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by戏双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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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银粟说着,叶景策自知她什么意思,洛子羡想让这群人全军覆没,自然不希望会留下活口,更何况这活口是红殊,如若被洛子羡知道,只怕是会想尽办法将其带回,故而绝不能让人知道红殊还活着。
“我知道。”叶景策应了一声,艰难地迈步回去,将马留给沈银粟后,率军回去大营。
晚些时候的大营燃起了篝火,欢呼雀跃的将士围着篝火谈天说地,酒气浓重,人人都知五道峡之战一旦取胜,嘉楠关便已是囊中之物,大昭共有三关难破,而今已占据两关,可谓是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回京指日可待。
军队行至营前,叶景策翻身下马,刚落脚在地上,军队便被营中将士簇拥着包围。欢笑声中,叶景策下意识向洛子羡的营帐看去,见那营帐立于人群之外,帐中火光熹微,竟显得格外安静寂寥。
他以为他已经愿意放过那些人了。
拨开人群,叶景策径直走向洛子羡的营帐,帐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和热闹喜悦的大营犹如两个被隔绝开的世界。
他不知道掀开帘帐会看见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甚至没想好同他的第一句话说上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地走过来,恍惚地听着士兵的通报声,然后听闻帐中传来男子的声响。
“阿策,进来吧。”
掀帘走进,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景策皱眉看去,只见帐中昏暗,燃着两盏微弱的灯火,幽暗的主位上,他辨不清那人的神色,却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人身子懒散,是在强撑着面颊盯向他的。
帐中寂静得可怕,酒气辛辣浓烈,叶景策静静望着那高位上的男子,片刻,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总叫人辨不清是真是假。”
这话似乎也只是无意识出口,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最先说出口的竟会是这样一句话。高位上似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叶景策抬眼看去,见洛子羡的眼中噙着疲惫笑意,语调轻飘飘的,像裹了棉絮。
“我待你,自是真心。”洛子羡痴笑着放下酒杯,叶景策深深沉下一口气,静默道,“不问问西线如何吗?”
“阿策,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洛子羡声音淡淡,叶景策苦笑出声,“所以你对如今的结局很有把握,你确信不会有人活着回来,对吗?”
“他们是谁的弟子,该不该活着回来,阿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清酌已沉寂数十年了,他若真有反心,早早便会相助于梧国,何至于今日仍旧隐姓埋名!”
“他没有反心,可他能保证他的弟子没有吗!就算他的弟子没有,他能保证他的徒子徒孙没有吗!”洛子羡闻言冷笑起来,持杯一步步迈下台阶,慢条斯理地将酒杯递去后,抬眼,冷寂的眸光紧紧盯着叶景策,“阿策,你也看见那日温良的驭鸟之术了吧,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比我更清楚那技法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技法,本是是军中与埋伏的细作联络时使用的,当初大昭与梧国开国战争时,你们叶家没少吃这技法的亏。”洛子羡微微抬眼,盯着叶景策慢声道,“阿策,谁敢保证他日,怀有这技法的人,不会再次相助与敌军?再次相助于梧国?今日他们之中有出卖我军的叛徒,有与我等为敌的林行,他日便可能涌现更多试图搅弄风云之人!”
“所以你不光杀了祝无声等人,就连鸿鹄堂的那群孩子也一样下了死手,为的就是斩草除根,断绝一切可能。”叶景策抬眼看去,一字一句道,“可是洛子羡,那群孩子才多大啊!他们不过是想看一看战场,想将来建功立业,守家卫国,你何故于如此!”
“但你也不能确定他们之中是否有人已经学了那些技法,也不能确定他们将来是否有不臣之心,不是吗?”洛子羡垂了垂眼,叶景策气极反笑,“就为这一个可能?”
“对。”洛子羡嗤笑一声,“就为这一个可能。”
帐中安静一瞬,灯花炸响,光影摇曳,帐外的笑语声一阵高过一阵,帐内却是压抑至极,烈酒的气息浮动,争吵声留有余韵。
“阿策,你应当明白,我不会给大昭留有任何隐患。”洛子羡缓缓转过身去,声音低微,像是呢喃,“今日是放弃她,放弃他们,明日或许是放弃哪个亲人,哪个臣子,只要是对大昭有利,我什么都可以割舍,哪怕我自己,也一样能够摒弃。”
颀长的身影隐没在暗处,洛子羡抬脚,一步一步地向高位处迈去,黑金色的外袍在烛火下发出星星点点的碎光,他沉默的,孑然的背影忽然让叶景策觉得陌生,似乎在他的印象中,这人该是穿着身月白色的锦衣,摇着把招摇的扇子,清风霁月地对着人笑。
“阿策,明日陪我去郊外打马吧。”
“阿策,你见没见过兵部尚书家那儿子啊,哈哈哈哈,笨得好笑,昨儿见我一口一个三殿下,那态度恭敬得我都不忍心骂他,谁跟老三那蠢货像啊!”
“阿策,阿策,鸿运馆出了新酒,我请你去喝,怎么样?”
无数纷杂的,少年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叶景策缓缓抬首看向面前高位处站着的男子,他的半边身子隐匿在阴影中,神色疲倦又寂寥。
片刻,叶景策苦笑一声。
“殿下,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
“那你呢?”洛子羡静静开口,抬眼凝视过去,“你会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吗?”
光影斑驳,明暗交织,熹微的烛火映在男子的脸上,长睫在眼中落下一片阴翳,叶景策静静盯着他的面容,半晌,在一片诡异的寒凉中垂了垂眼。
他们之间是割舍不断的年少情谊,是经年累月的并肩作战,是报仇雪恨的共同志向。
所谓大局,是在他们选择站在同意阵营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无法背弃和离开。
营帐内,落针可闻,直至那一截蜡燃尽,洛子羡终于看见叶景策微微俯首,对自己行了君臣之礼。
“臣有幸得殿下信任,自当为大昭尽心竭力。”
有幸得殿下信任……
洛子羡低低笑了一声,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嘴角却仍噙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少倾,这笑终于褪下,他慢慢举杯抬至面前,借着衣袖遮挡住自己泛红的眼尾,朗声道:“那就愿你我共为大昭开万世太平!”
夜幕落下,营中落下纷飞的大雪。
生龙和活虎在叶景策帐前等了许久,方才见叶景策缓步走来,神色疲惫憔悴,身上染着股酒气。
“少爷……”生龙试探着道,听叶景策轻轻开口,声音低哑,“郡主回来了吗?”
“还……还没有。”生龙摇头,“郡主她可能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她往日去营中治病救人,不也都回来得很晚吗?少爷您不必担心,属下先帮您把身上的衣物换了吧,这浸着血的终归湿冷,热水也已经烧好了……”
生龙不住地念着,叶景策恍若未闻地望着西线的方向,良久,摇了摇头。
“这次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生龙愣住,他家少爷是说郡主回来晚的事?以往回来得也不早啊,哪里不一样?
生龙想问,但看着叶景策的神色又实在不敢开口,只敛着眸子点头应着。
沈银粟何时会回来,会不会回来,叶景策自己其实都不敢保证。
他以前无数次吃醋,不过是些顽劣的心思作祟,巴不得她的喜怒哀乐都只给他一人看。
可现在他真的衡量起自己在她心中的价值,他开始惶恐,他不知道红殊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又或者沈银粟那样聪慧的人是否有了什么察觉,为了红殊和她离去的师兄,放弃回京,放弃报仇,放弃他。
可他只剩她了,叶景策望着满天的雪恍惚地想着,他该去西线看看,兴许哪里还留有她的痕迹。
叶景策想着,快步翻身上马,策马向着西线狂奔。
冬日的雪绵延无尽,谁也不记得玄衣男子在西线与大营中来往过多少次,只记得冬雪连绵三日,冬日的尾巴匆匆而过,似乎即将迎来春日。
马蹄声再次响起,生龙和活虎闻声,忙赶去大营前,见叶景策下马,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争先恐后地禀报:“少爷,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回来了!”叶景策像是反应了一下,充斥着失落的眼睛瞬间亮起,又连连重复几句,才确信似的笑起来。
生龙和活虎看得眼圈发红。他们二人同叶景策一起长大,只比他大上几岁,看惯了叶景策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样子,何时见过他如此卑微,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在营中枯等三日,在西线与大营间来来回回的跑,既怕自己等不到,又怕自己去寻错过她回来的路。
“少爷,郡主回来了,就在她帐子内呢,您快去瞧瞧吧。”生龙殷切地说着,活虎忙不迭地点头,叶景策的目光逐渐亮起,抬腿向着沈银粟的营帐处飞奔而去。
他这几日在她的帐前停留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怀着期待地去看,可每一次都是空无一人,而今他再次走到这里,明明生龙和活虎已经告诉他,她就在里面,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期待又害怕。
冻僵的手撩起帘帐,叶景策抬眼望去,入目便是沈银粟静静坐在炭火旁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墨色的长发蜿蜒至膝上,一张巴掌大的脸苍白消瘦,微微抬头,那双水润的杏眼望过来,似是雾蒙蒙的,藏着愁和怨。
“阿策,你怎么才回来啊?”
沈银粟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哭过,说起话来脑子似乎很是迟钝,语气不似平常,叶景策默然地走进,未等在她对面坐下,便闻到帐内扑鼻的酒气。
沈银粟向来不爱喝酒,可如今却一杯一杯地灌下,似乎想用醉倒来麻痹自己。
“阿策,你身上好冷,喝酒暖暖身子吧。”
酒杯递来,叶景策接过饮下,每每想要说话,沈银粟便又递一杯过来,仿佛打定了主意让他什么都别说。
可是有些事早晚都是要说的。
“粟粟,别喝了,你不喜欢酒的。”
又一杯酒下肚,沈银粟无意翻倒了酒杯,杯子叮叮咣咣地滚落至旁处,她却视若无睹般的弯下身子,用双手撑着地面,低垂的脸被耳边的长发遮挡。
真是可笑,她往日里不过杯酒便可以不省人事,今天喝了这么多酒却依旧能够清醒的回忆起发生了什么,谁不说讽刺。
沈银粟苦笑一声,尝试着伸手去抓跌落的杯子,手上抓空两瞬,再次向前,碰上的却不再是杯子的残影,而是一只温热的手掌。
“粟粟,别喝了……”叶景策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乞求,沈银粟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缓慢地眨着眼,声音轻轻,“可是阿策,不喝的话,怎么醉呢?不醉的话,我怎么忘掉?”
“忘掉什么?”叶景策的声音发紧,沈银粟苦涩地望着他,“忘掉西线的惨状,忘掉红殊的眼泪,忘掉……”
忘掉兄长的所作所为。
她分明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她问他营中的叛徒有没有抓到,他说,抓到了,妹妹不必担心。
她是真的信了的。
她以为自己对师兄的怀疑是空穴来风,是自己的多疑,是该悔过与反省的。哪怕她分明已经想好,如若泄露军机的真的是她的师兄,她必然不会偏袒,严格按照军规处置。
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消除了所有的怀疑,她当真以为他抓到了叛徒,那叛徒与她的师兄无关。
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他那话兴许是骗她的,否则他怎会设下这样一个斩草除根的局,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的。
他们都太过聪慧,自知有些事一旦露出马脚,便再也藏不住了。
好比文昭为何突然该换道路,将阿权引向祝无声等人所在的西路,他那规矩的人不可能擅自做主,是谁给了他命令,他又一定会遵循。
好比红殊为何不肯再回大营,任她如何询问都不肯说出半点此事的经过。
好比洛子羡脸上为何会有鞭痕,红殊为何突然同他动手,又毅然决然的跑去西线……
有时候愚笨未免不好,人若太过清醒,知道的过多,便只会留下痛苦。
沈银粟沉沉合了下眼,一滴泪猝不及防地砸落,正落在叶景策的手背上,如同烈焰般滚烫灼烧。
他可能真的被她灌醉了酒,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心脏像被人捏紧一般酸涩痛苦,那是幻觉吧,是他昏了脑,失了神智的痴想。
他觉得手背上的眼泪是烫的,浸润到手中的脉搏间,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灼烧着他,让他无力又痛苦。
“阿策,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沈银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语无伦次地同他说着什么,每一眨眼便落下一滴泪,她无力地表达着,如何措辞都无法说出心中所想。
这才是这件事最可悲的地方。
她和洛子羡分明都知道对方在这件事中的存在,她能够意识到他懂了手脚,他也明白她顺藤摸瓜,一定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讽刺的是,他们谁都无法为这件事先开口。
开口之后要怎么办呢?大吵一顿,指责过失,然后分道扬镳吗?
不可能的。
仗还没有打完,仇还没有报完,洛瑾玉离世前的叮嘱还没有实现……
她依然要回到军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依然会恪守着兄长的职责,信任与爱护她。
因为无法割舍和分离,所以他们会永远维持着体面亲密的关系,他们谁都不会主动提及这件事,会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直到时过境迁,今日也变成陈年往事。
这会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隔阂。
沈银粟抬眼看着叶景策,他分明也憔悴了许多,若他知道这背后的恩怨呢?他与洛子羡之间是那样深厚的情谊,他会做出何等选择?
她不该把他拽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中,他只需要将这次的事情当做意外就好。
沈银粟茫茫然地想着,于是她对上叶景策担忧的目光,露出艰难的笑意。
“阿策,我把红殊送去了附近的山庄,顺着那个方向走下去,可以到北地的草原也可以到西边的大漠,她喜欢玩,就不打算与我们同行了,你不要告诉二哥,不然我怕他训斥红殊贪玩,把她抓回来。”
沈银粟一字一句地努力编织着谎言,叶景策心知肚明,却只是笑着看向她,鼻尖微微发酸,他点头,认认真真地嗯了一声。
“还有师兄们,他们因为这次意外殉于西线,我把他们都埋好了,所以耽搁的时间久一点。”
真的是意外吗?叶景策的眼中泛起一丝润泽,他要如何告诉她呢?那群人因她而留在大营,她若知道真相,会不会自责没有让他们离开,在鸿鹄堂做一个平凡的夫子?
叶景策笑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沈银粟看,听她蹩脚的话语和努力的解释。
“我回来得这样晚,你是不是等急了?我听他们说你去西线好多次……”沈银粟急切地说着,话音未落,见对面的叶景策摇了摇头,微微眨眼,眼睫上沾上一滴水珠。
“我不急,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回来。”叶景策开口,清浅的笑容苦涩至极,声音中带着一丝鼻音,“粟粟,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我……”沈银粟的眼圈瞬间一红,她那样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难过,于是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安慰,“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我舍不下你的。”
姑娘的泪珠圆润剔透,像珍珠似的一滴滴落下,砸在他的掌心,砸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
酒气弥漫,他兴许真的被她灌醉了,心中竟生出痴念。
她如何才能永远不离开他呢?如果拥有了,就不会离开了吧。
叶景策一眨不眨得盯着沈银粟,徐徐地,试探地倾身,细细地亲吻她落下的眼泪,逐渐的向着唇边试探。
他像是很有耐心般的捉弄着她,如羽毛般轻轻吮着她的耳垂,沿着她的侧颈细密地吻着。
沈银粟被亲得有些痒,心中仿佛爬过数百只蚂蚁,酥酥麻麻的令人难耐。
“阿策……阿策。”
她的声音有些抖,掌心略带湿热,身子抑制不住地有些发软,说话间带着细微的喘息声,而后这喘息被他轻吻地堵住,他含着她的唇一点点描摹,滚烫的大手缓缓摸上她的腰身,沿着她的腰线慢慢上移。
沈银粟脑中早已乱成一团,她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肩膀回应着他的吻,任由他撬开她的牙关,掠过她的唇齿。
酒气氤氲,她在清醒与沉沦间徘徊,似乎有一根紧绷的弦在慢慢松懈。
既然清醒让她饱受折磨,那她不若遵从本能,荒唐一次。
第132章 缠绵
帐中灯花炸响, 屏风之上映着的两道身影慢慢交叠,炽热的气息混杂着酒意,醇香之下意识甘愿沉沦。
沈银粟倾身回吻着叶景策, 一双皓腕缠上他宽阔的肩膀,身子主动依附其上,莹白的手指略有些紧张地交织在一起, 指尖透出薄薄淡粉, 勾着男子的发丝轻轻绕着。
口中的方寸之地被猛烈地攻略着, 那唇舌的主人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纵容与回应, 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耳垂,似有而无地揉捏着。
指尖的薄茧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沈银粟只觉心底发痒, 身子忍不住难耐地动了动, 却被叶景策抱得更紧,似埋怨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逼得她本就急促的呼吸被骤然搅乱,细微的喘息声溢出, 沈银粟略有些羞地缩了缩肩膀。
“不睁眼看看我吗?”
甘凛又滚热的气息从口中退却,空气一瞬间回落, 嘴唇酥酥麻麻的, 似乎还掺杂着细小的肿痛, 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银粟脑中浆糊成一片。
酒意上涌, 那双在她腰间细微摩挲的手仿佛勾着她心底蠢蠢欲动的燥热的火, 柔软的指腹沿着脊背徐徐勾勒, 男子的声音喑哑低沉, “粟粟, 你不看我,我怎么知道你爱我。”
“只有看着你,才算爱吗?”沈银粟恍惚地笑了一下,呼吸仍有些不稳,微启的唇红艳艳的,像水润的樱桃,那双迷离涣散的眼微微垂下,她同他抵着额头,目光缱绻,“阿策,你看,我的眼睛里现在只有你。”
浓重的酒气掺杂着炙热的呼吸,一身燥热如裹挟着炽火。
面前的姑娘面颊上染着红晕,一双杏眼潋滟水润,如蒙着层淡淡水雾,叶景策盯得出神,眼中暗了又暗,眼尾微微泛红,喉头下意识地滚动一瞬,开口的声音哑地不成样子,偏偏又放得极低,像是在诱骗,又像在请求。
“让一让我吧,粟粟。”
“今夜,让一让我。”
声落,沈银粟只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侧的酒水被骤然打翻,酒水四溢,冰冰凉凉地掠过身前男子修长的手指,随后那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唇上,细细地涂抹着冰冷的酒水,在她的唇珠上轻抚着打转。
垂落的长发在赤色的狐毯上交缠在一起,沈银粟张口想要发声,却只觉喉中干得可怕,面前那双润泽的眼睛满是柔情地盯着她,像一汪诱人的甘泉,引着她细细密密的去吻,去轻吮。
急促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柔软的触感自唇上蔓延至锁骨,沈银粟不自觉地窒住呼吸,身子微微战栗,抓着狐毯的手渗出细密汗珠,身下的柔软轻巧似云层,轻盈地托起她,让她落在一片酥麻绵软之中,混沌地陷入涌来的舒适中。
“粟粟,让我属于你,好不好?”
浑浑噩噩中,沈银粟听见有人在低声呢喃,她知道他是谁的,他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呢?
若他再属于别人,她又剩下什么了呢?
沈银粟没由来地被问得有点委屈,主动抬手抱住那人的肩膀,竭力仰头去亲吻他,口中的呼吸被掠夺着,她的舌根被纠缠得酸麻,唇瓣也被舔舐得红肿,那人不晓得是不是馋她唇上涂抹的酒,一个劲儿地不肯放了她,偏偏她又被哄着软了身子,伸手去推也不过轻飘飘的几下,倒像是逗弄他,由着他肆无忌惮地折腾一般。
沈银粟恍惚地觉得自己有些气,一双雾蒙蒙的眼微微眯起,口中毫不犹豫地去咬那人肆意搜刮的唇舌,听他低低闷哼一声,终于得逞了似的弯了弯眼,不等开口去怨他,又觉腰间一热,有手轻抚上腰带,勾着那带子一点点松散开来。
素色的衣衫散乱开来,胸口微颤,墨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一片艳色之中,身前似有凉意掠过,沈银粟轻微缩了下露出的白嫩肩头,想着向一侧躲去,却被紧紧捞在一个滚烫的怀里,有温热含住了她的耳垂,柔软的唇顺着耳垂缓缓向下,蔓延至锁骨,又绽放至心口和大腿。
白皙的身体上红痕遍布,沈银粟轻轻喘息着,纤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身下的狐毯,一双迷离润泽的杏眼幽幽向上看去,声音不稳道:“阿策……我……我难受。”
“好粟粟,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叶景策垂眼看向她,眼身深邃幽暗,语气中噙着淡淡的笑,额间的一滴汗落下,他缓缓俯身,大掌盖上沈银粟的手,十指穿插,引着那双手摸上自己的腰,开口间语气可怜又无辜。
“粟粟,我好热,你帮帮我嘛。”
“你……你又不是丢了神智……怎么穿戴还需要人侍奉!”沈银粟自知叶景策是何意思,脸颊顿时燥得通红,侧过脸去不愿再看这人,雪白的脖颈正对着叶景策俯身的方向,上面的星星点点的痕迹耀眼夺目,看得叶景策眼里含笑,语气更放软了些。
“可我见了你,当真就丢了神智,什么都不会了……”叶景策低低应了一声,眼中泛着幽泽,口中半哄着道,“好夫人,你就当可怜我……”
男子的气息似有些乱,声音沙哑,耳语时半哄半骗,滚热的掌心握着那双柔软细腻的手,带着她慢慢摸到冰凉的扣子上。
纤长的指尖勾下绳结,衣衫垂落,紧实有力的身体倏然出现在眼前,那身子不比她白皙,上面更是留了些浅浅的伤,清晰的线条顺着腰胯向下蔓延,沈银粟羞怯地想要错开眼却又忍不住好奇打量,见那身体被她盯得慢慢泛红,有些迟疑的抬手摸去,滚烫的掌心轻触过坚实的小腹,柔软的指腹在疤痕上细细描摹。
落在胸口处的手似乎察觉到了一丝颤抖,沈银粟陡然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微微抬眼向叶景策看去,却见那人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幽深,轻轻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不等她开口,便徐徐俯下身来,双手落在她的充斥着吻痕的腰间,抚摸着向下探去,两瓣柔软的唇从她的眼尾蔓延着向下,像是在安抚着她的不安。
营中大抵是又下雪了,沈银粟隐约听见了寒风的呼啸,那可怖肃杀的声音环绕着她的帐子,可她耳边的喘息声太重,听不真切,便也察觉不到冷。
真是奇怪,这帐中的烛火明明点得不多,为何还会如此的热?
沈银粟茫然地想着,怪着自己喝醉了酒,否则怎么觉得头顶的烛火晃动得那样剧烈。她恍惚地觉得自己是一颗树上刚采下来的果子,身上沾了很多新鲜的露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湿淋淋的,像是刚刚淋了雨,或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阿策呢?沈银粟抱怨地想着,那人分明就是个把果子摘掉吃下的坏人!
不但捧着果子又啃又咬,还要搅弄压榨着果子的水分,把手中生涩的果子一口口拆食入腹!
沈银粟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自己这个果子当得委屈,忍不住伸手抱紧了叶景策,气恼地一口咬上他的肩,如何都不肯松口。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叶景策任由她咬着,俯身在她耳边喘,带着薄茧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上,顺着玲珑的曲线徐徐向上摩挲,一寸寸地揉搓着。
腰肢忍不住向上供起,本就紧密的身体顿时更加契合,雪颈微微后仰,长发湿漉漉地垂落,姑娘的脸上一片潮红,白嫩的脚背难耐的绷紧,咬着的牙齿微微松开,口中发出压抑的嘤咛。
火烛轻微晃动,将缠绵的两道身影模糊地映在屏风上,不盈一握的腰身被箍在怀中,用狐毯裹着抱起,倩影落于榻上。
发丝交缠,十指紧握,如壶嘴处盈盈欲滴的水珠,砸在盛满酒的杯中,发出荡漾的水声,引得欲望掀起层层波澜,如潮水般向二人涌来。
长夜漫漫,烛光摇曳,帐中旖旎温存,帐外酷寒如腊月寒冬。
营中偏远之处,马群集聚,人烟稀少,看守的士兵正抱着剑在一侧小憩,便突闻马群骚动,马蹄声骤乱。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
不远处呼喊声传来,士兵瞬间惊醒,睁眼,只见不远处的战俘营火光冲天,浓烟翻滚着上涌,略向后看了两眼,士兵再不做犹豫,忙去附近找水扑火。
营北之地豢养的俱是日行千里的上好战马,且荒无人烟,避人耳目。
士兵前脚刚走,便有两道身影自十几米开外的破落帐子后走出,前面的人身量纤细,披着的黑色斗篷实实地遮了面容,只露出半点白皙的下颚。身后之人则是魁梧的身形,身上似还残留着重伤,跛着脚跟着身前之人努力走着,脸上余着的火场的焦灰。
“就是这儿了,你随便牵一匹马,然后向北行,不过几日便能回去自己营中。”清瘦的黑衣人开口,身后的男子连连点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必谢我,你别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就成。”清瘦之人开口,轻缓的语调中藏着隐隐寒意,“你虽向殿下透露了祝无声等人的秘密,可到底是敌军战俘,难逃一死,如今我火烧战俘营悄悄放了你,你便要时刻记得知恩图报,做好答应我之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大人放心!小人铭记大人的大恩大德,定会好好孝敬大人的!”男子忙跪倒在地,连连磕了几下头,察觉到头上投来的目光似乎缓和了一些,忙不迭地伸出手,“求大人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