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by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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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谈及的是她所向往的美好,却让她一颗心被挖出来,按在刀刃上反复搓磨,鲜血淋漓之下,除了刻入灵魂的痛楚,便只剩无法言语的怅然了。
可她却笑了。
桃花般的眼眸弯成新月,像凡间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着过府提亲的心上人甜甜一笑。
“好,若有那一天,我们就成婚。”
被文昀耽搁了一刻钟,清染还是晚了。
她一路脚下生风,匆匆行至凌霄殿时,却立在那一级级台阶之下,久久不再前进一步。
殿中隐约传来人语交谈声。
她便扬起头来,视线从那高耸的台阶上越过,落在远处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之上。
文昀牵起她垂在身侧略显局促的手,紧紧握了握,调侃道:“见自己爹娘还紧张?”
清染抿抿唇:“我从未见过她。”
前世一出生,娘亲便不在了。
她对娘亲所有认知便是那一幅画像,以及听阿爹絮絮叨叨聊起的那些日常。
这样的认知实在太过浅薄。
她不知道洛川性格怎么样,喜欢什么,又会不会对她有何成见。
这般踌躇不安的模样实在不像神女,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与父母久别多年,一朝重逢,便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可与夸赞。
文昀跟随着她的视线,亦眺望那座高立于石阶之上的宫殿:“若她有记忆,定也是迫不及待想见你。”
一阵潮热涌上眼底。
清染收回视线去看站在身边的男子。
她有太多话想说,可却涩在吼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只轻轻道了声:“谢谢。”
谢谢你文昀,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也谢谢你,让我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他们。
甫一踏进凌霄殿,清染的视线立刻便被一位明媚的少女吸引住了。
那少女随着众人朝她敛衽行礼,动作轻盈,仿佛春日里翩跹的蝴蝶,而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抬起,悄悄打量着她,波光流转间,满是灵动与聪慧。
阿爹的那幅画像还是画得不够好,只绘出了她十分之一的神韵。
清染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洛川便抬起头来大大方方打量来人。
在看到清染与文昀交握的双手时,她双眸明显一亮,兴奋地扯了扯慕宁的手臂:“你瞧!我就说神女与文昀仙君很是般配吧!”
慕宁反手按住那只有些兴奋的手,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低声提醒道:“莫忘礼数。”
随后,他松开手,朝清染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诚恳:“师姐从未到过天宫,不知礼数,还望神女恕罪。”
要是换作旁人这般,清染早就沉了脸,将人从凌霄殿内扔出去。
可偏生这人是洛川。
她不仅没恼,竟还在心底长舒了口气。
他们并不反对她与文昀。
司命隐在人群之后,在听闻洛川以及“般配”二字时,着实没忍住,往前挤了挤,探着脑袋往小徒弟那处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惊得他颌下羊角胡须险些倒竖而起。
那狐崽子居然和自己的小徒弟和好了!
清染自然也瞧见了司命。
不知怎的,今日一见他,便想起昨日夜里的梦来。
那柄魔刃好长好长,穿透胸膛,直没至柄,他那一袭青衫被鲜血浸染,成了刺目的绯红。
鲜血顺着刃身滴落,在地上溅开一片暗红的花。
而他,那双等大的双眼中却没了半分生机。
只是一场梦。
清染见司命拼命眨着双眼,努力让诧异的表情恢复平静,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朝司命扯出一抹笑来。
在他错愕到难以自持的表情中,又将视线落在慕宁与洛川身上。
“不必介怀。”
这话是对慕宁洛川说的,也是对司命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她缓了缓,敛去心底纷扰的情绪,继续道:“今日找你们前来是同你们商量婚事的。”
这事,洛川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司命仙君提起过了。
原本她还真有些想不明白。
在交战的节骨眼上,神女不去排兵布阵,为何要为两个刚入仙门的小修士办婚仪?
她甚至还想过,难不成是因为神女要借他们的婚仪设局?
如今一见,她早没了从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也半分不觉得神女如传闻中那般神秘清冷。
反倒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是以,清染话音落下,她便接过话来,语气热络亲切:“好呀!不知神女想把婚期定在何时?”
凡间婚仪,向来繁琐复杂,桩桩件件皆需依循古礼。
且先不论三书六礼,单说这嫁衣,那针脚需密密匝匝,即便日夜赶工,少说也得绣上三个月。
洛川正掰着手指一日日算着。
清染纤长的玉指轻抬,袖袍如云卷舒,一挥之间,似有风起,带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绝。
清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凝结:“三日后。三日后便是你与慕宁的大婚之日!”
洛川:“……”
饿了 我饿了,不如先吃你吧。……
三日后举办婚仪着实仓促, 就连慕宁与洛川两个当事人也愣了许久才反应出来。
清染知道人间婚仪繁琐,最为耗时的就是手织嫁衣,便亲手摘了片日出之际被朝霞染成绯色的仙云, 将她织就成霞帔,赠予洛川。
那嫁衣轻盈得仿若不沾尘世烟火,每一缕丝线都浸润着晨曦中最柔细的光,流光溢彩。
披在身上无风自扬,裙摆两t侧随步伐摆动翻飞,像极了将绽未绽的花蕾, 灵动飘逸。
洛川欢喜得紧,更是对清染添了不少亲近。
眼瞅着婚事临近, 整个天宫都有条不紊地装扮。
至于天兵的修行、布阵, 也皆有礼兵殿操持。
清染得了空, 便回静幽阁猫着。
文昀并不在院中,她也懒得去管, 只给自己沏了壶茶, 又搬了把椅子到古树下坐着吹风,享受难得的清净。
不过,还未等茶汤入口, 她便瞧见绿濯匆匆而来,说是苍梧等人已在凌霄殿等候。
左右也是闲不下来的。
清染叹了口气,起身搁下茶盏道:“叫他们去诛仙台。”
诛仙台是仙族惩治罪业之地。
提起它,众人只想得到沉闷无尽的黑暗和藏在墨云中翻滚无休的天雷, 威严肃杀,仿若能斩断一切生机。
就连清染也是这样认为的。
即便她已恢复神女身份,可一想到这个地方,那些被她封存在暗处、痛彻心扉的回忆便如受了刺激的爬虫般倾巢而出。
她是强逼着自己走向诛仙台的。
这一刻, 来自于前世的痛楚达到顶峰,冷汗浸湿了衣衫,她却不得不咬牙踏上那座四方的台基。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诛仙台并不如她印象中那般黑暗,相反,它拥有九重天上最为光明与辽阔的风光。
脚下青石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照着天光云影。
远处,青山翠峰如黛,层层叠叠,似画师笔下的水墨画卷,被轻风徐徐展开。
山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仰头望去,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
清染眯着双眼,自天际倾泻而下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映出柔润的光泽,柔和而不刺眼,带着几分暖意。
这一瞬,她低声笑了起来,从前种种,终是都过去了。
少女银铃般的轻笑传到被捆在石柱上的女鬼耳中。
自从做了鬼,岚衣最讨厌的便是日光,于她而言,正午时分的阳光与利刃没什么区别,略略发烫的光线落在身上,钻入灵魂深处。
她被捆了手脚,无处遁形,只能眼睁睁看着阴气被逼得离开魂魄,化作黑烟,又被风吹散。
这些都是拜清染所赐!
这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敢来!
岚衣陡地睁开眼,双目赤红,本就阴鸷的面容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即便疼得喘不过气来,她依旧咬牙切齿,口中咒骂不止:“清染你这个贱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绿濯还未带苍梧他们过来,清染左右闲来无事,便晃悠悠地踱步到岚衣身前,双臂抱于胸前,下巴微扬起,轻蔑一笑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百年时间,你我的位置便彻底换了个呀。”
清染这动作,还当真学出了几分岚衣当年的神韵。
岚衣简直要炸!
恨不得手撕了这个狂傲无礼的家伙。
偏偏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
转念一想,她又冷静下来,换了种方式,讥笑道:“捆了我却又不杀我,是因为尊上在你体内设下的阵法吧?明明神力无边,却不能用,岂不跟个废人一样,丢死人了。”
说罢,还露出了个惋惜的表情。
清染皱了皱眉,强压下想要将她一掌打散的冲动。
若非要用她的罪业引下九天玄雷,那日在九重仙门自己下,她便会让这世间再无岚衣。
清染置若罔闻地背过身。
只是这样的话,她自己忍得了,却有的是人忍不了。
绿濯带着两人一兽踏上诛仙台时,正好听到岚衣口出狂言。
瑞明兽第一个不服,四脚一蹬,腾空跃起,额前明晃晃的金角准确无误地插入岚衣胸口。
响彻云霄的惨叫声回荡在诛仙台上空,四周鸟雀惊飞而起。
清染揉了揉耳朵,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阻止:“行了,别把这女鬼弄死,留着还有用。”
瑞明兽不情不愿地仰头收回金角,低沉的怒音从鼻腔传出,又警告般朝岚衣龇了龇牙。
这才转身朝清染狂奔而来。
小狮三步并作两步,待跑到清染身前一步之遥的时,扑通一下翻滚到地上,四脚朝天,将它白花花的肚子展露出来。
这是撒娇呢。
清染笑着摇了摇头,终是蹲下身子,揉了揉它肉乎乎的脸颊,问道:“本座让你找的面具可找到了呀?”
说起正事,瑞明兽倒是一点也不含糊,翻身坐起,微微张口,一颗金色圆珠便从口中吐出,滚落到地上。
清染伸手拾起,圆珠在她掌心瞬间光芒大盛。
金光暴涨而柔,圆珠化作一副精致的面具,金丝为骨,镶嵌着细碎的灵石,流光溢彩,仿若天工开物,巧夺天工。
绿濯看着自家神女久久沉思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早已用真容示众,为何又突然要寻这面具?”
清染垂着头,指尖从一颗颗凸起的灵石上掠过。
经过千年风雨的打磨,嵌在上面的灵石早已被磨平了棱角。
这副面具是空间之神妘羽亲手打造的。
但这些灵石,却是清染拾回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去荒古渊历练,那里封印了三界内近乎所有的上古凶兽,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误入此渊的灵蛇素缳解救出来。
而这些所谓的灵石,其实是素缳掉落的鳞片,灵力流转,呈五彩之色。
她记得,当时她将这些鳞片捧回神宫时,所有人都笑她把破烂当宝贝。
只有妘羽笑着夸她,还问她可否赠予她几颗,缀于她的面具之上。
后来,妘羽携其余四神与堕魔之神同归于尽,将最后一缕神识藏在这个面具中,把彼时那个破败不堪的三界托付给了清染。
这个面具承载着五位神明的遗愿,也恰是用来改变九重天仙门禁制的钥匙。
清染将面具戴在脸上。
将五味杂陈的表情都掩盖在这片阴影之下。
只道:“这个面具的作用远不止遮掩容貌。”
绿濯垂下头,没再接话。
清染却将目光落在她身后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上:“钟伯、苍梧,从今日起,你们便驻守于此,如何守护神宫便如何守着诛仙台,在九天玄雷落下之前,切不可让一只魔从此处离开!”
说罢,她宽大的袖袍兜了风似的从眼前划过,一道强劲的神力自袖中倾泻而出,瞬间将岚衣的罪业牵扯出来。
罪业如墨色的丝线,从女鬼体内缓缓渗出,在头顶汇集成一束,直冲云霄。
刹那间,诛仙台上风云突变。
厚重的云层如墨汁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台面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隐约间,似有雷鸣声从远处传来。
衣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清染抬手轻轻一压,冷冷道:“岚衣的罪业已开启,她只能承受三道天雷,一定要等到诛仙台上的魔聚集到关押不住,你们才可引下玄雷,记住了吗?”
苍梧和钟伯郑重应下。
至此,清染才放心地将诛仙台交予二人,转身离开。
是夜,清染独自站在静幽阁院外。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纤细而修长,与无垠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并未着急进去,反而转过身来靠在院墙上,低垂着脑袋,无言望着那张被紧紧攥在手中的面具。
随着神力消散,曾经耀眼的光芒已然黯淡,金丝的光泽变得暗哑,就连成片的灵石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整副面具变得黯然无光。
明明心里堵得厉害,可清染却舍不得将目光挪开一寸。
她原以为将自己神力融于面具,便可用它改变仙门上的禁制,却不想将妘羽残留世间的最后一缕神识逼了出来。
妘羽了解到始末,没有丝毫犹豫便投身入了仙门。
速度之快,让清染始料不及,就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
仙门两侧的禁制绵延千里,在那瞬间爆发出霓虹般绚丽的光彩。
那面光墙美得如同梦境中最美好的一角风景,温柔到仿若能包容世间万物。
清染站在仙门前,望着那璀璨的光芒,眼中却涌起无尽的酸涩。
那光芒虽美,却转瞬即逝,更如利刃般扎入双眼,让她满目血色,却哭不出一滴眼泪。
仙门禁制终是连上了诛仙台,可妘羽留下的一切从此烟消云散。
今夜特别安静,就连风声都不扰人。
清染抬头望向夜空。
无尽的苍穹中散落着寥寥几颗星星,被人遗忘在夜空一角,只余下孤寂的冷清,映在她眸子里,化作无边苍凉。
她终是叹了口气。
将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乾坤袋中收好,准备回小院休息。
甫一推开院门,清染便闻到了若有似乎的饭菜香。
她顺着香味往小厨房走去。
还未等走近,便瞧见厨房内燃着烛火,文昀那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在风光下放大,于窗纸上投出一道高t大修长的剪影来。
热气腾腾的水雾由烛光载着,从那扇半掩的窗棂间溢出。
沉寂的夜色中回荡着刀刃与案板相触时的脆响,还有锅中汤水咕噜咕噜的轻响声。
清染立在回廊下,静静感受这寻常的烟火气息凝成一缕缕温柔暖意。
拧成一团的心逐渐抚平熨贴。
“怎么不进来?”
文昀的声音顺着袅袅暖意飘来,落在耳中,柔得像化不开的蜜。
清染敛了敛神思,嘴角不自觉漾起了一抹笑。
她走了进去,只瞧见文昀背门而立。
灶台上摆着各色人间小食,炉子上煨着一小锅热粥。
略略一看,都是她下凡历劫时爱吃的东西。
明亮的烛光从水汽的缝隙钻出,不再张扬刺眼,而变得柔和朦胧,仿若被揉碎的月光,一寸寸洒落在男子身上。
清染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侧过脑袋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我刚动了神力,你一样也不好受,怎不好生歇着,反倒想起做饭来?”
宽大的袖袍被挽起至小臂,文昀低垂着眼眸,将砧板上的肉切至细腻的肉糜,将其放入热粥里,重新盖上继续煨着。
这才净了手,转过身来抱住她,道:“就是因为我能感同身受,才知道今日你该有多疲惫,肚子填饱些,想来也能睡得安稳。”
清染心中一阵酸涩,竟是有些想哭。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与她的命绑在一起了呢?
神明因降魔而陨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文昀不是。
于他而言,这个镯子便是无妄之灾。
心里冒出了一句来。
而她也从未有哪一瞬如此刻这般坚定过:她决不允许他的生命受到牵连。
清染不想叫他看出来,便顺手从厨台上拿了两块果脯塞在嘴里,眯起双眼,细细吮吸着果子的酸甜。
文昀也学着她眯眼,笑着问道:“好吃吗?”
清染点点头。
文昀静静看了她片刻,狭长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狡黠,双臂猛地收紧,让怀中少女紧紧贴向自己。
他俯身亲了下去,撬开她的唇齿,将她满口酸甜的果香都卷入舌尖,细细品尝。
这个吻并未持续多久。
待到两人唇畔的空气略略有些发烫,文昀便将她松开,哑着嗓子道:“确实好吃。”
清染的情/欲刚被挑起就落了空,她还未回神来,有些怔然地看着文昀将那锅粥从炉子上端到厨台上,又掀开锅盖,拿了一柄长长的勺子轻轻搅动着滚烫的粥。
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愈发深邃,只瞧见他双唇一启一合,柔和的嗓音穿过水汽而来:“肉糜粥煮好了,晾一会儿便可以喝了。”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通红,隐隐有火苗在炉膛内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炽热的温度从炉口溢出,将厨房内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烘得滚烫。
清染只觉得脑子里乱轰轰的,又热又燥,看着文昀忙碌的背影有些烦躁。
于是,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木勺,随手一搁,拽着他的手臂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文昀顺着她的动作转身,后腰抵在厨台边缘上。
还未等作出反应,他便看到清染双掌撑在他身体两侧,而她踮起脚尖,倾身而上,毫无章法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这粥还得再晾一会儿,我饿了,不如先吃你吧。”
趁双唇分开的间隙, 问道:“阿染,你说要吃什么?”
清染仰头看他,眼尾略略发红, 眸中含泪,波光潋滟之下浮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艳色。
“吃你呀。”
红唇微微一动,短短三字百转千回。
她似乎还不满足,又往前凑了凑。
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一头银发,顺着发丝向下滑落,抚过他的眉眼、鼻梁, 最终停留在他微抿的唇瓣上,用她那染了丹蔻的指甲, 在男子微凉的唇瓣上来回摩挲。
这般模样, 哪里像个傲居九天的神女?
倒像是大荒里放荡多情的妖女, 专偷男人心的那种。
文昀被她勾得浑身紧绷,撑在两侧的手隐隐有青筋暴起, 指尖泛白紧扣住台面边缘。
呼吸变得愈发低沉而紊乱, 情/欲在眼底暗潮涌动似乎要滴出水来。
却始终被一层薄霜紧紧封锁。
他微微阖眼,喉结滚动:“今日你刚动了神力,不宜——”
“嘘——”
清染双指捏住那双薄唇, 将她不想听的话都堵了回去。
而后又凑了上去,对藏于指间的那片柔软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文昀的唇被她咬开了一道伤口,凝出一颗血珠来。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为炽热添上了一份狂野。
她说:“阿昀,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没有任何弯绕,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扭捏。
便是般直白地撞进文昀心头。
文昀终究没能忍住那股汹涌的情绪。
猛地揽过清染的腰肢,转身将她抱到厨台, 让她稳稳坐在边缘上。
喉间的压抑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
明是她相邀在先,他却欺身压了上去,扣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侵入她唇齿之间。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绵密不断,炽热滚烫的呼吸好似灶膛里的火焰,将怀中少女的皮肤一寸寸染成绯色。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
清染被吻得有几分窒息,却依旧仰头热情回应,双脚不自觉绕上了他的腰。
两人身体愈发紧贴,透过轻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他略略发烫的体温。
心跳愈发狂乱。
清染拂袖从厨台挥过,小心避开文昀准备的吃食,将那些闲置的厨具一股脑儿扫落在地。
伴着一通“叮叮咣咣”的脆响,厨台上空了一块。
清染指尖轻轻一挑,褪下文昀的外袍,含糊不清道:“就在这儿吧。”
文昀又是一怔,停下来看她。
少女的双眼泛着水光,蒙着雾气,像在天池水中反复浸泡清洗的琉璃球,不带一丝杂质。
红透了的双颊更是比朝阳下的霞云更为明艳,双唇微张,隐隐露出藏于贝齿后的那一抹娇软。
这要他如何拒绝?
“好,都依你。”
文昀低下头,再一次含住她的唇,情难自禁地索取她的气息。
清染肩头的衣衫不知何时滑落,散落的青丝披如一层薄纱披在肩头。
他的吻,从她的唇瓣一路向下,落在她的耳畔,脖颈,锁骨。
又拨开她的长发,在那片白皙的柔软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红痕。
灶膛里的炭火未熄,余温犹在,那暖烘烘的气将小厨房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染得滚烫,点燃了这狭小空间里压抑已久的狂澜。
至到清染力竭瘫倒在文昀怀中,这场近乎极致的欢愉才停了下来。
文昀用灵力幻化出干净的衣衫,替清染穿上。
他本想直接抱她回屋休息,少女却抬手指了指那锅早已凉透了的肉糜粥。
文昀闷闷一笑,问道:“是我方才没把阿染喂饱吗?”
清染自然知道他指什么。
只是一想到方才他硬要喂自己吃下的东西,双颊顷刻变得滚烫,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彼时情浓未曾觉出什么,现下想来竟是羞愧万分。
再一看,那狐狸笑得花枝乱颤,显然一副奸计得逞之状。
清染又羞又恼,顺手抓过厨台上的木勺,便朝他肩头砸去。
文昀笑着接住,到底没再逗她,重新燃了炉子,将那锅粥又热了一遍。
窗外一片宁静,连风声都听不见。
清染还坐在厨台上,抱着双膝,静静地听着锅碗碰撞的声音,看着文昀将粥热好,又盛到瓷碗中吹凉再递给她。
待两人吃了粥,将厨房内的狼藉收拾好,再回到房中已是夜深。
文昀拥着清染躺在床榻上,直接的屋内烛火格外明亮,隐约间似有暗香。
不过一息功夫,便困意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同样沉睡中的清染却忽然睁开眼来,眸光清澈,竟丝毫不见困意。
她深深看了一眼躺下身侧的男子,将搭在腰间的手挪开,轻手轻脚下床,披上外袍,推门隐入无边夜色之中。
出了静幽阁,天宫便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宫阙之上挂满了红绸,如天际飘落的云霞。负责掌灯的仙侍挑着彩灯穿梭于红绸之间,行至檐下,再用汩汩灵力将其挂到铁钩上。
红绸被她们走动带起的风鼓动,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起落间,一座座殿宇都从昏暗中苏醒过来,被煌煌一片光亮笼罩着。
清染却隐于暗处。
至到那些端着玉盘的仙侍从她面前走过,踏上长长的回廊,最终消失于远处的拐角,才小心翼翼地从那抹阴影处走出来。
整座天宫都因即将到来的婚仪和不知何t时会进攻的魔族彻夜不眠。
每隔几息,不是有仙侍捧着宝匣锦盒鱼贯而过,便是有身披重甲的天兵来回巡逻。
偏偏清染还不能随意使用神力。
从静幽阁到司命殿,短短几步路竟花了她整整半个时辰。
以至于在她踏入司命殿的瞬间,便听到那老家伙不咸不淡的揶揄:“小仙还以为神女沉迷温柔乡,不来了呢。”
清染:“……”
见小徒弟脸色瞬间黑,逞了口舌之快的司命见好就收,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俯身一礼道:“茶水已经备好,还请神女进屋。”
清染没同他计较,径直走进殿中。
司命便跟在她身后,禀退左右,亲自为她斟茶。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
至到将茶盏递到清染面前,窗外的景色透过袅袅茶香钻入这清亮的茶汤中,司命有片刻的恍然。
忽然道:“百年前,文昀仙君就坐在神女现在的位置,小仙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清染也想到了那一晚,皱了皱眉头,侧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漫天银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投下一抹暖意,可不出片刻,又逐渐冷了下来。
她道:“所以,司命知道本座今日为何而来?”
司命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知道,却也不想知道。”
清染这才转头去看他,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
司命也不扭捏,道:“百年前,我找文昀仙君来此,劝他与神女断情,好让您顺利历劫归来。今日神女来此是为文昀仙君,您想救他性命,可对?”
司命虽然狡黠,却是个明白人。
清染微微颔首,明明说着生死攸关的大师,可一双眸子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司命仙君精通卦象,应该早就算出了本座的命数。若要彻底消灭魔神,本座便难逃一死。但文昀不是,他不该死,他得活着!”
这一番话,司命早就猜到,但当真听她亲口说来,心中又怎可做到毫无波澜。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窗外的夜风将飘荡在茶汤上的最后一缕热气吹散,才缓缓开口道:“那神女可有想过,同心镯最终选择了您与文昀仙君,也是命数所致。”
“那本座偏要逆天改命呢!”
清染猛一拍桌,面前茶盏一晃,茶汤瞬间溢了满桌。
从前,她历劫为凡人,便被那所谓的命数牵着走。茫茫尘世中,她当真以为一切皆有定数,谁料,最后尝尽爱恨嗔痴,七情皆断,连性命也丢得不明不白。
她在幽冥百年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至到一朝返回神宫,这才惊觉那决定她生死的命数,竟不过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