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语》——byDof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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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声连连,却无助现今境况,陆慎言望着仍在发抖呆坐的龚擎,忽然想到了昨夜,昨夜的龚擎是靠与自己亲热才恢复过来的,或许自己可以......
想到此处,脸不由开始发烫,昨夜虽是救人,自己却不是没有享受到的,若再行一次这真的能称是「救人」吗?实在太像乘人之危,趁火打劫了。
只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龚擎早晚会因体内过冷而变成冰块,这更是他不愿看到的事情。生与死,只在自己这一念之间,况且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这一辈子要负起责任照顾龚擎的吗?也算是补偿啊!
脑袋交战中,努力寻找理由说服自己,陆慎言几经摇摆后伸出的手慢慢地探向那个冰冷的身子,似如机关,当温热的指尖触及木偶人时,龚擎瞬间活了过来,反手成抓紧紧地抓住了他温热的手臂,那股似要将他撕碎的力度让陆慎言差点痛叫出声。
好一会,抑下了痛楚,也顺势拉过了那个本能地在汲取自己身上热源的男人,陆慎言苦笑着,似将自己当成祭品般献给龚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来回游动,熟悉的触感,敏感的皮肤,龚擎每啃舔一分,他的身上便更热一分,由身至心,处处一片火热,年青气盛的身躯早已不顾理性,翻身将怀里那冰冷的身体压到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慢慢将冰块融化,略带压抑的呻吟声开始低低地响了起来......
陆慎言只觉心猛跳,随着耳旁煽情的呻吟声起,手脚便不像是由他所控制,自动地,按照昨夜已熟悉的方式接触着那具在回暖的身体,修长的四肢,紧闭双目而显得格外浓密的睫毛小心地颤动着,入眼的一切都显得格开的惹人怜悯,由衷地,慢慢凑近嘴唇,将那不该属于怀里人的柔弱含进,小而密集的颤动由唇至心,连带手,也跟着颤栗起来。
紧致的皮肤是刻在了手里的感觉,没有与第二个人有着如此亲昵的情事,更没有别人惹起他如此怜爱的情绪,随着烙下的火热的吻,身下响应的热情也越显明显了。
每每到此时,总觉得龚擎特别的诱人呢!
也每每到此时,才深刻地体会到龚擎心口不一呢!
呻吟声里掺杂的拒绝被耳朵全数忽略,瘦削而软韧的腰肢被自己摆弄开来,开始慢慢接受着自己的热情,血气方刚的青年哪还能忍耐,明明在脑里告戒自己这是疗治,可身体的冲动却不是理性所能管治的事情。
舒服的低吼着,将自己深深地打进了那被弯得不可思议的腰身当中,享受着紧密包裹的快意,那人眼中渗出的泪是苦是乐早已不是青年该当思考的问题,此刻他只懂得掠夺,深深的掠夺到最深处,然后与这人奔至最为炙热的那一刻,让那冰冷的感觉永远排斥在身外。
颠峰的感觉总是能让人晕眩,而激情过后的理性却是人生中最清楚的一刻,直至到眼前那张原该挂着淡漠的脸容充满红晕,陆慎言才总算明白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又是如何地卖力地干了什么?
「龚......擎,你可还好?」大哥一词在龚擎难得柔弱地靠在自己怀中时,是怎么也唤不出来。陆慎言稍一停顿,终是决定此时不须多礼,拉过衣裳为仍旧暖和非常的身体添衣,又出借了比怀里人要显得壮实的胸膛让他舒服地靠着,陆慎言不由觉得,如今这一刻更觉销魂,无关任何身体的冲动,只是静静地,拥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享受着互相相伴的甜意。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刻,自己与龚擎之间的关系便出现偏差,不可能再恢复以往,却也不想恢复以往,只想就这样长长久久下去。陆慎言低头望着已在闭目休息的龚擎,终耐不住思绪的情动,慢慢将温热湿润的唇瓣盖在了那因伤口而显得红润的唇上,然后悄悄地,轻轻地,滑进了那看深藏的禁地,偷得了一个亲吻。
良久的闭气过去后,睁开了陶醉双眼的陆慎言正对上了一双清澈得让人汗颜的眸光,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浮动,只是静静地,浮着水样的波痕。
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龚擎会这么掉下泪来,只是在连番数眨后,盈盈的泪光终是消失,理性无波的眼神又重新出现在龚擎眼底,而两个相靠在一起的温热躯体也终是分开了两地,换来中间那早该存在的冷气。
第五章
可怕的沉默浮在两人中央,由南向北而行,漫长的旅途幷没有让龚擎与陆慎言再交谈半句,自破屋里清醒起,陆慎言看得出来龚擎在尽可能地躲避他,非关怨恨,而是满满的自责,那压在眉上的重重愁思,让原本在恢复正常时少言的他更加寡言了。
「龚大哥,来,喝些热汤!」从不气馁是陆慎言的铭言,凑近龚擎,贪看着眉间唇角的微许变化,只是看他张嘴吃进自己精心料理的药汤,心里便不由泛起一阵甜蜜,连带的脸上也不由越发轻松起来。
喝完药汤,感觉有异的龚擎回头一看,只见陆慎言有些傻傻地望着自己在笑,眉上,嘴上,皆是欢喜。
「发生什么喜事吗?怎会如此开怀?」
「什么喜事?」
被问得愕然,陆慎言有些呆呆地回答着,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正挂着灿烂的笑容以致让人误会。而在片刻后,意会到这是龚擎这些日子以来首回的发声,更是欣喜不断。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龚擎也懒得再追问,这些日子专心用内力以及千年人参,这才勉强将寒气压下,不再发生「强迫少年」之事,只是两回的错误,实在让他在陆慎言面前抬不起脸来,也只得再端出自己冷漠的面具,以挡一切风雨,只是这陆慎言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手足无措啊!
再次无声一叹,生平与之长期相处的孩子不多,晨鸣为一,莫笙为一,陆慎言为一,都各有特色,难以一言盖之。只是越是有特色,便越难捉摸。莫笙以武艺见长,心机虽有可是浅薄易被人看出,反倒容易相处;而晨鸣身为亲弟,血缘天性总能让灵犀相通,不解全部也能窥得一二,对他心底称得上是为难与疼惜各半;只有陆慎言,这个与自己有着亲密得让人难以启齿关系的少年,却总让他觉得此子心若深渊,难以把握,处处量度,却总是出错。
苦恼地思索,仍旧未得解决之法,正怔忡着,额上便贴来了温热的手掌,让神智为之一惊。龚擎抬头,看向一脸关怀的陆慎言,见他毫不忌讳地半跪在自己面前,手紧紧贴上自己额端,好一会才收回。
「还好,毒性没有发作,看你发呆,真会吓坏人!」
不经意所展露的温柔体贴让龚擎莫名心底一暖,稍稍放松了脸部,化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回以谢意,哪知这一笑展出,却是轮到了另一人化为石像,半刻动弹不得,只能痴痴望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笑得真好看。」不吝于赞美,陆慎言以收拾行装来掩饰自己的失态,虽说龚擎笑容难得,却也不用如此惊讶,为何就是移不开目光呢,实在失礼,只是忙于掩饰自己失态的他却没有注意到,听闻他话语后的龚擎换下了温柔地惊人的微笑,挂上了让人心怜的苦笑。
这句话似曾相识呢!当年与花非语交手时,似乎他也说过这句话,一直以为那只是花非语的调笑之言,却未料到因这句话,他丧掉了一生......
下意识探向腰间,母亲遗留下的木簪早已留在花非语身上伴他步入黄泉,却不知九泉之下的他会否后悔,以着一生只换来一支木簪相伴!
这生,他是负定他了!
再叹一声,站起陪着陆慎言一同步出留宿的破庙,江湖上这几日早已风风火火布满了各式流言,以及那画得七分相像的画像,不只自己,连慎言也被一同归入叛徒之列,承受被人追杀的命运,拣着荒径小巷走避,一路走来,辛苦万分,他自不会在意,只是慎言初出江湖,他有着大好的人生,实不该陪着他一起受难,他必须尽快恢复完好的身体,不然,他无法保护慎言,更无法查出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欲借刀杀人。
决心一下,脚步也添上几分力度,带着陆慎言再次潜在了市井小巷中,慢慢地朝着那藏在记忆深处的地方而去。
一旁的陆慎言幷没有多予置疑,全然信懒地跟随着龚擎的脚步,似是天经地义,以着在背后守护的姿态,踏上他未曾踏足过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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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遇上几次小险,都让陆慎言以武艺解决掉了,龚擎这才发觉,陆慎言虽然为人不如莫笙处处夸耀自己,可他的武艺幷不在莫笙之下,甚至有些莫笙使出仍显青嫩的招式,陆慎言却是非常老道地使着非常合宜的招式,实在让人惊奇他的训练方法。
「也没什么,武堂的训练到一定程度便是要跟武堂各位师父过招,他们可不仅仅是过招如此简单,若无法战败他们,我便很难在武堂立足,于是只能卯足劲向上爬了,况且他们为了让我能赢莫笙,什么稀奇古怪的训练都能想出,几管齐下,即使我没有在江湖上闯荡过,也不会逊色到哪去,反正只要心狠,江湖便不会显得太可怕。」
火堆燃起,顾着火势与料理火上食物的人如此说道,龚擎窝在火堆旁,被厚厚的棉衣覆着,神智渐渐开始被睡魔侵袭,跟与莫笙同行不同,也可能是他身上毒势所致,陆慎言每到一处必定揽下所有劳作,让他能有充分的休息,甚至将他照顾得有些无微不至的感觉,实在让人容易变得懒散,闲聊下的气氛更是容易让人醺然入睡。
「那慎行呢?你弟弟又如何?」接口问着,在陆慎言强烈的要求下勉强捧场,龚擎向来习惯只做壁上客,向来不轻易搭话的。
「他啊?好命地很,他的头脑比较适合记帐,早早就被剑门瞧上拿去训练成掌柜,每天只须与帐本打交道,不用在江湖上舔血。」想到弟弟,心里着实轻快,嘴上更是说个不停,恨不得将自己与弟弟的种种往事倾出以做回忆。
「他其实不爱练功,只是不练的话,怕没饭吃,才撑了下去。想起来也真难为他了,呵呵,他每次练功练到苦时,总是两眼含泪,喊着哥哥的。」
「看来每个弟弟都差不多啊......晨鸣,以前也很爱粘我的,只是自从跟了上代的黑道修罗修练后,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了,唉,当初为何就不阻止他呢!」
被陆慎言的笑谈勾起了回忆,不知不觉间,龚擎放开了心防,首次将自己的回忆与人分享,左晨鸣,那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兄弟,曾以为再无缘叫他一声弟弟的,曾以为所有一切都只能尘封不作回想的。
「那左晨鸣真是你的亲兄弟啊?怎么你们姓氏?」
「他跟随上代黑首修罗姓左,自然与我不同。当年让他选择时,他硬要选择当个叱咤风云的霸主,而他的脾性又与上代黑道修罗一拍即合,却想不到,比起上代来,他更为偏执,做事的手段更是狠毒。」忆起花非语之死,语气上添了几分怨尤,却没有半点痛斥之意,不管左晨鸣再如何,他是自己兄弟这个事实不变,而他对左晨鸣的兄弟情谊也永不会变,即使他杀遍了天下所有人,自己也还是会原谅他的。
他也明白这点才敢肆无忌惮吧!
有时候有一位太明白自己的兄弟,想克制他便难了。
摇摇头,宠溺一笑,两位有担当的兄长交换了一个只有做兄长才懂的眼神,在这一瞬间里,龚擎眼里的陆慎言忽然有了与他一样的高度,而不是在心目中需要别人提携的小孩子了。
「慎言,你自问武艺如何?」饶有兴趣的问着,龚擎拢了拢快要滑下的棉衣,陆慎言见状放下手里的挑火的森木枝走了过来。
「怎么像个小孩似的,也不会好好盖着。我的武艺你这些天也都看到了,你说如何便是如何了。」
「那你自问对上少林的三大武僧,有没有胜算?」
「你在说笑吗?这个问题并不好笑。」陆慎言敏感地左右张望,在寂静的山丘上幷没有发觉异样,只是有一点点的萧瑟之感让人略感寒意。
「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一笑,推开了身上的棉衣,站起整理了一下仪容:「平静总是用来被打破的。贵客这会上门,慎言,你可要打醒精神好好应对,这次我可顾不上你了。」
一拍陆慎言肩膀,龚擎向着空旷的荒野一掬手:「来者是客,以三位少林高僧的身份,怕且不会藏头匿尾,惹人笑柄吧。」
话声一落,三声「阿弥陀佛」平空响起,随之而现的是三条黄色身影,不知何处来,不知何时来,只是声落人影现,这份轻功让陆慎言暗暗咋舌,心生了几分怯意。
「空寂、空无、空圆三位大师降临,龚擎脸上真是生光,没想到竟能让三位离开少林,来到这个荒芜之地。有失远迎,敬请恕罪。」龚擎踏前一步,掩去了陆慎言的视野,单薄的衣裳迎风而飞,显出了久病在身的青白脸色。
「龚施主,老衲们这次来幷无恶意,只是想请施主予骆帮主死法一个解释,也好向武林同道交待。」为首一位老僧回以执礼,同时道出了此行的来意,只是龚擎听后幷没有礼貌回声,他只是冷冷地望着一字排开的三位高僧,眉尖挑动了一下。
「若无恶意,为何派人包围这里,三位高僧武艺已是高超,又何必做些低作之事。传出去,联手围攻一个身有毒疾的人,对少林的声响可不会太好哦!」
「包围?」似是不解龚擎话语,但一顿后,三位高僧也不皱起了双眉,沉声向漆黑夜下无法辩明的方向喝道:「是谁人跟随老衲们来到此处,为何不显身?」
话音一落,四周陆续浮现了人影,高高矮矮竟是不只一人之数,三位高僧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各位可是信不过老衲们?」
「三位高僧切莫误会,我等前来并不是信不过高僧,而是因高僧眼前这贼人龚擎实在太过狡诈,我们深怕高僧被他所骗,这才前来协助的。」
站出来一人高大威猛,口若洪钟,身上穿著华丽的衣服,却在衣角下打着几个补丁,不多不少,正是九个,这正是丐帮帮主之下的唯一的九袋净衣长老谭长老谭末林。
「说得实在是好,难怪谭长老会是率众前来,皆是因龚擎实在太过狡诈,让各位劳累了。」龚擎说完竟向四周一抱拳,像是对劳动众人来此,实感抱歉,只是这一抱拳后,平地竟无风而起,数十道指风由摊开的五指陆续射出,瞬间便定住了大半人影,只除了武艺非凡的几位领头人物躲开后,其余无一幸免。
「龚擎,你竟敢偷袭?」意料不到龚擎竟会突然出手,谭末林厉声喝道,旋即又向三位高僧诉苦:「三位高僧,你可看到这贼人的奸诈,竟是当着三位的面,偷袭啊!这人如此下流低作的手段,又怎么会有清白呢?」
「龚擎,你这......」
似是没有料到龚擎竟出这招,三位高僧皆是一叹,身影闪动,三人成角将龚擎围在中央,齐齐念了一声:「施主,回头是岸!」
「那也要是岸才行吧!」陆慎言调皮搭上一句,无意让众人忽略他的存在,龚擎在,便是他在,如今这势态,他与龚擎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苦中作乐好了。
「施主何以认为不是岸呢?」三僧不解地望着看似稚气的少年,静候一个答案。
「龚大哥幷没有杀人,即是没有杀人便不须回头,不须回头那自然就没有岸了啊!」一番话说下来,逗笑了龚擎,尴尬了三高僧,气歪了围观的数人,只听到不断的低语唾骂声传来,其言语之难堪,也让三高僧紧皱了双眉。
「言下之意,龚施主是说自己没有杀害骆帮主了?」
「这个自然。」再次抢先响应,陆慎言仍妙语连珠:「龚大哥幷不是丐帮门下,杀了帮主也无法篡位,反而被骆帮主留下一个『擎』字,自此成为武林公敌,受万人唾骂,你说这样的买卖划算不?况且当时龚大哥与花非语掉下深渊染上毒疾,即使他要杀骆帮主,也该挑个自己实力雄厚的日子来,而不是冒着毒发的危险,日日被正派人士追赶,这是否很不合情理?再来,即便大伙都觉得龚大哥这是活该,中了毒还要杀人,可是往利益方向想去,杀骆帮主能得什么?名?利?论名,只得遗臭万年,论利,又有谁富得过剑门门主之位?若真要杀,也该杀我家门主才对!」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人群中一派哗然,陆慎言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后,更是得意万分:「名利皆不可求,你说,这骆帮主,龚大哥杀来何用?况且以龚大哥的武艺,真要杀骆帮主,又岂会容骆帮主写下『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