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by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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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没招惹他,他有什么好气的,我看他就是瞧不起凡人。”
姜冉扶着她走到回廊下,挑了个僻静处,坐在廊凳之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月色如水,洒满了整个庭院。虽已是四月天,夜晚的风依旧带着些凉意。几盏灯笼悬在檐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落在两人身上。
回眸之际,姜冉瞧见自己满手的炭灰染在了文昀雪白的袖袍之上,格外醒目。
她抬眸扫了眼,他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并未留意到,急忙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并未瞧不起凡人,他只是在担心我罢了。”
轻飘飘声音飘入落中,姜冉手中动作不停,只随口应了一句:“担心你做甚?”
文昀侧眸看去,瞧见少女正专心致志地清理自己袖袍上的炭灰,一束烛光恰好落在她羊脂玉般白净的脸庞上,光影交织间,淡了几分英气,添了几分朦胧与柔美。
他自嘲地勾唇一笑,用极小的声音回一句。
“他担心,我会对一个凡人动心。”
夜晚的青桥城本就宁静,再加上小院位置偏远,耳畔剩下的便只剩下寥寥虫鸣声。
文昀的声音虽轻,可姜冉并不耳聋,自然都悉数听了进去。
擦拭衣袖的动作只是稍微顿了顿,便又继续了,她压根没把男子的话当回事。
她不知他在仙界究竟是何地位,可瞧见所到之处人人都对他敬之有礼,想来也并非等闲之辈。
这样的人,岂会对凡人动心?
“那玄焰还真是多虑了,怎么可能有凡人入得了文昀仙君的法眼。”
“有。”
好似隔了许久,姜冉才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温柔又坚定。
她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去。
一袭白衣被烛光染上了一层暖色,掩去了他原本的清冷,就连眸光中也透着几分她不曾见过的柔情。
他刚刚说,有?
阳春四月,万物复苏,九重天上的仙君也会春心萌动?
姜冉瞬时心中警铃大作,今日出门没看皇历,从一个坑爬起来又跌入另一个坑,定然是大凶之日!
“那啥,芙照唤我回去吃饭,我先走了。”
她随意扯了个借口,着急忙慌地起身往小院跑去,就连落了帕子也顾不上捡。
见少女溜得比兔子还快,文昀苦涩一笑,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帕子,而后笑得更深了。
这不是他的帕子么!
金鸟族屋顶饮酒那日,他给姜冉的那块,彼时她哭得梨花带雨,走的时候也没把帕子还他。
文昀瞅了眼袖袍上那只乌黑的黑炭手印,浅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将其叠好收起来,而后才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他并不知道,一路跑回屋子的姜冉,在关上门的一瞬间,脸颊通红,猛灌了一壶茶水也没能平息急促的呼吸和狂跳不止的心跳。
姜冉:“……”
所以,她这是被撩了?
结苦果 这天宫我不入了便是
芙照一路追着玄焰, 紧赶慢赶,终于在他要穿过九重仙门返回仙界之前,追上了他。
发间簪花摇曳, 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瞪圆的瞳孔中映着那道火红色的桀骜身影。
怕人又给跑了,芙照一挥团扇,掀起股强劲的风,卷着绵密的云层将玄焰团团围住。
而后,她才道:“玄焰, 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姜冉哪里得罪你了?”
那云层看似将玄焰裹得严实,但其实以他的修为, 掐个诀便能破。
只是想到, 若是他跑了, 依芙照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他便索性顺势被她捉住, 也想着再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文昀是没救了, 其他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玄焰敛起怒气,耐下性子劝说道:“我对姜冉本身没有意见,但她一直参与仙界之事确实不妥。”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妥。”芙照见他不跑了, 一下就放松了许多,“姜冉性格直爽,又有一手阴阳术,帮仙界解决了不少问题, 况且鬼魂修魔,有她在岂不是能帮上大忙?”
玄焰一听,眉头便又忍不住拧了起来。
他原以为芙照是个明白人,能分得清三界有别的道理, 可此话一出,他与她之间明显是两条心的。
他反驳道:“胡闹!仙魔之事岂容凡人插手?魔族狡诈,姜冉没有灵力护体,受了伤怎么办?死了怎么办?惹怒天道降天谴了又怎么办?”
“受伤了便救呗,仙族与魔族打了几千年,死伤无数,总不能因为会受伤就不战了吧?”芙照不以为意地摇着团扇。
在她眼里,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问题,别说姜冉是朋友,是蓬莱阁的恩人,哪怕是个陌生人,若是受伤了,她也会尽力救治。
再说回这天谴。
若姜冉屡次卷入仙族是为了获取不属于她的能力或寿命,那这天谴降了便降了。
可她入仙族奔波至今,不仅帮忙驱鬼、寻找灵兽,还设法助仙族对付魔族,多少人受了她的恩惠。
这若是要降天谴,她第一个不认!
握着团扇的手用力一握,芙照沉声道:“至于天谴,若是降了,我芙照替她受!”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芙照!她本不应卷入,这事并就是仙魔两族之事,你与文昀到底是被她灌了多少迷魂汤?不拦着也就罢了,怎还偏偏纵容?”
玄焰当真是很恨,眉宇间的怒意似乎要化为火焰喷涌而出。
他想不明白,姜冉到底有什么魅人的本事,让身边的人都替她说话?
有一瞬,他当真想把芙照的脑壳敲开,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说得出替姜冉挡天谴这般荒谬之言。
同样觉得荒谬的还有芙照。
她认识玄焰已有三千年之久,对他的性子也算是了解。
随性不羁,常游混迹三界各处,哪里来得这么多规矩?
此前不也一把火烧了青桥城的后山么?
双手抱于胸前,芙照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才道:“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究竟发生了何时让你如此敌视姜冉,而且你似乎很介意阿昀护着她,你莫不是对阿昀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芙照!”玄焰怒吼一声,周身火焰应声而起t,灵力之光暴涨,挣脱开云层的束缚。
他闪身到芙照身前,对上她那双春水般的杏眸时,又瞬间泄了气焰,终是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你就没发现文昀对姜冉有什么不同?”
“自然看出来了。”芙照摇着团扇,并不以为意。
蓬莱阁之时,她就瞧出了文昀对姜冉是与众不同的。
后来姜冉失踪,文昀回酒楼寻不到人,虽未发作,可眉宇间强压的担忧显露殆尽。
与他认识了三千年,芙照从未见过他如此,即使千年前魔军攻上九重天,他也不曾如那日一般,好似失了魂魄。
“那你不管管?”这下轮到玄焰不理解了。
“管什么?我为何要管?不管阿昀对谁动心,都是他的事,何须你我操心。”芙照的团扇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抚道:“少操心,老得慢些。”
玄焰并不领情,抬手挥开肩头的扇子:“但凡是个仙族就罢了,可他对一个凡人动心,人仙之恋,那可是禁忌啊!”
两人还未互通心意,文昀就用本源仙力替她疗伤,倘若真到了私定终生那一天,说不定他连命都能舍下!
“凡人怎么了?”芙照看着玄焰那张气得即将要变形的脸,义愤填膺道:“我就看不惯这一套!仙族也有不少好吃懒做,用旁门左道修炼之徒,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比不上姜冉!”
芙照这话是真心的,并没有赌气。
她打心底里喜欢姜冉这个姑娘,也支持她和文昀。
她想,若是有一天,就算整个仙族都瞧不起姜冉,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坚定站在她身旁。
没救了,这是玄焰下意识的反应。
既然说不通,他也不愿再多费口舌与她斡旋,冷冷说了句:“随你们,我先去天宫了。”
旋即,便化为火红的流光穿过九重仙门而去。
芙照并没有去追。
不管她现在说什么玄焰都听不进去了,不如先由他去。
她相信,等将来遇到事了,他自然就能明白她的话了。
自那日回廊一别后,文昀就发现姜冉在躲他。
去小院看她,她称病不见,找她商量试炼会,又说叫他自己决定。
就连上九重天去往天宫也不肯与他同乘一剑,无论说什么都拦不住她爬上芙照的团扇。
御剑飞往天宫的路上,文昀脸色并不太好。
姜冉亦是一路沉默不语。
之前那些卷入仙族的事,她还能安慰自己说都是有利于仙族的宜事。
那文昀算怎么回事?
她不是傻子,怎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人族与仙族相恋是禁忌。
《神怪志》上有好些人凡相恋的故事,最终都没逃过天谴。
修仙者修为尽散,而凡人神形俱灭,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这样的苦果,她不想尝。
既然注定无果,便无须起因,往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九重天上,云霭翻腾,隔着老远便能瞧见矗立于云海之上的天宫。
琼楼玉宇错落有致,绝非人间所能比拟。
姜冉虽已到过不少仙界家族,可从未见过有何处如此处般庄严神圣。
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明白玄焰为何极力反对她入天宫了。
凡人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难免会心生妄念,幻想能够成飞升成仙,入住天宫,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甚至享受永生不朽的生命。
然而,三界各有其法度,不可逾越。
妄念若起,便是乱世之始。
不是每个人都有定力和信念的。
相反,贪婪才是本性。
众人落在南天门前。
甫一从团扇上下来,姜冉都还没站稳脚,便看到一把金光闪闪的长枪很在自己身前。
看着似曾相似的这一幕,她淡定地掀起眼皮子瞥了一眼。
果真是南天门的守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难得好脾气得没有发火,她朝那守卫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文昀收起长剑,行至姜冉身侧,对守卫道:“这位是阴阳师姜冉姑娘,我已向天帝陛下禀报过,还烦请让她进去。”
守卫恭敬行了个礼,而后依旧铁面无私:“天帝陛下闭关七日,这几日天宫暂由天后娘娘代理,娘娘有口谕,仙凡有别,凡人不可踏入天宫一步。”
说罢,还把手中的长枪朝姜冉的方向送了送。
姜冉面色未改。
在来的路上,她便已料到了,天宫哪有这么好进?
当然,这也要谢谢玄焰。
若不是他发了疯似的要送她下界,还说了这么多三界伦理之言,有一瞬,她当真是要忘了,这里是仙族,而她是他们眼中如蝼蚁般的凡人。
守卫这话,让文昀沉了脸色。
为了姜冉能顺利入天宫,他呈了不少奏章,将她入东海龙宫以来做的桩桩件件都悉数禀报,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天帝点了头。
却未曾料到,天帝闭关,天后掌权。
天后是出了名的遵守宫规与三界秩序,普通修仙者想要入天宫都得递折子,等口谕,而后才能凭腰牌入宫。
更别说姜冉了。
但此事毕竟已过了天帝明面,也未必不能成。
文昀捻着指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几分妥协:“此事是得了陛下的首肯,天后娘娘可能还不知—”
“不麻烦了,这天宫我不入了便是。”
姜冉打断了文昀的话。
她听出了文昀的语气,心中闷得慌。
这天宫本就不是非入不可。
她来此处本就是为了试炼会,若真寻到了玄冰玉佩,最大的受益者是仙族,不是她姜冉。
她避开长矛转身往后走去。
仙族自视甚高,她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与其苦苦哀求,不如干脆利落地离开。
只是才走了两步,手臂便突然被人拽住。
姜冉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文昀。
而后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霄云峰上有处僻静的小院,我带你去,等天帝出关,我再接你入天宫。”
“仙君留步!”见文昀要走,那守卫急忙出声道:“天后娘娘和众臣已在凌霄殿等候仙君多时,还请您即刻前往。”
姜冉正想着要如何拒绝文昀同行,守卫的话,倒正好遂了她的心意。
“仙君先忙正事吧。”她顺着守卫的话拒绝了文昀,而后视线落在芙照身上,朝她眨眨眼,“不知阁主可有空?”
“有有有!”芙照站在姜冉身侧,自是将她的情绪都看在了眼中。
一个脸色铁青,一个垂眸回避。
要说这两人没事,估计鬼都不信!
“阿昀你放心,我会安顿好姜姑娘的。”
说罢,芙照挽上姜冉的手,团扇一挥,踏云而去。
文昀注视着姜冉的背影久久没能收回视线。
她到底是怎么了?回廊那日吓着她了?
姜冉踩在仙云之上,流转的华光破云雾落下,洒在身上。
可她却失了兴致, 无心赏景,只朝着身旁的芙照道了声谢,便不再说话了。
芙照深深看了她几眼,有心安慰几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转念一想,用法术幻出一串糖葫芦和一包蜜饯, 都塞到她手中,道:“怕你在九重天想念人间的吃食, 便在青桥城买了一些。以后呀你别叫我阁主了, 叫我芙照, 阿照都可以。”
手中的东西明明不重,可姜冉却觉得沉甸甸的。
她侧头看这芙照, 眨了眨眼, 如琥珀般的眸光闪了闪,而后垂眸避开,道:“这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芙照的声音扬了几分, 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阿冉,你为仙族做了这么多,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入天宫!他们对凡人有偏见, 我芙照可没有!你若不嫌弃,以后便是我朋友,仙族地界,我护着你!”
姜冉睫羽一颤, 心中涌过一道暖流。
在青桥城时,她与玄焰起了矛盾,芙照不仅在言语上帮助她,还在玄焰动手之际,替她挡下攻击。
那时,她只当芙照是为了还蓬莱阁寻灵鹤的恩情。
可她现在却说往后都要护着她!
她看着手上的蜜饯和糖葫芦,嗅着飘荡在空中淡淡的甜味,可心中却泛着苦涩。
芙照的这份情谊,她怕还不起。
事关三界伦理与不知何时会来的天谴,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可芙照还逆着人流往前冲。
要说不感动,定然是假的。
可姜冉却有些怕了。
在文昀说那些话之前,她从未想过“感情”二字,只觉得是为了自己改命而拼上一把。
若能逆了天命,也算是得偿所愿;但若是逆不了,左右也不过是自己倒霉。
可人啊,一旦沾上了“情t”便不一样了。
人若无情,则无软肋,全心全意顾好自己便足够了;然一旦动情,就难免生出诸多牵挂,恐一己之失,累及他人。
她已深入局中,也不知天谴何时会来,这样的她,爱情、友情都是沾不得的。
饶是心中暖暖的,姜冉还是无声叹了一口气:所以芙照,你让这样的我,如何回应你呢?
过了许久,姜冉只轻声道了句谢。
芙照是何等玲珑心思,瞧见她眼眶微红,可眸光却渐渐熄灭,便懂了她的顾虑。
但她也明白,此事急不来,就如同她与文昀之间一样,得靠时间慢慢感化。
芙照换了话题,一路上给姜冉介绍了天宫,沿途风光和不少仙族门派。
天宫到霄云峰并不远,两人行得并不快,姜冉也不急,甚至还贪婪地希望时间过得在慢一些。
等到了小院,天色已暗了下来。
芙照还有事要赶回天宫,给姜冉留了些吃食便匆匆告别了。
小院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院中,一池清水映着月光,波光粼粼。
姜冉用了晚膳,坐在院中的池塘边喂鱼。
仙族的鲤鱼也是开了灵智的,瞧见岸上撒鱼食之人是个毫无灵力的凡人,皆躲了起来。
更有甚者还用尾鳍扬起水花,溅湿了姜冉的裙摆。
姜冉本就气闷,发觉在仙族连鱼都能踩她一脚,火气不由更盛。
不能冲人撒气,还不能治治这几条破鱼了?
长鞭破空而出,带出一道强劲的风声。
鞭尾入水,水花四溅,水中鱼儿受了惊吓,四处乱窜。
有一鲤鱼从水中跃出,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见状,姜冉眸中划过一丝冷冽,手腕一抖,长鞭抽离水面,直冲半空之中的鱼儿甩去。
眼瞅着要被长鞭击中,那鲤鱼急得大叫:“姑娘手下留情啊!”
橙红色的鱼影在空中中打了一个转,随即化作一团绚烂的光影。
光影消散后,一位长相可爱,梳着双丫髻,正值豆蔻的小女孩赤足站在水面上,双手护着头,看起来害怕极了。
池中的鲤鱼虽开了灵智,能化为人形,却几乎没有修为。
来人鞭法了得,若铁了心要杀鱼泄愤,一池子鱼估计都得遭殃。
看到鲤鱼化成了人形,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姜冉便歇了撒火的念头。
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一鞭要是落了下去,岂不显得她欺负人了?
长鞭与小姑娘擦肩而过,重重落在水面上,扬起一道一人多高的水墙。
“哗啦”一声,水落回池子里,池中鱼儿尽散,唯有化成人形的小姑娘缓缓扬起头,偷偷看了眼那个瞧着吓人实则心软的少女。
一池子水被搅得浑浊不堪,鞋袜也进了水,姜冉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她甩了甩鞭子上的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小姑娘知道姜冉是个纸老虎,倒也不再怕她了,讪讪一笑,讨好道:“姑娘人美心善,阿鲤谢过姑娘。这月华轩是上古九尾狐仙君的院落,仙君已有千年不曾来过了,姑娘且安心住下。”
呵,好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
姜冉双眸中瞬间亮起了点点星光,心中烦闷一扫而空。
正愁不知去何处寻九尾狐的线索,偏巧阴差阳错住进了他的院子。
只是这院子虽僻静雅致,却也实在是小,够不上做上古九尾灵狐的府邸,倒像是他用来品茗赏月之处。
没想到一只狐狸还有如此雅致!
只是,文昀和芙照怎会带她来九尾狐的院子呢?
算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鲤鱼说九尾狐已经千年未来了,若是在这里守着,应当是见不到他的吧?
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姜冉睨了一眼小鲤鱼,问道:“你可知九尾狐仙君可还有别的住所?若想寻他该去哪里?”
阿鲤摇摇头。
她不过是只不足百年的鲤鱼精,仙君的踪迹她岂会知道?
姜冉没在说话,转身往屋内走去,打算去翻翻线索。
只是甫一转身,余光瞥到一道鬼影从半空掠过。
霄云峰地势高,与天宫相距不远。
姜冉倚在院门上眼睁睁看着那道鬼影进入天宫,而后漠不关心地转身回屋,还顺手关上了门。
九重天上人才辈出,闹鬼这种区区小事哪里用得着她一个凡人操心。
姜冉吹灭蜡烛,往床榻上一倒。
天色已晚,一个凡人能有什么事可做?
当然是睡觉了!
北海石窟内, 一如既往的阴冷、潮湿。
洞内寒气逼人,犹如置身冰窟,洞壁之上, 水珠不断滴落,淅淅沥沥的“嘀嗒”,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湿的味道和浊气的腐臭味,深入洞中,光线愈发明暗不定。
敖华一身黑袍坐在石椅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脚边的人, 束微弱的光芒从石缝间渗入,洒落在他周身, 为他添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掌心浊气萦绕, 他微微仰着下巴, 用半眯的红眸看着苦苦哀求的敖月。
敖月的脖颈被一圈漆黑的锁链紧紧缠绕,脸色苍白, 血瞳圆睁, 满目惊恐,她的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好似在求饶, 可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敖月,这是你第二次让我失望了。”
敖华指尖微蜷,指尖触碰手中浊气的瞬间,敖月脖颈处的锁链骤然收紧。
暗红色的血丝沿着脖颈往上蔓延, 如藤蔓,又好似纵横交错的枯树根,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色须臾间变得紫绀,挣扎双手缓缓无力下垂。
敖月的眼神开始涣散, 只要再用力一点,她就该魂飞魄散了。
正当她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之际,缠绕着脖颈的锁链骤然松动,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敖月身体绵软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可身体却不敢有一丝犹豫,急忙跪下朝敖华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敖华冷哼一声,抬脚将人踹翻在地。
“那凡人都抓到了,离确定玄冰玉佩的位置就差一步,你居然失败了!当真是废物!”
敖月不敢反驳,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她是贪生怕死不错,好不容易修魔有了永生的机会,若是死在文昀剑下岂不是太亏?
但若是回到魔窟,敖华不一定会将自己杀了,他缺人手,她在赌。
她赌赢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在天宫内安插了我们的人,我要你们里应外合,把玄冰玉佩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便亲手了结你。”
敖月这才长舒一口气:“敖月遵命。”
仙族以天宫为尊,分命、兵、禄、天四殿。
司命殿裁定凡人命数,司禄殿掌仙族官职任免,司天殿管世间昼夜交替、四季更迭,礼兵殿职责便是护仙族平安。
天宫外又分为一山,二派,三海。
一山为火琉山。
二派为蓬莱阁和闲云宗。蓬莱阁的修行弟子多为灵兽,全阁上下皆为仙族;闲云宗招收的多为人族弟子,既有仙族又有根骨极佳的凡人。
三海则为东海、南海与北海。东海以龙族为尊,南海是蛟族的天下,而北海因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成了一片死海,早已没了生气。
这一山二派三海四殿便是仙族最有权威的存在,若有仙族有大事,天帝便会召集各处掌门或族长到天宫议事。
自然,还有文昀。
他是上古九尾灵狐,是除去神女之外唯一拥有净化法术之人,在仙族地位颇有一人下万人之上的意思。
此次回天宫,他便是要与众人商议鬼魂修魔一事。
凌霄殿内,十二根立柱分于两侧对立,皆由白玉雕琢而成,刻有各种祥云与瑞兽图案,每根柱子之间悬挂着巨大的金色幔帐,随风轻轻摇曳。
天后身着金色长袍,头戴雀翎冠,正端坐于九龙金座之上。
文昀带着姗姗来迟的瑶宇步入凌霄殿。
他压着被姜冉五花大绑的剑修鬼魂走到大殿前侧,朝天后行了礼,才将这些时日的经过一一禀报。
来议事的掌门、族长,以及天宫大臣分列两旁,听文昀讲完纷纷面露诧异,将目光聚集在剑修鬼魂身上。
“这便是那修了魔的鬼啊!”
“一千年了,魔族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又要挑起战乱吧?”
“神女下凡历劫未归,魔族如若此时卷土重来,那可如何是好呀!”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文昀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视大殿,事关魔族,大多数的掌门、族长都亲自到了凌霄殿,除了龙海龙王、芙照以及司命仙君。
芙照陪着姜冉去霄云峰安顿,蓬莱阁大长老代替出席;东海t龙王因净浊渊抽不开身,派了两位长老前来议事。
这些他都理解。
可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司命仙君为何没来,只遣了个掌事?
司命一向勤政,除去此前下界游历了十几载,其余时间日日待在司命殿,凌霄殿议事更是几乎从不缺席。
净浊渊之事,他给了不少提示,今日议事却不来,确实让人想不明白。
此番回天宫,文昀本就有意要寻司命。
姜冉身上疑点重重,对她的身份,他心中也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被魔族掳走,被救出来的时候命悬一线,这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与魔族归为一类,体内的浊气只能被解释成魔族用来控制她的手段。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魔族要控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魔族操控她,司命守护她。
只是,他从未见过神女。且神女久居神宫,即便下界也以面具遮颜,三界之中,从未有人见过神女真容。
心中这份猜测,恐怕只能由司命来揭晓了。
凌霄殿内,群臣议论了许久,可话题不过就是魔族会不会起战事以及试炼会该不该办。
众说纷纭,吵到了天黑也没个结论,天后乏了,便遣散了众仙,先行回宫了。
看着众臣陆陆续续离开,文昀将司命殿掌事拉到一侧,问到:“庭云掌事,今日商议魔族之事,司命仙君为何没来?”
“回文昀仙君。”庭云作揖一礼道:“司命仙君闭关了,期间,司命殿所有事务由殿中四名掌事共同打理。”
怎么司命也闭关了?
文昀心中疑惑,又问:“何时开始闭关的?可知仙君何时能出关?”
“自那日与您小叙后,仙君回来便开始修复命簿,一连三日,不曾间断,失了不少修为,而后便闭关了。至于出关时日,仙君并未说起。”
此话蹊跷得很。
司命一职,修复命簿是常态,千年来,从未听闻司命仙君因修复命簿失了修为要闭关的。
除非命簿的主人身份特殊,是哪位下凡历劫的仙君,亦或是神女。
文昀心中有了猜测,找仙庭云证:“可知仙君修复的是何命簿,又为何要修复?”
“小仙不知,只记得司命仙君说过此命簿事关重大,仙君闭关之前还特意下了结界守护命簿。殿中还有事务,小仙就先告退了。”庭云说完福身一礼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