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by守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7
什么命数,什么天道!
现在的她统统都不怕!
她会履行神女的职责,誓死对抗魔族,护三界太平,哪怕因此陨落。
而她所求,不过是让心爱之人活下去。
仅此而已。
见她心意已决,司命便也不再相劝,可那双向来静若深潭的眸子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只问:“为何是我?神女为何要将此重任交给我呢?”
这个问题,清染也没有好好想过。
大约是因为信任。
在第一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从脑海深处蹦出来的,便是司命这张脸。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阿爹离开自己的时候,在被小渔村孩子欺负嘲笑的时候,在极寒之地被文昀赶走却怎么也找不到路的时候。
她都会想起这张脸来。
三角眼,羊角须。
清染拿起面前的茶盏,将余下半盏茶一饮而尽:“因为,你是我师父啊。”
司命握着茶壶的手陡地一顿,眸底的汹涌澎湃化为一股热流,险些溢出眼眶。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神女清染口中再听到“师父”二字。
即便不如从前亲昵,也没了当初带着撒娇的软糯,甚至很是生硬。
可却一如既往的信任。
说不欢喜是假的。
可这样的欢喜却没持续多久。
一想到小徒弟的死局几乎已成定数,那激动盈眶的热泪瞬间冷了下来,漆黑一片的瞳孔内只剩下无法言说的悲怆。
他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地为她添茶,眼眸垂低垂着不敢看她:“小仙不敢高攀。敢问神女,您可有法子了?”
清染颔首道:“玄冰玉佩。”
玄冰玉佩。
这玩意儿不是在小徒弟的身体里么?
司命正想着,忽然被眼前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待看清眼前这一幕,顿时惊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却好似被刺卡在喉咙口,让他半晌都说不出来。
清染将体内的玄冰玉佩玉佩取出,郑重地递给司命。
“从今日起,这枚玉佩便交给司命仙君保管了,在我取回文昀体内的神元之际,拜托您一定一定、要将此物渡到他体内。”
天边泛起鱼肚白, 一抹温柔的光晕悄然自窗外探入。
晨光穿过覆在雕花木格上的窗纸,被揉碎成细碎的光斑,将屋内每一处角落都拢上一层微微泛白的亮光。
文昀一夜好眠, 从睡梦中醒来时,清染正靠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床榻两侧的帷幔垂落,天光从层层纱幔中筛过,变得温润柔和,轻柔细腻地铺洒在她熟睡的侧颜上。
清染看起来睡得并不太安稳。
长睫轻颤。
一双柳眉紧蹙着,都拧出一个深深的结来。
文昀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前额, 将她皱紧的眉头轻轻揉开。
历劫归来后,她好似总有操不完的心。
从前的她, 心里从来不憋着话, 性子直来直往、睚眦必报。
可现在呢?
漫漫岁月早就将她的性子磨得没了棱角, 不喜不悲,天大的事情到了她这儿便瞬间石沉大海, 不见任何波澜。
可那些石头却不会凭空消失, 只会堵在她心里,一点点堆积,拖着她直坠深渊。
他不问, 她便不说。
有时,他就算问了,她也打着马虎眼,说的话更是真假参半。
文昀静静看了她许久, 至到隐隐有喧嚣之声透过竹林传到院子里,才抬手拂过她的发,低声唤道:“阿染,醒醒。”
清染是在乏得厉害。
从司命殿回到静幽阁已过了寅时, 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满身疲惫是半分都没能缓解。
她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只无意识地往文昀怀里又蹭了蹭,呢喃道:“再睡一会儿……”
文昀浅笑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不紧不慢地将她鬓角碎发整理到耳后:“今日是慕宁与洛川的婚仪,你不去观礼?”
“嗯……知道了……一会去……”
大婚!!!
清染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从文昀怀里挣开,用力眨了眨睡意惺忪的双眼,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问道:“什么时辰了?”
文昀道:“已过了卯时。除了静幽阁,整个西厢院已是锣鼓喧天,热闹极了。”
卯时了!!!
清染一下便极了,像极了炸开毛的猫,抬手挥开那只还抚在她头顶的狐爪子,一跃而起,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而那只被她甩开的爪子却顺势往下一落,圈住她的腰肢,带着她用力往后一扯。
清染始料不及,直接跌进了文昀怀中,那双手紧紧禁锢着她,没有半分要放开的意思。
她心中急切,面上便浮起了几分愠色,扭过头去瞪他,有些不耐烦道:“你做什么,我要再不快些就赶不及慕宁接亲了。”
原本,仙族的婚仪并无凡间婚俗中诸多繁文缛节。
但清染念及慕宁与洛川才入闲云宗不过月余,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都还未从下界的生活中转变过来,便在原本仙族的婚仪上又添了些凡尘的烟火气。
有红烛高照,有锣鼓喧天,更有新郎接亲时的热闹与欢喜。
文昀啄了啄她微微嘟起的嘴,一手结印,将置于梳妆台上的那面铜镜隔空取来。
镜面漾起水波涟漪,不出片刻,慕宁接亲的景象便从镜中显现出来了。
文昀将铜镜递给怀中少女,下巴轻抵在她的肩头:“凡间风俗没有仙族这般严肃,你是神女,你若是就这般过去观礼,谁人还能笑得这般开怀?”
清染垂眸看向镜中画面。
慕宁身着一袭绯红仙袍,袍身绣着金丝祥云,腰间束着玉带,头戴玉冠,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慕宁与洛川分别住在西厢院两侧,中间隔着片湖。
廿紫便用仙云织起红绸,长长一条,架在湖面上。
一端连着慕宁。
另一端连着洛川。
天际云海翻涌,漫天绯红的霞光被织成了最绮丽的锦缎,从天际一直铺展到眼前。
慕宁踏在那段红绸上,一步步走向另一头,去接那个身着凤冠霞帔t,面覆珠翠红纱的姑娘。
他笑得如沐春风。
一双笑弯了的双眸中闪着光芒,仿若盛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清染从未见过他这般笑。
即便前世的时候,她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讲述阿娘的过往,他的笑容中却总藏着化不开的遗憾与无奈,绽在唇角,却苦在心里。
清染心中堵了一团棉花。
明明替他们开心,一颗心激动得掀起千层巨浪,随时要化为热泪涌出,却偏偏嗓子发干,将那汹涌的情谊都涩在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知道文昀说得对,不该去扰了他们的兴致,便点点头。
只是,那句“我不去了”还未说出口,余光却瞥见文昀牵了牵嘴角,指尖微动,似是掐了个仙诀。
眨眼间,方才还环抱着她的男人光芒一闪,竟化出狐狸原身来。
而她的身子也随之幻化成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清染扬着头,怔怔看着文昀,他的本体比自己大了好几圈,通体雪白,却独独没有尾巴。
断尾的场景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一时间,她有些不敢看他。
文昀低头望着她,微微弯起的双眼眸光似水,看不到半分从前的委屈与伤痛,只留下一片柔软。
他只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清染的手心,柔声道:“趴在我背上,我带你去。”
他笑得越温柔。
空气中的雪松香便越浓郁。
清染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底的泪都压了回去,黏在舌根,竟尝出杏仁的苦味来。
她不想扫兴,淡淡应下,道了声“好”。
西厢院的接亲仪式在廿紫的主持下,虽简单却异常温馨。
慕宁与洛川的婚事曾是整个仙族的遗憾,如今也算得到了些许慰藉。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
在湖畔芦苇丛旁,有一个小姑娘满眼泪花,将她身旁那只白狐的毛都哭湿了一片。
凡间的接亲仪式过后便是仙族的婚仪。
仙族缔结婚约须请通常由四海八荒宾客为证,请三生石,祭拜天地,金龙鼎声三响之后方为礼成。
不过,此番来参加慕宁与洛川婚仪的人并算太多,除去清染与文昀,也就寥寥十几人。
没来的宾客并非瞧不上慕宁与洛川的凡人出身,只是魔族随时有可能进攻仙族,无论是统领天宫的众仙,还是四海八荒各大宗族,都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防犯魔族这件事上。
就连芙照、玄焰等人,也因五行阵法开启不得抽身,未能亲临婚仪现场。
这些都是过了清染明路的,仙魔大战在即,她自是要这般安排。
神女不在意,慕宁与洛川更是不在意。
能在这乱世中享有片刻安宁,便已是莫大的荣幸,更别说还有神女亲力亲为,天宫一众仙君仙子倾力相助。
这怕是他们花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吧!
吉时至,祥云瑞光铺满天际,汇集成七彩之光洒落于丹青台上。
喜鹊鸣叫声不绝于耳。
慕宁与洛川身着大红婚袍,在仙侍的指引下,携手而来,一步步踏上丹青台,站于众宾客之前。
绿濯立于金龙鼎一侧,看到神女冲她微微颔首,掌心凝起灵力,击于鼎上。
“嗡——”
沉浑幽远的钟声瞬间穿透云雾,回荡在九重天上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正在巡逻的天兵天将,驻守在诛仙台的苍梧、钟伯,还是在九重仙门布阵的芙照、玄焰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高耸入云端的丹青台。
一声鼎响。
月老拂尘一挥请出三生石,请两名新人验明真心。
慕宁与洛川相视一笑,指尖凝起灵力,在三生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二声鼎响。
一簇簇鲜花从青石板面破土而出,原本空旷的台面,刹那间被一片绚烂的花海覆盖。
慕宁与洛川立于花锦之上,携手祭拜天地。
脚畔腾然升起袅袅仙雾,瑞霭氤氲。
那繁花化作无数轻盈的羽翼,翩然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于云端绽放出无尽华彩。
刹那间,花影如织,繁花化作漫天绮丽花雨,纷纷扬扬洒落而下,将二人缔结婚约的喜讯昭告于三界六道。
山河为证,天地为鉴。
仿若世间一切美好,皆在这一刻为这对新人而生。
还剩最后一道鼎声便可礼成。
清染端在身前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了。
她记得文昀曾说过,慕宁与洛川第一世的婚仪,便没有等到这第三声钟鸣。
漫天花雨还未落尽。
清染忽然心跳得厉害,几乎要透过薄纱般的衣裳,从胸口跃出来。
她一下便没了耐心欣赏这场绚烂的花雨。
甚至想凝起神力,一掌将它们都吹散了,好尽快将第三声金龙鼎敲响。
忽然间,一双微凉的手缓缓覆了上来,将她死死攥成拳的手指舒展开,又牢牢牵住。
手在他的牵引下垂到身侧。
清染也顺这力道,转头去看他。
文昀一如既往穿着雪白色长袍,点漆般的眸子里映着一片鲜亮,花瓣从他眸子里掠过,化为星星点点的柔光,仿若能将这世间最冰冷的冰雪都融化成水。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文昀这话是安慰清染的,却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在踏上丹青台之际,他便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这场景与千年前太过相似。
他怕重蹈覆辙,怕清染筹备多日的心血毁于一旦,更怕慕宁与洛川当真会落得一个生生世世都会错过的结局。
清染嘴角牵扯一抹僵硬的笑来,她并未察觉到文昀深藏于心底的忧虑。
只微微仰头望向天际,等着那些绚烂的花雨渐渐稀疏。
终于,一寸寸七彩之光穿过花瓣间隙,重新洒落在金龙鼎上。
绿濯掌心凝起灵力。
清染的手指再次攥紧,长长的指甲不自觉嵌入文昀的手背。
眼瞧着最后一片花瓣落下,绿濯微微抬起手来。
可就在这时,天瞬间暗了下来。
黑压压的墨云如巨兽的血盆大口,将铺满天际的绯色云霞与七彩之光悉数吞灭。
那笼在天穹之上的五行阵法,本如琉璃般澄澈透明,此刻却散发着幽幽蓝光,骤然一颤,仿佛被那巨兽狠狠踹了一脚,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
丹青台上众人皆是一怔。
清染更是心沉。
“报——”
“魔族、魔族进攻了!”
“什么!”
一听魔族进攻,丹青台上的宾客彻底乱了套,谁也顾不上未完成的婚仪,朝着天际看去。
清染只觉得浑身一冷,前两世的种种错过与遗憾几乎占据了她全部意识。
今日的婚仪只许成、不许败!
她松开文昀,飞身立于丹青台中央,将试图脱下婚袍与魔族决一死战的两人按在原地。
“都站着别动!”
清染扬声一喝。
丹青台上瞬间安静极了。
慕宁与洛川愣在原地看着她。
众仙早已没了主意,神女号令一出,便如鹌鹑似的钉在原地。
文昀五指紧握掩在袖中,手背上被指甲划伤的疼竟是一点也绝不出来,一双眼亦落在清染身上,一眨不眨。
清染却没再说什么。
文昀正欲走去她身边。
刹那间,他丹田深处忽如坠入冰窟,寒意刺骨,紧接着又似被烈焰焚烧,灼热难当。
寒与热交织翻涌,两股绝然相反的洪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撕裂般的剧痛自内丹处骤然迸发,如蛛丝般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痛得汗如雨下,身形摇摇欲坠,竟连抬足挪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是阿染。
他抬着头去看眼前的人。
只见她一手高举,掌心面向苍穹,一股神力金光自掌心涌出,似倒悬的瀑布般飞涌而上,源源不断汇入五行阵法凝结的屏障中。
翻涌的墨云似怕极了这金光,纷纷向四周退散。
不会几息,丹青台上空的墨云就被彻底驱散,云散天开,七彩之光重新洒落,照亮了那金龙鼎
清染咬牙又掐起一诀,精纯浑厚的神力重重击在金龙鼎上,敲响第三声钟鸣。
“礼成!”
“慕宁、洛川,从今往后,你们便是道侣,情深似海,密不可分,愿携手共度漫漫修行路,风雨同舟,永世同心!”
九重天之外风云色变, 魔族大军林立仙门之下。
目及之处黑压压一片,阴云遮天蔽日,每一寸空气中都充斥着浊气独有的腐臭味。
芙照与玄焰并肩而立, 站在五行阵法最前端,身后是蓬莱阁与火琉山全部弟子。
芙照仙袍一角被战鼓的风声掀起,猎猎飞扬,似战旗般张扬,映衬出她眉眼间的凛然杀气。
她的视线一扫而过,双眉便是一蹙:“怎么没瞧见魔神与傀儡?”
五行阵法是为傀儡大军所设的陷阱, 更用了清染一分神元作饵。
可忙活了半天,猎物却没来, 这岂不是白费功夫?
玄焰却并不着急, 甚至t还有心思替她将被风吹出褶皱的袍角抚平, 安慰道:“阿照别急,这玉衡好歹活了近万年, 要捉万年的鳖, 便得耐得住性子。”
芙照应付地撤了撤嘴角,只道:“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下,沉寂许久的阵法屏障忽然光芒流转, 符文闪烁。
只见敖华抬手一挥,上百个魔军蜂拥而上。
芙照下意识化出一面羽扇来。
自从将五分仙元所化的团扇给玄焰疗伤,往后百年,她都没找到趁手的法器。
这面羽扇还是清染下令严查鸟族后, 让她从鸟族收缴上来的法宝中挑选的。
扇面以金色轻羽编织而成,柔软而轻盈,似云似雾,外形还与她的团扇有几分相似。
她一眼便相中了。
清染说这是上古凤凰羽毛所制, 并做主将此扇赠与她。
此物如此贵重,芙照哪里还敢收。
可清染却道:“就是因为此物珍贵,才不能让它留在库房蒙灰。越珍贵的法器,便越该发挥它的作用。”
芙照收了。
只可惜,她与这柄羽扇磨合不过月余,还无法做到人扇合一。
也不知,到底能用它斩杀多少名魔军。
魔军无限逼近阵法。
玄焰微蜷的手指用力一握,掌心火焰瞬间凝成一把利刃:“阿照,先拿这些虾兵蟹将开开胃吧。”
一簇明亮的火光骤然映入眼帘,芙照从沉思中惊醒,掌中羽扇悄然展开。
随着她手腕轻转,一道翠绿的光华自扇面涌出,瞬间化作无数藤蔓,仿若吐着信子的蛇,向敌人席卷而去。
魔军刚冲入阵法便被藤蔓彻底束缚,甚至用不着玄焰挥刃,便在眨眼之间化为袅袅黑烟消散。
“阿照干得漂亮!”玄焰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相反,结界之外,敖华上扬的唇角缓缓抿成一条直线,面具下的双眸倏地收起笑意,蒙上了层晦暗的风霜。
一百个魔军破不开结界,那便派千个、万个!
敖华赤红的双目中,透着无尽的狠戾与疯狂。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到极致的笑,声音低沉而阴鸷:“区区结界,怎挡得住我魔军之势?今日,便叫这结界化为齑粉,让整个三界见识见识,何为魔族的威严!”
宽大的袖袍从风中划过。
万名魔军如蝗虫过境,一头扎向五行阵法。
忽然,一道强劲的魔气如滚滚天雷骤然落下,劈落在一众魔军身前,将他们悉数弹回。
玉衡从那道被撕裂开的光影中翩然而下,仙魔对抗之力搅起狂风,撕扯着他黑袍的下摆,撞在他腰间的魔刃上,嗡鸣不止。
他转头看了眼神力流转的九重仙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至极的冷笑:“当真难为你们神女了,竟剥了一分仙元入五行阵法。”
这语气满是不屑与嘲弄。
芙照恨得咬紧牙关,才压下与其决一死战的冲动,召集蓬莱弟子死守仙门。
他来了就好,来了便能按计划行事。
玉衡果真隔空取来挂于敖华腰间的银铃,召出两名傀儡,对着那扇仙门遥遥一指:“此阵融入了净化之力,不可强攻,阵眼就在那扇门上。去!给吾捣毁它!”
两名傀儡应声而上,一路避开芙照的羽扇和玄焰的火刃,直冲仙门而去。
只要触碰到仙门,这些傀儡便可被空间禁制带去诛仙台。
这是神女的计划。
是以,即便得了玄焰与芙照的指令,守在仙门口的众弟子也并未使出全力阻挡,只顾着躲开傀儡的攻击,甚至,有些刻意地让出通往仙门的路来。
敖华一见,阴沉的脸上又浮现了猖狂的笑意:“仙族怕不是吓傻了,尊上,我们何不趁机派出全部傀儡,直接捣毁阵法,杀上九重天!”
玉衡却摆了摆手。
一双晦暗无光的眸子半眯着,狐疑地盯着那些束手束脚的仙族。
忽然,一道长鞭破空之声在耳畔炸响。
清染从仙门之内跃身而出。
漫天雪花随着月影鞭的弧度从她身侧舞过,凝成一片片冰刃,挑起一抹神力金光,掷向远处的魔军。
冰刃扎入魔军身体中,血液飞溅的声音里,混着一道凝滞万物的威仪:“诸位,随本座迎敌,誓死守卫仙门!”
话音刚落,文昀率先出手,手中长剑化作流光,承载着净化之力,直击傀儡胸口。
浊气被斩得四散,傀儡接连退了几步,众弟子见状,这才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振作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全力应对。
无数道仙光在战场上交织成一张绚烂的光网,傀儡被层层困住,剧烈挣扎,一步步后退几乎要被逼出阵法之外。
然而,这些法术只能暂时牵住住傀儡,并无法彻底将其击灭。
巨拳不住地挥舞,卷起状若漩涡的风暴,每一次挥击都震得那仙网猛烈摇晃,仿佛随时能将这张网撕裂。
众弟子额角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也逐渐沉重。
更别提清染了。
她从体内取出玄冰玉佩,余下的神元在阵法反噬之下像要生生扯断她的经脉,剔了她的骨,再一刀一刀将她的肉身剁碎成泥。
眼前阵阵发黑,她却仍咬牙坚持,双手结印,源源不断地将神力注入那张光网之中。
即便只是做戏,也需将这戏码演到极致。
否则,玉衡狡猾,又岂会轻信?
清染手中的神力又添了几分。
她咬着舌尖硬撑着。
可站在他身后文昀却毫无防备,撕裂之痛从丹田涌起,瞬间化为咸腥的热流涌向喉间。
鲜血止不住从他嘴角溢出。
文昀皱了皱眉,只觉得今日神力反噬之痛格外尖锐,宛如万箭穿心,每一缕痛楚都似有锋芒,直刺心魄。
然而此刻他并无暇细究,连勉强站立都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强咬牙硬撑着。
见到众人不要命似的抵抗,玉衡半眯着的眼终于渐渐放松下来,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讥讽与得意。
他又拨弄了几下银铃。
四名傀儡应声而现,大步一迈,径直跨入五行阵法中,将那张苦苦支撑的仙网撕了个稀烂。
众仙皆被击飞。
赶来支援的司命与昊天还未靠近傀儡,也被还未平息的余波击倒在地。
清染与文昀对视一眼,皆收起法术,捂住心口,顺着傀儡巨掌挥过的方向倒飞而去,摔落到仙云之上。
挡在仙门前的阻碍似乎都被清除了。
六名傀儡齐齐攻向仙门。
只差一步。
待毁灭五行阵法,别说这小小的九重天,往后,整个三界都任他主宰。
可玉衡却不安地蹙起了眉头,这似乎容易得有些不对劲。
他下意识想召回傀儡。
却慢了一步。
傀儡触及仙门,那一瞬,七色光华骤然暴涨,如同七道绚烂的虹霓铺洒遍地,光芒刺目,耀眼至极,连时间都为之凝滞。
玉衡下意识挥袖一挡。
光芒仅持续了片刻,却似永恒般漫长。
待玉衡迫不及待看向仙门之处时,天地间已然恢复宁静。
而那六个傀儡,却踪迹全无,只留下一片虚无的空气,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玉衡:“……。”
霓虹之光散去,清染刚收回视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文昀白皙的皮肤上零星沾了几滴血渍,像是刻意擦了,却在慌忙间不小心落下了几滴。
清染眸光闪了闪,故意没提及神力反噬,若无其事地握住那只手,站立起身。
“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执手而立,又相视一笑。
清染忽然觉得,虽不知前路如何,但此刻,两人携手而立,便是这苍茫世间唯一的慰藉。
漫漫岁月几千载,似乎也无憾了。
正当此时,一道光影从仙门内窜出。
绿濯还未来得及化出人形,急促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神女不好了,岚衣毒发了。可、可陆判官还未研制出解药啊!”
清染只觉得脑中“轰”一道巨响,惊得险些没握住手中的长鞭。
唇角的温度瞬间被寒意取代,眼底笑意尽散,明亮的眸光被层层压抑,只剩下晦暗的沉静。
她只来得及对文昀嘱咐了一句:“这儿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便化为流光,随绿濯匆匆赶往诛仙台。
云层厚重如墨色的帷幕,将天穹压得低沉沉的,好似随时会倾泻而下。
清染站在结界之外。
映在瞳孔中的阴霾被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打碎,露出被冰霜冻住的森林。
波无波无澜,却沉得深不见底。
瑞明兽在她脚边安安静静地趴着,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结界之内,冥火正熊熊燃烧着,火舌缠绕在岚衣腿部,啃噬着她的灵魂,还隐隐有往腰间蔓延的趋势。
而六名傀儡分立于结界四周,冥火的幽光为他们青灰色的面容又添了一分死气。
它们仰天嘶吼,挥掌狠狠砸向结界,每t一次撞击,结界壁上都会激起每一道道灵光涟漪,如琉璃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到四周。
清染扣在袖中的手指越压越紧,问道:“陆焱那边还需要多久?”
绿濯回禀:“陆判官已将药材找齐,就差炼制了。”
苍梧又加了道神力,结界上的裂纹随时便淡了不少,他侧过头来,语气轻松道:“神女无需着急,噬魂之月毒发要整整发作七日,之前这女鬼最多耽误了三日,我们还有时间。”
清染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岚衣身上的冥火有些不对劲。
正想着,幽蓝的火光突然冲天而起,火光刺破沉沉暮霭,犹如狂潮巨浪,一浪高过一浪,直欲冲破苍穹,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尽皆焚为灰烬。
不过几息功夫,竟已燃烧到了腰部。
清染暗道不好!
若放任不管,别说四日,怕是连四个时辰都撑不下来!
她顾不得近乎散架的身体,掌心神力凝聚,化作一道柔和的光芒,径直朝着那熊熊冥火而去。
神力如潮水般涌出,带着清冷的寒意,暂时将狂躁的火舌压制下来。
清染抬头望向天际。
翻涌的黑云中隐隐有紫光显现,由罪业引来的第一道玄雷即将落下。
可岚衣正在毒发,若此时降下天雷,她即刻便会灰飞烟灭。
清染想起巫夕山战场,那时傀儡的数量近乎二十。
此后陆焱与司命引渡了亡灵,闲云宗布下的千铃阵也并无异象。
若玉衡并未再炼制新的傀儡,除去这六个,仙门之下少说还有十余个。
到诛仙台的傀儡最多不过三成。
岚衣决不能死!
清染抬脚碰了碰脚边的白狮:“瑞明兽,你去陆焱跟前守着,一旦研制出解药,立马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