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造物大图鉴by恒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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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意外,见到本尊普利密斯倒是分外冷静。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打招呼,奥克乌罗斯。”普利密斯的声音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里,那语气是长期上位者才会有的高高在上,带着理所应当的傲慢,“不过是玛尔忒姆大人一时心软收留的狗,你以为当上神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奥克乌罗斯嘴角下沉,阴郁的看着他:“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们好好相处了。”
普利密斯嗤笑:“我可没兴趣与垃圾站在一起。”
米拉听得心惊胆战。
她很想大喊一句:大兄弟你别嘴炮了!或者你先告诉我怎么把对方放倒,再精神攻击也不迟呀!
想着想着,奥克乌罗斯的眼神就移到她脸上了,似笑非笑道:“看来这个小姑娘对你很重要啊……不过终究是个人类罢了。”
祂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指,指尖开始聚光,逐渐聚成一个光球并迅速缩小。
米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不及跟普利密斯商量他的使用说明,抡起一米八的长(fa)棍(zhang)打向奥克乌罗斯的手腕。
果然,那光球最后聚集成一个小点,像激光一样射了出去。
不过挨了米拉一棒子,那轨迹已经不受人力控制,仿佛一只自由的小鸟,在大殿的天花板上尽情翱翔。
“轰隆”一声,殿角塌了一块,露出蓝紫色渐变的天空。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普利密斯。
连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这么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希欧多德,他趁奥克乌罗斯还没缓过劲,立刻举起法杖,一道极细的光束向祂的耳坠打去。
可能是距离太远目标又太小,耳坠没有打掉,却擦中了上面的眼睛图案。
奥克乌罗斯的灵魂一阵不稳,短法杖落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深海某处,祂的身体坐在石椅上,突然抽动了一下。
坐在上首神座上的男人瞥了祂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继续摆弄手中的紫色宝石。
“库洛姆!”米拉见对方突然有了羊癫疯的征兆,立刻兴奋呼唤队友。 “快快快!架住祂!”
库洛姆立刻上前,从后面架起奥克乌罗斯的双臂。
米拉见祂的眼神逐渐清明,暗骂句不好。低头问普利密斯:“怎么才能搞死祂?”
普利密斯的声音恢复正常:“这又不是祂的本体,只有灵魂在这里……攻击这具身体也没用啊。”
米拉没时间跟他扯皮,单刀直入问道:“反正有什么攻击法术,全都给我轮一遍就行。”
普利密斯很尴尬,他没有攻击力啊!
之所以耗空积攒的力量变回本体,是觉得输定了,最后为了帮米拉搞个保护罩苟一苟,或者把她传送到别的地方。
没想到防护罩没用上,她一个挥杆把对面的节奏打残了。
他也不太清楚现在要干什么……
米拉眯起眼看他迷之沉默,深沉点头:“我明白了。”
普利密斯:“啊?”
奥克乌罗斯的手指动了动。
米拉掰了掰他杖头的花骨朵,做最后的哀悼。
随后双手紧握杖柄,烈士状呼喊:“去吧!组织是不会忘记你的牺牲的!”
下一秒,普利密斯被狠狠捅|入奥克乌罗斯那空荡荡的腹部。
完全体的普利密斯,拥有修长的杖身,坚硬的材质,以及流线型的百合花苞状杖头。
腹部没有骨头的阻碍,瓦恩提的内脏都被掏空了,法杖轻而易举地刺穿祂的身体。
希欧多德差点没拿稳他的法杖,不敢直视自己杖头上的菱形金属。
已经跑到玛琪尔身边的莱亚更是直接吐了。
只有库洛姆跟上了她的节奏,在看到杖头刺出的前端时,还顺脚扩大了一下伤口。
两人做着全屏马赛克的事情,普利密斯是真的要疯了。
此刻米拉和库洛姆的脑子里,充斥着他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言。
米拉看着奥克乌罗斯扭曲的脸,面色是从所未有的凝重。
手里不干人事,嘴上也不说人话:“不要挣扎了,安心得去吧!”
普利密斯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的。
但法杖再怎么坚固也是个钝器,造成的伤害有限。米拉最终还是抽出法杖,库洛姆站到她身边。
希欧多德也走过来,一脸复杂地看向两人。
米拉:“不行啊,果然还是把耳坠摘下来?”
库洛姆摇头:“摘不下来也弄不碎,这个和刚才那个不太一样。”
他已经趁机试过了。
希欧多德又用魔法轰了几下,也没什么结果。
米拉四处巡睃:“有没有剑之类的兵器?”
希欧多德无语:“别闹了,你以为神躯是那么好破坏的?普利密斯大人是神器,你才会误打误撞伤到祂。”
米拉思索了一下,看向他们:“我背着的断剑呢?”
那玩意可是实打实地在库洛姆的身体里呆了两个世纪。
库洛姆不好意思地从腰间取下一个剑柄:“刚刚我被弹开的时候它就碎了。”
米拉:……
这剑到底是什么垃圾!
就这么把垃圾都能把库洛姆封印了二百年!
眼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人又有了动静,米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差一点!丝血反杀这种flag要不得啊!
库洛姆看出她的焦虑,犹豫道:“我有办法,但不知道好不好使。”
米拉:“说说说!”
库洛姆皱着眉头:“需要用到我的神格特性,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米拉狐疑:“你的神格不是被夺走了?”
“但是他还活着,这就说明因为某些原因,他的神格还没被别的神吸收。”普利密斯语气虚弱道,“能不能用出来看运气,而且会被发现踪迹。”
米拉:“那还等什么?能试就试试啊!”反正他们的踪迹早就暴露了。
库洛姆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手,思索了一下,绕道米拉的背后:“失礼了。”
米拉还在想失礼什么,一股青草的清香笼罩住她。库洛姆从后面环住她的身体,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拢住她握着杖柄的双手。
男人清冽的声音就在耳边:“我需要你的帮助。”
米拉:“哦、哦。”
希欧多德偏过头捏眉心,不想看她没出息的样子。
无数黑色的细丝骤然从库洛姆的左胸处窜出,它们迅速生长、缠绕,将库洛姆的手臂连着普利密斯一起包裹在内。
米拉讶异地睁大眼,库洛姆就像是戴上了一双黑色手套,可她的手上却没有。
黑线包裹完普利密斯的杖身后也没停止生长,它们就像在遵循着什么固定的轨迹一直向上。
最后握在两人手中的,是一把漆黑的巨型镰刀。
库洛姆带着她的手臂,做出一个挥砍的起手式:“跟我念,「死亡」。 ”
奥克乌罗斯突然抬起头,嘴唇翕动仿佛呓语:“克拉德大人……”
米拉想起她在巨树林的实验,眼睛飞快眨了两下。
低头,正对上奥克乌罗斯惊疑不定的双眼,条件反射般吐出话语:
“「死亡」。 ”
镰刀利刃如风,飞速砍向祂的头颅。
神座上的男人突然起身,手中把玩的宝石叮当落地,滚了两圈才停住,闪耀着诡异的紫光。
男人看着自己被烧伤的右手,脸色阴沉地看向坐在下首石椅上的女人。
女人像是被什么困住,挣扎却逃不开。眉头紧皱,大滴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男人不顾手伤,将宝石捡起,捏在手心。
快步走上前,刚站定就听到一句喃喃似的低语。
“克拉德大人……”
男人迅速用手掌抵住她的额头,向后一拉。
“咳咳咳咳!!”
女人猛地睁开眼,不住地咳嗽,双手捂住咽喉处。
戴在左耳的耳坠“咔吧”一声碎裂,掉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奥克乌罗斯。”男人的声音在祂头顶响起,“不是说有斯贝伊的下落吗?他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可不只是他,克拉德大人……”奥克乌罗斯缓了缓呼吸,才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我见到普利密斯了,他身边还带着个能使用神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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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米拉:论法杖的一百零八种使用方法(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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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的定位应该是强辅(强力辅助) 奶妈。所以,理论上是没有主动攻击技能的
大杀器是库洛姆【doge
第38章
克拉德张开握着宝石的手掌,上面的大片烧伤触目惊心却没能让祂动一下眉头,就好像这不是祂自己的手一般。
宝石的光芒褪去,克拉德轻蔑地笑了:“就这点本事,还需要我帮你把灵魂拽回来?”
祂的脸部轮廓深邃立体,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那个……该死的人类。”奥克乌罗斯咬牙切齿道,“是那个会神术的小姑娘,她把普利密斯往我身体里捅……”
奥克乌罗斯虽然已经成神,但祂的身体和灵魂并不来自世界意志,而是实打实的人类。
普利密斯,那是生命女神的法杖。不夸张的说,他对自己经手创造出的东西可是了如指掌。
那个该死的山精灵破坏了媒介上的符文,让祂魂魄不稳,刚缓过来就被捅|穿。
那一瞬间祂就察觉到了,这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普利密斯牢牢克住了祂的灵魂,让祂动弹不得。
奥克乌罗斯有预感,如果不是克拉德及时将祂的魂魄拽回来,说不定真要死在那把镰刀下……
祂不甘心地握住石椅的把手:“斯贝伊……他为什么还能用那把镰刀……他的神格不是被您夺走了吗?”
克拉德举起宝石,透过它看向奥克乌罗斯的眼睛:“你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我一直在怀疑,斯贝伊并不是预言所说的继承者。看来确实另有其人。”
奥克乌罗斯震惊:“是那个小姑娘!”
克拉德点头:“是她。”
奥克乌罗斯咬牙切齿:“我真应该杀了她!”
“她如果真的是,就会按照预言所说,回收玛尔忒姆的力量。”克拉德将宝石收起,漫不经心道,“现在除了奥森的,都在我们手上了。你有什么可着急的?”
蓝色的竖瞳愉悦地眯起,和奥克乌罗斯的眼睛如出一辙。
“还是先回你的神庙休息吧,我的计划里可不需要一个灵魂不稳的废物。”
奥克乌罗斯,准确的说是瓦恩提的头落了地。
从切断面开始,这具身体的头和身子开始龟裂,变透明,最后化成碎片在空中炸开。
风一吹,地上只留下一堆衣服。
莱亚支撑着玛琪尔的身体,两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惊讶吗?确实很惊讶,毕竟是第一次看清神明死亡的全过程。
不过经过米拉之前那一顿神操作,莱亚倒是没太大感触。
米拉闭上眼,努力倾听。
钟声没有响起。
“祂没死。”米拉叹口气,想来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库洛姆点头:“确实没有砍到灵魂的手感。不过也伤到了祂,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米拉无语,这都有手感的。
普利密斯已经变回了树枝形态,现在任凭米拉怎么甩怎么劝,都一声不吭。
“他生气了。”米拉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不是时间紧,没想出别的法子嘛。”
库洛姆摸摸上面的小叶子,摇头道:“不是的,普利密斯是睡着了。想来刚刚的消耗太大,暂时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米拉一脸我懂的表情。
如果是自己收到这么大的精神伤害,她也很想自闭。
库洛姆倒是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是普利密斯被当成单纯的钝器,其实是耗了不少力量和奥克乌罗斯的灵魂纠缠……
但看她这种表情,把到嘴边的解释又吞回去了。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早晚也会知道。
玛琪尔挣开莱亚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堆衣服旁。看了许久后,还是脱力跪下。
“玛琪尔姐姐!”莱亚赶忙上前扶住她。
米拉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头,想给她点冷静时间,走到一边捡起一本书。
这是刚刚的混乱下,从一边的桌台上扫落的。
看封皮上的图案,应该是生育神的教典,明显比光明神的教典薄很多。
米拉翻开第一页,开始阅读。
开篇讲得是瓦恩提的过去和成神的经历。
祂原本是生命女神的贴身侍女,是一名正宗的泰拉人。
这非常罕见。因为生命女神对祂创造出的每一个种族都很喜欢,神庙中的纯种泰拉人十分稀少,多得是各种种族的混血。
米拉挑挑眉,现在的混血可没有那么多了。就像西尔维斯特,因为是山精灵和泰拉人的混血而被两边同时抛弃,居然流落成为奴隶。
但根据这本书来看,当时的生命神庙有着极高的生物多样性。
另一个贴身侍女居然是人鱼族与泰拉人的混血,一名侍卫甚至有巨人族与蛮族的血统。
更不用说当时的生命神庙大神官,现在的智慧女神。三族混血,再加上后天大翅膀,仿佛一菜四吃。
瓦恩提似乎对自己的血统极为自豪,反复强调了这一点。
米拉看着就感到可悲。
在写道生命女神陨落的时候,书上描述却不甚清晰。
大概说了一下生命女神感动于身边人的悉心照料,决定把自己的神格特性分给祂最喜欢的七个仆人。
大神官成为智慧神,两个侍卫分别成为狩猎与财富神,两个祭司成为艺术与丰收神。
两个侍女,一个是瓦恩提,成为了生育神。另一个就是那个人鱼与泰拉人的混血,成为了爱神。
米拉想到普利密斯之前讲述的场景,不禁露出嘲讽的神色。
困住库洛姆的封印被破坏,身为当年一起追杀他的一员,瓦恩提很大几率是感觉到了。
第二天凌晨,奥克乌罗斯就闯入大殿杀了祂。
不知道是为了力量还是灭口呢。
她看玛琪尔还呆呆地跪在那堆衣服前,把教典摔在她面前。
“你是为了什么而沮丧?”米拉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训斥也没有安慰,“我不觉得你是在为瓦恩提的死难过。一个真正拥有信仰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神当成一个傀儡摆布。那你又是在为什么一蹶不振?”
玛琪尔散开的视线渐渐聚焦,美丽的双眼含着怒意:“你什么都不懂,说什么风凉话!”
耳坠被破坏,她也终于意识到,这几年自己的精神确实是被智慧女神影响了。
但那又怎么样?
瓦恩提软弱无能又自大得可笑。
在她发现自己追随的神明,连大殿的防御法阵都需要她来布置时,就逐渐察觉到了。
所谓的生育女神,实力居然弱成这样。
瓦恩提城东南面是巨大的奥普德王国,西面的小国们每天都挣得你死我活,北面又是对泰拉人三不管的黄金塔。
这种环境下,如果不是有一个神明坐镇被人忌惮,这个独立城邦立刻会被战火吞噬。
可祂这样一个魔法天赋连祭司都比不过的神明,怎么守得住这座城邦?
玛琪尔咬住下唇,声音里带着绝望:“你们……你们毁掉了这座城邦。没有了瓦恩提大人,又得罪了智慧女神,那群贪婪的豺狼会无所忌惮的毁了这里!”
“毁了这里?倒也不见得吧?”米拉有些好笑地看向希欧多德,“财富神与艺术神的领地现在是什么样子?”
希欧多德:“很安定,也很繁华。它们也都是独立城邦,每年去朝圣的人数不胜数。”
米拉点头,跟她想的一样,是在发展旅游业:“就算没有人再见到这两位神明?”
希欧多德狐疑道:“就算是以前,祂们也不会轻易出现。艺术神很喜欢四处游玩,但为了维持神秘感,都是自己做傀儡,附在上面出门。”
米拉感慨:“好惨啊。”
一个个都是家里蹲。
玛琪尔隐约听出了她的意思,还是抢白道:“那是因为他们归顺了智慧神庙啊!”
米拉右手拿着树枝子,轻拍左手手掌:“你还是没明白,你们的城邦之所以被人忌惮,并不仅仅是因为有个神在这里坐镇。”
“人的习惯和遗留的观念是有力量的。生育神庙存在了一千多年,这样长的时间足够让它融入人的生活。”她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条手绳,“这是我在奥普德的公爵领买到的,是你们这儿的特产吧?”
莱亚忙不叠点头:“是,这是保佑孕妇生产平安的手链。每个怀上孩子的母亲都要买一份。”
米拉:…………
早知道她还不如买那个生子鸟木雕,起码还能当个摆件。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看,文化的种子已经发芽。只要这座神庙没有塌,还想繁育后代的人就不会轻易进攻这里。”
玛琪尔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她:“有些战争是没有道理的。”
“你说的没错,你们的确缺乏武力。但这玩意,你们原本就没有啊。”米拉摊手,“就算瓦恩提还在,该打还是会打。到时候才发现祂的无能就更要命了。”
玛琪尔不甘地低下头。
“你们太过依赖神明了。你发现瓦恩提无能,就想寻求奥克乌罗斯的保护。可祂又怎么会当一个冤大头?祂要的东西一定会比给予你的多得多。”
米拉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如果撑不下去,你们需要的也是平等的盟友,而不是单方面的庇护。莱亚说,瓦恩提以前也不管事,你们不也把这座城管理得很好吗?”
她点了点教典的封面:“这本书的开头就是一个谎言,我很期待,它会不会以另一个谎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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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克拉德——海神,名字初登场在第三话
最后,是希欧多德拽着两个倒霉孩子,离开了生育神庙。
当然,是在隐匿术的掩盖下,悄悄溜下山。
说到底,瓦恩提本就不是他们杀的,这座城邦未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米拉一边抛着树枝玩一边说:“事情比她想象中的好得多,不过也有可能是智慧神给她的影响太大。她要是真的去细细调查一番现状,就不会像刚刚那么绝望了。”
瓦恩提城的主要威胁是东边的奥普德王国和西边的几个小国。
智慧神庙在大陆最东边,离得那么远威胁反而不大。
更何况,米拉以一己之力吸引了智慧女神的全部仇恨,瓦恩提城这种小虾米祂大概已经看不上眼了。
而奥普德王国正在打内战,据说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几十年。又不是要扩张领土,闲得蛋疼才会来打这个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城邦。
西方诸国小的可怜,就是一盘散沙,花大力气吞并这里也没有好处。
只要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猥琐发育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而且,如果真打起来,你们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对吧?”米拉看向希欧多德。
希欧多德抿抿嘴,扶了下镜框:“泰拉人的地盘我们管不到。如果他们胆敢踏入光明神的领地,我们是不会允许无故的杀戮发生的。”
米拉开心地勾起唇角。
这里离黄金塔不过半天的路程,他这话说得不言而喻。
这么近就有条可以蹭的金大腿,米拉不明白玛琪尔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大概是山精灵傲娇变扭的性格,再加上泰拉人……
不像她这么不要脸吧……
三人下山,进入瓦恩提城后就解除了隐匿,大摇大摆地进入旅馆休息。
老板看到希欧多德时也没吃惊。
这里离黄金塔太近,经常有学徒溜达过来清理周边的野兽|交作业。
生育神庙与光明神庙关系不好,但他们很喜欢这帮出手阔绰的山精灵。
希欧多德开了两间房,可现在普利密斯沉睡了,他不太放心米拉一个人。
正在犹豫,就看到库洛姆就像追着鸭妈妈的鸭宝宝,非常自然地跟着米拉进了房间。
希欧多德揉揉眉心:行吧……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进了另一间房。
米拉刚要回头关门,就看到库洛姆直愣愣地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
米拉抚胸口:“你怎么进来了?”
库洛姆走到一张床前坐下,无辜道:“普利密斯睡着了,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米拉深度理解了一下。
应该是因为普利密斯现在沉睡了,晚上没人守夜,库洛姆才过来接替他的工作。
米拉感动道:“太客气了。只是睡一觉而已,不用这么小心。你不是也说过,我们伤到了智慧神,一时半会儿是安全的吗?”
库洛姆坚定摇头:“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保护好你,直到预言实现。”
米拉哭笑不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这话是真心的。
突然出现一个完全戳在萌点上的小哥哥,一本正经的说要保护你。作为一个资深颜狗和声控,米拉很快乐。
她没脱衣服,直接钻进被子,双手枕在后脑勺仰卧。眼睛却还睁着,视线涣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库洛姆不太清楚她是想睡还是不睡,犹豫着没把蜡烛吹灭。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库洛姆。”米拉突然出声,眼睛还看着天花板,“在地下城的时候,你为什么执着于听那些石像的愿望。”
库洛姆双手置于膝上,即使是坐在柔软的床上,身板也挺得笔直。
回答也是一本正经:“我要去实现它们的心愿。”
米拉侧头看向他,很惊讶:“你真这么想?”
库洛姆蹙眉:“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米拉:“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石像的心愿能是什么?不外乎是变回人之类的。
这是世界意识降下的惩罚。如果真的有办法,黑暗神首先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对上库洛姆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继续看房顶。
米拉:“它们的愿望都有什么?”
库洛姆垂目思索了一下,回道:“有很多。不过大部分是想要变回来,还有就是替玛尔忒姆报仇。”
米拉叹了口气:“你要怎么实现它们的愿望?”
“变回来我做不到。”库洛姆相当实诚地说,“所以我就先去帮它们报仇了。”
米拉:…………
然后就把自己也坑进去了么。
米拉侧过身,手肘枕在脑后看他:“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
库洛姆迷茫歪头:“自己想做的事?这还不够吗?”
“不是别人要你去做,而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米拉揉揉太阳穴,有点苦恼地解释,“比方说,有一天你真的解决了石像的事情。那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库洛姆望着虚空,开始思索。
米拉也看着他,等待答案。
窗缝又风吹进,烛火一晃一晃让人眼晕。
米拉渐渐合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蜡烛最终被吹灭,房间归于黑暗。
米拉就知道,她又双叒叕做梦了。
这梦来得越来越频繁,让她有点方。
森林还是那么亮,只是原本的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孤零零的白袍男人背对着她站着。
那背影,有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米拉:这是妹妹死了,弟弟也吵架跑了的孤寡哥哥自白之卷么……
但这次有点不同,她在梦中的思维更清晰了。且那股打在脸上圣光终于没了,米拉能清楚看清白袍男人的下颚线。
虽然她依旧不能转移视角。
然后,米拉就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这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小时……
米拉从“如果不是草还在摇摆,我都要怀疑这视频卡死了呢”的佛系心态,逐渐转为“你特么再不动老子就要砸屏幕了”的暴躁老哥。
在米拉愈加炽热的视线下,这位兄弟终于动了。
男人抬起头,也不知道是看天还是看树,说道:“对不起,达勒。我要失约了。”
林间发出沙沙的树叶摩挲声,像是回应,又像是风刮过的声音。
“再怎么说祂都是我的弟弟,我不能放着祂不管。”白袍男人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及时阻止,甚至帮祂去做……这是我的失职。”
“我很抱歉,不能看着你长大了。”说着,祂走过来,看向米拉的方向,“如果有机会,就去黄金塔的地下吧。”
白袍男人的五官与黑袍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头发是淡金色的短卷发,遮住一只眼,另一只眼也是紫灰色。
说完,祂转过身。周围一瞬间光芒大盛,米拉在强光中再次失去意识。
清晨,米拉被刺目阳光晒醒。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偏头一看。
对面床的大兄弟,还保持着昨晚的思考坐姿,一动不动地发呆。
米拉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他面前晃晃手:“不是吧?你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库洛姆的眼神终于重新有了焦距,乖乖点头,又有点沮丧道:“我还是没想出来答案。”
米拉服了,把他拽起来,让他活动活动身子:“我就随口一问……这种事有人一辈子都没想明白,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她只是觉得,库洛姆这样一直为别人而活的样子太让人难受,就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睡了一觉起来,又觉得自己不该干涉太多。
这傻孩子看着高高大大,脑子却只有一根筋,还是别让他想太多了……
确认他一夜不睡真的没什么问题之后,两人出门去找希欧多德。
米拉刚要敲门,希欧多德的房间门同时打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希欧多德那张主任脸,而是一个眼熟的帽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