,我已经长大了。”
江愉说:“那怎么能一样?这是妈妈想给你的,妈妈这么努力工作,就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一些,不用去担心这些。”
话落,她又问道:“宁宁,你回去也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打算吗?考虑好留在哪里了吗?是想留在国内,还是回来这边?”
母女俩在她回国前就曾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沈岁宁说自己还没考虑好,再想想。江愉也没像从前那样反对,只说尊重她的意愿,要是她想留在国内也行,反正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国内来回也很快。
屏幕里,江愉的脸上有着忐忑和不安。沈岁宁只看了眼,又垂下眼眸。
好在江愉也不是现在就要知道,将话题岔开,只是在结束通话前,对她说:“宁宁,不管你这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
电话挂断后,沈岁宁失神地坐房间。从回国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仍旧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心始终是摇摆的,而令她摇摆的原因,是她此刻最不愿面对的。
身体彻底好后,沈岁宁去了一趟顾氏。
她一个人坐在集团对面的咖啡厅,看对面高大恢宏办公楼之间的人来人往,大家都脚步匆匆,几乎没什么停留。
这是林桑榆工作的地方,也是……
顾衍工作的地方。
她坐在这里,不由在脑海里猜想他平日里上班会是什么模样的,面对下属时是严肃的,亦或是跟面对她时一样,是温和好讲话的。
这样的猜想持续不过一分钟,沈岁宁又立马制止自己继续想象。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高中那时候,碰到任何有关于他的东西,她总喜欢在脑中展开联想。可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年纪,两人也再回不到当初了。
上次争吵过后,顾衍就再没出现过,就连她生病,他也未曾来探望过。她不知是自己那日的话将他伤到,他决定不再纠缠了,还是只是暂时退让。
总之,两人已经多日未曾联系。
沈岁宁轻轻晃了下脑袋,将他驱逐出脑海,不再想他。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饭点。
来之前,她只是想来看看,能够让林桑榆选择留下来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因而,也没提前告知对方自己在这边。
眼下,又觉得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顿饭好了。于是算着林桑榆快要下班的点,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回信。沈岁宁猜测她应该是在忙,没看到,干脆起身打包了些东西,看能不能送进去。
到前台时,却被前台拦下,对方微笑告诉她要是没有预约的话不能放她进去,让她试试给人打个电话,或者将东西留下,她们会帮忙送到办公室。
沈岁宁想了想,决定给林桑榆打个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没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手机铃声。她举着手机,转过身去,就如此,和电梯里走出的人对上了视线。
脸上的笑意忽然就僵住了,连同胳膊一起,她整个人都像是骤然被人按下了静止键,只一双眼看着林桑榆,以及她身旁站着的男人。
太过相似的脸庞,一张柔和,一张硬朗,看向她的眼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一瞬的难以置信过后,是恍然大悟。
沈岁宁举着手机的手脱力般坠下,脑中忽然闪过很多的东西——
常年盛开着花朵的花园、初见时就觉得样有些熟悉的脸庞、周到而妥帖的照顾、日日夜夜的陪伴……
林桑榆、林勋、哥哥……
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她怎么就从来没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呢?
那样多的巧合,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怀疑过呢?
这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直活在一场他人制造的骗局中,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始终蒙在鼓里。
“宝贝……”林桑榆不安地叫着她,“你听我解释……”
她看着好友脸上浓烈的不安,只觉得刺眼无比,刺得她眼眶止不住地发烫,心脏也涌上难以言喻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林桑榆边说边试图靠近,沈岁宁猛地抬起手,制止:“停!你别过来……”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上涌的情绪都压下去,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向几步之遥的临林桑榆:“别再过来了,让我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话落,沈岁宁再不敢去看他们,急匆匆地跑出大厦。
沈岁宁不常来这边,因而对这边也不熟悉。
匆匆忙忙跑出大厦后,她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烈日灼灼,她的脸颊和手臂露着,没一会儿就被晒得发红,沈岁宁却似感觉不到,独自穿过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
手心里,手机在不停震动着,一直有人发信息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桑榆。
她没去看,此刻不愿再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过往一幕幕地在脑中掠过。
沈岁宁曾经无比庆幸自己能够认识林桑榆,她就像是上天在她最孤独时送来的珍贵礼物,每一处都那么恰到好处地踩在她的心上。
她喜欢花,林桑榆家的花园恰好种满鲜花,一年四季都盛开着;她不擅长沟通,不擅长与人相处,但林桑榆开朗又热情,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时,对方已经无比热络地开始亲近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她内心其实也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对方恰好就搬到了她的对面;她不擅长厨艺,对方恰好厨艺非常棒……
可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曾以为的最纯粹、最幸运的友谊,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她只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用以监视的一枚棋子。
那些称心如意,不过都是有意而为。
前所未有的悲哀感袭击了她,让她无法连行走的力气都失去,脱力地在路边坐下,看一个又一个路人从自己身前经过。
世界这样大,人也这样多,但好像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有谁在从一而终、真心实意地等待着自己。
她不知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只知天色从艳阳高照到夜幕低垂,手机的震动持续了许久,最后归于寂静。
从路边站起时,对面的大屏恰好轮换到了一条Enjoy乐队拍的广告,五个人举着饮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脑子忽然闪过什么。
沈岁宁颤抖着手,艰难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萧潇的电话。
从拨通到接通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萧潇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问她:“小祖宗,怎么了?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她出神地看着大屏里萧潇脸上的笑,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五周年演唱会,是不是他让你们叫我回来的?”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萧潇才迟疑着问:“他告诉你了?”
她的心瞬间沉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岁宁,就算他不说,我们也有这个打算的,不全是因为他。”
她恍恍惚惚的,手臂不堪重负地垂下。
萧潇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听筒里传出,沈岁宁却再也听不进去,耳边只剩下刺耳的嗡嗡声。
回到小区,已经是深夜。
走出电梯,经过对面那户人家时,沈岁宁的脚步停下。
她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敲开那扇门,那些蒙蔽了她多年的谜题全都会解开。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走到门前,甚至没注意到一旁装着的门铃,只是抬起手,用力砸着那扇门,大声喊道:“顾衍,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沈岁宁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料定自己现在一定像个疯子,一个深夜扰民的疯子。
可是顾不上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手因为用力被摩擦得通红,很痛,却敌不过心头的万分之一:“你开门!开门!”
几秒后,房门从里打开,露出一张她熟悉的、沉静的脸庞。
顾衍就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站在门内,看向她的眼眸平静无波,应该是早就料到她会发现。
那些她不愿相信的,怀疑的,在此刻都得到了验证。
痛极反笑,沈岁宁看着他,忽然就笑出了声:“你果然在这里……”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嘲讽意味浓重,那双黑而亮的眼眸漾着水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是亮着寒光的锋利刀刃。
顾衍已经料到,这把刀刃,今晚一定会刺向他。
为此,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许久。
从她中午从公司离开,到现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这半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着沈岁宁对自己的宣判。
“嗯,我住在这里。”他垂眼看着她,语气平静而温和。
这样的温和衬得她现在就像个不知好歹、完全不明白兄长的好意、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岁宁狠狠闭了下眼,忍住此刻悲伤得快要落泪的冲动,冷声质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是吗?”
如同知道她会因为表白被拒伤心离开,又会因朋友的邀请而心软回来一样。
她的一切选择,都在他的计划和掌控之中。
顾衍没有否定:“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平静和她此刻心底的失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觉得自己愈加可笑,忍不住想要反击:“得意吗,顾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得意?”
“看我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明明难过得要死,却还是放不下你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得意?成就感?
顾衍没想到她会这样看待自己。
在她眼里,把他的喜欢当成什么了?
他爱她,比爱自己更甚。
那些两人分开的日子里,他和她一样难过,怎么可能会因此感到得意和有成就感?
“我从没有这样觉得。”他这么说着,抬起一只手,想要握住沈岁宁的肩膀,被她大力挥开。
“你别碰我!”沈岁宁大声说,不住往后退着,“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呢?”
顾衍抿着唇,看她快要后退到过道的墙壁上,喉结滚了滚,沉声:“你是沈岁宁,是妹妹,也是我喜欢的人。”
“哈哈……”沈岁宁冷笑了两声,重复他的话,“妹妹?喜欢的人?”
“需要将我推开的时候,我是妹妹,需要我的时候,我又成了喜欢的人了。你就是这样骗自己的吗?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吗?”
“哥哥当初将桑榆安排在我身边时,我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是需要你关心费心的妹妹,还是放逐出去的心上人?”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了将我推开,为什么又要监视着我的一切?”
“我的朋友,我的生活,我的选择,我的一切……有什么是你不清楚的吗?”
“顾衍,难道我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鸟吗?”
第90章 疼痛
来自沈岁宁的刀, 刺得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顾衍低垂着眼,怔怔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还在缓慢消化着她刚才说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爱偏执又独断, 既不光明也不磊落,它就像阴暗处肆意生长的藤蔓, 再旺盛,也是见不得光的。
早在沈岁宁回来前, 他就已经假设好了她知晓一切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气愤、鄙夷、嫌恶、抗拒……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 她会认为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是禁锢,是将她当成笼子里的鸟。
她怎么会这样想?她怎么能这样想?
顾衍从屋内走出, 向沈岁宁走近。
而沈岁宁在这个过程中,脊背已经完全贴到了过道的墙壁上。
顾衍本就长得高大, 加之常年在商场打滚, 不再刻意收敛时气场逼人。沈岁宁原本还处于上方的气势,随着他的靠近, 渐渐被压倒。即便如此,仍旧固执地梗着脖子睁大眼睛瞪他。
他彻底走到她面前,缓声重复着她刚才的话:“笼子里的鸟?”
说这话时, 顾衍觉得喉咙有些紧。
低头, 才发现原来领带竟还老老实实地系着, 从下班到现在,就没顾上。
他抬起一只手, 不耐地将其扯松。
完了又觉不够, 又将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了两粒, 这才继续发问:“宁宁,在你眼里, 你就是这样看自己,这样看我的?”
“难道不是吗?”沈岁宁说,“监视着我的一切,看我一直挣扎,却又无法逃脱的样子,不是笼子里的鸟是什么?”
“呵!”这次冷笑的人变成了顾衍,“我要是将你当作笼子里的鸟,当初就不会同意你母亲的请求,让她带你走。”
兄妹俩近期争吵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自她回国后几乎就没好好交谈过,况且她上次还因为自己生病了。
顾衍不欲再与她争吵,却也确实因为她的话而气血上涌,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我要是将你当作笼子里的鸟,当初就应该以爱之名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再以爱之名将你禁锢,让你哪里都不能去、只看我、只爱我!”
“这才是笼子里的鸟,宁宁,你见过谁家养在笼子里的鸟能飞得这么远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如果当初他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江愉根本没机会带走她。
沈岁宁差点就要被他说服了,可很快的,她又冷声反驳道:“放我离开,难道不也是哥哥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先将我放逐出去,考察我对你的忠诚度。等确认好后,再像召回家养的信鸽一样,将我召回到你的身边。”
顾衍几乎要被沈岁宁这说法气昏头,她根本无法理解他的顾虑和不安,甚至将其比作是养鸽人对信鸽的考察。
是,顾衍不否认,他有顾虑。
只因她当时太年轻,没人会相信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的喜欢会有多么持久,就连他也无法笃定她会爱自己一辈子。他需要多一点儿时间,让她彻底看清自己的内心,也需要多一点儿的时间,铲除掉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可难道等她看清自己的心也是错的吗?他为她考虑也是错的吗?她以为等待她回来的自己就是好受的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沈岁宁,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吗?”他俯身,紧盯着那双从第一次见面就悄悄住进他的心底、并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无数次拨动他心弦的眼睛,“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的身边,最好日日夜夜都和我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呢?我脆弱又敏感的妹妹,为什么你偏偏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为什么你偏偏要爱这么多人?爱爸爸、爱妈妈、爱朋友……为什么不能只爱我一个人?”
“如果你的身体好好的,如果你只爱我一个人,我就不用这么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了。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说什么,怎样看待我们吗?”
“我根本就不在乎,旁人怎么说,怎么看,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他说,“从始至终,我在乎的就只有你一个!”
沈岁宁看着他,哽咽道:“你在乎我的方式就是选择将我推开,然后再安排人监视我?”
顾衍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也有点儿想吐血。
说了那么多,两人的争吵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他狠狠闭了下眼,压抑住那种想立刻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这气人的话的冲动,哑声:“难道你要我不管不顾将你留下来吗?不管你的身体,也不管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时,老太太说你几句,你都要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如果是更多的人呢?别人更肮脏、更龌龊的言辞,你能接受吗?”顾衍深深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她的眼角。
那里,已经有了湿润的触感,泛着惹人怜爱的红。他无法再继续对她说重话,缓和下语气:“宁宁,你知道的,你不能,我也不能。”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难过,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因此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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