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by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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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一说林云戈干脆放手到他腋窝下蛰痒,像只跳蚤一样的林晓跳来跳去,笑得要断气,眼泪也要流下来时林云戈才放手,林晓不甘示弱回头搔痒父亲,只是他那蜻蜓点水般的力道实在起不了什么效用,林云戈用捉弄的眼光看着憋的脸红红的儿子,宿醉的难过已经不见,家庭的温馨使他敞开怀大笑,林晓受不住的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听着外间传来的响亮笑声,楚云音犹如踩在云端,洋洋在心中不知该称做什么的情绪使他一直上扬着唇角,等腰三角形饭也蒸好,鱼也煮好,把饭菜端上折叠式小圆桌时,他才发现一直微抿的两腮好生酸痛.
第三章
"喂,哪位?"拿起话筒,楚云音揉揉酸疼的眼睛,抬头看看小闹钟,将近午时.
"云音,工作完了吗?"那端传来清朗的声音,楚云音眼前立刻浮现那张阳光般的笑脸.
"告一段落了,正打算休息."其实不必想,也知道打电话的是柳停云,从那日别后,每日午时时分打个电话来问候已经成了他风雨不变的习惯.
"虽然熬夜不好,既然你习惯晚上写东西我也没什么意见,可是你白天要多休息啊?这样从晚上熬到现在,你一天只有多长时间的睡眠啊?小心身体垮掉."柳停云的语调是难以想象的温和,像他这么爱照顾人的男孩子楚云音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没关系的."楚云音微笑着"你呢,答辩结果怎样"
"没问题,绝对是优"柳停云自信满满地说"我的导师很偏心我的,提供了很多资料,你可要保密"
"哈哈,臭小子,想当初我可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站到导师的面前,连脚抽筋了都不知道,答辩结束后,准备离开时脚风迈出当场就跌倒了,非常丢脸"回想起当初自己的窘样,事过境迁的楚云音释怀一笑,"后来我想是不是导师觉得我太可怜才给我打了个及格,上课不听课,下课不复习,最后怎么毕业的都不清楚云音,大学四年上的糊里糊涂.
"不会吧?"那边传来柳停云惊讶的轻呼,"你给我的印象是那种万事力求完美的人呀"
'才不是"楚云音莞尔,不知道是他不善于和人打交道,还是他平时给人的印像比较严肃,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丝不苟,一板一眼的人,其实----呵呵,其实主观评判和现实总是有很多差距.
"不打扰你了,快点休息吧,记得也要给自己增加休闲时间,不要老是工作工作的,知道吗?"那边传来低低的争吵,似乎午休的同学嫌柳停云还在打电话,
"好,如果没事不用天天打电话,有事发MAIL也可以,打电话太浪费了.,"这是楚云音的心里话,毕竟柳停云还是个学生,即使每天的话费不多,日积月累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嘛,"孩子气的低语,楚云音可以想像他有些气馁噘嘴的样子.
"好,随你,只是自己要衡量着点."楚云音让步,对强势的人他一向没辄.
"好"声音马上又恢复了活力,今天就这样吧,BYE"
"BYE"
放下电话,楚云音微笑的唇角渐渐回落,最终闭紧嘴巴的他开始咬着下唇,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有人关心自己确实很高兴,可是----可是---
楚云音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看小闹钟,已经一点多了,他懒洋洋地走进小浴室,三两下褪尽所有衣物,打开莲蓬头,滚烫的水温使他"啊"了一声,已经临近七月了,难怪太阳能的水这么热.
又加了一些冷水,水温总算正好了,哗哗的水流暧昧地在身上流泄,楚云音抬起头闭上眼,任甜丝丝的水抚摩着脸颊,就像情人的手指,轻柔的在光滑的肌肤上滑动,涂了些浴液在身上,白色的泡沫溅起清淡的芳香,就像他的体香----因为"他"钟爱这个牌子的洗涤用品,一向对用品不太挑剔的楚云音也习惯了买这个牌子的浴液,洗发精,香皂,连洗衣粉也是同样的牌子.
"做"
"我要做"
从来都是如此霸道,从来不顾及他的感觉,从来都是强横到让他感到恐怖,向来不温柔的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想到他呢?明明刚刚打电话给自己的挂念自己的是别人啊?
爱抚着已经勃起的下体,想像着那双大而有力的手掌,楚云音必须咬着唇才能抑制淫靡的呻吟,和他一起做时也就算了,为什么想着他一个人自慰也要发出声音?就因为他说他的声音很诱惑人吗?手的抽动越来越快,屏住呼吸,楚云音的双腿开始发颤,白色的液体喷射时,膝盖一软滑坐在地板上,手上腥咸的气味使楚云音胸口一阵翻涌,悲哀像潮水袭来,埋头在双膝之中,很没出息的他啜泣起来.
自植物园玩之后将近一个月了,林再也没来过,连三不五时跑来的林晓也不见踪影,心中有千百种猜测,不安像蚂蚁夜夜啃噬着懦弱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坚持却让他怎么也拿不起话筒询问一声.更别提主动去找他了,林云戈的家他只去过三次,一次是他结婚时,一次是林晓出生时,最后一次就是他离婚的时候了---
即使被讨厌也想待在他身边,即使痛苦也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时刻在纷乱的脑海里盘旋,写文的兴奋焦灼使这种念头有增无减,每次劳累到接近崩溃时这种念头就变成濒临发狂的渴念,想抱着他,想亲吻他,想和他交缠,想攀附在他的胸膛里哭泣,想----也只是想想而已.
当刺耳的门铃响起时,楚云音在床上辗转了几回才清醒过来,房间里的光线暗淡,扭开台灯,小闹钟已经指在八点五分了.
晃晃悠悠地打开门,看到背着小书包,红着一双大眼睛的林晓."叔叔"
"怎么了,快进来,"把小家伙领进来,关上门,楚云音知道他家里一定又出了问题,小家伙倔强得很,非到万不得已,宁可一个人在黑夜哭泣也不肯到他这边来打扰.
"呜---哇----"听到楚云音温柔的声音,憋屈了一路的林晓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乖,告诉叔叔,谁欺负你了?"楚云音把他抱到沙发上,取下书包,然后蹲在沙发前,拂开他眼前的乱发,头发这么长了,还没有理,真是的.楚云音开始埋怨粗枝大叶的林云戈.
"家---家没有了,呜----呜----"伏在楚云音的肩膀上,号啕大哭渐渐变成了抽抽答答,孩子的难过是一时的,这句话却着实让楚云音吃了一惊.
"为什么,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楚云音一口气问完才觉得不该这样问一个小孩子,"告诉叔叔,家为什么没有了?"他猜想是不是林云戈没有钱支付房租了.
"----呜----骂爸爸流氓----不要脸----呜----叔叔,什么是流氓啊?"林晓红肿着胡桃一样的眼睛问.
楚云音心一紧缩,勉强冲林晓笑"那是骂人的话,不要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爸爸呢?"
"和一个阿姨走了----他让我去找奶奶,奶奶家没有人,"
和一个阿姨走了----楚云音一阵头晕目眩,果然,只要林云戈不来这里就一定是他身边有了女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总不愿去相信呢?
"乖,不哭了,晓晓就住在叔叔这里吧,饿不,我去给你做饭.""饿"
"来,先洗耳恭听把脸,睡觉时再给你洗澡,好吗?"
"嗯,"乖巧的林晓自己洗脸,楚云音到冰箱里找东西,除了速食水饺,再没有其他任何可吃的了,楚云音叹口气,"晓晓,自己在家,我去买菜,,有作业的话先做作业好吗?"
"好,我可以喝果汁吗?"看到冰箱中仅剩的一瓶橙汁,又饿又渴的林晓吞咽了口唾沫.
"好,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嗯,"喝着果汁的林晓坐到沙发上开始翻弄小书包.
考虑到小孩子发育必须的营养,楚云音买了肉蛋奶各少许,然后又买了些青椒,番茄,和芹菜.记得林晓最不爱吃芹菜,犹豫了下的楚云音再买了点茄子.
大包小包地提回来,从楼下看着房间里的灯光,楚云音发出浅淡的微笑,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刻意甩去不愉快的灰暗,楚云音踩着轻快的步伐爬上楼梯,这座古旧楼房虽然有七层,却没有电梯,爬上爬下很是累人,住在六楼的楚云音把爬楼梯当做了一项健身运动.
终于到了,腿有些发软的楚云音低着头走路,直到走到门口碰到人时他才瞪大了眼,跌坐在门口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楚云音踢了他一脚,"起来,到屋里睡去."林云戈只是咋了下嘴,继续闭着眼睡.
楚云音放下手中的蔬菜,敲敲门,"晓晓,开门.叔叔回来 了."
听到扑通一声,肯定是林晓从沙发上跳下来,"咚咚"的跑步声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原本倚着门板睡觉的人"咕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啊,好痛."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终于张开了眼,揉搓着摔得不轻的后脑勺雪雪呼痛,楚云音提起蔬菜,踢他一脚,他向一边闪了闪,楚云音走入房间,开始到冰箱前收拾买来的食品.'
林晓看了一眼半坐在地板上的父亲,皱了皱小鼻子,"你怎么来了"
林云戈双眼迷离地看看满脸不善的儿子,再看看好像在冰箱中冷冻过的楚云音,不快地从地板上站起来,走进房间,一脚踢上门,悻悻地从到林晓身边,想抱抱他,结果林晓"咚"就跳下了沙发.从他身边跑开了,他更不快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见鬼,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楚云音拿了今晚要用的菜走向厨房,"晓晓,晚上吃蛋炒饭吧.再来条红烧鱼,嗯?"
"好,我爱吃蛋炒饭."一听饭名林晓就开始双眼骨碌碌地跟着他转"叔叔,我能帮忙吗?"
"不用,做完作业就去玩吧."楚云音从小厨房里探出头冲他一笑.然后又关上了小厨房的门.否则油烟气会扩散到房间里"劈里啪啦"一阵热闹.楚云音皱了皱眉.把米放进电饭煲中,从厨房中走出来,父子俩正在开战,打得不亦乐乎.林晓坐在林云戈的腿上,又打又咬.林云戈不耐烦地用一只胳膊抵御着他.
"晓晓,怎么了?"
"讨厌爸爸,又喝酒,还被人家赶出来,也不要我"林晓气愤地说.
"混球,一边玩支,"林云戈想一把拨开他,却被林晓一口咬在赤裸的手臂上,痛得他啊了一声."小心我揍你."林云戈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林虐待的目光充满了烦躁.
"讨厌的爸爸"林晓从他身上跳离开,跑到楚云音身边回头大叫,"我再也不叫你爸爸了---""你找打.谁把你养这么大,谁供你吃供你花啊?"林云戈一个跨步抓过林晓,老鹰抓小鸡似的,被凌空提起的林晓挣扎着,踢蹬着双脚,"坏爸爸,坏爸爸.讨厌的爸爸,"父子俩一样的任性,林晓死也不退让,结果林云戈巨大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小屁股上,清脆的声响,然后就是"哇"一声的大哭,震天动地的剧烈.
"好了,够了吧,你."从林云戈手里抱回林晓,边替他擦拭眼泪,边瞪着林云戈"有你这样的吗?拿小孩子撒气?"
"还不知道谁拿谁撒气呢"林嘀咕了一句.悻悻地干唾了一声.
"你到底怎么回事,到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楚云音想起就觉得呕气,没见过这么没生活气息的人,那怎么叫家呢,完全一个狗窝.
林云戈抹了一把脸"什么怎么回事啊,不过是开了个PARTY,房东老婆受不了而已少见多怪"
"是吗?"楚云音满脸狐疑,"不会吧?你以前不是也经常通宵开PARTY吗?也没见被赶出来?"
"好吧好吧,我说,本来是开PARTY的,后来变成了性狂欢."林云戈再次抹把脸,觉得还是难过,就起身到浴室洗脸,打开水龙头,水哗哗流淌时才听到外面楚云音的厉声尖叫."林云戈,你给我滚出去"
林云戈脸也没擦,湿漉漉地走出来,一脸淡漠地看着楚云音,苍白的一张脸.发表的嘴唇.林云戈知道,楚云音一生气就这个德性,只是---有什么好气的,不就上被赶出来了吗?
"你给我滚出去,滚蛋,滚滚,"一向沉稳缄默的像只猫咪的人开始大厉声嘶吼.
"怎么了?你生什么气?不就是----"
"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茶几上的杂志报纸飞过来,砸在脸上没有丝毫的感觉,当景泰蓝的瓷器茶杯飞过来时林云戈才着实吃了一惊,那是楚云音用了两年多的杯子了,他最喜欢的景泰蓝瓷器.
一闪身躲过,杯子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林云戈晕沈的大脑彻底清醒了,看着嘴唇颤抖不停的楚云音,林云戈垂头低低骂了声,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了.
"叔叔"早已滑落在地的林晓战战兢兢地扯扯楚云音的手,那双手正电击般的颤抖着,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直跳,饶是小孩子,林晓也知道楚云音不对劲了,是生气还是害怕?
好像都不是,只是小孩子不懂得伤心也会是这个样子.
楚云音一把甩开林晓拉扯着他的手,闷声不响地转身进了厨房,"匡当"一声扣死门,留下林晓呆呆地伫立冰冷的空间里,晓晓撇了撇嘴,眼睛一红,泪珠"啪嗒啪嗒"地向下落,他抽噎着却不敢发出声响.用小手捂着嘴巴,看看门口,想出去跟随着爸爸,再看看厨房门,那像个无声的警告,告诉他里面的人是如何地不想见他,看来看去,林晓最终还是只能干巴巴地掉泪.
当楚云音再次打开厨房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他打开圆形的折叠桌,一趟趟把饭菜端上来,没有稀饭,本想倒杯水,暖壶中空空如也,他又回头去烧水.
林晓怯生生地窝在沙发一角,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珠随着楚云音的身影转.
把两个饭碗盛好,又倒了点番茄炒蛋的浓汁到那个小碗里,那是晓晓很爱吃的口味,然后楚云音把林晓从沙发上抱下来,领着他到浴室,帮他洗洗满是泪痕的小脸"来吃饭"
"嗯,"林晓乖乖坐在小椅子上爬在饭桌上低度头吃饭.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再难过也不会影响胃口,虽然开始有些扭捏,最后还是呜哇呜哇的大口吃起来.
楚云音用筷子向嘴里扒了口米饭.胸中一阵恶心,他急忙跑到洗手间,原本就是空腹,此番一阵呕吐之后浑身脱力,几乎要倒在地板上,勉强拖着软软的身体走回餐桌旁,又有些恶心,只好到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几口下去,苦涩涩的滋味在喉头浸染,似乎整个身体都变成了苦的,一阵不知所以的不甘使他眼泪下来,他急忙用手指抹眼泪,林晓抬头看着他,"叔叔,你哭了"
吃完饭,才想起厨房里还烧着水,心急火燎的去提壶,结果触到壶盖上的冒气孔.翻滚的水花油溅出来,落在手上,"哎呀"叫了声,一个水泡已经起来了,放到水管上冲凉,不知是痛还是舒服的感觉让他郁闷到极点,手一抬,案板上的碗碗碟碟全部扫落在地,很大的声响让他的心兴奋了一下,不尽兴的又把橱柜里的剩余瓷器全部砸碎在地板上,咧开嘴笑,放肆的笑声和乒乒乓乓的巨响吓着了晓晓,站在门口发呆的林晓终于放声大哭/.
抱着林晓去洗澡已经是将近十点的事了,边帮他擦洗,边安抚还在抽噎的孩子,楚云音知道小孩子的心灵已经倍受摧残,"晓晓,叔叔只是不高兴,不要怕,""我知道,都是爸爸不好"林晓很懂事地点点头,"我不怕,叔叔不要难过了,晓晓喜欢叔叔,不会惹叔叔生气"
"乖,"把他抱出来,没有替换伯衣服,只好找了件自己的T恤充当了林晓的睡衣,放到床上不消五分钟,林晓就睡着了,睡着时紧抓着楚云音的手.
待孩子睡熟了,楚云音才轻轻拿回自己的手,他叹了口气,闷热的空气使身上黏乎乎的,他又冲了个凉,然后把林晓和自己的衣服都洗出来,天热时分,衣服不能放,否则会散发很难闻的气味.
把衣服冲干净,却找不到衣架撑了,无奈又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到最后才发现都整齐地放在窗台上,再次叹了口气,似乎眼睛不在身上,大脑也不转圈了.'
把衣服晾到小小的阳台上,吹来的夜风也是腥腥的黏热,无意中的下瞟,眼睛被什么刺了一下,错黄的路灯下伫立的人影让他的手一哆嗦,衣服掉下来.他弯腰捡衣服,眼眶发热,气恨自己的没出息,使劲吸了口气,转身去冲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