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他就知道吃!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太子,而且才6岁的份上,自己铁定会冲过去海扁他一顿,揍到他不敢叫!“他
”是人,又不是那些会让人流口水的美食,他竟然当着众大臣的面,像个白痴似的说“他”是什么糖人儿。更 不顾众
人的阻止,仿佛青蛙撞墙似的猛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张口就咬上“他”白泡泡、幼绵绵的小脸蛋儿,还嘀嘀咕咕的
抱怨“他”尝起来不够甜?!“他”好气好 气喔!气得快头顶冒烟了,他却仍是一副皮皮的样子,甚至高傲的向大家
宣布,“他”是属于他的,不管他是要咬、要啃、要亲、要抱、要摸,“他”都不能对他说一个不字……
楔子
卯时一刻,天光犹未透亮,四周景物昏昏暗暗的只看得出些微轮廓,寒星仍亮的天空下,只有橐橐靴声自一地平
整的玉白石砖上传出。
只见四个太监抬着软轿往前走,轿上六岁的太子周沂犹带睡意地打了个大哈欠,脸上满是不耐的神色。
春寒料峭,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早起对年方六岁的周沂而言,着实是件不可能的任务,而对服侍周沂的太
监们来说,也是件难办的苦差事儿啊!
皇上和皇后都吩咐过,伺候太子上学,宁早勿迟,因此,天色尚未透出曙光,总管太监吴枚就从温暖的被窝里唤
醒太子。
周沂老大不愿意的发了一顿起床气,在吴枚的好说歹说之下,他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梳洗更衣,接着又在吴枚的劝
哄声中上了软轿,由四个小太监护送着往设于崇德殿的书房行去。
今日是开学的第一天,吴枚知道绝对不能误了时辰,因此,他频频小声催促着抬轿的小太监们加快脚步。
不一会儿,到了书房门口,只见被皇上任命为太傅的翰林学士杜育德早已衣冠整肃,带着身为侍读的儿子杜诗田
,两旁各有一排侍卫宫人,准时的在那儿站班等候。
见到素以严峻刚毅著称的杜育德那张不威而怒的脸,吴枚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忙战战兢兢地抱着一脸睡眼惺松的
太子下轿。
周沂被迎入正殿行拜师之礼。首先由身负监督太子学业的崇德殿稽查大臣--当今皇上的胞弟,爵封礼亲王的周敏
--宣读上谕,内容骈四骊六,无非是皇上对太傅的期勉,说些诸如宁严勿宽、务需尽心负起陶淑涵养太子学业品行之
责一类的话,并且责成太子用心学习,以期光大正道。
但六岁的周沂根本还是个奶娃儿,哪里懂得这些?打他一进殿,就什么也瞧不见,目光全被站在杜育德身旁的侍
读小童给吸引了去。
只见杜诗田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莹然生光,秀鼻丽唇,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啊!
在周沂眼中,他就像尊用雪白糖糕做的小人儿,光看就觉得甜,看着看着,不由得舌底生津,咕噜一声吞了一口
口水。
也不顾身兼崇德殿稽查大臣一职的皇叔正在宣读上谕,周沂边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蹦跳几步跑上前,伸出手指
就往杜诗田微泛桃红的脸颊戳去。
这一来可吓坏了吴枚,他要想上前拉回太子,却又不敢贸然行动。而一旁的大臣与杜育德也呆住了,杜诗田更是
瞪大了一双眼睛楞楞地看着太子。
只见周沂把戳过杜诗田的手指放到嘴里含着,随即皱起眉头来,用童稚的嗓音说:“不是甜的嘛!你的脸看起来
像糖糕,我还以为是甜的呢!”
这句话逗得众人莞而,但典学大礼之中谁也不敢真的笑出声。
杜诗田微蹙起一双淡淡的柳眉,没料到太子竟是这么个肆无忌惮的性格,还似一点规矩也不懂。
实际上,杜诗田比周沂大两岁,天资聪敏、谦和恭顺,加之有个严格的翰林父亲调教督促,因此,五岁上就背了
几百字在肚子里,识礼知法,像个小大人似的,在众王公大臣的子孙辈中甚是杰出,连皇上也听过杜诗田聪慧知进退
的评语,故选择他担任太子的侍读。
当然,周沂虽然资质也不差,更颇有点古灵精怪的小聪明,但生性淘气,常有奇言怪行,小小年纪就看得出将来
易入狂狷一流,因此,皇上才特地点选人品方正的杜育德为他启蒙,以期尽早导正他的性格。
但没想到,才上书房第一天,太子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看着周沂被甜食勾起了心思,大喊大吵着要吃糖时,周敏瞥见杜育德变了脸色,但碍于师礼未行,杜育德还不能
拿出师傅的身份管教他,便强忍着笑了。
“太子殿下,宣读上谕时,不得任意说话行走,请回去站好。”
但周沂仍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视着杜诗田瞧,一动也不动。
吴枚见太子似乎有听没有到,便赶忙上前拉回了太子,悄声哀求,“小祖宗,皇上吩咐了,在书房里要守规矩,
您乖乖的,别闹啊……”
然而,无论吴枚的哀求、皇帝皇后先前的嘱咐,或是文辞古雅艰深的上谕,却一个字也进不了周沂的脑袋,他只
是怔怔地看着杜诗田,愈看愈觉得舌底不断涌出一股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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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王朝煜华九年二月初八,太子沂典学,著翰林学士杜育德为师,杜育德之子杜诗田为侍读,此即为周沂和杜
诗田相遇之始。
第一章
天宁王朝煜华二十年,孟春
正是桃李争放的时节,只见太子东宫所在的重明圆里一弯清溪潺潺,其上胭脂桃瓣点点,蜿蜒流过垂柳掩映的曲
桥下,落花流水,引人愁思。
过了桥便是太子的书斋,正厅三面环水,后植翠竹,绿窗粉壁,广有三楹,内无墙隔,仅以镂空雕花木板屏风区
分出间隔来,使风窜自如,有助于炎夏消暑。
两侧临水的房间,自底至顶安放着一个大书柜,上面放了满满的书,只有一、两个古器珍玩点缀其中。一面墙上
挂着一副对联,出自太子亲笔,两旁的茶几上放着一瓶花香炉,布置甚是简单雅洁。
只见暖风徐来,临窗书案旁一名少年一手支腮,正打着磕睡。
四周安静得不闻一丝人声的书斋里,只有风吹竹吟的沙沙声。
早已摒退所有服侍宫人的周沂蹑手颞脚地摸进屋子里,凑到睡得正酣甜的杜诗田身旁,面带微笑地近距离看着他
。
雪肤玉肌跟他初见时的那天一样,活像敷了层白糖霜似的脸颊隐隐透出红晕,总教他忍不住想一尝其芳甜滋味。
从第一眼见到杜诗田的那天起,周沂认定他是甜的!
周沂凑过脸去,噘唇轻轻地在杜诗田颊上一啄,见他没有动静,便忍不住心向胆边生,放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
一下。
这一舔,让沉睡中的杜诗田猛地醒来。双眼一睁,便瞪着对他笑嘻嘻的周沂。
未语脸先红,杜诗田跺跺脚站了起来,气鼓着腮帮子的说:“你又来了!”伸手抚着脸颊,杜诗田只觉得被他舔
过的地方热如火灼。
从小,周沂就不知道怎么搞的,动不动便爱舔他,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是人,不是糖人儿、不会甜,周沂还是改不
掉这个习惯,每每趁着他疏于防备时,就会像小狗似的凑上来舔他。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周沂还曾在课堂休息时分,冲到他面前,一口咬定说他是用糖捏出来的,甚至不顾太监
的拦阻,执意要扑上来咬他一口尝尝看!
那时候他哭了--那可是他生平唯一一次在正式场合不顾身份地哭出来,但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一股觉得仿佛
被轻贱了似的屈辱感。
但随着和周沂的情分日渐加深,这种屈辱感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无奈。
因为,无论他怎么恐吓威胁着说要告诉他爹、要向皇上告状,周沂就是不为所动,照样我行我素地拿他当糖舔,
久了,他也就习惯了,但劝谏、抱怨几句总还是免不了的。
不过,长大后,周沂至少懂得要拿捏分寸,只有在他们单独相处时,他才会做出这种不合理的举动。
“都这么大了,还这样玩儿。”杜诗田没好气的横了周沂一眼,“堂堂太子之尊,必须检点些,如果传了出去,
不是教天下臣民看你的笑话吗?到时你拿什么统御群臣百姓?”
“我行为不检?那你呢?坐在我的位子上睡大觉,也不是所谓的人臣之礼吧?”周沂皮皮的笑说着。
两人是从小一起玩闹惯了的,只要旁边没人,他们就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朋友。
一句话堵的杜诗田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起来,陡地屈膝跪下,恭敬的郎声说道:“臣失仪,请殿下责
罚。”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周沂连忙把杜诗田拉起来,哪知杜诗田却像是在使性
子般,硬是不肯起来。
“臣有罪,既然殿下不愿处罚臣,臣自会去向皇上领罪。”其实,杜诗甜蜜是吃定了周沂对他向来好脾气,所以
总克制不住的表现出任性的一面。
面对这种阵仗,周沂也早有对策,只见他放开手,干脆拦腰一把将杜诗田抱起。
双脚才一腾空,杜诗天立刻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无奈周沂虽然比杜诗田小了两岁,发育却很好,平时又喜欢舞
刀弄剑的,因此锻炼出一副身高体壮的好身材。
“放我下来!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嘿嘿!放你下来可以,但你得答应不生我的气。”周沂嘻皮笑脸地说,对于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就抱起杜诗天感
到很得意。
杜诗田不甘受他挟制,板着脸顶了回去,“有本事你就别犯法我下来!”
“不放?那更好。”周沂抬头望着被他抱高了的杜诗田,“就算要我这样抱着你满园子逛一圈也没问题。”
周沂带笑的双眸专注地凝视着杜诗田,看着那总让他忍不住心底泛甜的脸庞,一股热气突然急涌上来,令他顿时
又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四目交接,眼前人儿的红唇不断散发着诱惑的气息,周沂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双唇移近……
察觉到气氛不对,杜诗田微微撇过头躲开了他想要作怪的唇;而周沂也不敢再莽撞,强自压抑着心底的冲动,舔
了舔嘴唇,咽下馋涎,讪讪地把他给放了下来。
杜诗田低头理着衣裳,籍以遮掩心中的忐忑不安。
周沂暗暗叹口气,他就是拿杜诗田没办法啊!
打他呱呱坠地那天起,托身为皇后的娘亲之福,在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注定将来要接掌天下。他可说是天潢贵
胄,真正的龙驹凤雏,所以,从没人敢得罪他,他也从未怕过任何人,只有两个人例外--太傅杜育德和侍读杜诗田。
记得幼时上书房,他无心学业,在杜太傅讲课时心不在焉,太傅虽生气,却无法责罚太子,这时,侍读的作用就
来了--替太子挨罚。
当时杜太傅籍着骂杜诗田来教训周沂,拿了板子要打杜诗田的手心。
然而,周沂一见到杜诗田跪在地下,抬高了手含着眼泪准备挨打时,他立刻吓得跑离座位去抱住杜太傅,哀求他
别再打杜诗田了,还记得那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求人呢!
不过,这招果真极为有效,从此以后,周沂便再也不敢在书房里调皮偷懒了。
真不知上辈子该了他们杜家什么……周沂愈想愈觉得丧气。身为太子,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但就是无法一个人
光明正大的拥有杜诗田!
周沂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糖人儿的,唯一清楚的是“喜欢”这个感觉。他喜欢跟杜诗田在
一起,喜欢看他笑、看他说话;喜欢抱他、舔他……每当看见杜诗田掉泪,那晶莹的泪珠便会灼得他心痛,所以,他
是怎么也无法容忍自己让杜诗田难过的。
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利用太子的身份,半玩笑地想强迫杜诗田就范,但那时杜诗天寒着脸,受辱的感觉让眼
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吓得周沂再也不敢造次,只好随便打个哈哈混了过去。
所以,时至今日,杜诗田还当周沂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性,一时贪玩,才会对他做出那些怪异的要求。
“怎么了?”杜诗田边替周沂整理着书案上的纸笔边问道。
“没什么……如果你永远是十三岁那有多好?”
杜诗田明白周沂这句话的意思,而说起那件事,杜诗田就不禁又愧又悔。
那年他十三岁,而周沂十一,正是初初对男女之间的事起了懵懵懂懂好奇的年纪。
一日午后,周沂正自假寐,却听到外间吴枚低声训斥小太监,只因小太监摸了宫女的炼脸蛋儿……
这一来,周沂就更疑惑了,宫女的脸蛋儿有什么好摸的?更何况,太监去摸宫女的脸蛋,更是令他想不透……太
监不是真正的男人啊!做这种假凤虚凰的勾当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种疑问周沂当然不会自讨苦吃地去问太傅,因此,他只好去找杜诗田了。
周沂死缠烂打的问了杜诗田好些个男女之事,杜诗田拿他没辙,只好答应让周沂亲身体验一下那种乐趣。
谁知,不答应还好,这一答应,周沂就不只摸摸脸蛋这么简单了,他兴奋地又亲又抱,甚至吻上杜诗田诱人的嘴
……
错就错在他当初不该佯装自己很清楚此事,用了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来敷衍周沂。
那些回忆中的片片段段教杜诗田又红了脸,因此,他赶忙抛开那些羞人的记忆,转了个话题……
“你找我来,自己却跑得不见踪影,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想给你贺喜--今科的探花郎,我朝又将多了一名股耾之臣啊!可喜可贺。”周沂嘻皮笑
脸地对杜诗田拱拱手。
“唉~~~~别提这个探花了。”杜诗田却一点喜悦之色也没有的叹口气。
“怎么?杜师傅不高兴?你都点了探花,还不满足啊?杜师傅也太苛求了,父子状元的名衔真有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