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高门寒婿的科举路by三六九龄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6

“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啊?①”
沈持笑着拱火:“二位,别光动嘴啊,动手吗?我家里家伙什儿多。”
众人哈哈一笑:“快,打起来,打起来,沈大人要看热闹。”
沈持:“……”
亲朋好友来往热闹到正月初七,皇帝开始早朝,各衙门开门办差,龙祥二年正式拉开序幕。
这日,董寻调侃沈持:“年前跟我说的商税的事,不了了之了?沈相爷又要萧规沈随吗?”
“还是觉得萧归沈随是个好事情,不得罪人对吧?”
沈持苦笑两声,将商人每年八月份压粮价屯粮的事说了:“青溪,时机未到。”
“青溪”是董寻的字。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倒是每年八月末朝廷征收田税时商人的事得想个法子管管。”
“要不,”春日来临,气候转暖,董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就以京城商人齐双未突破口,如何?”
沈持:“我也是这个打算。”
当日散值后,二人一起去京兆府衙门找林瑄,到了之后,别人看见沈持:“哎呀,沈大人又回来了。”
都还记得他曾任过京兆少尹呢。
沈持跟他们打过招呼,去里头和林瑄说话:“你还记得除夕晚上仓库失火的那个商人齐双吗?”
林瑄:“才几天的事,怎么不记得。”
沈持:“挚一兄,你查查他,看看他在京城经商是否老实?”要是只有压价囤积粮食一事呢,法不责众,他只能去拜访那人询问此事。
若有其他,直接抓了来审问。
林瑄:“行。我这就暗暗去查,三五天必有结果。”

第200章
三日后, 衙役来报,说查到七年前齐家在京郊收粮时曾逼死过一名湖州姓万的商人,为了脱罪, 他们花重金行贿时任大理寺丞的翁泉,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直至不了了之。
打那之后, 齐家似乎安分了,没有再生事。
但逼死万姓商人的事过去太久, 人证、物证俱已不在, 不大好追查。
林瑄把沈持、董寻请到京兆府衙:“归玉兄, 青溪兄,你们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持思索片刻:“找几个衙役去齐家, 请他来京兆府衙一趟, 记得弄得声势大一些,但别提什么事情。”
林瑄疑惑地问:“这是为何呀?”
“齐家一直经营粮食生意, 不会只有七年前这一桩事情, ”沈持说道:“先吓一吓, ”他淡淡一笑:“或许有意外收获。”
“行。”林瑄立刻派出林瑄立刻派出京兆府衙役去了齐家,到的时候,齐双正在收拾包袱,看来是有出事的预感, 似乎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齐掌柜, 我们大人有话要问你, 请吧。”衙役们带着微微的冷意说道。
齐双的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慌色,不过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分定力还是有的, 平静地说道:“能不能让我换身衣裳?他摊开双手摆了一下,你看这身衣裳脏了,去见林大人不太好吧?”
衙役点点头:“齐掌柜请。”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齐双换了一身崭新的湖绸袍子,跟他们去京兆府。
齐双回到更衣室,叫了一个管事的过来,悄声吩咐:“你赶紧去那边说一声,就说我被林少尹‘请’进京兆府了。”
看样子有麻烦了。
“是,”管事的慌了一下,应了声:“小的这就去。”他赶紧从后面绕出去送信。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林瑄多了个心眼儿的,他不仅让人去前门“请”人,还在齐双的住宅附近放了几个暗盯梢的。盯梢的看见那管事的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使了个眼色,立刻跟上。
齐双到了京兆府衙,看见沈持也在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更加笃定,他的旧事儿被人揭了出来,脸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他那一瞬息的慌乱,让沈持直觉齐双身上是背了事情的。
沈持一面有意无意盯着齐双的神色,一面笑道:“齐掌柜,本官和林大人,叫你来坐坐,就是想问问京城的粮价,预估今年的收成,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还请齐掌柜不要拘束,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
听到他们要问的是粮价,齐双整个人微微可见的松弛了下来,他笑道:“大前年京城的粮价稍微高一点,前年低了半成,今年又高了不到半成,总是在半成之间浮动,可以说几乎没有波动,对于我们商行来说,高的时候便少买一些,低了的话便多囤一些,在中间吃个差价。”
“商人在朝廷收田税时压价囤粮,”沈持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双想了想:“我们齐家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沈持:“以前呢?”
“以前只是听说个别商行这么干。”齐双答道:“后来一家又一家发现了这时候囤粮价格更低,就不约而同都这么干了。”
“外人看我们经商来钱容易,”他又补充了句:“其实当初发现这门道也不易……”
林瑄点点头,他看了沈持一眼沉吟道:“是啊是啊,我们看你们经商也是这么容易的,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我和沈大人就不多问了,以免泄露了你的商业机密。”
齐双:“二位大人要想听,草民定然言无不尽。”
沈持笑着摆了摆手:“玩笑话,齐掌柜莫要当真。”
齐双如芒在背地又坐了片刻,见林瑄端起茶盏,立马有眼色地说道:“沈相爷,林大人,草民家中还有事,这就告辞,两位大人日后有事,随时打发人去叫一声,草民无不应的。”
“那就先谢谢齐掌柜了。”沈持起身拱手送客。
送走齐双后,之前派去盯梢齐家管事的两名衙役回来了,他们说道:“沈大人,林大人,董大人,齐双来京兆府衙之前着人去了杜家,看样子像是给他报信的。”
京兆杜家,庄王萧承钧的亲家。
沈持微一怔,给林瑄使了个眼色。
林瑄会意,立马让两个得力的衙役去盯梢起家。
一来提防他跑了,二来看看他与杜家有什么勾当。
谁知道,三天后,有人看见齐双坐着一辆车要出城。林瑄立刻待人去拦住了人:“齐掌柜要到哪里去呀?”齐双支支吾吾,就在他支吾的功夫,林瑄一声令下:“把齐掌柜带回衙门。”下令抓人,带回衙门去审问。
齐双双直呼冤枉:“林少尹,我这是要到外地去做生意。”
林瑄:“那次失火之事情,有人举报是齐掌柜自己纵火,本官不得已带回去再问问。”
他把齐双带到京兆府衙门之后,直接关到了牢中,也不提审,就这么拖着。
这是沈持的主意,他想看看杜家会不会来捞人。
叫人没想到的是,这张网撒下去还引来了大鱼。
京城杜家托人来问齐双犯了什么过错,隐约透露出齐双愿意花钱捞人的意愿。
一个小小的商人,竟能让杜家都为他出面疏通关节,想花钱买平安,可见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沈持对林瑄说道:“挚一兄,劳你再帮我套套他的话,这个齐双是怎么搭上杜家的?”
看起来这个人对他们还很重要。
林瑄按照沈持的吩咐,带了好酒好菜去牢中和齐双攀谈:“齐掌柜好本事,是如何搭上杜家这棵大树的?”
齐双听到杜家有人来为他说情,以为林瑄要卖杜家的面子,把他给放了,或许更长远一些,也要借此机会攀庄王这棵大树,开始还很谨慎,后来干脆说道:“草民曾为杜府打理过田地。”
“打理田地?”林瑄愣住了。
杜家的田产得有上万亩地吧。
“你是如何帮杜府打理田地的?”林瑄给他斟了一杯酒:“齐掌柜请。”
见他待自己客气,齐双愈发笃定此人想要交好杜家,便吐露出一二分:“林大人晓得的,杜家手里有上万亩良田,每年的税赋吃不消……”说到这里他不肯再多说:“多谢林大人赏酒赏饭,还请林大人开恩,让草民早日出去打理生意,日后赚了钱,会记得林大人的恩的。”
林瑄抿了一下唇,看着他说道:“唉呀,本官也急,只是眼下事情还未查清楚,还请齐掌柜继续委屈几日,快了……”
“帮杜家打理田地?”沈持和董寻听林瑄一说起初有些吃惊,后来转过弯来了:“原来如此。”
“归玉兄,”林瑄说道:“我着人去查了查,如今大户人家逃避赋税有两种手段,一叫做‘飞洒’,二是‘洗地’,他们自己不好出面,便找个商人代为办事……”
就拿杜家来说,让人打着他们的名号勾结田地所在地的官府,将田地赋税化整为零,然后分洒到当地可以免税的秀才或是举人的田地上,以此逃避赋税,叫“飞洒”。
还有类似洗钱的“洗地”手法——比如说,赵家把田卖给钱家,钱家又卖给李家,李家再卖给赵家,但在这最后一个环节,“李家有开,赵家不收,”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块田最后虽然仍回到了赵家的手中,但在土地登记中却没有进入赵家的户头。这么算下来,赵家一年的收成不下十余万石,所入朝廷府库的,止三二分尔。
依照此情形推断,某些豪门大户,可能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田税都逃掉了。
说到这里他气得直捶桌子:“豪门大户不交田税,商人从中投机,纵然朝廷再薄赋减役,百姓还是过得苦不堪言。”
“纵然是这样的太平之年,除去江浙湖广这些富裕之地,其他地方,照样民不聊生……”
气死他了。
这回别说沈持了,连董寻一细算这笔帐脸都变了,骤然呆立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持跟他一起去牢中又就此事问了齐双几个问题,这人垂下眼,声音不稳地说道:“沈相爷,林少尹,不止齐家,各商行都染指此事……”
沈持知他说的是实情,不再为难于他:“齐掌柜受委屈了。”
“不过今日我和林大人问你的话,你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不能说出去。”
他言语平和,并无一句威胁恫吓之辞,但齐双却觉得浑身猝然冰冷,莫名恐慌:“是,相爷,草民不敢。”
沈持命放人。
齐双自是对他千恩万谢。
这会儿董寻找了过来,听二人说得激愤的样子问:“大人,你想动田税是不是?”
沈持不语。
三人从从牢中出来,林瑄苦笑着,忽然吊起了书袋子:“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①难,难,难啊!”
“归玉兄,”他又说道:“忘了我跟你说的京城的四大家了吗?你看,咱只是随便碰到个商人,就跟杜家扯上干系了。”
杜家又是庄王的亲家,弄不好也要得罪庄王府。
沈持:“不动,”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像动得起他们的样子吗?”
他没那么不自量力。
董寻:“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持还是不怎么当回事地笑了笑:“我没办法,董大人呢?”
董寻把手背在身后,沈持向来做事游刃有余,在他这里很少有难事,因而似乎有些顾虑,犹豫了下方道:“不如先拿某地的乡绅开刀,让他们先把田税吐出来。”
沈持:“青溪,我说过,先不动田税。”
如今最好动的是粮价。
董寻不解:“粮价?”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不曾留意过百姓的柴米油盐。
“嗯,”沈持略偏过头去看他:“嗯,粮价。”每年朝廷收税赋时,商家压价囤粮,这事一目了然,牵扯亦不多,好下手。
“你打算怎么做?”董寻紧皱眉头,一首摩挲着下颌:“我是束手无策啊。”
“我……也不知道,这样吧青溪,我着人去翰林院把朱尧请来,咱们一块儿想想办法,”沈持在心里说道:他可能还是个精明的。
朱尧很快从翰林院来户部找他们:“沈大人,董大人。”被人赏识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何况还和自己的前程紧紧挂钩。
“还是那件事,”落座后,沈持直接说道:“我想今年秋天朝廷收缴税赋时稳住粮价,朱大人有什么法子吗?”
朱尧:“……”
“回沈相爷的话,”他说道:“下官真没想过这件事,这两日可琢磨琢磨。”
沈持:“嗯,不急,朱大人回去好好想想。”
“是,”朱尧躬身施礼:“下官一定好好琢磨。”
当日散值后,沈持慢悠悠往家里走。路上看着风暖雪消,抽枝发芽的树木,才觉已是人间二月天了。
还未到家,就被沈知朵拦住了:“阿池哥,家里来信说我哥还没回家,你知道他游学去了哪些地方吗?”
怎么这么久没有音信。
沈持:“……阿秋离家有半年了。”
“阿池哥,”沈知朵眼睛红红的几乎要哭了:“你能想办法找找他吗?”
沈持的脸色有些凝重:“或许阿秋并不想让咱们找他。”
去年沈知秋到昆明府去见他,想来是告别了。
“阿池哥,”沈知朵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我哥他是离家出走了?”
沈持沉默半晌:“他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走到哪里都不愁生计,阿朵,你也不用太担心。”
当朝对人口迁移管制不严,打个比方说,如果沈知秋从秦州府去了江苏府,只要拿着身份文书就能在当地落籍,此后,他每月的生员银子也可从当地领取,生活不难有着落。
沈知朵一下子抽噎起来:“阿池哥,可咱们总得知道他在哪里吧?”
“你放心阿池哥,我只想知道他人在哪儿,不会告诉爹娘去扰他清净的。”
沈持想了想:“嗯,我想法找找他。”
“你去家里坐会儿?”
“不了,阿池哥,”沈知朵拿帕子拭干眼泪:“昨日才去过,我回去了。”
她一转身,险些撞到人,抬头一看,竟是史玉皎关切地看着她:“阿朵妹子怎么哭了?”
沈持把史玉皎拉到身边:“你回来了?阿朵她担忧阿秋,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史玉皎刚教完七、十两位皇子习武从宫中出来,只穿一件薄薄的春衫,额间还有一层细汗,气色比寻常闺秀要好,粉面桃腮,她说道:“也是,阿池,你想法子找找他吧。”
沈持点点头:“好。”
沈知朵屈膝一礼,辞别他们回孟家了。
史玉皎和沈持一块儿往家走,她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户部的事,以前萧相爷的事,陛下的事……一锅粥,”沈持拉着她的手笑道:“领的俸银不如你,干的活儿还多,三娘,我现在投笔从戎还来得及吗?”
粮价、田税的事还没有眉目,他不肯说出来。
史玉皎挑眉一笑:“来不及,别想了。”
沈持:“……你夫君我真命苦。”
史玉皎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好,也不是很苦,陛下还给了你个干活的董大人,我瞧着他更命苦。”
“你在心疼他?”不知为何,沈持总觉得心里有股酸味儿。
史玉皎白了他一眼:“我就事论事。”
“你看看,你只要动动嘴就行了,人家董大人可是要跑腿的。”
沈持:“……好媳妇儿,别说他了,他确实比我命苦,他娶不到你这样的好媳妇儿……”
史玉皎噗嗤笑了,到了家让他去给她倒茶:“今儿早上雍王殿下和他老师薛学士闹别扭,午后习武的时候心神不宁,总是出错,气死我了……”
“他跟薛溆闹别扭?”
史玉皎:“嗯,听说殿下不喜欢薛学士,一直闹着要换老师。”
沈持:“……”
“我听说,”史玉皎拿胳臂轻捣了他一下:“雍王殿下比较中意你。”
沈持笑了一笑,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夫君我人见人爱。”
史玉皎轻轻掐了他一下,吓得沈持连忙讨饶:“好夫人,我胡说的。”
“说正经的,”她问:“万一陛下要给殿下换老师,你……”
沈持摆摆手:“别担心,三娘,过几日我一道折子上去,恐怕陛下是没有心思让我去教殿下读书的。”
要是皇帝得知商人在朝廷收田税时发财,豪门世家这么猖獗地逃税,他只怕要睡不着觉的。
史玉皎:“出事了?”
“没有,”沈持去端来一盘点心,边拈起一块儿边说道:“来,这是京城新出的桃花糕,说是采摘新鲜的桃花花苞做的,尝尝,我说的事吧,对朝廷来说,是好事。”
史玉皎皱了皱鼻子:“好吧,信你。”

第201章
两口子坐着说了会儿话, 史玉皎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子问他:“对了,赵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赵蟾桂不在,一开春, 沈煌夫妇很快要到京郊打理田地去了,家里人手有些不够用, 倒不是缺人服侍,自幼跟着她的丫鬟云苓、子苓都在沈家, 只是缺个管着家,记个账的人。他二人回京后不像先前在外面, 要算着家中的各种入账、花销, 以及各种人情来往, 也得有人出面操持。
她在想要不要去娘家找个能写会算的伙计过来帮衬一阵子。
“最晚这个月底吧,”沈持说道:“家里有什么要做的吗?我来。”
史玉皎:“没什么, 就是家里的账要算着, 日常出门办事之类的,丫头们不大方便。”
沈持:“要不, 我写信回去催催?”
“到月底也快了, ”史玉皎摇摇头:“让赵大哥从容些吧。”
他们正合计着家中的事,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到了,就是这里。”
是赵蟾桂。
沈持起身笑道:“三娘,你说巧不巧,你一提赵大哥就回来了。”
他俩赶紧迎出去。
时隔两个多月没见, 赵蟾桂微胖了些, 身边跟着一个身材中等, 面色红润的女子,看来是他媳妇儿了,见面就拉着女子给沈持作揖:“大人, 夫人,我回来了。”他拉了拉那女子:“这是内人方氏。”
沈持和史玉皎齐声道:“赵嫂子。”
方氏还礼:“大人,夫人。”
史玉皎叫丫鬟云苓、子苓来:“这是赵大哥和嫂子,你们以后听他俩的吧。”
沈持:“有事商量着来。”
“是,大人,夫人。”云苓、子苓招呼赵蟾桂两口子去了。
家里添了两个人,一下子热闹起来,没那么冷清了,怪不得豪门都喜欢奴仆成群呢。
当日,沈持不用烧热水了,他干什么都会被赵蟾桂截胡:“大人你放着,我来。”
沈持:“……”
“对了,”赵蟾桂又说:“我从禄县来的时候,沈老太爷让大人得空想法子找找知秋秀才,说他不回去不打紧,给家里捎个信儿,让他们知道他在哪里也就安心了。”
沈持:“今天阿朵也找过我了。”
也是要找沈知秋。
赵蟾桂:“……”
沈持回到书房,往椅子上一坐,很快忘了家里的琐事,又思索起粮价、田税的事情来。
法子是有,只是不那么高明,强行实施容易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沈持很想翻一翻《明史》,看看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他很想从中汲取一些经验,可惜当朝和明朝是个平行的朝代,从未见过那些书,也未曾听人提起过。
“赵大哥,”等赵蟾桂来送东西的时候他说道:“明日你去獬豸书肆找潘掌柜,给我找几本经商的书来,我瞧瞧商人们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大人,”赵蟾桂有点诧异:“你要经商啊?”
沈持:“不,我就看看他们是怎么经商的。”是如何投机倒把的。
要知彼知己。
“那多枯燥,”赵蟾桂说道:“大人看些话本多好,现在市面上的话本真好看。”
他从家里来的一路上又买了不少。
沈持:“嫂子看见不说你吗?”
“她不认字,”赵蟾桂说道:“看了也看不懂。”
沈持:“……”
不过说归说,次日赵蟾归还是给他挑了不少的商书来,还拿回来七十两银子:“潘掌柜说这是大人的润笔费,本来早该送过来的,但过年他回家了,年后又到南边买了些书来,才回到京城。”
还没顾得上来沈家拜访。
沈持从中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了赵蟾桂:“不知道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没给嫂子预备见面礼,得空去街上逛逛,买些穿的用的。”
“大人先前在禄县已经给了不少了,”赵蟾桂说道:“不能再要了。”
沈持塞到他手上:“收着吧赵大哥,以后这个家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你打理操心呢。”
赵蟾桂只得接了:“多谢大人。”
他又笑道:“对了大人,从禄县来的时候沈老太爷还说,想要个京城的亲孙子。”
沈持:“……”
催生是吧。
闲得你们。
他把这阵子京城来往的人的记录“移交”给赵蟾桂:“孟夫子快添丁了,你早些预备下礼。”
“李颐要成亲了,估摸就是下个月,也要准备礼金。”
“汪大人的小女儿下下个月周岁宴,也要送礼。”
赵蟾桂接过去细细过目。
“嚯,汪季行汪大人已经有五个孩子了……”
沈持的同乡兼同年,考中进士当了官后纳了一妾,又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家里肯定很热闹。
“咦,江大人还在通州府呢,”赵蟾桂继续说道:“竟还未婚,啧啧,比我还不着急……”
沈持:“江大人或许很快要升官了,你还在背后嘀咕他。”
前几日吏部给皇帝送去年的考核,他看见江载雪是“上佳”。
赵蟾桂闭了嘴:“大人,我明日逐一去看看有没有要还的人情,另外再把过节收的礼整理好。”
他看见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堆得满满的——沈、史二人收到的腊赐。
沈持:“嗯,辛苦你了赵大哥。”
“赵秀才他还好吗?”
上次回禄县有些匆忙,没来得及见面。
赵蟾桂说道:“好着呢,我在你这里他十分放心,一点儿忧虑都没有。”
沈持笑了:“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儿家常,沈持很快被手里拿的书上的片段吸引,一瞬,书房又没了声音。
赵蟾桂回来后,他轻松了些,次日上朝都去得比往常早。东华门外春寒料峭,晓月画楼,清晨的春景美不胜收。
群臣都来了之后,东华门开了,依次鱼贯入内。
太和殿中,皇帝端坐于宝座之上,头顶珠冕肃穆。
六部官员率先上奏各部开春后的事情,有告皇帝知晓的,有请他下旨定夺的……一个时辰之后才议完,萧敏此刻有些疲惫:“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御史大夫管聃率先开腔:“陛下,臣要弹劾户部右侍郎沈大人。”
皇帝微凝了下眉,看看沈持,道:“说来听听。”
管聃:“沈大人为户部右侍郎,却时常出入京兆府衙,他懈怠户部的公务,而插手京兆府事宜,臣故而弹劾之。”
沈持:“……”
皇帝:“沈爱卿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每次去京兆府衙,”沈持郑重地说道:“皆是为公务。”
皇帝瞟一眼管聃:“沈爱卿一共去了几次,让朕听听他去的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今年一共四次了。”管聃说道。
“你的眼睛跟着沈爱卿呢?”皇帝显然有些哭笑不得:“还是你找人跟着他了?”
群臣低头忍着笑意。
管聃:“……臣惶恐,臣不敢跟踪沈大人,都是听说。”
皇帝:“以后听说的事就不要拿到朝堂上来说了,朕听了心烦。”
管聃吓得面无生色地跪在丹陛之上瑟瑟发抖:“是,臣罪该万死。”
沈持心中冷笑:此人是谁家的狗,为何专门跟他过不去。回头还得去京兆府衙一趟问问林瑄。
不过还没等他去京兆府衙,翌日下朝后,林瑄伙同朱尧就把他堵在半路了:“沈大人,走,找个地方坐坐。”
看见朱尧,沈持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定是想出把控粮价不让商人投机的招数来了。
谁知吓得人家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癖好:“沈大人,我……我去把董大人找来。”多个人好壮胆。
沈持:“不用找,咱们直接去户部找他。”
董寻也在苦思此事。
林瑄:“我京兆府还有事,花市那边正抛绣球择婿呢,我得带人去巡逻一番,你们去商量事情。”
这些年,女郎等绣球楼抛绣球择婿传了下来,已经成了无数佳偶,那地方很出名。外地人进京无论如何都要逛一逛凑个热闹,人多,难免有磕碰、生事,得多盯着。
沈持:“快去吧林大人。”
想起昨日早朝上管聃弹劾他的事,他又追上去问:“挚一兄,御史大夫管大人是谁的人?”
“你把他得罪了?”林瑄压低了声音:“庄王的,你当心些。”
沈持:“多谢挚一兄告知,我会的。”
他和朱尧走着去户部,路上人家刻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这让沈持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心道:这人好拘谨啊。
等到了户部见到董寻,朱尧才大大方方起来。沈持随意往那儿一坐,开口就问:“朱大人,那事儿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朱尧再仔细一瞧沈持,见人家满脸写着“谈公务”仨字,脸倏然红了,哎呀,错怪沈大人了……该死。
“有个粗略的思路,”朱尧急急掩饰了下窘迫说道:“二位大人姑且听听。”
沈持自己斟了杯茶,低头润了润唇:“朱大人快说出来听听。”他有些迫不及待。
“下官想,若用下策,乃是以粮食代替银子缴纳田税,”朱尧起身踱步到沈持身边,早忘了将才的小小插曲:“不再经过商人之手换成银子,让他们无机可乘。”
沈持笑了笑:“愿闻中策。”
“中策便在今年朝廷收田税时冷眼旁观商人压价囤粮,等他们如火如荼往家中运粮食的时候忽然发难,找几家大的商行罚没全部家产,”他顿了一顿:“沈大人觉得如何?”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替嫁高门后死  月光予她温柔  白昼妄念by云  再嫁花娉婷b  我的学长是吸  西方女巫,但  甜妹在哨向世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