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予她温柔by又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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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医院的大厅冷冷清清。
困兮兮的值班护士给徐写意指了个方向: “住院部三楼,楼梯那边。”
“谢谢。”
徐写意眼睛还红红的,转身对背后说,“林哥哥,三楼。”
值班护士这才发现,女孩身后几步远还有个很高的男人。一下瞌睡都醒了。
另一个护士上厕所回来,拍拍她肩膀,把她吓得耸肩:“呀!要吓死我啊你。”
“这张望谁呢?”
值班护士指指楼梯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明星,超级帅...”
上了三楼,徐写意又问了个值夜护士,终于找到了房间外。
林笙推开门,入目就是三张病床。
徐写意区分着,很快扑到靠窗那张床前,声音哽咽:“奶奶。”
床上的老人头绑纱布,打着点滴, 缓缓睁开了眼。但她似乎没认出来人。
“是我啊奶奶, 写意、徐写意。”
老人喉咙发出齁声, 慢慢握住她细白的手,“是..是写意啊?”
“是我是我,奶奶!你要不要紧啊, 哪里疼……”
林笙看婆孙俩叙话没有打扰, 就是徐写意伤心落泪的样子看着可怜。他凝着眉站了会儿, 然后出去了一躺, 回来后背靠着旁边的窗。
对方是个三轮车, 老人伤势不重,就是年纪大了突然倒下很吓人。小女孩又爱乱想, 以为特别严重。
老人说着话停下来,目光转向窗边的林笙:“他是?”
林笙走到床前, 单膝曲着蹲下, 军人家庭的孩子举手投足都有点军人的端正, 这种蹲姿显然是受过教导的。军人都讲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奶奶您好,我是林笙。”
“林笙。”
老人觉得名字陌生, 就看向自己孙女, 徐写意略微紧张, “我,我干妈家的哥哥。”
“哦,哥哥啊。”
老人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 是你男朋友呢。”
徐写意吓一大跳:“奶、奶奶,就是哥哥..不是男朋友。”
林笙看徐写意一眼。没有说话。
老人开始笑了,又提到“男朋友”、“小吴”。
徐写意才心酸地明白过来,老人似乎是年纪太大,把她信息跟堂姐徐敏的弄混了。
她擦掉眼泪:“奶奶,我是写意,还在读高中,不是研究生。”
徐奶奶坚决地让她回去,别耽误明天上课,说是天亮那边的媳妇就过来照顾,让她别担心。
加上老人需要休息,徐写意不好一直在那,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林笙出了医院。
两个人坐上车,都有些疲倦。
林笙看徐写意还闷闷不乐,说,“你奶奶没有大碍。我找护士了解过情况,十来天就能出院。”
“可出院前这段时间……”
徐写意欲言又止。听说那边的人对奶奶不太好。
林笙伸手顺顺她头发:“我联系了护工,天亮就到医院。就算你奶奶那边的人不来都没关系,护工会照顾。”
徐写意有点懵, “护工?”
林笙举起手机:“上午护工会联系我,到时你有什么要求跟她说。”
然后他睫毛垂下,看看手表。凌晨两点二十。
“或者明天当面说吧。现在我们找个酒店住,连夜赶回去上课是不现实了,你精神状态也不允许。天亮我给畅阳打个电话,请一天假。落下的功课回头找同学问问,我给你补。”
凌晨蒙着神秘,车开上县城大道。徐写意还保持着刚才歪头打量林笙的动作。
车入隧道,灯光与影飞驰着映入车内,打在林笙的鼻梁上。
成年男人脱去少年的青涩、单薄,侧脸的轮廓硬朗、英俊。
徐写意悄悄打量,感受到一种.....距离感。
林笙竟然就那么,随手把她的“大问题”解决了。她仰望他,望尘莫及。
他像看不透的海底。
有时狂,有时致命的温柔。
徐写意不知道,林笙到底有多少面,只是不时就觉得他好厉害。相处起来...像跟长辈在一起。
她毫无头绪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就把一切都办好了。
旅游县城,酒店大且明亮,非节日人员冷清。
林笙掏。出身份证递过去,回头问徐写意,“身份证带了吗?”
徐写意眨眨眼:“没有。”
她就是个学生,鲜少单独过门,没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
“那。”
林笙隐晦地看她一下,嗓音平常,“我们只能开一间房了。”
前台女服员双手把林笙的身份证和房卡递过去,“林先生,306房间,电梯请...”
话说到一半她眼睛发直,因为发现了男人背后穿校服的清秀女孩儿。
女服务员磕巴着说出后头几个字,“右转,直达...”
直看着两个人进入电梯,女服务员才嗤之以鼻:“啧。现在的有钱人啊......”
旁边一直打盹的小妹抬起头,问咋了。
她说:“能咋呀,来了个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
房卡贴上门锁,滴一声打开。
林笙推门进去,把卡插/入取电槽,回头对慢吞吞跟在后面的人说:“进来吧。”
徐写意浑身不自在,磨磨蹭蹭跟进去。
房间大且明亮,有个很大的外阳台,窗纱飘舞。什么都很好,就是只有一张很大的床。
一..张...
林笙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没回头地跟徐写意说:“快去洗漱休息吧,刚车上不就说困吗?”
困是困啊,可是..徐写意咬住下嘴唇,“林哥哥。这...这只有一张床啊。”
“嗯。”
林笙看她一眼,低眸解开腕表,“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
“我、我记得,好像有那种双床的房间。”她委婉地说,“这个酒店...有吗?”
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林笙将手表放柜子上,发出轻响。
“有。”
徐写意扭着袖子,“要不,我们换成那种吧,两张的..那种。”
林笙直起腰,手放在裤兜里,俯视看着她很久。徐写意被看得有点紧张,吞了口唾沫,听他说:
“那种床太小,我腿放不下。”
林笙让她先洗漱,徐写意依言钻进卫生间,关上门。然后整个强撑的平静都崩掉,捂住脸,心脏跳得飞快。
今晚他们一起睡吗。
林哥哥会不会对她...
徐写意羞得跺了跺脚,不敢大声,喉咙里哼哼唧唧,拳头擂着脸蛋从镜子里看自己。又手臂抱住胸口,脸烧起来。
“会...做那种事吗?”
“呀。”
她又捂住脸。
——都怪林哥哥,腿长那么长干嘛呢。
徐写意洗完先躺着了,林笙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床上平躺的女孩,两只手捉着下巴边的被子,眼睛睁得老大看他。
他有点好笑。
为她那点儿忐忑的小纯洁,感到有意思。
林笙大致擦干了头发,上床躺下。徐写意显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稚嫩的女孩没有经验,不懂得保护自己很正常。
林笙没说话,闭目休息。
过了几分钟。
他睁开眼,侧过头恰好对上少女慌张移开的眼睛——大得显然是没有一点睡意。他忍不住笑,手肘撑着支撑起身体,靠近旁边。立刻就听见少女紧张的长长呼吸。
惹得林笙笑出声。
他用一根手指卷起徐写意耳边的几率碎发,顺到小巧的耳后。
“快睡吧,别老看着我了。”嗓音却有点不容反驳的威压,但到后面又化入温柔里,落进耳朵里变成另一种冷淡的柔情: “开了一晚上车,哥哥也有点累。只休息,不做别的。”
徐写意一下就尴尬了。“哦...”
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窘迫,想挽救,“我就是睡不着,也..没想别的。”
看见林笙的微笑,在昏黄的床头灯里。他是个性冷傲的人,相处这么久徐写意是知道的,但现在,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分明,很温柔。
林笙躺下,两个人中间隔着距离。过一分钟,徐写意轻轻拉了下林笙的胳膊,又缩回去,“林哥哥,睡了吗?”
林笙没睁眼,手背放在额头上,嗓音有点倦。“嗯。”
“请护工多少钱?”
他睁开点眼睛,“问这个干嘛。”
林笙比徐写意想的敏锐,她语塞了一下,“我在想,你垫着,等我...”
林笙鼻子里一笑,疲倦的眼睛微眯着,像被打扰睡眠的猫。温柔披在表面,锋利的齿牙深藏在里,“你想要给我钱?”
“我...”徐写意抿抿嘴,“没有钱。”
林笙就笑了,重新闭上眼。
耳边徐写意还在说:“我明天跟爸爸妈妈说,到时候他们把钱给你。”
爸爸妈妈都抬出来了,林笙哭笑不得。
——唉,这么小。
他想到现在与徐写意躺在一张床上,心里有些犯罪感。他可能,真是个禽兽吧...
“别钱了,我们先算算别的账。”
“账?”
徐写意蒙着,忽然感觉腰被搂住,一拖。后背贴上个硬、平而温暖的胸膛。鼻子立刻嗅到林笙身上,淡淡的香味。气血往头顶一冲!
啊...
干干干干什么呢林哥哥他...
林笙手臂在她腰间收拢,温热的呼吸从后面落在徐写意耳朵根:
“宝宝,你在医院说谁不是你男朋友呢。嗯?”
“不想要我了?”
第二天,护工各方面到位,林笙全部安排妥当,徐写意根本贴不上去,就安心陪了老人一下午。
然后两个人准备在回新都之前回老房子看看。
天际,橘霞褪成铅灰,洋楼小区的路灯次第亮起。
楼房与花园依稀还是儿时记忆里的模样。漂亮少年倚靠的爬山虎墙还在,小姑娘玩泥巴的花园也在,只是两栋房子都换了主人。
徐写意看了会儿,眼睛发酸。曾经的家被新主人改换模样,家门口出入的母子很陌生。这儿已经是别人的家了。
失去的感觉,那么明显。
“林哥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她抬起头, “就是这个路口。”
林笙顺着她手指看去。
“抱歉,我好像记不得了。”
徐写意不介意地摇摇头,“当时我没有喊你,你不知道我在看。”
林笙眉一抬,唇角上扬:“偷看我?”
徐写意臊了下,“我跟好多小孩一起看你呢,不算偷看……”
林笙笑,捏捏她脸蛋。
那是林笙来的第三天,附近的小孩里都传遍了。说小区里来了个家里很厉害的哥哥,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开着一辆迷彩外观的大车子,传言是打。仗的玩意。真真假假不知道,传得天花乱坠。
附近的男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整天都在说。
“我记得那天你穿着迷彩短袖和长裤,从车上下来,身边也有个穿军装的人。”
林笙确实没印象了,因为觉得不重要,所以没上心。
当时哪能想到,那群小孩里会有他喜欢的女孩。
他眼皮垂下瞄一眼她徐写意。少女耳边有一些细碎的头发,耳朵的脸蛋特别白净,她在看另一个地方。
徐写意绕过巴掌大的小花园,到爬山虎墙下。藤蔓密布,现在已经看不见一点墙体。
手指感受了下藤蔓的涔涔凉意,徐写意回头,“林哥哥,这里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是吗。”
“你记不得了吗?”
“嗯。”
徐写意有一点失望。
林笙走过去。
一面墙的爬山虎,一个挺拔的男人和个初长成的女孩。
徐写意拿了一支根须抬起头,口齿清晰地说。“那天,我看见你跟个姐姐在这里接吻。”
林笙有两秒钟的僵硬,眼眸微妙地一深。徐写意迎着他的眼神,抿了抿嘴,没有退缩。
对视了一会儿。
林笙慢慢俯下身,手撑在她脸边的墙上,“接吻。”
“嗯。”她笃定的样子。
林笙抬起她下巴,低脸在她的唇轻啄了下,“像这样?”
徐写意摇头,“不是。”
林笙黑瞳含笑,又低下去,用冰凉的牙齿咬住她唇瓣轻轻一扯,“这样?”
徐写意吃痛地哼一下,眼睛在路灯下水亮亮,已经有点羞涩了,但还是摇头。
“还不是?”
“不是……”
他第三次低下去,手握住她的脸蛋轻轻摩挲,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吸吻,舌尖顶进去横扫,搅乱她小口里的津液,与自己的相缠,吞咽。再放开。呼吸就有点乱了,低哑地问:“这样?”
背后是爬山虎,徐写意两只手捉着男人胸膛的衣襟,仰望着他,摇头:“不是……”
林笙眼眸深下去,双手捧住徐写意的脸蛋埋头,狠狠地吻。
手指擦过少女的耳垂,在她脖颈白嫩的肌肤上重重摩挲。徐写意攥他衣襟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哼一声仰起脸,唇齿微张。林笙吻湿了她的耳朵,终于停下。
她不可控制地发颤,水一样软在他怀里。
林笙的脖颈、手背都腾着热汗,与她额头相抵,他重重地喘息:“舒服吗?”
徐写意虚弱地呼吸,捉着他的衣襟,“嗯。”
“那,喜欢我的吻吗?”
“…喜欢。”
林笙就笑了,弯下腰,狠狠抱住她。
微风徐徐,带着故乡泥土草叶的味道,远处有熟悉的乡音呼喊孩子吃饭的声音。
徐写意两只手从林笙的腰间往上,抱住他,脸仰着放在他肩上,“林哥哥。”
“嗯。”
“你是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
林笙没有说话,拥抱她的手臂慢慢收紧。过了很久,他嗓音在她耳边慢慢低哑:
“宝宝。”
“你来得太迟了。让我一个人孤单地等你,很多年。”
时光像是倒回。
徐写意闭上眼睛。
林笙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温暖又宽厚。她想起八岁那年,经常靠着墙吸烟的少年,阳光下,孤僻冷漠。没有笑容。
八岁的那一天,在这面墙下,她第一次有了爱情的启蒙。
谁曾想。
十年后,她竟然和那个启蒙她爱情的少年,在一起了。
徐写意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拥抱林笙,轻轻地说:“林哥哥,我喜欢你。”
跟十几岁的小女生恋爱,比林笙想象的还要黏人。
韩菲和曹兆麟那两个混蛋没说错, 十几岁的女孩感情不成熟。这段感情, 徐写意明显陷得很快, 一头热地栽进来,满心满眼都是他。
有时候林笙会想,她是真的爱他, 还是爱上了谈恋爱的感觉。
这一头热、来得太快的沉迷, 会不会经过一些时间就退去。像, 孩子厌恶了一个喜欢的玩具那样...
随即, 林笙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徐写意或许是因为情窦初开才对他如此迷恋, 但,她也一定喜欢他。
徐写意刚表白过, 少女情怀正浓,林笙就让她抱着自己胳膊靠着, 温存休息。
车窗外月色初上。
徐写意昨夜奔波劳累, 就睡了过去。
林笙脱下外套把她盖住, 打算等她睡会儿再开车回新都。
这时在车座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一闪。进来一通电话。
——“林振国”。
老爷子。
林笙拧下眉。
拿起手机,下车走远了些才接听:“爷爷。”
听筒短暂的几秒死寂。然后是茶盏砸在桌上, 陶瓷碎裂的声。
“那个女孩人呢?弄哪儿去了!”
风夹着春寒, 擦过脖子一阵凉。听筒里除了老人盛怒颤抖的声音, 还有胡秀先焦急的劝抚。
林笙看着夜色边缘疏林的剪影,埋头抽衔了支烟,打火机火苗一舔。燃红。
缓慢地吐出一口烟。
“她跟我在一起。”
十几岁,瞌睡大。徐写意醒来时已经到新都, 车窗外的车库有点陌生,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人。
林笙熄了火,转头 “今晚就住哥哥这。嗯?”
徐写意“啊”了一下,脸开始热,显然联想到了亲密的事情。
林笙弯唇,手抚摸她害臊的脸蛋:“下车吧。”
“嗯。”
他们恋爱才不到一个月,但感情的发展快到超出预计,已经亲密到有些过头。
其实现在这样,如果林笙真要做什么徐写意也不会拒绝的。
年纪小,除了有点害怕和羞涩,也没想那么多。
两个人一起进电梯,上楼,然后打开家门。
林笙又拿起车钥匙:“乖,自己洗漱睡觉。哥哥可能..要晚点回来。别等,你明天要上课。”
“你还要出去吗?”徐写意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
林笙看她笑一下,“好了,黏我那么久差不多了。快去洗漱,哥哥有点事。”
徐写意脸红,不好意思地点头,然后去沙发拿起林笙的外套小跑过去,“你外套都忘了,林哥哥。”
林笙微微笑一下,深沉的眼瞳藏着事,但她并看不破。
“谢谢。”
林笙拿过来穿上。
徐写意殷勤地踮着脚尖给他整理衣领,拍袖子上莫须有的灰尘和褶皱,勤快得像个小媳妇。
“林哥哥,那…我晚上睡哪。”
她扬起眼睛,还是懂事文静的样子,只是眼睛里藏着一点娇羞和小小的期待。
林笙俯视她,眼睛在睫毛下又迷又深。
他看了一会儿,把少女那点期待看得一清二楚。
弯腰凑在她耳边:“还跟我睡,好不好?”
林笙离开后,徐写意在屋子里转了下,去洗漱了之后倒在卧室的床上。
整洁的深蓝色有灰线的被子,揪起来在鼻子下嗅嗅,还有点淡香。
徐写意埋在里头,想起二十天前,跟林笙在这里的初吻。
“啊。”
她双手捂住脸,盖在被子下。这短短的日子,好像每一天都被拉长,梦一样,让人沉醉在里面。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传来QQ消息的声音。
徐写意稍微从沉溺微笑里清醒,拿过来看。
【杨冰冰:小妞,今天你怎么请假啦?】
【杨冰冰:=。=】
床头灯开着,徐写意肘着有林笙气息的被子,叮叮叮地打字回复。
【徐写意:昨晚林哥哥带我回老家看奶奶了】
【杨冰冰:啊?】
【杨冰冰:泽安那么远,他开车带你回去?】
【徐写意:嗯】
杨冰冰没回复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徐写意猜到她是想八卦她和林笙的进展,有点迟疑地接起来: “喂,冰冰。”
“好了好了。”那边显然迫切,“快跟我讲讲你们的小甜蜜啊。”
徐写意有点羞涩:“..讲什么啊。”
“就讲讲他怎么对你呀?我真的太好奇了,跟一个大自己十岁帅哥哥谈恋爱,到底什么样子啊。”
“就跟你们,没什么差别吧。”
“怎么可能没差别!人都不一样的好吧。”那边嘻嘻笑两声,“他有没有吻你啊?”
徐写意摸着脸蛋害羞地低下头,微笑泄露。“嗯…有。”
两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杨冰冰就是性格咋呼,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徐写意还是很好的。徐写意大致说了下,当然没说两个人睡一张床的事,杨冰冰一直哇。
倒是她嘴巴大,把自己的秘密都说了。
最后,杨冰冰问:“对了徐徐,你明早早点来好不好啊?高老师布置的真题卷我还没开动。”
“真题?”
徐写意懵了下。
“是啊。去年新都的数学真题啊。”杨冰冰没听到回应,不可思议地问,“徐徐,你不会也没做吧!”
徐写意一下推开被子坐起来。
瞬间像凉水泼到头上,把她脑海里的粉红泡泡都暂时灭掉了。
她不是没做。
她是…压根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徐写意手指扎在头发里揉了揉,冷静下来,想着办法。
还好,明天下午才收卷子。明天早上早点去写,应该还来得及。
想到这,徐写意深呼吸,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回想这阵子的所作所为,有点不认识自己...
以往她都是平平静静的,这些日子似乎每天都太愉悦了...
徐写意理智地平静下来,躺下去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睡觉。
夜里露重,远远有小黑在狗屋里呜呜的声音。
林笙走过去,把嘴里吸了一半的烟丢开,狗狗嗅到他气味赶紧钻出来跟他扬起前脚、摇尾巴。
林笙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甚至有点笑容:“进窝里藏好。免得一会儿吓到你。”
很快,屋子里出来了人。
身型有点老态笨拙,是胡秀先。“还有心情在这逗狗,你爷爷都快在里头气晕了,还不快进去!”
她看一眼空旷的院子,“那个女孩呢?”
林笙站起来,“在我家。”
“你!”
胡秀先噎到,深呼吸了两回。“阿笙,你居然荒唐到这个地步。我刚电话问杜鹃,那女孩都还没成年呢!你。”
林笙站起来,眼睛平静淡漠,“奶奶注意身体,别上头。”
胡秀先挥挥手,“你进去吧,跟你爷爷好好把事情交代清楚。”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林振国杀到山上来等了几个小时。一语不发地坐在沙发上,酝酿的怒气一重高过一重。
林笙走进客厅。“爷爷。”
林振国站起来,盯着人高马大的孙子,吼得浑身打颤:“你跪下!”
林笙眼睫垂下,曲起一条膝盖跪下去,一脸平静。
胡秀先见林振国举起拐杖,惊了:“老头子你…孩子都大了,别——”
她话还没说完,结结实实一棍子就打在林笙背上。林笙身体晃了晃,硬是忍着没吭。
“我林家怎么就、就出了你这么个禽兽!!”
这一嗓子吼得林振国差点没喘过气。
在胡秀先一会儿老伴儿一会儿孙子的焦急注视里,他又两三拐杖下去。空荡冷清的客厅都是棍子破风的呜声。
林笙闷哼一声,咬住牙槽盯地砖,第三下的时候,手撑着地面稳住身体。
“那就是个孩子!你这都什么龌龊癖好!”
一只手机丢到他跟前,屏幕亮着,是他和徐写意在树荫下接吻的照片。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被他抱着。
林振国又扫一眼手机,硬是一下怒得没喘上气。
当即把胡秀先吓着了,忙倒了杯水去,“你好好说别急啊,注意血压心脏。不要命啦!”
林振国喝了口水,压制着怒气盯林笙,重重地哼。
林笙一语不发,显然挨打不是第一次。从小家教严厉,小时候挨得多了,仿佛连心都是硬的。
林振国稍微平静,严肃地训斥:
“诱拐未成年彻夜不归,没点道德廉耻!枉你读那么多年书,要传出去我这老脸都没处搁!”
“说你怎么不结婚,原来整天脑子里想这些龌龊玩意。”
“皎皎那么好个姑娘,我看嫁给你也是糟蹋!”
林笙抬起敏锐的眼睛,“关月皎。”
老爷子眼睛睁大,“你要怎么?!”
林笙垂下眼,不说话。
林振国坐着,双手将拐杖重重一拄,“看你这样子,跟那些酒囊饭袋的公子哥一个德行!简直可厌!”
林笙就听着,背上的伤火辣辣,也不吭一声。
林振国看他冷艳俊俏的样子,更觉得生气:“男人形于外表,肤浅!”
他喝一口水,“把那孩子藏哪儿了?立刻给我带回来我!”
林笙才有了反应, “不行。”
“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笙抬起头:“她现在高三,不能打扰她。”
“高三。”
林振国深呼吸,颤着手指指他,“你还知道她高三!你真是……你真……”
他急到说不出话。
胡秀先一直不敢插话,见状才凑上去给他抚背:“好了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林笙也不是小孩子,你说了他懂的。”
她看一眼孙子,“林笙,还不给你爷爷认个错。跟那孩子断了就好了。”
“赶紧断!人家父母要是知道了,你看人家闹不闹!”林振国说。
客厅寂静,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声音,
林笙跪得笔直,过了半分钟才说话:“您保重身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胡秀先稍微松口气,认错就好,但还没来得及圆场就听——
“但是,我不能跟她断。”
林笙抬起头,声音平淡:“我喜欢她。”
客厅的窗开着,夜里冷空气灌入,老两口盯着孙子瞠目结舌。死寂在蔓延。从小,林笙还没有这样忤逆过。
林振国反而没有像刚才那样怒斥,他慢慢站起来,像是懵了。缓缓指住林笙:“你……你……”
“哎呀老头子!老林!天呐……”
春雷闷闷地响,雨不大不小地下。
保时捷从车库冲出,在雨里飞驰。夜晚的第二人民医院门口,护士医生早接到电话准备好了担架,车一到。立刻冲出来把人抬进去。
胡秀先老泪纵横,跟着担架一直跑到急救室门口。
手术室的灯亮起。
城市的夜晚,灯火不熄,车来人往溅起路面的水花,每条生命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活着。
保时捷红色的车灯上凝满雨滴。
林笙站在雨里,抹了一把脸,抬起头。
夜空深黑,雨丝不知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他睫毛沾着水,有一点茫然。
在徐写意这个年纪看他,觉得成熟稳重。其实,林笙也只有二十几岁而已。
没有成熟到,可以看破一切的地步。
雨在快到黎明的时候才停。
林笙打开家门,室内涌来的空气比外头要温暖得多,皮肤的僵冷稍微缓解。
他没有开灯,借着外头映进的光来到卧室。
徐写意睡得朦胧,感觉到一双带着点凉意的粗壮胳膊从后面把她抱住了。她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