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玻璃+星夜之空 ——byDof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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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种可以帮助我从这种谷闷中挣脱的痛苦。我要求的只有这样而已。
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男人轻轻地走到涉的旁边。
"......"
"你的眼睛、脸颊和嘴唇......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无助。"
涉抬起濡湿的眼睛看着男人。
男人的视线突然无法从涉那不可思议的、毫无防备的脸上移开。
涉那大而美丽的眼睛彷佛森林的湖水一般澄澈。从上往下看,他的下巴是尖的,可怜而端整的脸孔更让人难以抗拒。
那苍白的肌肩更凸显了红艳的嘴唇。涉手脚修长却又显得华奢的身体散发出如同禁欲般诱人的气息。
"......伤害我吧!"
涉微微张开嘴巴哀求道。他并不知道这句话成了致命的关键。
男人的身体彷佛窜过一阵电击似地颤动着。
他已经无法再拒绝涉了。
原来亲吻就是这么回事。
承受着男人亲吻的同时,涉出神地想着。
他觉得想像跟实际做起来差好多。嘴唇好温暖,彷佛要溶化似的。对方的脸,正面看来好像膨胀了起来,原本应该很端整的脸孔,看起来好愚蠢。
男人困惑地说:
"......眼睛闭起来吧?"
涉乖乖地依言行事。
涉没有经验,无从比较起,但是男人的吻功确实一流。在涉快产生快感之前,他很快地抽离了开来,然后重覆同样的动作。涉不由得强烈地需索着。
"我还是难以相信......"
"什么?"
男人作梦似地发着呓语。涉反问道,男人瑟缩地说:
"因为......我是在极端无奈的情况下打电话的,没想到认识了你,对我来说......"
"什么意思?"
"真是太好了......我喜欢你。"
涉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同时,男人彷佛受不了似地吻上涉的脖子,使得涉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颤。
之后的发展宛如怒涛一般。男人始终保持绅士的风度,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将多年累积的欲望,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充满了热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涉知道自己的立场倒转过来了。他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男人用强壮的手臂抱住在苦闷中挣扎的涉。男人的身体就像在咖啡店见到涉时一样僵硬了。胸口是硬实又炙热的。
在接受抚触和亲吻当中,涉感觉到覆在脑海中,像黑雾般的东西扩散开来了。在男人的挑弄之下,欲望被释放的同时,他的心濒临虚无的状态。
"......好喜欢你,啊......"
男人不时用炙热的气息低语着。尽管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对彼此一无所知,涉却有强烈地被爱的感觉。明知这是错觉,涉却决定暂时抛开理性。
"......够了......"
涉抛开一切,啜泣着哀求着。
男人泡着涉,几近窒息地狂热的吻着,在涉耳边问道:
"够了......?"
"......嗯。"
涉露出泣然欲泣的苦恼表情,咽了一口气。
可是这时涉还不知道一切都才刚开始。虽然有了快感,但是男人却即将给他残酷的欲望。
男人手指的动作和涉煽情的抗拒,时而将两人带到临近失神的高潮,时而将两人打到欲望的深渊里去。涉不敢相信昨天以前只知道念书的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可是如果没有今天这段遭遇,只怕他就没有明天了。涉忍耐的极限已经到了顶点,而男人也敏感地感受到这一点,便不停地刺激着、爱抚着涉。企图将涉从黑暗的底部拉上来。
企图让涉自己恢复正常。
"又不会少块肉......"涉是在两人退了房,再回到车上时才发现自己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我送你回去。"
问了涉所住的地方,男人便二话不说地踩下油门。
涉出神地坐在一旁,望着往后飞逝的景色。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之后,涉确实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他茫然地想着,或许这就是少女口中所说的"纯洁"。
他觉得相对的,自己也得到了更脆弱、更易损的东西。虽然自己的生存方式没有什么改变,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守的了。涉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往右吗?"
"嗯。"
除了在岔道上问方向之外,男人一直不说话。就好像原先涉的晦暗情绪平行转移到他身上一样。
这时候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呢?涉想解开男人郁闷的情绪,便开口问道: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涉,木崎涉。"
"......真下贵广。"
沉默再度降临,男人仍然沉着一张脸。
涉在心中偷偷地笑了。一方面是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大自己十二岁的男人在想什么,另一方面又想,或许他也觉得我像个外星人吧?
男人突然毫无前兆地将车子停在路肩。他看着疲累地只手交抱身体的涉,很痛苦似地将胜趴在方向盘上。
右车道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子,风驰电掣地疾驶过去。
男人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为什么?"
"我对未成年的你做了那种事......"
男人自责的想法让涉差一点笑出来。
"什么话?你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罪恶感。一丝丝都不必。"
"我简直是乘人之危。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严重的困扰吧?而我......"
"没这回事。"
涉回答得干脆,男人的脸上倏地罩上一层悲哀的阴影。
涉此时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强悍了。
男人带着悲苦却又有点慈爱的眼神,俯视着涉。
"我知道,你一定是家世清白的孩子吧?"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是老师。"
"老师!"
涉不由得愚蠢地尖叫出来,从座椅上挺起身。
"什么老师?"
"高中老师,数学老师。"
"啊......倒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一秒钟之后,涉笑了。好久未曾有过的,发自心底咯咯咯地笑了。
男人却依然灰着一张脸低着头。
"很好笑吗?"
"也不是好笑,只是......如果要后悔,那又干嘛打电话?真是奇怪的人。"
涉这一番让人无可辩驳的话,使得男人的心情沉得比海还深。
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男人好像下定决心似地重新振作起精神,用忏悔的口吻开始自白。
"......去年我所教的学生中,有一个很依恋我的男学生。以前我就微微感觉到,自己可能会被同性所吸引,可是却刻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尤其是在担任教职之后更是极力掩饰。所以,当那个学生向我告白时,我......"
声音突然中断了。
涉发现男人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紧张,赶紧止住笑声看着他。
"你拒绝了?"
"是......吧?我做得比拒绝更狠,我害怕自己的性癖好曝光,便开始刻意避开他。就连痛苦不堪的他跟我说他要转学时,我也没有阻止。逃避的不是他,而是我......从此我就没办法再欺骗自己......我必须正视真正的自己,不能告诉别人的欲望,不断地膨胀,渐渐地我无法过正常的生活......。可是,我却因为这个原因跟年纪与我的学生相同的少年做这种事,这是一个老师不该有的行为。"
"......"
"可是我对你是这么的......"
在听过男人用悲痛的声音自白的瞬间,涉突然发现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头的感情。
他把手叠在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男人顿时打了个颤,涉对他说道:
"你对那个学生有什么看法?喜欢他吗?"
犹豫之后,男人老实地说:
"......他依恋我,我也觉得他很可爱,可是并不觉得他是我生命中的伴侣。"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明明喜欢那个学生,却又只为了顾及激陌而排斥他的话,我会经视你。感情这种事很难不伤人且全身而退的,你也不要再苛资自己了。"
涉在说话的当儿,不知不觉中被男人的侧脸吸引住。他的轮廓虽然很行另人味,但是挺直的鼻梁和削瘦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触摸的下巴线条,都具有独特的英感,越看越吸引人。
涉彷佛可以看到从他那蒲薄的嘴唇中,透出来的炙热气息一般,呼吸不觉困难起来。
刚刚我跟这两片嘴唇接吻过。
我被他修长的手脚拥抱过。想到这里,涉脱口说道:
"我是你恋爱的对象吗?"
男人惊愕地看着涉。
涉拉住他的大手,在那修长的于指上亲吻着,男人承受不了似地低垂着双眼。然后回答道:
"你已经让我......很困优了。"
"我也喜欢你。"
话说出口,涉惊觉自已喜欢这个人到了不敢直视对方的程度。
男人惊讶地屏住气息。涉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下跟教师的道德及长年的压抑作战。
经过漫长的思索之后,男人终于说出真心话。
"......我希望你成为我的人。"
这段坦诚的告白涉有胜利的喜悦。下一瞬间,他却几乎掉出眼泪来。
从今天开始,他一定会只想到我,会重视我,会只爱我一个。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要保护这个人。我要保护这个尽管年纪比我大上许多,可是却好像有着温室花朵般脆弱特质的人。
涉天真地笑了,彷佛一个向父亲撒娇的孩子一样,将脸颊靠上男人炙热的手掌。
(五)
十月底的天空就像诗人吟诵的诗词一样,蔚蓝而澄澈。
午休时间,涉靠在校舍屋顶的水塔墙上,将面包袋子撕破。
他吃的是鸡蛋面包和蒿麦面条。面条太干有点难以下咽,但是只要配着牛奶吃就没什么问题了。吃下最后一口,涉拍拍两手看看手表。
十二点二十分。距离身上的行动电话响还有一点时间。这短短的时间是涉最讨厌的等待。
为了方便随时联络......
后来贵广把涉留在车上,迳自跑到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了一支行动电话给涉。涉告诉他放学后还要补习,晚上则要专心看书,因此这一阵子他们便每天利用涉午休的三十分钟通电话。
涉突然皱起眉头,用手扶着太阳穴。天气转凉之后,涉的头痛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却变成了一种慢性毛病。当涉闭上眼睛,试图抗拒头痛时,电话响了。
"......喂?"
"是涉吗?"
--还会有谁?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涉却真的喜欢贵广的多礼。透过话机传来的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
"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
"嗯嗯。"
"上完课又有学生来问问题......。今天的天空好清爽呢......"
"嗯。"
在很远之外的公立高中任教的贵广,应该也在校舍的屋顶上度过午休时间。
一想到贵广也感受着同样的秋风、看着同样澄澈的蓝天,涉就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涉有没有太过勉强念书?有没有睡好觉?"
贵广问道。他的声音好有磁性,听得让人心情好愉快,字字句句清晰断开来的说话方式,也极具魅力。涉觉得如果听他上课,一定会分散注意力,但是他说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好安适。
涉忍不住说道:
"怎么可能睡得好?上次考试......我落到第五名了。只要在第二名以下情况都一样糟,根本没什么意义可言。"
"为什么?"
"因为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推甄进 W大。"
"可是那又不是最后的机会?还有秋天的推甄和一般的入学考试啊!"
贵广用沉稳的声音劝说涉。说得越多,他的语气越不像老师。然而越是这样,涉越能每天透过电话,对他多少透露一点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心事。
"可是,参加考试又不见得能及格。"
"你非上 W大不可吗?"
"也不是这么说......"
"既然如此,你脑筋那么好,还怕没学校念吗?再说,文理科都难不倒你,你可以选择的科系也不会受到限制,你应该有很多机会的。"
"这些道理我懂,可是我......"
涉顿了一下,贵广仍然耐心地等着。涉怀着痛苦的思绪,开始断断续绩地说道:
"......当我面临真正考试时,真的很没用。高中入学考试也是一团糟。吐不出什么东西却仍然不停地吐......。情况严重到我今天能在这里念书简直是一种奇迹。可是,我觉得考大学不会再有那种奇迹了。所以我一定要获得推甄,而且是连平常考的分数也算在内的特别推甄。"
涉有好几次在和贵广谈话时,瞬间发现自已的真正心意。但这并没有让他觉得比较快乐。因为某方面来说,这是一种近似正视自己最脆弱部分的行为。
然而,每天将近三十分钟和贵广的通话,是涉唯一感到安适的时间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涉......"
每当涉揭穿自己的内在世界时,贵广总会静静地呼唤他的名字,然后说道:
"我要你记住一件事,当你难过时,往往会看不到其他事情,而觉得自己好孤单,事实上,绝对没有这种事。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随地会飞奔到你身边。"
"......嗯。"
后来因为老师前来巡视,涉只好草草结束对话,回到教室去。
"木崎!木崎!"
一打开门,屿田就没事找事地前来打屁。上个星期的考试和涉并列第五名的他,心情非常地愉快。
"干嘛?"
"小见山总是像电车联结处一样穷摇着腿,你不觉很离谱吗?"
"哦,是吗......"
果然又是这些没营养的话,可是屿田却一个劲儿地想找涉讲话。
涉礼貌上敷衍几句,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涉一边准备第五堂课的功课,在满室的喧闹当中,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自从上个星期的测验落到第五名之后,他觉得家里跟教室里都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失败对涉而言,就如同自已的存在已经失去意义。除非他抢回第一名,否则他再也无法待在这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甚至有这样的想法。对涉而言,这种想法也不夸张,他是真的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