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咒》——by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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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看相啊?那你帮我看看,我的命相如何?”古修罗半真半假的笑着问。
“你有龙风之姿,大福大贵之相,但滨角的青痔是你命中的劫难,你不是极幸运就是最不幸,幸与不
幸取决于你的心,情感主线很纯,不是风流之人,无子女,晚年命线不清晰,无法确切卜测,大致就这些
。”
古修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真的会算命?”
“略知一二。”因为爱静,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和姐姐玩耍一阵,他就窝在书房里看书,什么书都看
,天文地理、岐黄八卦都有涉猎,虽然很多不是太懂,却博闻强记着。
“那你自己的命运呢?”
“我只是算不出自己的。”
“应该这样。”古修罗沉默一会忽然这么说,引得乔晨星抬头看他。
“因为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啊,你怎么能知道呢?”古修罗又在贫嘴了,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乔晨星只微微一笑,专心研墨。
可他似有若无的笑容却把古修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扰乱了,他就这么看着,看着,出神了……
他们就这样在书房里呆了一天,因为心情紊乱,古修罗没去‘见素楼’他专门的办公处,叫人把所需
资料送到了书房。
乔晨星很想去看看狗娃,他没有说,他不想被古修罗看成不懂规矩的人,尽管他觉得这规矩很要命,
但他还是投说。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得了,大致上除了和古修罗对话以外,他都处于一种梦幻
状态。
他下意识中希望着这一切都是梦,等一朝醒来,发现姐姐仍疼爱的关注着他,世界依然美好……
古修罗也没特意敲醒他,只是默默的批着各楼组织送上来的报表。
古修罗是‘恶魔谷’的谷主,在黑白两道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突人江湖,凶狠凌厉的作风,以及
神话般建立了自己的帮派组织,加上外表的风神俊秀,为他赢得了‘玉面修罗’的雅号。
‘恶魔谷’不仅是个地名,也是庞大组织之名,短短十五年,‘恶魔谷’取得了惊人的霸业,不得不
令人刮目相看。
‘恶魔谷’的主体建筑依地形而建,分‘见素’、‘抱朴’、‘若虚’三座主楼,以及位于后面的‘
仙人居’,‘仙人居’是住宿的地方,由许多小庭院组成,诸多小庭院散置在四面,中间是一片湖泽,湖
泽中央有个小岛,岛上便是古修罗的居所‘玄同”。
所谓‘玄同’者,古修罗故意考了一考乔晨星,问他可知这名字的来历。
乔晨星眯着眼看他,抿抿嘴低了头不理他,古修罗自讨没趣,不由昨舌。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哦哟!”古修罗再次昨舌,这次却是更深的欣赏。
“这有什么大不了,你无非是借用老子的‘道德经’,‘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明明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大组织,却偏偏起用提倡无为的道德经,真是讽刺。”乔晨星的毒舌还是会时不时
的发挥一下效用。
“哈哈……说的也是。”古修罗尴尬的笑,心底再次昨舌,这个小讨厌鬼,真真讨厌!
‘见素楼’包括会议大厅和谷主古修罗以及二位副谷主叶天风、水天寒等上层领导人的工作场所,相
当于‘恶魔谷’的首脑所在。
‘抱朴楼是’中下层领导人才的培养、训练、选拔的场所,他们以一种最见效的方式造就着各种所需
人才,不惜巨资消耗。
‘若虚楼’是幕后操作和情报组织,江湖、官方、商界和下属商行、副业等各方面的发展动态,每日
以最快捷的方式上报着,然后经过专业人员的吹沙拣金,将最重要的资讯马上报到谷主处,相当于现代的
网路集散中心。
总之,‘恶魔谷’是个很有建树,事业也正处于升腾状态的庞大严密组织。
而他的主导者就是古修罗。
所以古修罗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且非常不简单。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一个小他二十岁的人面前觉得手足无措,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乱七八糟
的怪异……
★ ★ ★
乔晨星看起来很安于现在的生活状况,除了偶尔去看看狗娃,他从不迈出‘玄同’一步。
说起狗娃,古修罗傍晚主动提议陪他去看了看,小家伙已经会笑了,小鼻子小嘴都粉嘟嘟的,还看不
出长的如何,只是当他用小小的手挣扎着去抓乔晨星的脸时,乔晨星便从心底爱死了他,看着一个纯洁崭
新的小生命,让他心悸的想哭。
但他不会当着古修罗流泪,再不会!
‘仙人居’分四个主院,按东西南北方位分别为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主
院环中是一小巧别致的独园‘玄同’,也就是古修罗的住处。
现在园中除了一个负责厨事的老张头,就只有乔晨星了。园中的花草树木有人定期修整,现在是深秋
了,暂时也不用管理。
乔晨星的四季衣物也订做好了,全是浅色基调,款式很普通,但很适合他。乔晨星估计这是古修罗的
主意,因为,古修罗的服饰全是深色调。
古修罗白天去‘见素楼’工作,乔晨星便一个人守在‘玄同园’里,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弹弹
琴,很优游自在。
一个人很寂寞,但他喜欢。
这样的生活方式像什么,他从不多想,在某些方面,包括处世为人,他都少根筋,不过幸好如此,他
还活着。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这样讲有点无厘头,不争气,但以不伤他人为前提,哪怕以自伤
的方式活着,别人也实在不该多说什么。
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人说过乔晨星什么。
偶尔乔晨星也会和负责厨事的老张头聊两句,这年愈古稀的老头身体倒颇为健康,做事利索的很,几
样小菜贬眼便能做出来,据说他还会做过皇宫的御厨,乔晨星也只是听古修罗提起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张头有个毛病就是贪杯,有酒就没了命根,拼命的喝,喝个没完没了,只有瓶底见于了才算罢休,
可惜的是如此贪杯的人却易醉,几杯下肚就不知了天南地北,醉了就说书讲故事,什么东周列国,什么三
国争霸,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居然把曹操当作刘邦的敌人,刘备倒和项羽分个楚河汉界了。
不管如何,这老头儿还不讨厌,乔晨星尤其喜他干净,总是把院子清扫的干干净净的,洒上点水,一
院子的清爽,他的厨房更是打理的一尘不染,勤快的很。
昨天古修罗送了他瓶酒,特意嘱咐他酒性烈,要慢慢喝,一次喝个两三杯就行了。
当然这话是白说了,伺候着古修罗吃过饭,等着主屋的灯灭了,老头儿就偷偷的爬了起来,就着点残
羹剩菜,滋咋滋咋的喝的很是尽兴,这酒果真是好酒,是十年陈酿的老白干,酒性烈自不必说,那股子辛
辣过后的甘甜真是让老头儿爽到了家,半瓶下肚菜已没了,他便晃悠着走到了湖的岸边,看着粼粼银波,
边自说自话着边一杯杯的往肚里灌,喝完了酒也醉到了十分,在岸上也就一睡到大天明,还是被古修罗练
功时踢起来的。
醉时容易醒时难,醒来的老张头就开始猛劲地咳嗽,浑身火烧一样,眼睛也花花的看不清东西,古修
罗哼了两声就去‘见素楼’了,他最生气别人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明知他生病了,也要惩罚他一下。
倒是乔晨星看他这个样子手忙脚乱起来,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找药草给他驱寒降热,可惜他也只是个
书生,济世救人的活胜任不了,忙活了一天,老张头倒是睡下了,咳嗽减轻了些,高热还是没退,他挣扎
着要为古修罗做晚餐,瞧他那个样,乔晨星又怎忍心他忙碌?便把他硬硬按回了床上。
可是这饭还是要做啊!
古修罗回来,一看锅空盘冷的,不知又要发什么脾气。
他不是完人,有时也会发脾气,虽然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发作那会儿还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尤其在乔晨星面前,素日的涵养似乎成了泡影,经常发脾气,偏偏乔晨星又喜和他顶撞,这日子就凭
空热闹了许多,老张头总是在他的小南屋听主房里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乱响,真怕整个‘玄同岛’瞬间
就沉人了湖底,私下里他也规劝乔晨星,这孩子对别人都礼貌的很,乖巧可人,令人怜爱,偏偏对古修罗
……唉!
活了大把年纪的老头儿眼睛虽然有些昏花,可心底却明镜似的,这一对冤家,可有日子磨了,真不知
何年何月才能磨成一体,而不是现在都锋芒毕露的互相伤害着。
从午时三刻乔晨星就在厨房里磨蹭,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进厨房,以前有父母有姐姐有仆人,怎么说
也轮不到他,到了古修罗这里,古修罗也是没让他做过什么粗活,真正讲起来,和他在家里时没多大区别
,比起姐姐照料他的细致人微不差分毫。
他在厨房里转起了圈圈,挠破头皮也不知其所以然。
火是怎么生起来的?
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油盐酱醋又是什么样子的?
该放多少油?该放多少盐?是不是要加糖?黄酒呢?
那鱼是怎样煎的?葱花豆腐怎么调的?稀粥又该怎样煮呢?加多少水多少米?
令人头大的事情……
没有月亮,星子的光亮清冷冷的,湖波荡漾的声音像催眠曲,乔晨星趴在桌子上就要睡着了。
“吃饭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摇摇他的肩膀,他迷糊着睁开眼,看到古修罗那双深邃却温情的眼睛,他跳起来:“
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晚?饭菜要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不用,还不凉,来吃饭吧。”
“哇!真棒,今天又能吃到御厨的手艺了。”一个脆生生银铃一样的声音从古修罗背后传来,乔晨星吃
了一惊,急忙揉揉眼睛,却是个嫩黄衫子的小孩,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粉嘟嘟的
脸颊寿桃一样的,浓黑如瀑的一头秀发,刚刚长到肩上,在顶头处有个小譬,他束发的东西才真是让人惊
讶,竟是一串珍珠,每粒珍珠都拇指肚那般大,衬托着他的柔滑肌肤,说不出的明艳照人。
“你是谁?小邑呢?”他直直地盯着乔晨星看,看乔晨星清凌凌的秀气,不知要比小邑漂亮多少倍,便
好奇地围着他转了几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回头,突然抓住他的手,乔晨星吃了一惊,想躲却躲不掉
,看着比他小的孩子力气却大的惊人,黄衫小孩抓着他的左手看,那双手水葱一样的,修长而纤细,小孩
把他的袖子向上撸,就看到了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于,质料幼细,光泽好,晶莹莹的透明如水。
“这是大哥送你的?”小孩的鼻子皱着,显然是生气了。
“是的。”
“哼!”小孩磨到古修罗身上,“你好偏心,我向你磨了多久也不给我,却送给一个外人吗?”
“他不是外人啊。”古修罗洗手净面,坐到了桌子旁笑着说。
“那他是谁?”
“是我的人。”
乔晨星的心一颤,便垂了头不知如何是好:“你们吃吧,我出去会。”
“回来!”古修罗叫住他,“坐下!”
“哪里有下人和主人并肩吃饭的?”小孩的鼻子翘的更高了,“我不管,那镯子本是我要的,要给我!
”
“给你说过多少回了,在‘恶魔谷’没有仆人主人之分,大家是一样的,只是分工不同!小邑原也是和
我同桌就餐的!”古修罗有些恼了,脸色冷峻下来。
乔晨星乖乖地在下手就坐,然后把那翡翠镯子取下来:“给!”
小孩不相信似的瞅着他:“真的给我?”
“你喜欢就拿去。”
“拿就拿!”小孩当真接了过来,便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雪腕翠玉,说不出的美丽。
将罩在盘子上的纱罩拿下,乔晨星给每人盛了一小碗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是什么?”古修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说干饭不是干饭,说稀粥不是稀粥,比饭稀比粥稠,中间还
夹杂着许多的黑色东西,乔晨星颤巍巍地把那些糊了的米粒都挑到自己碗里。
“粥没有熬好。”乔晨星讷讷地说,这已是他熬的第六锅粥了,还是弄砸了。
古修罗脸色一沉,却没再说什么。
“哇!呸!这是什么东西啊!这叫笋吗?简直是石头!”小孩大叫起来。
乔晨星便更低了头,不语。
“天!这鹿脯怎么是甜的?还苦苦的!”小孩像杀猪般的大叫。
“老张!你给我过来!”古修罗冲南屋吼。
“爷!您叫我?”不消片刻,老张就颠簸着跑过来,身形还不稳,晃晃的。
“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这饭怎么做的?”
“饭?爷……”老张头看看餐桌上颇为琳琅满目的莱肴和烧糊了的粥,再看看一直低垂着头的乔晨星便
明白了怎么回事,“爷……今儿个老头真的烧糊涂了,如果不合您的口味,我这就重新去帮,您稍等,立
马就好!”
“算了,就这样吧,不许再有下次,罚你半年不许沾酒!”
“爷!”这真是要了老张头的命了,对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断了酒不亚于断了他的口粮啊。
“饭是我做的,不关张伯的事。”乔晨星说。
“你做的?”古修罗看向他,他也仰起了头,目光凛凛地迎着古修罗的审视。
“是的,张伯病成那样,怎么能再劳累。”
“他病?他活该!”古修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匡啷一声,细花的青瓷盘子就碎了,老张的腿一软就
跪在了地上。
“是是!都是我活该,我不该贪杯,这不关晨星的事,爷您要罚就罚我好了,千万别责怪这孩子,他也
是一片好心啊。”
“你好心?”古修罗盯着乔晨星的眼眸,“你好心就帮着他,让他酗酒是不是?”
“老人家贪几杯又何妨,如果他快乐,为什么要难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