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吃到你》——by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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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寒风飕飕。
“子淳……”伏罗忍住伤势,接近茫无头绪的人。
“你不要过来!”丁子淳大声拒绝,后退几步,依旧能感受到男人热烈的感情,渴求、冀望、需要他!不对,他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他委屈,心头全让怪异情绪占满了,禁不住吼出声:“我不是姐姐!你不要再那样的看着我……我受不了!”
听见啜泣,伏罗震慑,一时之间不能反应,整个人陷入混乱里!
第六章 子夜歌
伏罗强忍伤势,带丁子淳走到万安寺的时候,已经撑不住了,失去意识的当儿,只听见子淳着急唤他,而悟明住持同其他和尚也赶来……
等他再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丁府的厢房内,他没看见其他人,就只有儿子来陪他?
父亲恢复意识,伏好高兴,先出去对所有的人通报,再回房里。他见一起过来的大夫看了父亲身上的伤,记下药方,递给仆人,然后离开。当房中又剩下他与他,他再对他说,他和保镳把常众爱一家人的事,全告诉了外公和外婆,舅舅本来也在这儿的,待了三天三夜,没阖过眼,还直念佛祖菩萨名号,为他祝祷,耐心的看顾他,最后还是外公他们硬拉着舅舅出去休息。
听到子淳三天三夜没休息,伏罗悸动。在他昏迷的时候,除了子淳,他的两名保镳,大夫,丁进贤夫妻来看过他,还有衙门的差役来丁家,说他们处理了恶人,也到他待过的屋子里,检验被挖出来的尸体,长安城内的多条人命,终于宣告破案……他听着儿子聒噪不停,眼皮又变得沉重,渐渐进入睡眠。
在此同时,丁子淳得知姐夫已经醒来,顿时松一口气,想去看他,又不敢面对他,加上许多人围在身边,他根本无暇去考虑别的。
丁进贤与韩秀君听了儿子和保镳述说外头发生的所有事情之后,已经骇得惊心动魄!除了加强门禁戒备,对他们而言,儿子、孙子都能平安归来,就是他们最大的福报和满足了。他们必须抛开那些已经过去的恐怖事,要欢天喜地,接受亲朋好友祝贺,摆了酒席请大家。
之后,还让子淳与儿跪在祖先牌位前,多谢丁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好几天的喧嚷过后,丁府上下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丁进贤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这一次子淳与儿能活着回来,全是依靠伏罗帮助。即便如此,他对他还是没啥好感,要不是他伤得重,他不会让他留在家里,还去请来大夫,帮他治伤。
中乍过后,他逛到内院,瞥着儿走出伏罗的房间。
“咳,”他出声,引起孩子注意、跑过来了,他问他:“你爹怎么样了?”
“他伤口好一点了,可还是会痛,刚换过药,躺在床上休息……外公要进去看他吗?”
“不用了。”丁进贤忙说出,孙儿失望,他有些窘,再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事物,交给儿,提醒他:“你爹差一点就被坏人刺中心窝,流那么多血,还走那么长的路到万安寺,能救回一条命,算是他福大命大了。我这里有一些皇上赏赐的药品,很珍贵,能活络气血,让伤口快些愈合,拿去给你爹补身体吧。”突地想到子淳也用过一些皇宫的药丸,才会招惹祸害啊,他叹气。
“哦。”伏接过用丝绢包好的药丸。
“咳,这些钱也拿给你爹,如果他还不舒服,就叫大夫多抓一些上好药方,给他治伤。”
“哦。”伏再拿来钱包,不禁嘴角带笑,心想外公并不是很讨厌阿爹,还会关心他。
管家穿过走廊,来老爷面前,告诉他,武将军同夫人与湘湘小姐在大厅了。
丁进贤忙离开庭院,回到大厅,与妻儿一起迎接贵客。
武丁两家人见面,欢喜热络……
“老哥,最近你府上发生不少事啊,平安就是福。”
“还要多谢将军老弟派来的人手帮助,守卫我们丁家!”
“还有湘湘呢。你们也许不知道,可我与贤哥最清楚,每一次湘湘过来,这儿都有欢笑,谁还能记住那些可怕妖邪之事?望将军别笑我这妇道人家冒昧,我真希望淳儿能快些把湘湘娶进门,让丁家添子添孙,多增欢笑。”
“哎呀,别说啦,我会害羞……”武湘湘脸红了,躲在亲娘的身边,两眼不忘偷瞄丁子淳,羞赧说道:“我与丁家有没有缘份,还要看淳哥哥的意思?”
想事情的人出了神,没在听周围说了什么!
你这块大木头!丁进贤暗骂一声,帮儿子回答:“我家淳儿害臊啦,不好意思开口。其实他当然想与小姐早日成亲,不如趁这时间,我们大人就把孩子的婚期定下吧?”
姐夫的伤口如何了?会很痛吧?此时,丁子淳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看他?对旁的声音,他没去听……
在恍惚里,他感觉温暖,宽敞结实的臂膀抱着他,不停的亲他、抚摸他,教导他从没经验过的事儿,他浑身燥热,酥痒难忍。
禁不住了,他伸手搂着他,彼此的肌肤相亲,他进入他,冲撞着,他会痛,却又欢快,呻吟出声,他接受了埋人体内最深处的男性,听他在他耳边热情的低哺,他要他,唤他名字……
“子淳,我爱你!”
丁子淳突然惊醒!醒来了,春梦也消失,只残留下一身的汗,整个人还处于羞红烫热的状态……他坐起来,颤动的手拉开被子,发现裤裆湿一片,他窘得全身缩成一团,抱住自己。“我是怎么了……?”没有答案。
深夜里寂静,只有北风吹拂树枝,宪搴作响,好似悄声唱着歌。
一个人待在房里,不能再入睡,他把脸埋在两膝之间,眼眶不自觉泛红——
经过客栈的那一天,经过玉面观音差点杀了他的事件之后,忽然之间,他发觉他对姐夫的感情在变化,变成一种不正常的、让他很害怕的……
他身上都是血,用一种令他惶恐的热切神情凝视他,那样的男人,已经深刻印入他脑海中,赶不走也挥不掉!
为什么?异样的情愫,他没法儿弄懂。无论如何,他非常清楚了,梦与现实不同,在这现实生活里,伏罗爱的只有姐姐一人,不会是他!
过了几日,丁子淳还是不能忍耐,终于做出决定,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以后,他回到家,就去找姐夫,看他的伤势。
他敲他房门,没人应声,怕姐夫还在休息,他不好冒然进去打扰,先去找儿询问。
“阿爹不在房间,他已经离开了。”
来伏的书房,听见他回答,丁子淳呆住,随即追问:“离开?他的伤还没好啊,会去哪里?”他说阿爹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了,可以走动,就想回去黑鹰教。他再问他,人何时走的?他说四天前,阿爹趁晚上走的,还叫他不用通知别人。他把一封信交给他,说是阿爹要他转交给他的。他忙接下信,拆开来看——
子淳,对不起!
白纸上头,就短短的几个字,没有其他讯息了?丁子淳怔怔的瞅着男人字迹,无法想像他是用什么心情写下这些,不告而别?
“信上写什么?”伏好奇,看到啦,也不懂:“阿爹为什么要写对不起?”
丁子淳千头万绪,怎能向孩童回答?“你爹……真的离开长安,回兰州?”他急着提问题,孩子点头,照实说了。他惶惶然,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要来见人,如今那人却已经走远!他瞅着孩童清澈翠绿的眸子,心头一颤,脱口而出:“你爹离开了,就你一个人留下来,可以吗?如果想去找你爹……” 一股冲动教他想跑出家门,前去追上伏罗!
伏块看舅舅的样子奇怪,好像很难过?不由得记着父亲交代他,暂时要留在长安,他听他的话。 “我的书还没念完呢,不去找阿爹了,我也要留在这儿陪舅舅,还有陪外婆外公他们说话。”他瞧着他,还是禁不住了要问:“舅舅,你喜欢我阿爹吗?”
孩童话语直接,更挑起丁子淳郁闷的心事。那人已经离开,他还不老实,要隐藏吗?“我喜欢他……”他张口,虽说喜欢,却依旧弄不清楚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
“你喜欢阿爹,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成婚,要跟武家姐姐定婚约?”还有那个玉面观音就更恐怖了!
了子淳张大眼睛注视孩童,被他的问题吓住。片刻,才能答话:“我跟你阿爹都是男的,怎么成婚?”
“可是阿爹跟我说过了喜欢你,你也喜欢阿爹,你们为什么不能成婚?”
姐夫喜欢我?丁子淳初次听到这些,太惊讶,也怀疑那是什么样的喜欢?无法回答,他叹气:“儿,你太小了,很多事情不明白。”
“我已经十岁,是大人啦!”伏抱怨:“舅舅你还没讲,你为什么不跟阿爹在一起?”
面对追问,丁子淳不晓得如何回答?齿咬下唇,“我怎么能跟你爹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才能止住想哭,颤声道出:“儿,你阿爹喜欢的只有你娘,他会注意我,也是因为我同你娘亲的长相一样,而不是真正的喜欢我这个人,这让我很难受……所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伏仰望舅舅的眼睛湿润,他听了他的话语,似懂非懂。
伏罗因为伤势,还无法独自离开长安,又不想回丁家,所以在没人晓得之下,他用先前丁进贤给他的一包钱,在城郊找到一间便宜的住宿进去。
没多久,他竟遭受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闻风赶来偷袭,跟对方打斗时,幸好获得与黑鹰软做过生意的道上兄弟帮助,解了他的危难。
隔没多久,伏罗被玉面观音重伤的事情经过,让人传报回黑鹰教中。为此,东方翎很是惊讶,挂记伏罗的状况,他把教务暂时托付信任的长老,有段三少和几个伏罗的手下随行,一起赶往长安。
他们抵达天子脚下的京城之时,伏罗已经让友人移到好一点的客栈里休养。
三个多月不见,每个人看着伏罗因为逃过几次攻击,又伤了刚愈合的伤口,变成病猫一只,躺在床上……
都是因为丁子淳才弄出来这伤势啊。东方翎叹气:“伏左使,你该在丁家养好身体,再离开。不然,你孤单一个,又带伤,很容易变成箭靶,遭人攻击!”尤其是他们这种在武林之中,树大招风的人物,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随时都会被敌人盯上来暗算,丢掉生命。
“有劳教主亲自过来看我……我真是给教主添麻烦了,抱歉。”伏罗望着东方翎,段三少,和自个儿的弟兄伙伴都在床边,他安心了,一松懈,便沉沉的入睡。
因为有黑鹰教的人看护,伏罗在客栈的房间里能安然休息,经过几天的好吃好住,伤口也有按时换药,他身体大有进步,加上运功调和,逐渐恢复精神。
岁末年终,白雪纷飞。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采买新衣新裤,忙着过年。
东方翎见伏罗的身体好得差不多啦,却没离开长安的打算,只是整天窝在房间里发呆,要不就是突然跑到外头,挥刀练功几个时辰都不罢手。他只好要其他人先回去兰州,让段三少与他一块留下来,陪着伏罗,以防意外之事。
一日傍晚,他们吃过饭,又看他回房间,斜躺在床上发呆。他们跟进去,故意不走了,就坐在桌前闲聊,可聊半天了,伏罗都没吭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段三少瞅着东方翎,对方耸了耸肩,一付没办法的样子,只好他再来丢问题:“伏左使,儿还不知道你留在长安,你要去接他回兰州吗?还是让他一直留在外公家?”
没有回答。他们望向他,他已经闭眼睛,不知是在休息呢?还是睡着了?
段三少叹道:“你会不会觉得伏左使有点奇怪?”
“是奇怪啊。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何时要回教中?”东方翎应声。
俩人继续交谈,段三少说这几天走在路上,听见的都是翰林学士丁进贤和武泽宝将军这两家人要办的婚礼……
“也就是说,丁于淳与武湘湘的婚事,会在过完年后,大约在一月底,让朝廷盛大举行?”
“是啊,我去打听过,武泽宝是皇后喜欢的表弟,这一次他嫁女儿,好大的面子啊,有皇帝与皇后帮他主持,还要升他的官,变成北庭部护府的大将军。过不久,皇帝要派他出去上任,专司哈卡夏与其他西域王国的来往、边界守备。”
“哈卡夏?”东方翎皱眉,不知他那个异母的弟弟,焰,他是否还在那国家?
段三少明白对方所想,接着说:“没错,哈卡夏国王阿罗斯已经接受了朝廷的邀请,会亲自过来长安,参加武泽宝女儿的婚礼。”
“是吗?国王大概要给武皇后做是情面,再从我大唐得好处!?除了哈卡夏,其他的西域国家也会对这场婚礼有表示吧?”
“也许喔,他们都要看在武皇后得皇帝宠幸的份上,来送礼给她的表弟!”
“伏左使,丁子淳这一场婚事看来挺热闹,你认为呢?”
俩人再回头看,床上的人依旧无语,没张开眼睛。
等到教主与段三少离开了,伏罗才睁眼。
烛火摇晃,他盯着墙上的影子,盯到眼睛发酸,才眨动一下。
此刻,他脑袋里全是那人的身影,他才稍微接近他,他就红了脸,甚至两耳朵都烫热,当他靠过来帮他绑腰带,他能闻到他体香,他不过是作弄他,他却很认真地记下他的每一句话,还同一个姿势,举到手酸了都不敢讲,太好笑啦。
当他搂着他人怀中,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喘息都挑动他亢奋,没同女人交合过的身子,却在他的手上达到高潮,他爱抱着他,他在他身边,就感觉自己的心很安稳、平静……
我不是姐姐!你不要再那样的看着我……我受不了!
子淳如此温一—好脾气的人,会对着他吼叫,他心痛,他怎么能把他逼到这样的地步?伏罗烦闷万千,忽然起身,抓住刀子就冲出房间!
他离开客栈,一路狂奔,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夜行野兽,跑到没人没房子的空地,拼命用力挥刀!
刀刃随身体转动而疾舞,经寒风擦过,舞出“呼……呼……”响声,即使用尽力气,还不能忘记子淳,他想去见他,想同他说说话……“呀啊啊——”他放声大吼,断了不该有的念头,扭转腰身,一刀子蕴含十分内功,全剌入岩石当中!
他喘着气,紧抓刀把,瞪视插入岩石的利刀,一个恍惚,将自己的影子错看成是别人的。“玎妹……”他抬头眺望,哪有妻子再过来对他说,夜深了,早些去歇息!
他想起她,不自觉两眼噙泪,突然发现,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他的悲伤正在慢慢消退,脑海中的她虽然清晰,他却不能感觉她的体温、她的气息,他努力去记起她的每一件事情,与她相处过的每一天,那些记不牢的片段,竟然开始有子淳来填补!当他惊觉不再时时刻刻思念着玎妹,他害怕,很怕她不在的时间越久,她的身影会越模糊,逐渐要被子淳取代!
“我应该怎么办?”他喃喃自语,没人来给他解答,热泪滑过脸颊,他僵在原地,茫然不知。
伏罗郁郁寡欢,又胡乱的渡过几天。
到了晚上,他想出去透透气,才打开房门,就撞见段三少!
“伏左使,你去哪儿呀?”段三少微笑,听他说了要出去走走,他晓得他又要带刀子去奔得精疲力尽,才会回来客栈,他就先来堵他的路,把他拉回房里。
“你别出去了,我打听到丁家的最新消息,你要听吗?”对方不语,他王动继续说:“丁子淳在双亲要到将军府下聘礼之前,突然说他不能娶武湘湘。”
“嗄?”一句话立即引起伏罗注意。
“你终于有兴趣听啦?”段三少接着讲:“听说是丁子淳对父母亲坦白,他不爱武湘湘,不想娶她做妻子,要退掉婚礼……为此,丁进贤气个半死,还不准任何人把这事传出门去!”即便如此,这大消息还是让他探听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丁府里的人不是每一个都能守口如瓶啊。他真佩服自己打探的能力,应该有人来给他奖赏吧!
不管这清息是真是假?已经扰得伏罗心情紊乱,他怔怔的低语:“以子淳的个性,应该不会对他爹娘讲出那些话……就算是真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讲出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子淳终于提起勇气做到了,终于对家人讲出他想讲的话。他若因此而遭到打压,会不会沮丧,会不会放弃呢?一股冲劲令他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