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奴隶领主的女儿by蛮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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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他知道,就算真的是他失职,她也不会罚他太重,因为她觉得一整个花房的珍惜花草,都抵不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命。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女人,却被人用那种屈辱的方式害死,他怎么会不怨,怎么会不恨。
几乎是一瞬间,老奴隶的眼神就变得怨毒无比,他缓慢的抬起头直视科尔斯,眼神里的恨意犹如实质:“那天小姐说崔斯坦的母亲要来找我们,让我去城里接她,但我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当时被恨冲昏了头脑,给小姐盖了衣服就冲出去想找到凶手,但我跑的太急摔下了马。”
老奴隶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被烧过的面皮又轻微颤动起来:“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小姐和殿下也被崔斯坦的母亲接走了。”
高坐在王座上的科尔斯,似乎也被这段回忆击溃,面上的再也不是纵容的模样了,只缓慢起身走到了老奴隶的身边:“这之后你就失踪了,对吗?”
“不是失踪,是为了躲避追杀。“老奴隶粗糙的手背上青筋跳动:“那段时间几乎整个皇城的人都追杀我,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能等到你,所以只能冒险把自己买进金矿。”
皇城的金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炼狱,被卖进去的几乎都有去无回,没有人会猜到他会把自己卖进金矿,所以才险险逃过一劫。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之后了,外头早已经物是人非,而科尔斯领主更是将他视为了凶手。
在找到有力的证据之前,他没有办法走到领主面前揭发崔斯坦的母亲。
“所以我毁掉了自己的容貌,费尽心思潜伏在崔斯坦母亲身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搜集到证据,替小姐报仇!”
老奴隶讲得断断续续,却也条理清晰。
科尔斯看着他如今这个样子,眼前又浮现了这个奴隶从前站在卡丽妲身边温柔的看着她的模样。
那样温柔又忠诚,像是将卡丽妲视为了他的世界。
或许是从前那些记忆太过美好,科尔斯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多疑,只侧头问道:“查了这么多年,可查出来什么?”
“崔斯坦母亲当时行凶的具体证据被皇城的人清理了,但我在崔斯坦母亲的密室里发现了一种毒药,一滴就能让人死得毫无征兆,这些年她用这种药毒害了不少西尔公爵的外头的情人,我仔细看过了,死法和当时的小姐几乎一样。”
老奴隶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抬眼道:“小姐但是身上有许多淤青伤痕,像是被人欺辱致死的,但房间里没有任何味道,小姐的指甲也很干净,面上的表情也很平静……”
“你是说,卡丽妲她没有被侵犯?”原本围着奴隶缓慢踱步的科尔斯停顿了片刻,侧头看向奴隶肯定的眼神,心下某处从卡丽妲去世后就一直紧绷的地方,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心中无时不刻喧嚣的戾气莫名就消散了许多。
自从她去世后,他总会在无数个夜晚梦到她去世的场面。
挣扎的,求饶的,屈辱的,可怜的,绝望的。
每一个模样都让他心痛到窒息。
可如果她没有遭受任何痛苦,平静地去世的话……
他竟然觉得他能接受她的离世。
科尔斯块布走到奴隶身前,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急切:“你能肯定吗?你确定吗?”
“是的,我敢肯定,而且这些年我找到了所有参与过的人,唯独没找到折辱小姐的人,所以这一定是崔斯坦那个恶毒的母亲编造的,就是为了毁掉小姐的声誉。”
老奴隶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亢:“请将军亲自审问那个女人,让她还小姐清白,用崔斯坦的性命威胁,我不信她不招。”
奴隶高亢,带着恨意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科尔斯垂眸听着,好半晌才微微扬起了笑意,站起身走向了门外。
“如果她死前没有遭受过那些伤害,对我,对你,对所有挂念她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走吧,我们去找那个女人好好叙叙旧。”
老奴隶的脸上扬起大仇得报畅快的笑意,连滚带爬的跟上了科尔斯的脚步:“请领主让我亲自动手,我一定…”
两个人越走越快,后面的话被凛冽的风吹散在空气中,让人听不真切。
但对于崔斯坦的母亲,那位恶事做绝的女人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反正当晚,崔斯坦的母亲,前西尔夫人就死了,听说死前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完整的皮了,手脚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而跟着领主审讯的老奴隶也死了,听说是自刎而死,死前笑的很开心,说他终于能去地底下陪伴他的小姐了。
而领主在薇薇安小姐昏迷后,就一直阴郁的情绪今天也难得的好了不少,还特许那个老奴隶自刎后葬在卡丽妲小姐的仆人墓里,恩赐他到了地下还能继续侍奉卡丽妲夫人。
而在庄园最森严的阴暗地牢里,努尔和巴特正在铁牢内听着外头探子的汇报。
“所以那老头死前证明了自己和巴特没关系,但领主依然没有要放我们一马的打算?”
第113章 那就试试
努尔听到巴特的话撇撇嘴侧头看着蹲在角落的巴特道:“阿瑞斯早说了, 这件事情只是个借口,你是不是老奴隶的儿子领主都是要死的。”
巴特前两日被带过去审讯受了点伤,看起来病怏怏, 闻言不屑地撇撇嘴道:“我哥才把仗打到皇城的界碑外面, 他就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们,他也不看看没有我哥,他还能不能打得赢。”
努尔扒拉了一下手臂上裂开的伤疤, 似是没痛觉一样地挤压着伤口,等到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流血了才满意地抬头,道:“那不能这样说,科尔斯领主年轻时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即便没有我们,皇城那群酒囊饭袋他还是拿得下,只是时间问题。”
“那这些年怎么没见他攻上去啊?”巴特继续不屑道:“还不是因为没办法彻底操控奴隶营。”
这倒是真的,这些年虽然屡屡挑衅皇城, 却一直没有发兵一来是没有正经理由, 二来就是因为月亮庄园地广人稀,兵力不够。
而奴隶营的人数虽然远远超出平民的数量数倍, 却是个极其难操控的群体, 而且里头的刺头又多,像从前的奴隶孟德和西尔公爵那样互为盟友的更是多到数不清。
这样的群体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灭顶的灾难,所以这些年一直只能将少量的奴隶投入战场。
但阿瑞斯却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彻底控制了奴隶营, 还将庄园里大半个奴隶都投入了战场,这就导致皇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科尔斯公爵才不能留下阿瑞斯。
月亮庄园的奴隶比平民和贵族多整整两倍,且因为庄园的角斗风俗, 个个都是身强体壮,这样一群凶猛如野兽的军队,任何一个领主都不会放心一直在别人手里。
攻到皇城的界碑外就处理阿瑞斯更是明智之举,谁知道阿瑞斯在攻进皇城后还是否甘心当个奴隶,要是不甘心,就此反水,留在皇城成为新的王,那科尔斯领主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了。
当然这些都是外人的猜测。
阿瑞斯身边的亲信就很确定阿瑞斯不会反水。
比如努尔和巴特就很清楚阿瑞斯不会轻举妄动,因为科尔斯领主居住的那座高塔之上,有阿瑞斯的命脉。
只要那位殿下不死,科尔斯领主就永远有个保命的盾。
只是如今这个被薇薇安一己之力平衡的局面,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似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一般,原本安静的地牢深处传出了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明亮的火把,由远到近将整个地牢的通道照的灯火通明。
来的是一群举着火把全副武装的军队,有近百人,为首的是霍尔和哈伦兄弟。
努尔和巴特对视一眼,撑着地缓慢站了起来,而其他牢房内,或坐或站的蛮主和奴隶们也都缓缓站起来,靠近了牢门,似乎下一秒就能徒手扒开牢门冲出来一样。
这群蛮主的都是在奴隶营踩着别人的脑袋选出来的蛮主,个个凶神恶煞,气场强大。
但霍尔和哈伦两兄弟显然也不是吓大的,见状直接拔出长刀毫不犹豫地砍在了牢门上,将抓着铁门的手震慑回去才对着冷冷站着的巴特,道:“出来,领主要见你。”
巴特没应声,倒是努尔收敛起脸上的情绪,扬起笑脸道:“两位,这天都黑了,领主叫巴特去干什么呀?需不需要我也跟着啊?”
霍尔没应声,倒是哈伦皱眉踢了牢门一脚,冷哼道:“领主要做什么是你这个奴隶能知道的吗?别废话,赶紧让他出来!”
努尔没生气,只“呵呵”笑了两声,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对面牢房内,隐在暗处的那人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便特别好说话的将巴特推到了牢门口,谄媚地笑着道:“对对对,是我没规矩了,两位这就把他带走吧。”
难得的巴特也没有什么抗拒的举动,见牢门开了,便弯腰自顾自的走出去站在军队中间,任由他们用绳子将自己的手绑的结结实实。
他们这样配合显然让霍尔和哈伦有些疑虑,但现在还不是探究的时候,所以两人将所有牢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又带着那一百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人走光后地牢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墙上挂的油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一片死寂中,一道暗沉的低哑的嗓音在努尔对面那个完全陷入黑暗的牢房内响起。
“来信了吗?”
男人的声音粗狂沙哑,像是很多天没有开过口一样,但只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地牢内所有奴隶振奋起来。
手脚都被粗狂铁链绑着的奴隶们不约而同靠近了牢门,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扇被黑暗覆盖的牢门。
努尔将自己带着污垢的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擦拭了两下,有些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印着和平鸽的信封,道:“来了,昨天就来了。”
说着,他手腕一转就将信封直直地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那封白色的信件准确无误的掉到了牢门外,整个地牢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中,巴特在内的所有奴隶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那封信。
“哐当,哐当。”
黑暗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在地面的声音,在幽暗的地牢里回音不绝。
下一秒,一双粗糙宽大手腕上绘制着玫瑰花圈的手臂从铁门里钻出,缓缓地捡起了地上那封干净的信件。
“沙沙。”
黑暗中传出纸张被展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阿瑞斯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努尔,出去吧,看紧巴特。”
“是。”对面传来众奴隶亢奋地打开牢门的声音。
阿瑞斯目光扫了一眼信件上那只代表和平的白鸽,带着血丝的黑眸里涌上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办法揪出背后的人,所以他选择完全相信薇薇安,按着她想要的轨迹做着他该做的事。
从掌控奴隶营到暗地里收服科尔斯最依赖的那位将军,再到控制全城的粮草,他能做的已经全做了。
这是她和她背后的人给他安排好的轨迹,现在只要等着事情发展到最后关头,等着她醒过来就可以了。
他抬手扶在胸口,漆黑的眸中带着隐隐的不安。
心下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是他哪里还没做好?还是有什么疏漏?
阿瑞斯说不清楚,但他知道他需要马上见到她,需要将她带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否则再周全的计划他也不会安心的。
很快一众被关押在牢里的奴隶们都打开了牢门走了出来,努尔站在最前面,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锁着阿瑞斯的牢门后,从身边人手里接过火把举到了阿瑞斯身前。
科尔斯领主其实一直都是非常看重阿瑞斯的能力的,也一向不会太小看阿瑞斯,所以这次决定除掉阿瑞斯后就先在殿下寝宫里投了毒。
而且,在阿瑞斯假装中毒后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继续在每日的饭食里下毒,还日日对他身边的蛮主和巴特用刑,其目的就是想试探阿瑞斯到底有没有中毒。
甚至为了保证阿瑞斯不会收到外头的消息还特意撤走了所有的守卫,只让人守着门口的位置,就是怕阿瑞斯会收买守卫。
但科尔斯还是低估了阿瑞斯的能力。
他以为阿瑞斯是在成为他的将军后才掌控了奴隶营,没有他这个领主的支持便不能完全控制人数庞大,盘根错节的奴隶营。
但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阿瑞斯在奴隶营就已经是能翻云覆雨的存在了。
他低估了阿瑞斯,又高估了自己的权威。
从被关进地牢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拿到了牢门的钥匙,外面的人也日夜不休的挖出了一条新的通道,只等着阿瑞斯一声令下,便能出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在冷风呼啸的绞刑场里,科尔斯领主正穿着一身保暖华贵的大氅,站在高台上看着行刑台上被绑着脖子不得动弹的巴特。
夜里的冷风格外刺骨,但科尔斯领主显然感觉不到,他目光沉沉地扫视着行刑台下观望的平民和贵族,儒雅的脸上只有肃杀之气。
他还是对阿瑞斯有防备之心的,但如果今夜巴特死在这里,阿瑞斯都没有反击的话,就真的说明他高看阿瑞斯了。
但与生俱来的直觉却又告诉他,阿瑞斯没那么容易拿下。
既然如此,那就试一试吧。
科尔斯嘴角一勾,跃跃欲试地从怀里扔出了判决书。
亲信捧起判决书,对着台下众人高声念起了巴特的罪责。
但高台太高夜晚的风雪声又太凶猛,他听不太真切,只觉得外头很冷,勒住脖子的绳子很粗糙。
他不太舒服地偏了偏头,抬头扫了一眼要把自己勒死的绳子,有些担心哥哥他们能不能赶到。
绞刑虽然不是最痛苦的,但窒息的感觉可不好受,要是哥哥他们出点差错来晚了,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窒息而亡。
想到这里,他微微蹙眉将目光一寸寸扫过围观的众人,直到在一个角落看到了穿着斗篷的努尔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而高台之上科尔斯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又眯着眼看了一眼自己布好的天罗地网后,在亲信念完罪责的下一秒就高高地扬起手,做出了处决的手势。
“咔嚓。”一声巴特脚下的木板被快速抽离,他整个人如同吊在鱼钩下的死鱼一样坠了下去。
而高台下,阿瑞斯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弟弟,黑漆漆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就好像在漫天雷雨下,诡异又沉浸的深海一般,沉的让人心惊。
“阿瑞斯,还不动手吗?”努尔急切的声音传来。
阿瑞斯没有回答,只回头遥遥望向了薇薇安居住的方向。
一、二、三……
第114章 薇薇安?
在默念到三, 依然没有收到她苏醒后会放出的信号烟花后,阿瑞斯就知道他该反击了。
下一秒,一把窄刀从人群中飞过, 一把割断了勒住巴特的绳子, 将他直直坠在了地面。
高台上手撑着宝剑,俯视着地下的科尔斯眉头一挑,脸上竟然也没有惊讶的神色, 只扬起手似是要发出什么指令。
但显然对方更快一步,在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只绚丽的烟花便从人群中射向了茫茫的黑夜。
“咻”的一声,一朵漂亮的烟花在雾茫茫的天空炸起。
科尔斯眉头一簇, 也不犹豫,直接用宝剑的剑柄敲响了身侧的鼓。随着一声沉闷的鼓声,埋伏在暗地里的军队汹涌而出,似是要将行刑场的所有人都淹没。
但科尔斯领主显然不满意于此, 抽出宝剑便走到了高台边缘, 将锐利的目光投到了底下仓惶的人群中。
或许是对方太显眼,又或者对方根本不想隐藏, 在科尔斯低头寻找的第三秒, 他就在慌乱人群的最中间看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阿瑞斯。
他并没有摘下帽子,半张脸依然隐在斗篷下,在火把的照映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形太过高壮, 气场又异常冷硬,便是不看脸也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阿瑞斯,找到你了!
或许是科尔斯的眼神太过炙热,原本沉默地站在骚动的人群中的阿瑞斯微微抬头, 看向了高台。
那双黑漆漆的眸穿过慢慢飘动的雪,落在了科尔斯的脸上,带着某种让人讨厌的侵略感。
科尔斯眉头一皱,举起宝剑就要跳下台阶,却见阿瑞斯突然抬手将头上的斗篷拉低了一些,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了混乱的人群。
“阿瑞斯!站住。”科尔斯在高台上厉声喝起,但披着黑色披风的阿瑞斯却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人群。
那个方向是……薇薇安?
科尔斯的目光一沉,几乎是怒喝一般对着汹涌而来的军队首领,满脸络腮胡子的克罗达将军下令道:“克罗达,拦住阿瑞斯,不准他靠近薇薇安一步!”
满脸络腮胡子的克罗达披着一件画着和平白鸽的披风,听着领主的的失态的怒喝,他抬手扬了扬披风,懒懒的抬起手中的矛指向阿瑞斯。
冰冷尖锐的矛划破冰冷的空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破阿瑞斯的额头,但在阿瑞斯的头几乎要戳到长矛的瞬间,克罗达毫无征兆地收回了兵器,淡淡地道:“抱歉领主,我今天是叛徒的身份。”
“克罗达!”不敢置信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但克罗达不太在乎。
他只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了过去,缓声道:“你答应我的,会缔造一个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法律严明人人平等的国家,希望你说到做到。”
阿瑞斯没有回答,只接过缰绳骑上了那头枣红色的马才从怀里掏出那张印着和平白鸽的信封扔给了克罗达将军,沉声道:“等新的秩序建立后,这只白鸽我会立在中央广场,取代从前那个脚踏奴隶的铁马。”
阿瑞斯沉沉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吹到了克罗达耳边,这位坚毅的将军眼前又闪过自己那个生养了自己,却又不能承认生母身份的奴隶母亲,被贵族女人逼死在中央广场铁马之下的样子。
那模样是他许多年的梦魇,但阿瑞斯说他会推到铁马,重新塑造一个象征和平和自由的白鸽。
看着驾马远去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男人,克罗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翻身骑上亲信的马,抬头看着高台上愤怒的领主,扬起长矛高喝道:“今夜谁拿下科尔斯我赏黄金万两!”
高亢的声音激励着底下的每一个士卒。
不同于行刑场的混乱血腥,科尔斯的城堡在雪夜中显得威严又安宁。
哈伦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巡视着城堡,警惕着每一处的风吹草动,突然远处的大道上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
距离太远,他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一人一马像一团黑影一样转瞬间就到了他跟前。
哈伦警惕的抽出长剑横在身前,冷呵道:“谁?我命令你摘下帽子!”
披着厚重斗篷看不清脸的男人勒停□□的马儿,抬手拨开了斗篷的帽子。
一张冷硬的面孔暴露在冷风中,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极为冷硬。
“…阿,阿瑞斯?”哈伦不敢置信地皱眉,一时竟然有些推算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瑞斯没有回应他的惊讶,只掀起眼皮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扫了一圈挡在身前的士兵才压低着眉眼,从马背山抽出了一把极长的刀。
“呲呲……”
那把刀很长,抽刀的声音在只有风声瑟瑟的雪夜里显得极为刺耳,不像是在抽刀,反而像是在一点点的割开人的脖子。
阿瑞斯凶名在外,在场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很多甚至见过他面无表情杀人的模样。
他甚至不用说话,只抽出一把刀的声音便让眼前的许多士兵不战而怯。
哈伦自然明白阿瑞斯的压迫力,但他护着的是他的妹妹,他绝不能有任何退缩。
几乎是这个想法闪过脑子里的下一秒哈伦就猛夹胯下马儿的肚子,冲了出去。
“哐当。”
冷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一刀一剑在半空中相撞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哈伦只感觉虎口一震,手上的长剑便不受控的掉了下来。
下一秒“呲啦”的声音响起,一阵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哈伦都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胯下马儿的头颅就被砍断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哈伦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摔得太快,脑袋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上,震荡的让他有一阵阵的恍惚。
耳朵里忽远忽近的听到了许多的惨叫和厮杀声,他恍惚着撑起身体抬眼望去,只看到了白茫茫中刺目的血红色。
一下又一下的红色飘扬在白茫茫中,让人不安极了。
他踉跄的起身,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他的头被撞的太狠了,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只觉得胸前一阵阵的翻涌,“呕。”的一声,被撞的脑震荡的哈伦毫无形象的吐了出来。
一阵昏天黑地后,哈伦睁开眼睛便感觉刚才恍惚的感觉散了一些,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刚才一直看不清的地方,便见到了满地的尸体残骸。
人的,马的。
满地的残骸,满地的血肉,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土地被流淌的血液侵蚀,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五十几人的护卫就这样轻易的被屠戮了干净。
而始作俑者正站在鲜血淋漓的尽头,弯腰用干净的雪搓洗着染血的手。
似乎是感觉到了哈伦的目光,阿瑞斯偏过头看向了他,黑漆漆的眸光在冰冷的雪夜里阴冷的让人窒息。
“看在她的份上我留你一命,别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阿瑞斯便起身走进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城堡。
哈伦狼狈的起身,抬眸扫了一眼城堡的高处咬了咬没有再跟,而是红着眼眶踉跄着骑上一匹没有受伤的马,转头朝着另外一边疾驰而去。
灯火通明的城堡不复往日的热闹,寂静的像是没有人烟。
阿瑞斯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楼梯,踩着柔软干净的地毯一路往上,直到走到了那间弥漫着玫瑰清香的房子前才停下了脚步。
门内很安静,阿瑞斯垂下浓黑的睫毛,沉沉地呼了一口气才缓慢的推开了房门。
不同于屋外的冷风呼啸,屋内安静又温暖,带着沁人心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沉溺。
阿瑞斯低头拿起桌子上的丝帕擦拭了几下染着血迹的手掌,抬眸朝着床边走去轻轻掀开了精细的床帘。
床上女孩娇艳的面庞落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让原本冷冽的眸子沉静了几分。
阿瑞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温热的脸颊。
不同于他冰冷粗糙的指尖,她的脸颊温暖又柔软,戳一下就能深深陷进去。
这样的触感很迷人,让他有种安心的真实感。若是平日他一定会多摸几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瑞斯挑了挑断眉,克制地收起手指,拿起挂在墙上的宽大的熊皮将床上的人卷成了一团,单手抱在了怀里。
城堡下传来马匹的嘶鸣声,阿瑞斯没有探身去看,只将怀里的人紧了紧才垂眸走下了楼梯。
巴特赶到城堡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身黑色斗篷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用白色熊皮包裹的娇小女孩,背着光一步步走下城堡的台阶,拔出了插在雪地里染血的长刀,插回了刀鞘之中。
而他的身后是无数个面色苍白又惶恐不安的仆人。
女孩红色的长裙从熊皮里垂下来,轻飘飘地扫过男人染血的长靴,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显得怪异又和谐。
柔软的裙,染血的刀。
在尸横遍野的尽头。
这画面有足够的冲击力,让巴特下马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直到阿瑞斯缓步走到他身前才反应过来,快速跑到他身前低声道:“领主跑到军营了。”
阿瑞斯没有看他,只是紧了紧怀里瘦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女孩低声问道:“人马召集好了吗?”
巴特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就见远处的天空“咻”的一声射来一朵绚丽的烟花。
那是人马召集完成,只待命令的信号。
巴特有些激动深呼了口气,急切地看向阿瑞斯:“哥!”
阿瑞斯也抬眸看向夜空,黑漆漆的眸子里缓慢地划过天上绚烂的烟花,让一贯都沉寂的眸子里多了些颜色。
巴特有些殷切地又喊了一声:“哥!”
阿瑞斯看着重新陷入黑暗的夜幕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才侧头看他,眸子里刚才奇异的颜色早被收敛,只剩下沉寂的如深海一般让人摸不透的幽深。
巴特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见阿瑞斯将染血的手抬起来落在了巴特的头上,然后揉了揉。
如同阿瑞斯第一次捡到瘦弱的巴特时一样,缓慢又力道很重的揉了揉。
巴特眼眶突然一红,低着头沙哑着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
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保护好自己,今夜过去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阿瑞斯收回手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声音冷冽如雪夜,却也不掩柔情:“以后我们就有家了。”
巴特看了一眼阿瑞斯怀中的女孩,也跟着重重地点了头。
第115章 好久不见
冈萨迦167年, 将王军打到王朝界碑外的月亮庄园发生内乱,一夜之间近二十万奴隶突然叛乱,联合手握重权的克罗达将军, 击溃了庄园的守卫军。
身经百战几乎从未败过的科尔斯大领主, 在他四十五岁这一年败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奴隶大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