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民国by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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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人找到自己,她还用木炭烫伤自己的脸,毁掉自己的容貌。
她辗转来到上海,为了不坐吃山空,就寻了个在屠家酒楼后厨做帮工的工作。
屠卫巷正想找一个合适的人诬陷云景,就看到吕丽娘在后厨挤眉弄眼逗她那个傻女儿。
这吕丽娘明明毁了容,但那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屠卫巷当即让人将吕丽娘和她那个傻女儿带到家中,然后用吕丽娘的女儿威胁吕丽娘,让吕丽娘听他的话,帮他诬陷云景。
吕丽娘视女儿如命,只能答应。
屠卫巷本就打算让吕丽娘出面控诉云景。
今日云景在小说里,提到有酒楼在食物里放鸦片的事情,这更是让他想要快些将云景解决。
原本打算等过几日事情闹大一点,再让吕丽娘出面的屠卫巷开口:“今日有些晚了,等明日,我便将她带来学校!”
那些学生闻言,纷纷应下。
屠卫巷这才往自己家中走去。
而他家中,他的前妻金福云正待在吕四娘房中,与吕四娘一道看书。
她们手上拿着的书,赫然就是《真假千金》。
吕丽娘是识字的。
髦儿戏,指的是全部由女子来唱的戏。
早年女子不能登台唱戏,只有男子能登台,即便有女子戏班,那也是被达官显贵养在家里的,普通百姓看不到。
这些唱戏的女子,还兼做家妓。
清朝康熙年间,下令禁止豢养女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出现了整个戏班子全是女子的京剧女班,被称为“髦儿戏”。
这样的戏班子一开始只在北京有,但后来传入上海。
在清末时,上海的髦儿戏非常盛行,吕丽娘早年,就在上海的酒肆唱戏。
吕丽娘唱戏的那个戏班子的班主是识字的,她教导手下人唱戏时,会顺便教几个字。
其他唱戏的女子学得并不认真,但吕丽娘年轻时争强好胜,想自己看戏本,就认真学字。
但她厌恶屠卫巷,所以屠卫巷问她识不识字的时候,她骗屠卫巷说她不认识。
屠卫巷闻言,就让自己的前妻金福云读《真假千金》给吕丽娘听,并教吕丽娘认字,让吕丽娘必须背出《真假千金》里的一些片段。
金福云虽然是个小脚女人,但跟着她娘学了认字,会看账本。
屠卫巷喜欢识字的女子,因而在屠卫巷出国那五年,她不忘学习,将常用字给认全了。
让她读古籍是不成的,但让她读《真假千金》不成问题。
金福云记得,屠卫巷刚回国时,她满怀欣喜,为展示自己的才华,特地念书给屠卫巷听。
当时屠卫巷还夸了她,也曾与她缠绵,不曾想没过多久,就与她离婚,另外娶了妻子。
这些年,她在屠家跟下人无异,竟还要帮着照顾屠卫巷与别人生的儿女!
金福云心下委屈,但她无力改变现状。
她爹娘都已经去世,兄嫂不想她回去,除了屠家,她没有容身之地。
这些年,金福云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屠卫巷让她给吕丽娘读《真假千金》。
金福云以前看过一些闲书,《红楼梦》就曾读过。
但那些书,都是跟《真假千金》不一样的!
《真假千金》的主角跟她一样姓金,吕丽娘读这本书时,只觉感同身受。
原本笼罩她的漫天浓雾,在她读了这本书以后,还全部散开。
金福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这几天,只要屠卫巷不在家,她便与吕丽娘一起看《真假千金》。
这本书她们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越看越喜欢。
对屠卫巷,也越来越恨。
云景先生是个好人,屠卫巷竟然要害他!
但吕丽娘的女儿在屠卫巷手上,金福云在屠家,也行动受限。
屠卫巷交代过屠家看门的人,不许金福云离开家中。
金福云放下书,突然道:“云景先生写得真好。我也觉得,他们逼着我们裹脚,就是想把我们困在家中。”
吕丽娘看着手上的书,怔怔出神,没有回答。
金福云知晓她心里难受,就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带着长寿逃出去,到时我们就大闹一场,揭穿他的真面目。”
长寿就是吕丽娘的女儿。
自从看了真假千金,金福云就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想逃出去。
不止逃出去,她还想让屠卫巷身败名裂。
吕丽娘被关在阁楼上,而她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她们相互交流,分享了一些屠家做的缺德事。
两人商量好,要找机会带着长寿逃出去,然后去屠卫巷工作的学校大闹一场,揭露屠卫巷的真面目。
吕丽娘闻言,被烧毁的脸上露出坚定:“对,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金福云闻言笑了笑,从窗户往下看:“也不知道珊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不被允许离开屠家,是因为屠卫巷怕她去外面乱说,影响自己声誉。
但金福云以前的丫头,屠家现在的厨娘珊儿,是能出去的。
只是即便能出去,她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金福云的娘家都不管她,别人更不会管她,吕丽娘在上海,更是举目无亲。
两人商量许久,最后决定让珊儿去一趟《新小说报》编辑部,说明他们的情况。
她们本是想要写信的,但怕被屠卫巷抓住把柄,就没动笔,只让珊儿去传个话。
吕丽娘被带回屠家,其实也就五六天,因而一直到今日,珊儿才有空出去。
说话间,她们瞧见珊儿拎着个篮子缓缓走来。
两人心中无比欢喜,不想这时,又瞧见了屠卫巷。
两人便又紧张起来,唯恐屠卫巷发现不对。
好在屠卫巷并不把厨娘看在眼里,一无所觉。
屠卫巷一到家就上了楼,问吕丽娘:“我教你说的那些,你学会没有?快与我说一说!”
吕丽娘有说哭就哭的本事,听到屠卫巷的话,她就按着屠卫巷的交代,开始哭诉云景的绝情。
“勉强可以,明日我要带你出去,到时你好好表现。”屠卫巷开口。
吕丽娘一愣:“明日就要去?不是说要过几天吗?”
屠卫巷道:“现下改了,改成明日。到时你不许出错,如若不然,你女儿就活不了了!”
屠卫巷将吕丽娘的孩子送去另一处宅子看管起来,这几日,吕丽娘都不曾看到。
她们在明日之前,怕是逃不出去的,难道明日,当真要诬陷云景先生?
金福云满心纠结,吕丽娘却是很快下定决心。
为了女儿,她只能对不起云景先生。
屠卫巷继续跟吕丽娘对词,另一边,《上海日报》的高汉林,终于收到了东兴先生的文章。
东兴先生在文章里说,云景文里所写的,往食物里添加罂粟的不法商贩很多,其中就有屠家。
东兴还说,屠卫巷兴许是知道了云景写的小说的内容,才会诬陷云景。
东兴还信誓旦旦表示:“我虽不喜云景,但信云景做不出此等事情!”
高汉林看完,恍然大悟:“怪不得屠卫巷要诬陷云景先生,原来是云景先生将他们家干的缺德事写了出来!”
这篇文章,是一定要刊登在明日报纸上的,高汉林立刻忙碌起来。
而另一边,《新小说报》编辑部,黄培成将一张写了两个地址并一些信息的纸条折起。
今日,看到报纸上那篇诬陷云景先生的文章之后,黄培成非常生气。
他不信云景先生是这样的人。
但他能做的事情很少,只能等着云景先生的指示。
结果指示没等来,倒是等到了一个将自己的脸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这女人说她知道污蔑云景先生的人是谁,黄培成就让她进了办公室。
这女人说她是屠家的佣人,又说吕丽娘被关在屠家,而吕丽娘的女儿被关在另一处地方,只要他们能救出吕丽娘、金福云和吕丽娘的女儿,云景先生的困局,立刻就能解除。
果然是有人诬陷云景先生!
黄培成气愤不已。
他只是一个报社主编,没法救人,思考过后,黄培成又往谭家走去。
谭大盛在茶楼听了那文章以后,就差人去找谭峥泓,把这件事告诉了谭峥泓,又让谭峥泓早些回来。
他想跟儿子商谈一番,看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但谭峥泓回家的时间并不早,到家时,已经傍晚。
谭大盛当即询问起来:“今日,有报纸说云景先生谋害妻女,你们想好应对方法了吗?”
谭峥泓道:“爹你放心,已经想好。”
“你们要怎么做?”
谭峥泓道:“我们认识《上海日报》的人,给他们透露了一些屠家的事情,说这次,是屠家狗急跳墙,故意诬陷云景先生。”
“屠家狗急跳墙?”谭大盛不解。
谭峥泓就把美滋楼的事情说了。
谭大盛听完,大为震惊。
这次的事情,又非常巧合。
那屠卫巷,肯定不是因为知道桑景云要写什么,才针对桑景云的,他应该早有预谋。
结果不等他动手,桑景云就提前知道了屠家酒楼干的勾当,还写到自己的小说里……
这桑景云,运气当真好!
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他总觉得,屠卫巷要遭。
谭大盛近来没什么要做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当即决定明日要去复旦大学看热闹。
而他刚做好决定,黄培成来了。
谭峥泓立刻将黄培成迎进来:“黄主编,你过来可是有要事?”
“是有要事!”黄培成开口,把今天屠家女佣找他的事情说了。
谭峥泓听完,眼睛顿时亮了:“这么说,我们只需把吕丽娘的女儿和屠卫巷的前妻救出来,吕丽娘就愿意反水?”
“对!”黄培成道。
谭峥泓喜笑颜开:“我明日就去救人!”
黄培成道:“这里到底是租界,有许多警察来回巡逻……”
谭峥泓道:“你放心,我不是自己去救。”
他自己带保镖去救人,搞不好会把事情闹大,还不一定能安全把人带出。
但这里是租界,而他认识很多洋人。
他完全可以找诺伯特帮忙,然后花点钱,让租界的警察去解救被屠卫巷囚禁的妇女儿童。
屠家的人敢拦他,但肯定不敢拦警察。
谭峥泓越想越高兴,黄培成听完,也觉得这事儿可行。
至于谭大盛……他愈发觉得桑景云气运在身。
谭峥泓送走黄培成,立刻就去找诺伯特。
诺伯特习惯晚睡,他过去的时候,对方甚至还没有吃晚饭。
谭峥泓将有人诬陷云景的事情和盘托出后,闲着没事的诺伯特立刻来了兴致:“明日我要去看热闹。”
谭峥泓一口答应。
诺伯特给谭峥泓介绍了一个人,又让自己的管家带着谭峥泓去找那人:“谭,那是个好说话的人,你只要给一些辛苦费,那人就愿意带你去解救妇女儿童。”
谭峥泓道谢,跟着诺伯特的洋人管家去找诺伯特介绍的警察署的人。
这个晚上,谭峥泓很忙,而在上海县城,云景谋害妻女的事情,越传越广。
顾教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屠卫巷已经回家去了。
他非常生气:“这绝对是有人诬陷!说不定就是那屠卫巷干的,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等明日,我一定要去找他,让他给云景先生道歉。”
像顾教授这样想的人有很多。
上海许多新式文人,都打算第二天去复旦大学找屠卫巷。
而复旦大学校园内,学生们也在议论这件事。
“我不信云景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全无可能,《真假千金》中,有些描写非常细腻,像是女子所写。”
“描写细腻就是女子所写?鸳鸯蝴蝶派的小说,都是描写细腻的,但都是男子所写!”
“对,我相信云景先生!”
众人说着说着差点吵起来,最后有人道:“别吵了!屠教授不是说明日要把吕丽娘带来学校?倒时跟吕丽娘问个清楚,再看看她是否能拿出证据就行。”
“确实如此,事实如何,明天就能分辨。”
众人不再吵架,但也有人依旧坚定:“反正我相信云景先生。”
第二日,谭峥泓骑着自行车,一大早就来找桑景云。
他将自己昨日做的事情说了,然后问桑景云:“桑小姐,今日我要去复旦大学,你要不要一起去?”
抓人的事情,已经交给警察署,他不会插手,但去复旦大学看热闹,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跟警察署的人说好了,能他们把吕丽娘等人解救出来,就去复旦大学找屠卫巷,以非法囚禁他人的罪名,将屠卫巷抓起来。
这热闹,诺伯特和他父亲都要去看,他肯定也要去看。
桑景云道:“我也去。”
不止她去,家里其他人想去的,也可以一起去。
桑景英、陆盈还有桑景丽要去上学, 不能去看热闹,但家里剩下的人,都打算去。
不过, 桑景云也有些担心,问谭峥泓:“谭峥泓, 警察署的人,能把吕丽娘和她的女儿, 还有屠卫巷的前妻救出来么?”
她对这时候的警察,不怎么信任。
谭峥泓道:“这救人不是难事, 只要他们愿意, 就肯定能救出来。”
桑景云闻言, 立刻就明白了谭峥泓的意思。
有时警察不作为,可能不是他们没本事, 而是他们不想做。
意识到这一点, 桑景云放下心来。
救人的事情,确实很顺利。
租界警察手上的装备都很好, 跟租界那些帮派的关系也很好。
如果谭峥泓让他们对那些有背景的人动手, 他们是不会做的, 甚至一开始就不会答应。
但屠家没有背景。
屠卫巷只是一个大学教授,家里也不过开了几家酒楼。
他们既然收了谭峥泓的钱,自然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警察署的署长昨儿个晚上,就让认识的道上的人去寻摸情况了, 今日一大早, 更是带了人, 拿着武器出门。
他们先去救那个孩子。
等到了地方,立刻就有两个人过来。
一个是谭峥泓的保镖,他拿着一罐进口香烟, 打开分给警察署的人。
另一个,则是个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各方面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也接了一支烟,别在耳朵上,然后就点头哈腰地对警察署署长道:“我打探过了,这里头就住了一对夫妻外加一个小姑娘,他们住进来六天,那小姑娘就哭了六天。附近的人家都有意见了,还怀疑过那小姑娘不是这对夫妻生的,但那对夫妻要拐卖孩子,也不该拐卖个女娃子……”
这人飞快地说明情况。
警察署的人听完,叼着烟就冲进去,然后就瞧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坐在桌子底下,她脖子上被绑了根裤腰带,拴在桌脚上,这会儿正一边抽噎,一边捡地上的米饭吃,好不可怜。
与此同时,一对夫妻从里屋冲出来。
他们一开始还满脸愤怒,瞧见全副武装的警察署的人之后,却缩起脖子,害怕地抖起来。
这两人很快就被五花大绑,警察署的人这才发现,他们手上连把枪都没有,刀都只有厨房的菜刀。
那署长都乐了,对谭峥泓的保镖道:“这活儿太简单,我都不好意思收那么多钱。”
谭峥泓派来的这个保镖是个会办事的,当下道:“劳烦诸位走一趟,给点辛苦费是应该的。”
那小姑娘瞧着实在可怜,但也是真的脏,那些警察不想抱,谭峥泓的保镖就将之抱起,然后又一起前往屠卫巷的住处。
屠卫巷住的地方,人手要多一点,但他只是个大学教授,家里的人手都是普通佣人。
让这些佣人盯着金福云,不许金福云出门,这是没有问题的,但让他们跟警察署的人作战,那绝无可能。
屠卫巷已经带着吕丽娘出门,他的妻子也出门买东西去了,警察署的人轻轻松松,就救出了金福云,怕厨娘珊儿被刁难,顺手带走了。
金福云没见过吕丽娘的孩子,但听吕丽娘描述过,一见脏兮兮的长寿,就冲过来将之抱住,又道:“屠卫巷带着丽娘去学校里了,他想诬陷云景先生!”
金福云听屠卫巷说了一些云景的事情,按照屠卫巷打听来的消息,云景应该是个背景深厚的高官。
她让珊儿去《新小说报》编辑部求助,其实就是想求云景先生帮忙。
现在瞧见二十几个警察来救自己,她对云景高官的身份深信不疑,唯恐这些警察去晚了,吕丽娘被逼着做了对不起云景先生的事情,最后被云景先生怪罪。
“我们这就过去。”警察署的署长开口,觉得今日这活儿,实在轻松。
也不知道那屠卫巷是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一行人就这么往复旦大学走去。
而此刻,复旦大学校园内,非常热闹。
毕竟今儿个,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多。
复旦大学的学生昨晚上一直在议论云景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更是第一时间去购买报纸。
他们先购买的,自然是《新小说报》。
昨日出了事情,他们以为《新小说报》上,会有相关解释,不想打开《新小说报》,上面照常刊登了云景的小说,别的却一概没有。
众人失望不已,就在这时,有人开口:“《上海日报》上有东兴的文章!里面说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众人一惊,立刻看过去,而那人也不含糊,大声朗读东兴的文章。
复旦大学的学生,对东兴并不陌生,他们中一些人,还非常喜欢东兴。
而东兴的这篇文章,与他以往的文章风格相同,言语很不客气。
这文章一上来,就说了云景将他的文章的内容写到小说里的事情,但他并未过多地责怪云景,反而笔锋一转,就开始骂屠卫巷。
按照东兴所说,屠家开的美滋楼会在食物中加入罂粟。
因云景在小说中写到此事,屠卫巷怕有人查他,就设了这么一个局,针对云景。
拿着《上海日报》的学生念完文章,周围那些原本非常安静,一言不发的人,便纷纷开口:“这是真的?”
“我觉得极有可能!”
“没想到屠教授竟然是这样的人!”
大多数人,都相信东兴的话,但也有少数人觉得,屠教授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毕竟平日里,屠教授和蔼可亲。
最后,有人开口:“不管如何,等屠教授来了再说!”
也是,屠教授昨日说要把吕丽娘带来学校,他们总要先听听屠教授和吕丽娘的说法。
一份份的《上海日报》在复旦大学的学生间传播,不知不觉,就有许多学生聚集到校门口,开始等待屠卫巷的到来。
而这时,顾教授也已经看到《上海日报》上的文章。
顾教授与屠卫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他一直将日本当作敌人,屠卫巷却亲近日本,双方自然有矛盾。
现在看到东兴的文章,他立刻就信了。
“我看那屠卫巷,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家酒楼的事情,才针对云景,他应该就是看不惯云景揭露日本的狼子野心!”顾教授愤愤开口,收拾好东西就早早去了学校。
他要去找屠卫巷的麻烦!
顾教授到复旦大学门口的时候,学校里许多学生,已经在这里了。
不止学校里的学生在这里,还有许多外面的人,聚集到这里。
这些人还问顾教授:“这位先生,那屠卫巷,可有来学校?”
第138章 吕丽娘
没人知道云景是谁, 昨天云景谋害妻女的事情出来后,大家也就没办法找云景对峙。
但屠卫巷在报纸上登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所有人都知道, 屠卫巷是复旦大学的教授。
今日东兴在报纸上揭露屠卫巷真面目,人们自然要找他问个清楚。
黄培成也在人群里。
他昨晚从谭家离开后,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四点多, 就从床上爬起,然后去了茶楼。
他去茶楼, 并非为了喝茶, 而是想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他想知道外面的人, 都是如何说云景先生的。
而等他到了茶楼,果然看到有人在议论云景先生, 还起了争执。
一部分人觉得云景先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一个大学教授不会诬陷云景。
“云景先生该出来解释一下!”不管是相信云景的, 还是不相信云景的, 都希望云景能出面说明情况。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真相。
也是巧了, 这茶楼里,有认识黄培成的,那人当即问黄培成:“黄主编,你是《新小说报》主编, 必然认识云景, 那吕丽娘所说, 到底是真是假?”
“那自然是假的,”黄培成毫不犹豫,“你们且等着, 今日,此事便会水落石出。”
“所以,是那吕丽娘诬陷云景先生?”有人问。
黄培成道:“总之,那文章里说的事情,云景先生都不曾做过。”
“你是《新小说报》主编,自然帮云景说话!”有人冷哼。
黄培成看了那人一眼,正要说话,就见说书先生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几份报纸。
这会儿天还黑着,报摊尚未开始营业,报童也刚拿到报纸。
因而茶楼里的人,都不知道最新消息,也就纷纷询问说书先生,问他《新小说报》上,可有刊登什么。
说书先生道:“《新小说报》上,只刊登了云景先生的小说。”
众人一愣。
这时,说书先生拿起另一份报纸:“《上海日报》上,倒是登了相关事情!”
有人道:“《上海日报》的主编一直跟《新小说报》的主编不对付,他是否骂了云景?”
说完,这人还看了黄培成一眼。
说书先生却摇头:“非也,非也!诸位听我读一读这文章,便知分晓!”
说书先生读云景的小说时,语速不快,还会故意停顿,吸引人往下看,但此刻,他读东兴的文章,却读得非常快。
众人听完,好奇万分,还有人说要去找屠卫巷问个明白。
茶楼掌柜听客人这么说,连连给说书先生使眼色。
今日还早,许多客人别说点心了,连茶水都不曾点。
若人都走了,他今日的生意咋办?
说书先生见状,便道:“诸位莫急,我们只知屠卫巷是复旦大学教授,不知他住址,如今时间还早,他又肯定不在学校。诸位不如坐下听完云景先生的小说,喝点茶水,再前往复旦大学。”
众人觉得有道理,便坐下喝茶吃点心。
吃完,就有人要去找屠卫巷理论,而其他人……
他们大多没什么事情要忙,既如此,便跟着去看热闹呗!
黄培成其实是有事要做的。
但这热闹,他不可能不凑!
黄培成便也挤在人群里,时不时地,还有人问他各种问题,想从他嘴里知道些内幕消息。
黄培成知道谭峥泓找人去救吕丽娘等人了。
但现下人还未救出,他怕说多了让事情生变,也就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黄培成看到了谭峥泓。
他立刻上前打招呼:“谭少!”
“黄主编。”谭峥泓笑着开口。
“谭少你怎么在这里?”黄培成问。谭峥泓昨日不是说要带人去救吕丽娘等人吗?为何会在此处?
谭峥泓道:“我带桑小姐来看热闹。”
黄培成这才注意到,谭峥泓身边跟着他上次见过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谭峥泓该不会为了陪小姑娘,忘记了要做的事情吧?
黄培成有点担心,同时又一次觉得谭峥泓不靠谱。
谭峥泓却对桑景云道:“桑小姐,人太多了,在这边怕是看不到什么东西!我们往前挤挤?我瞧见顾教授了,我们可以去顾教授身边。”
桑景云答应下来。
谭峥泓见了,就在前面开路,带着桑景云和桑家人往前挤。
被忽视的黄培成:“……”
他们不多时,就来到顾教授身边。
顾教授正在骂屠卫巷:“屠氏竖子,就是个卖国贼!”
桑景云听顾教授骂了一会儿,才知道原屠卫巷亲日。
她就说这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诬陷他,原来如此!
而桑景云刚弄明白此事,就听顾教授道:“那竖子来了!”
桑景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远处来了两辆黄包车。
前面那辆黄包车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方脸男人,顾教授的目光就落在这男人脸上,毫无疑问,这就是屠卫巷。
而后面那辆车上,却坐着一个用头巾蒙住脸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屠卫巷找来的吕丽娘?
桑景云的目光在屠卫巷和吕丽娘身上来回看着,她发现面对汹涌的人群,屠卫巷有些紧张,倒是那吕丽娘,一派淡然。
面对这样的场景,一点都不胆怯,这吕丽娘不是普通女子。
又想到她被屠卫巷囚禁,还能想法子让人去《新小说报》编辑部送信,桑景云对她愈发欣赏。
吕丽娘确实不紧张。
她以前是唱戏的,本就要面对许多观众。
女子唱戏更是不易,时常被人调戏,有些客人在请她们戏班子唱戏后,会从戏班子选人留宿,她们还不得拒绝。
她以为嫁人后,自己能过好日子,结果反而受了更多苦楚。
现如今,她只在乎女儿,对别的事情都不在意,自然不把这人群看在眼里。
倒是屠卫巷,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屠卫巷在家中,是看过今日的《新小说报》的,上面没有云景的澄清,今日更新的《一个士兵》的内容,也并无出奇之处。
他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吕丽娘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