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多情》——by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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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吧(什么跟什么)……现在阿澈十六岁,咦!原来大黄已经这么老了?那那那不早该
死了嘛!搞不好那药对它没起过作用,它根本就是自然死亡的嘛!这怎么能把账算在他头上呢?不行,他
一定要去跟那小子说说清楚。终于找到一个脱罪的借口,鄢子皓转个弯小跑着赶去水澈住的银霜小筑。
跑到滴翠亭时他看见一个雪白的背影独坐在亭中的长椅上,丰润的长发没有梳挽,优雅地流泻在细致
的削肩上。他的手臂用力地捣锤着石桌上的药臼,发出咚咚的响声。
「阿澈~~~~求你原谅我啦!」他尖着嗓子娇声呼唤,身子还猛扑过去想将那人紧紧地抱住。那人一听
他的叫声转过头来,鄢子皓在看到眼前的脸时顿时僵住了要拥抱他的动作,惊吓得一步跳出八百多米远,
还摆出一个如临大敌的「螳螂拳」甫士,差点没丢脸地尖叫。要死了,这哪里是他那个粉妆玉琢的阿澈?
!
「你你你是何方妖孽……你不要过来啊!」鄢子皓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紫紫黑黑的,散发着淡淡的腥
臭味,还挂着不少疙疙瘩瘩的东西,整张脸只剩下两个眼洞和一张嘴,活象一个骷髅。老天!完了完了,
现在连大白天也会撞鬼了!
「不要!我上有九十老母……」看他拿着药杵越走越近,鄢子皓不由吓得胡言乱语,硬是昧着良心把
他无辜老妈的年纪平白翻了几番。
「二少爷……」那个「鬼」开口叫了他一声,声音既不恐怖也不凄厉,还带着几分娇嫩。「你怎么啦
,二少爷!」他的口气里透着关切。
「阿、阿澈?」感谢上苍!不是鬼。但是……「你干嘛搞成这个鬼样子?」虽然他是喜欢人有幽默感
不错啦!但天使突然变成魔鬼可不是他爱看的戏码,差点吓去他半条老命。「以后再也不准这样吓人了,
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惊魂甫定的鄢子皓气急败坏地教训他。
「咦?我……你那天不是叫我试一下太真红玉膏的效果吗?」水澈委委屈屈地看了鄢子皓一眼。不然
没事谁愿意打扮成这模样啊?而且这药膏臭臭的还要敷上整整一个时辰,让他怪不舒服的。为什么会有这
种药呢?好恶心!他简直不敢相信有那么多女人为了护肤而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弄成妖怪。
「太真红玉膏?」鄢子皓这才想起那个自己前些日子推出的「生姿堂」四大美人系列的新产品之一,
据说是杨贵妃的美容秘诀,号称用过之后皮肤白里透红绝对与众不同。想想它的原材料鄢子皓才发觉自己
造了多大的孽。《千金美容方》云:「太真红玉膏,三月三日取桃花三分,七月七日取乌骨鸡血七分,桃
花阴干研磨成粉与鸡血混合,以文火烘炼成膏即可。用时涂面,保持一个时辰后洗去。用后令女子红颜如
玉,奇效如神。」如果这是真的,鬼才晓得当初唐玄宗是不是给杨贵妃吓死的!
反正鄢子皓从来不用那些个美容护肤品,所以从来也不知道这些东东抹上脸后是个什么光景。但是现
在他突然发觉自己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真是上天眷顾--那些每天看着自个儿老婆的脸涂得像块调色板的男人
们没有联合起来声讨他,或是干脆暗杀了他,他还真是走运啊!
鄢子皓决定立刻亡羊补牢,停止生产这什么见鬼的太真红玉膏,就算是抹了它以后能立刻把母猪变成
杨贵妃他也不要,旨在防止荼毒天下叔伯兄弟们的眼睛和心灵。还没看到老婆变成美女自己就先因为心脏
病突发而挂掉,实在是危险得紧。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全天下男人可怜的眼睛和心灵早
已被他那些希奇古怪的药膏药丸练得百毒不侵了。
「呃……我说阿澈啊,把它洗掉好不好?我看得都快吐了……」鄢子皓见水澈完全没有想起来两个人
现在还处于冷战中,自己也就犯不着去点醒他,乐得顺水推舟地跟他说下去。但前提是他要看到的是那个
可爱的小美人水澈,而不是眼前这个可怜没人爱的小妖怪。
「为什么?这要坚持一个时辰才能洗掉的,不然就看不出效果了。现在还不到时间呢。」水澈睁大眼
睛不解地说。
「别管什么该死的效果了,叫你洗掉就洗掉!快!呕……」一个时辰?歹势噢!他连多看一秒都会作
呕。鄢子皓忍住一阵恶心。
「哦。」他顺从地取出一方白巾,走到滴翠亭附近的一泓泉水旁边细细擦拭着脸颊。不一会儿他细致
白净的面孔渐渐地显露了出来。当真是水一样的肌肤,光光滑滑粉粉嫩嫩,发明「吹弹可破」这个成语的
人看见他的皮肤一定会死而无憾含笑九泉。每次那些女人看到水澈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都以为他是在鄢子
皓的细心调养下皮肤才会这么棒的,殊不知只有他的「天生丽质」才能抵挡得住某人那些狗皮膏药的蹂躏
和摧残,每次鄢子皓发明什么新药方新产品,第一个受害者必然就是水澈无疑。偏偏他对鄢子皓所说的每
句话、每个字都深以为然并且奉为圭臬,从来不知道要拒绝,更遑论是反抗他了。
「唔,这样好多了。」看他擦干净脸,鄢子皓吁了一口气。这样岂止是「好多了」,根本就是不可同
日而语嘛!眼前的水澈略显稚气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还挂着几滴水珠,就像一朵朝阳下带露初开的白蔷薇
般清丽无瑕。鄢子皓看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忍住!他早就明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像个变态大叔一样,躲在
黑暗的角落里万分辛苦地等着这小子长大--现在他已经快忍到极限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这么矮不隆咚
的?如果对这样的他出手简直就是十恶不赦,鄢子皓可不想变成摧残民族幼苗的千古罪人。
「你每天都不吃饭啊?年纪也不小了个头还这么小。」身材高大的鄢子皓很轻易地抚上水澈的头,手
掌触到他如丝的发质,感觉好极了。
谁知道下一秒水澈居然缩了缩身子,头一偏避开了鄢子皓的抚触。「你……你不要摸我啦!二少爷!
」鄢子皓的手尴尬地停在原处三十秒,他皱着眉头不可置信般地看看那只手,没发现什么异样,而水澈说
话那隐忍的口气让他觉得自己活像戏文中那种乱吃下人豆腐的混帐花花恶少。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这是他唯一想得出来的理由。
「生……生气?」水澈看起来比他还要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他呆呆地问,样子可爱
极了。
什么嘛!难道这几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自说自话不成?「因为大黄啊,不是因为大黄死了你才好
几天没理睬我吗?」
听到大黄的名字泪水迅速地在水澈的大眼睛里转来转去,可是他倔强地忍住不肯让它掉下来,那副楚
楚动人的模样让鄢子皓忍不住把他揽进怀中。「大黄……大黄死了……呜……」他终于还是禁不住老友去
世的悲伤在鄢子皓胸前大哭起来。
「拜托!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干嘛哭得这么凶?别哭了,改明儿我送一只更好的狗狗给你好不好
?」鄢子皓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哭得跟小白菜似的人儿怎么办。
水澈拼命地摇头。「我不要更好的狗狗,我只要大黄……呜呜……」
「你这死小孩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那只笨狗已经死翘翘了啦!」鄢子皓不耐烦地叫出声,安慰人可不
是他的专长。
水澈像是被他吓到了,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他泪凝于睫,满脸震惊地看着鄢子皓,随即又「哇」地一
声大哭出来,比以前还要响亮、还要没气质。他一把推开鄢子皓跑开,口里还大声地说:「你……你根本
什么都不知道!我最讨厌二少爷了!」
鄢子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他最重视的水澈讨厌了,而他竟然连原因的端倪都没有找到。他如遭雷击
,呆呆地站在滴翠亭里,夕阳下就剩他孤独的背影外加几片飞舞的黄叶烘托着这类似「失意」的悲惨气氛
。
用过晚膳后鄢子皓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是七夕。就是嘛!不然阿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去试用那什么该死
的鬼红玉膏。呆会儿家里的女眷们肯定要在碧波潭畔设宴乞巧,去逗逗她们也不错。只是那小鬼到底怎么
了……他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根据鄢子皓多年的经验,水澈跟他生气顶多不过一盏茶时分,上次大概是因
为他的老朋友去世悲伤过度才会那么反常。所以除了那句「最讨厌」以外,他倒是不紧张。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七夕本该是个让人有些忧郁的日子,但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变
成了女孩儿们欢乐的节日。微波荡漾的碧波潭畔脂浓粉香,鄢府里所有的女人都聚集在这里。
「喂,香侬,今天的礼物准备送给谁啊?」被一群侍女包围着,鄢子皓在她们面前尽情挥洒他的风流
倜傥。一个圆脸少女听了他的话红着脸低下头去。鄢子皓见状知道她八成是中意自己,不禁面带微笑。「
不说话?那悠儿呢?」他转向另一个女孩。
「我……我……」悠儿矜持着不好意思,旁边的众家姐妹立刻全都开始七嘴八舌地告诉鄢子皓一些八
卦消息。
「哎哟,二少爷,谁不知道我们悠儿打从一进鄢府就只关心大少爷的事。」
「是啊是啊,她好几天前就把送给大少爷的花绣做好了……」那个叫做悠儿的侍女羞涩不堪连忙掉头
就跑,惹得鄢子皓哈哈大笑。
「啊!你们看!」突然一群女孩儿的眼光被一道翩跹而至的身影吸引了,她们立刻兴奋起来。
「哎,青璃,是水澈耶!」
「对啊对啊,纤眉,看到没有,他好漂亮哦!」
「咦,霁雪,他身上那条菱纹腰带不是你绣的吗?讨厌!你手脚真快……」鄢子皓原本绝对的优势立
刻相形见绌,但他根本没有发觉,事实上连他自己也和那些女孩子一样不由自主地盯着水澈傻看。
「二、二少爷!」水澈跑到鄢子皓跟前站定,微喘地看着他。「有、有急诊……」他看鄢子皓半晌没
反应,有些惊慌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二少爷?」
鄢子皓一惊。「呃!发生了什么事?」 糗!他居然看他看到发呆!
「城外一家农户的小孩突然肚子痛得昏过去了,可是他们家没有钱请附近的大夫,所以就让人过来请二
少爷……」城里城外人人都知道鄢子皓治病不分高低贵贱老幼媸妍,只求自己看得顺眼。他的原则是小孩
免费美女半价大户人家往死里宰。
「城外?」鄢子皓看了看天色,「就要关城门了,你赶紧去准备准备,我们立刻出发!」
「哦!」水澈似乎很开心地跑去他的药房准备出诊的用品。鄢子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开的身
影。这小子……没问题吧?有人病得昏过去了耶!他这么高兴干什么?
呀呼!二少爷这次让他跟哦!以前他出诊经常都会把自己丢在家里的。水澈雀跃地跑进药房。他生平
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他在四岁时被一个没天良的拐子不知道从哪里带到京城来,幸亏鄢子皓机
缘巧合地救了并把他带回鄢家。因为当时受了不少罪让他至今依然心有馀悸,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害怕孤单
。尽管鄢府上下对他都很好,但是每逢节日的时候大家都纷纷回家探亲访旧,只有他一个人没地方可去,
小小年纪就倍受孤独凄凉之苦。
水澈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世上可能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就非常非常地难过,所以大黄死了他才会这么伤心
,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了不知有多少次,以至于连服侍鄢子皓的事情都忘记了。其实他不完全只是因为
大黄的死而伤心,只是因为它的死让他想起更多事情。比如二少爷什么时候也会离开自己--那同样是必然
的事情。二少爷对自己虽然好,可是每天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大姊姊们个个都那么漂亮,他迟早会被她们抢
走的……
「阿澈,你好了没有啊?!」备好马的鄢子皓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搞什么!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还
要梳妆打扮不成!
「好了好了,我马上出来!」水澈害怕他突然不让自己跟去,一边叫一边赶紧从屋子里飞奔出来,差
点一头撞上走进去察看的鄢子皓。
「哎哟,笨蛋!你小心一点好不好!抱着那么大个箱子还跑这么快。」口里骂着,鄢子皓却体贴地接
过水澈手中那对他而言过于笨重的药箱。
「我们要骑马去吗?」水澈看到鄢子皓牵着两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不然要走到猴年马月啊!」用走的话恐怕只能赶上参加那小孩的葬礼。
「那……我们有三个人耶!」担心鄢子皓临时变卦,水澈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你别老说废话行不行?我当然知道有我们三个人!也不想想你自己会骑马吗?你自然是和我共乘一
骑。」鄢子皓想都没想过要放水澈单独骑马,因为他希望水澈那漂亮的头和优雅的脖子能给他安安全全地
连在一起,而且最重点的是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搂着他好一阵子。啊!这真是个完美的主意。
「哦。」水澈听了没说什么,小脑袋却慢慢地低下了去,因为他的双颊竟然自作主张地红了,一颗心
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最近水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每次接近二少爷就会这样,所以今天在滴翠亭的时候他才会避
开他的轻抚。这种想见到他又怕接近他的感觉酸酸甜甜地盈满了水澈的心,但少不更事的他根本不知道这
些陌生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秋凉如水,马滑霜浓。两骑快马向城外的农庄飞奔而去。水澈坐在鄢子皓胸前,被疾风吹得睁不开眼
睛,颠簸的路况让他紧张地抓住鄢子皓的衣服。发觉他的不适,鄢子皓立刻拉开披风把他裹在怀中。「抓
稳了!掉下去可是要摔断脖子的。」
「二少爷?!」鼻端尽是他浓浓的男子气息,还混有幽微的药香和一点点来自女人的脂粉味,这是水
澈熟悉的鄢子皓的味道,可是怎么会让他脑袋发晕呢?「我……」他轻若蚊蚋的声音很快消逝在风中。
「什么!你说大声一点!」鄢子皓专心赶路,没留神水澈讲的话。水澈赶紧拼命摇头表示没什么,然
后安静满足地紧靠着他,跟他一同飞驰。
一路快马加鞭总算赶到那户人家,鄢子皓立刻翻身下马,接着将水澈抱下来牵着他的手跑进那亮着微
光的贫寒小屋。
「阿唷,鄢少爷来了,您请进!」
「求求您救救我们家阿宝……」
「鄢少爷,我痛风久治不愈……」
「鄢少爷我……」一群人七嘴八舌人声鼎沸,直到鄢子皓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都给我安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