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奴隶领主的女儿by蛮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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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跪着的这个人刚才是把钥匙扔进去了。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那个空无一人,但被锁的死死的牢门,一时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要夸赞守卫机智。
把门锁死,再把钥匙扔进去,这不就是谁也别想拿的意思吗?
难怪原著里原主用死威胁他们开门,这守卫真的是个人才。
但剧情还要继续,薇薇安只能愤怒地推开男人,而后快速地将守卫的佩刀拔了出来。
厚重的佩刀比想象中重,薇薇安觉得自己有些提不动,但看着守卫们惊恐的眼神薇薇安还是死死握着没松手。
阿瑞斯赶到的时候牢房里正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
昏暗的牢房里纤细的少女正举着厚重的砍刀, 一下一下狼狈的砍着牢门的锁链。
她像是气急了,白皙的面孔上染着绯色,平日里高傲淡漠的神色被急切代替, 似乎牢门内的人比她的性命都重要。
阿瑞斯急切地脚步慢慢放缓, 最终在距离她十步开外停了下来。
身后有守卫见阿瑞斯来了,忙凑过去将眼前的事讲了一遍,阿瑞斯垂眸听着面上却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只抬眸看向了她的背影。
她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见铁链丝毫没有碎裂的痕迹后恼怒地踢了一下铁门,愤愤地将厚重的砍刀抵在守卫的脖子上,冷呵道:“开门还是死?你选!”
那守卫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瑟缩着身体抖得像筛子, 但低垂着的眉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仰着头就往刀口凑近了几分:“我的性命随殿下处置,但门绝不能开。”
这门当然不能开,领主对崔斯坦母女的恨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一旦让薇薇安将人带走了, 只怕领主会将所有人剥皮抽筋,株连全家。
这显然比薇薇安的威胁更吓人。
那守卫凑得太近, 刀口又太锋利, 很容易就划破了他的脖颈。
浓稠的血液流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刀口,薇薇安握刀的手一颤下意识将刀收了回来。
到这里后她不是没沾过人命,但很少有亲自动手的, 一见对方出了血下意识就有些慌乱吗,但现在不是心理不适的时候,她得趁着阿瑞斯没到速度完成任务。
但手里这把长刀看着锋利又宽大,被这刀捅个对穿几乎能撕裂薇薇安一大半的肚子, 谁知道鬼系统安的什么心,她不能让自己受伤太严重。
想到这里她垂眸快速的扫视了一遍跪在地上的众人,随即利落的将手中的长刀扔到地上,往右两步从另外一个守卫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
跪了一地的守卫见她又抽出了一把小刀,只以为她真的要出手了,却见她刀口反转抵在了纤细的小腹上。
“放了他,否则我死在你们面前!”
少女微颤的嗓音响彻在昏暗的地牢中,犹如平地惊雷。
但为首的守卫看了一眼门口沉默不语的阿瑞斯,咬了咬牙还是梗着脖子道:“请殿下责罚!”
薇薇安猜到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扫了一眼小刀森白的刀口,双眼一闭猛地就朝自己的肚子捅了上去。
人有强大的自卫功能,比起捅人,捅自己才需要克服巨大的恐惧。
薇薇安怕到脊椎发紧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但想象中的痛苦还没到,她只感觉又什么重物砸在了小刀上,随即手中的刀就脱手摔了出去。
薇薇安颤抖着睁眼望向四周,便见牢门口有个高大的黑影朝着她这边走来。
是……阿瑞斯。
他眸色沉沉,带着冷冽的气息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带着迫人的气势。
薇薇安应该害怕,可看着男人背着月光一步步朝她走来,原本紧绷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咽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被阿瑞斯用木棍扔出去小刀,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继续捅,却见阿瑞斯从她身边越过,捡起地上用来行刑的铁棍随手插进了铁链中间,然后借力一压只听咔嚓一声,铁链应声碎裂哗啦啦掉在了地上。
但阿瑞斯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弯腰走进地牢,面无表情的伸手揪住崔斯坦的头发将人拉偏了一些后,又故技重施将铁棍插进锁着崔斯坦的铁链上,又是重重地一压,伴随着崔斯坦的闷哼声,铁链像个脆弱的绳子一样断裂成了两截。
随即崔斯坦就被阿瑞斯扯着头发从铁门里拖了出来,仍在了薇薇安面前。
“这样够了吗?”阿瑞斯的声线很沉,语调却很平静,像屋外浓稠的夜色一样平静又暗藏杀机。
薇薇安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他在生气,或者说震怒。
薇薇安看着他低垂着微微颤动的睫毛,能感受到他犹如洪水即将决堤一般的情绪。
但为什么呢?吃醋或是因为她失约?
不,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薇薇安本能的有些不安,只快速向系统问道:“阿瑞斯在场,我已经没有理由捅自己一刀了了,可用掠过这个环节吗?”
【可以的宿主,但系统检测到男主的情绪有异常波动,请迅速完成任务,不要节外生枝!】
听到系统略带紧张的语气,薇薇安心里的不安更深了一些。
果然,她没感觉错,阿瑞斯确实在生气。
但薇薇安暂时也想不明白他生这么大气的原因,只能收敛着情绪,走过去伸手想扶起地上的崔斯坦,却被一只厚重粗糙的手抓住了手腕。
力道不轻不重,却又让人挣脱不开。
薇薇安感觉到了他的抗拒。
昏暗的地牢内光线并不好,但阿瑞斯视力极好,能清楚看到眼前女孩看着他手腕微微怔愣,也能看到那双湛蓝色眼眸里的不安。
半晌,他抿唇叹息,像是认命一般松开她的手,弯腰扯着崔斯坦破烂的后领转身向外走去。
崔斯坦挣扎着要站起来,但阿瑞斯力道压的很重,他重伤之躯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被拖着走。
阿瑞斯走得很快,大步流星丝毫不受手下人重量的影响。
薇薇安已经看不懂事态的发展了,见崔斯坦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拖走,只能提着裙摆忙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阿瑞斯依然没有松开手中的人,只侧头看她,平静地问道:“这样够了吗?”
听着这句重复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薇薇安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猜到了!他猜到她做这些是身不由己的,他知道有人在压着她,知道她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他在帮她。
刚才生气也是因为有人在暗地里强迫她,但他却不能帮她解决?
是这样吗?
薇薇安的心漏了一拍,紧接着又扑通扑通快速的跳了起来,紧张的像是要跳出喉咙一样。
这样虚无缥缈又没有根据的事情,只凭着零零碎碎的线索真的能推断出来吗?
系统只存在她的身体里,甚至都没有实体,阿瑞斯真的聪明到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又或者只知道她身后有人操纵,但不知道具体的对象?
薇薇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否则他就真的聪明的让人害怕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状况对薇薇安来说是有利的,想到这里薇薇安也不再遮掩,呼了一口气直接道:“给我准备一匹马。”
阿瑞斯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侍从就牵出了一匹高头大马。
“上马!”薇薇安也不管阿瑞斯什么眼神,走过来扶着崔斯坦站起来,将人扶上了马。
阿瑞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什么动作,只双手抱胸,像是在看戏,直到马上的崔斯坦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哑声道:“薇薇安,跟我走!”
地上的阿瑞斯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放下手臂,缓慢地掀起眼皮看向了崔斯坦。
那眼神怎么说呢,像是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充满了不耐和鄙夷,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薇薇安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得崔斯坦如果敢再说一句话,阿瑞斯就一定会把他从马上扯下来,一脚踩断他的脖子。
想到那个血腥的场面,薇薇安立刻就钻到了两人之间,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然后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坐在了崔斯坦的身后,快速道:“我跟你一起。”
说着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便用环抱着崔斯坦的姿势,拉住了缰绳重重地甩了起来:“驾!”
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是生怕阿瑞斯反应过来一样,骑上马就想跑。
马腹夹得很紧,马儿吃痛像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
一身裙装的姑娘,环抱着比她高大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进了夜幕之中,如同爱情故事一样看起来充满了故事。
但留在原地的人却没有任何心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绝尘而去两人背影的阿瑞斯。
他微微偏头看着两人的背影,面上没有暴怒的迹象,只压着那道骇人的断眉沉沉地看着。
直到两人跑的有些远,快要钻进密林阿瑞斯才冷声道:“马,弓箭!”
崔斯坦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迎风吹过来的时候浓郁的让人作呕,薇薇安拧紧眉毛忍着反胃的感觉用力握紧了缰绳。
任务里说薇薇安救下崔斯坦和他私奔的时候会被父亲的人抓回去,但具体怎么抓的不清楚,她只能尽量抓紧,防止马被逼停的时候被甩出去。
但这个想法才从脑子里划过,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嗖”的声音,紧接着一支箭带着冷光重重地插进了身前的大树上。
马儿受惊嘶鸣一声猛然停在了树前。
薇薇安急急稳住身形往后看去,便见阿瑞斯骑马踩着夜幕缓缓朝他们走来,手上抓着的正是一把铁弓。
还不等她们有什么反应,阿瑞斯又抽出一支冷箭,张弓搭箭将森冷的箭头对准了她们,语气冷冽道:“崔斯坦,别装死,把她放下否则我一箭穿了你脑袋!”
薇薇安一愣下意识转头便见原本在自己身前要死不活, 看起来随时都会碎掉的崔斯坦挺起了身体,愤怒地看着阿瑞斯。
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绝不是刚才那副连马都骑不了的样子。
她紧握缰绳都手松了一些。
只暗骂道:真狗!
不过虽然狗, 但薇薇安毕竟是崔斯坦的心上人, 受阿瑞斯威胁就此仍下自己并不太可能,薇薇安思索着要不要自己跳下去完成任务的时候,突然感觉腰上环上一条手臂, 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扔下了马。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落地了,而抬眼看见的就是崔斯坦表情阴毒驾马而去的背影。
崔斯坦扔的时候控制了力道,她没有摔倒,但也狼狈地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看向他的背影。
她拧眉歪头, 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这就被扔了?也太果决了吧?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划过,便听到崔斯坦声音愤怒地高声喊道:“薇薇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薇薇安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奔腾而过的背影,心头一阵无语。
拜托,怕死就怕死, 不要用灰太狼的台词好吧, 挺冒昧的…
“咻!”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闪过,伴随着冷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支披着月光的箭便百步穿杨直直射向了崔斯坦。
“啊!”
薇薇安的视角看不到具体射到了那里, 只听到了远远地传来崔斯坦的痛呼声, 像是痛到了极致,又像是愤怒到了极致。
薇薇安心中一紧,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刚射出箭还没收弓的阿瑞斯:“你杀了他?”
阿瑞斯看着她微微蹙起眉头挑了挑断眉,没有回答只用双腿一夹马腹, 骑着马走到了她身前。
他□□的大黑马哼哧哼哧,喷洒着鼻息站在了她的跟前,用一种很不爽马上就要吐她一脸口水的模样看着她。
微凉的晚风下她能感觉到大黑马炙热的鼻息被喷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伴随着一些细微的口水。
她挑眉看向大黑马的主人, 见他拿着那把弓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断眉微微扬起,嘴角也带着若有似无挑衅的笑意。
嗯,他是故意让大黑马喷她一脸口水的。
想到这薇薇安抬起手毫不犹豫就“啪”的一声,扇了大黑马一巴掌。
大黑马显然被扇蒙了,嘶鸣一声哼哧哼哧着甩脑袋。
薇薇安不管它只伸手扯住嘴套对着马上的阿瑞斯道:“下来告诉我,你射中他要害了吗?”
“不。”
阿瑞斯眉头一挑单手抓着缰绳一拉,像是报复一般的又把大黑马的头对准了她的脸,于是她又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脸上糊上了一层黏黏糊糊的口水,薇薇安嫌弃的闭上眼,伸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口水,刚想抬头发脾气却见原本面色不悦的阿瑞斯,正垂眸看着她。
像是被她无语的样子愉悦到了一般,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这是不生气?
薇薇安试探性向他伸手:“手帕。”
阿瑞斯看了一眼她向上摊开,有着红色压痕的白嫩手掌眯了眯眼没说话,只扔下弓箭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白的帕子,伸手揪住她的脖颈就擦了起来。
那模样像极了薇薇安从前在现代的时候,掐住不安分小狗的脖子,给它擦眼屎的样子。
薇薇安作为一个铲屎官们,深谙小狗某些勾人的瞬间,又想到阿瑞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于是颤了颤睫毛缓慢闭上了眼睛。
像是无比信任和依赖眼前的人一般,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任由他悉心照料。
果然眼前人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等帕子再次落在脸上的时候便轻柔了许多。
“放心,只是刺穿了手掌,死不了。”
男人醇厚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薇薇安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只微不可见声音柔软的“嗯”了一声。
阿瑞斯擦拭的力度很轻,却也仔细。
从眼角眉梢到鼻尖唇角,擦的仔细又缓慢,慢到薇薇安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他。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了,阿瑞斯掀起眼皮看向了她,视线对撞间她看到他暗沉狭长的眸子里有深深的爱意,也有晦涩难懂的情绪。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声音暗哑,问的突兀。
似乎在问擦成这样行不行,但薇薇安看着他微微缩紧的瞳孔却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
他问的是她的任务做到这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也在问以后还需要继续做这样的事情吗?
薇薇安湛蓝色的瞳孔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猛缩了一下,又迅速放开,近距离下像个在闪耀着复杂图案的宝石一样,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瑞斯的夜视能力极好,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见她所有的情绪。
从惊讶到惊喜,再到跃跃欲试,即便没有任何的言语阿瑞斯依然能看懂她所有的情绪。
“还不行,还有很多。”她说得慢,却也清晰,一字一句落传进他的耳朵里。
阿瑞斯眯了眯眼,黑压压的眸子压的极重。
原来真的有,真的有人在逼着她,强迫她,……欺负她。可他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
男人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冒起了青筋,下颌线也崩的很紧。
他本就眉眼粗旷冷硬,如今这样阴沉着脸更是吓人。
但即便愤怒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执拗着问什么,只是低哑着声音,有些不安地道:“薇薇安,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连……”
我甚至连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救你,该怎么……护你周全?
薇薇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眶真情实意地红了几分。
他是这样冷硬果决的人,连杀人时都不会给对方留遗言的机会,如今却因为她处处被掣肘,他该烦闷的。
可那双暗沉沉的眸子里却只有不安。
薇薇安突然就有些心疼,心疼他此刻为她低下的头,也心疼他往后会面临的结局。
“阿瑞斯……”她想说什么但才开口,就感觉到脑海的正中央炸开来什么东西,紧接着周遭便一阵天翻地覆暗了下去。
【警告!警告!警告!】
【原世界主角思维有突破安全网的迹象,强制惩罚宿主陷入沉睡模式,以防泄漏剧情……】
薇薇安昏过去的时候只听到了系统像是炸雷一样的声音,紧接着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的昏迷太过突然,像是突然被抽离了灵魂一样,□□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阿瑞斯离得近,能清晰地看到她微亮的眸光突然涣散,他反应极快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抬起她的下巴,有些慌乱地摇了摇。
但怀中人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沉甸甸的,像是没有生机的娃娃。
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偏了偏头,看着怀里安静的过分的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粗糙的指尖一颤,缓慢地抬起两根手指,试探似放到了她的鼻尖。
微凉的夜风中,有一道细微的热流从小巧的鼻子里喷洒在了他的指尖,阿瑞斯闷哼一声像是终于敢呼吸了一般呵出了一口浊气。
“阿瑞斯!”一声包含怒气的呵斥声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就是马蹄声声踩着尘土疾驰而来。
为首的正式暴怒到面色几乎称得上狰狞的科尔斯,他把手里那把寒光凛凛的长剑举在身前,似乎下一秒就要砍掉阿瑞斯的脑袋。
但随着距离拉近他看到了阿瑞斯怀里的薇薇安,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任何生机。
科尔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一样,压的他连呼吸都忘了。
手中的缰绳下意识拉紧,跨下的马儿吃痛立刻停在了原地,那位高傲自大的领主大人趔趄着从马上掉了下来。
膝盖撞在枯木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但大领主显然是没注意到,只踉跄着爬起来走到了阿瑞斯身前,嘶哑着声音,问道:“薇薇安……她怎么了?”
阿瑞斯似乎才听见了他的声音一样,缓慢地侧头看向他,干燥起皮的嘴唇上下碰了碰,好半天才哑声道:“好像昏迷了。”
科尔斯紧绷到几点的心脏一跳,像是终于能呼吸了一般猛喘了几口气才愤恨地揪住了阿瑞斯的脖子:“什么叫昏迷了?谁伤了她?伤到哪里了?”
科尔斯问得很急很凶,面上的表情也极其难看。
但阿瑞斯似乎没有被他的急切影响,只是拧着眉声音沙哑着将发生的事简短讲了一遍,又垂眸看向了怀里的女孩,眼眸深处藏着浓重的不安。
“我确定她没有受伤,可她昏迷的太突然了,我…”阿瑞斯停顿了片刻甚至抬眸看向了他科尔斯似乎想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从前会这样吗?”
阿瑞斯是个脾气冷硬性格坚韧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城府更是深不见底,大领主是第一次在这个深沉的奴隶脸上看到这样不安,慌乱的神色。
或许是看到了他对自己女儿的重视,科尔斯原本怒不可遏的情绪突然就淡了一些,只拧着眉甩开自己揪住他脖颈的手,冷哼:“崔斯坦那个怂货真是可恶,别让我逮到他!我非剁了他骨头不可。”
泄愤般骂完后,见阿瑞斯还在看她,不由得冷哼道:“她从前身体不好,太激动太生气都会晕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哭丧个脸我还以为她怎么了!”
说着科尔斯就伸手从阿瑞斯怀里抱起了薇薇安。
在守卫火把的照耀下,薇薇安的面容洁白无暇,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只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血迹。
科尔斯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但随即又拧着眉对着怀里毫无知觉的女儿冷哼道:“别以为你昏过去了我就会放过你,你做的这些糊涂事等你醒了我再算账。”
科尔斯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弓着腰一动不动的男人冷哼道:“守不住她的心就算了还任由她胡闹,看来我是太信任你了,别当什么兵了,滚回你的奴隶营吧!”
这意思似乎还要剥夺他蛮王的身份。
周遭围着的守卫面色都变了,但弓着背单膝跪地的阿瑞斯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科尔斯的这句话。
直到科尔斯翻身上马,扬起马鞭要挥下时才起身,仰头看着科尔斯缓慢地问道:“她明日会醒吗?”
“当然!”科尔斯笃定地说着吗,也不再废话策马扬鞭带着身后的侍卫奔向了城堡。
很快刚才还拥挤的林子里一下子空旷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帮奴隶和站在最中央的阿瑞斯。
但他们看似在一起,却又保持着距离,像阶级分明的狼族一般,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扰中间的头狼。
直到努尔分开人群,走到阿瑞斯身旁低声道:“崔斯坦在城门被巴特照顾的那个老头抓到了,两个人打了一架,后来被庄园内皇城的人救走了。”
巴特对这个事情也觉得很奇怪,那老头一开始是给崔斯坦的母亲酿酒的奴隶,后来在一场宴会上得罪了一个贵族小姐,险些丧命,但又被薇薇安小姐救了下来。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巴特和阿瑞斯罩着了,在奴隶营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按理来说应该好好躲在两人背后好好生活才对,但听汇报的人说,老头当时是拼命要杀崔斯坦的。
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难道是为了报答阿瑞斯兄弟?这也不合理啊。
努尔纠结着想说点什么,却见到阿瑞斯的面色凝重的吓人。
努尔止住了要说的话,回头和身后的人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有个奴隶跑来将刚才的事情简短的讲给了他听,努尔顿是就知道阿瑞斯的面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他斟酌了片刻,慢慢开口安慰道:“如果没有受伤,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你别担心。”
“她不会醒的。”晦涩暗哑的声音传进了努尔的耳朵,听起来艰涩的吓人。
努尔一愣,想问阿瑞斯为什么却见他弓着背缓慢地走向了昏暗处。
“为什么不会醒啊?”努尔压抑的声音吹散在了风中,但很快又得到了验证。
因为薇薇安从那天开始真的就没有再醒过。
整整昏迷了六个多月,从夏天到冬天。每日只能用流食吊住命,原本养的珠圆玉润的身体也瘦削了不少。
六个月说短不短吗,说长不长,却也足够发生很多的大事小事。
比如,大领主从刚开始愤怒的惩罚阿瑞斯,将他折磨的偏体鳞伤到如今又极尽信赖,把军中大半的事物都交给他打理,俨然成为了领主的左膀右臂。
又比如领主和皇城彻底决裂,自封为王,割地自居,将战火殃及到了整个皇朝,几乎要打到皇城脚下。
这些都是大事,而小事大概是今日那个到处逃窜,致使薇薇安殿下陷入长久昏迷的崔斯坦被皇城的人,当作谈判的工具送给了科尔斯。
此刻正从庄园的中央花园押解到奴隶营的地牢中。
一个伤害了他们尊贵的殿下,致使殿下昏迷这么长时间的叛徒,月亮庄园的人民自然是不喜欢的,所以沿途上路边的人民都用了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来招待了这位叛徒。
等崔斯坦到达监狱的时候已经被粪水浇的透透的,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味。全然看不出往昔那个矜贵优雅的样子。
但或许是这近六个月的颠沛流离,磨灭了他的棱角,他居然也不气愤。
只沉默着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任由粪水滴滴答答从他的发丝间滴落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五个小时,好像整个庄园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崔斯坦神情不变,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只身形微微有些摇晃。
很久很久后,牢房厚重的门被推开,崔斯坦眯着眼睛往后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群身形彪悍的大汉提着水桶朝他走了过来。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水便浇在了他的脸上,窒息的感觉伴随着刺骨的寒意传来,崔斯坦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桶一桶的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他身上。
崔斯坦从来不知道,原来水浇在身上能让人这样的疼。但这些人显然没有要住手的打算,一桶一桶,直到将他身上的粪水冲刷干净才将人拖出去,绑在了门外的木桩上。
此刻正是寒冬,风单单是吹过便是刺骨的寒意,更别说天空中那些羽毛一样的大雪,几乎是一瞬间就将崔斯坦冻得瑟瑟发抖。
崔斯坦刚开始还能咬着牙不说话,不求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受着身体一点点一寸寸的僵硬时,他再也忍不住恐惧嘶哑着的声音高声求饶道:“领主,我有绝密的事情要向你汇报,求你仁慈,见我一面!”
男人的嘶吼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极为凄惨。
但任凭他怎样嘶吼,回应他的也只有风雪的声音。
身体在一寸寸僵硬,血液在一滴滴冷却,崔斯坦绝望地垂下了脑袋,但似乎上帝还没打算让他死,在他几乎扛不住要垂下眼皮的时候,听到了一串清脆的铃铛。
崔斯坦认得这个声音,是领主最爱的坐骑脖子上挂的铃铛,因为是黄金铸造的,所以声音也和平常的铃铛不一样。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撑起僵硬的脖子抬头看去,便见茫茫的白雪中,一个一身黑色盔甲的男人披着厚重的大氅,骑着马一步步朝他走来。
马蹄翻腾间,扬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领主,我有话要说,阿瑞斯他……”崔斯坦激动的声音在看清马背上男人的面容时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我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比起从前更沉闷了许多,在这样冰天雪地,一切都冷冷清清的地方,深沉沙哑的不可思议。
黑色的盔甲将他高大的身躯包裹的严实,像神话中的的战神一样,凌厉硬挺。
黑色的大氅披散在身后,覆盖着马背,将他原本就异常高大的身躯衬托的像个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和从前一样,粗犷硬朗,犹如野兽一样的强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