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by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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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吗？
这是昨天叶天翔问他的话。
可他却逃了，既没有明确的说讨厌他，却也没有给他答案。
若他真的理智些的话，早该让叶天翔死心，他是个男人，说什么两人之间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未来。
但……为什么自己说不出口呢？说不出他讨厌他的话呢？
昨天，那句话就这样哽在喉间，然后消失在叶天翔凝视他的热烈眼眸下——结果，他什么也没说。这一点

都不像自己，他从来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犹豫不决从来不是他的作风，可是，对叶天翔……
轻叹了口气，江慕予真的不明白，素来冷静的自己，怎么会让一个男人，甚至还是个年纪比他小的男人给

搅乱了心思呢？
桌上的电话响起，江慕予才回过神，发觉他竟已又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拉回走远的思绪，江慕予强迫自己恢复上班的情绪，将扰人的叶天翔摒除在思路之外。
电话另一头响起的声音，让江慕予浑身发冷，脸色倏地苍白，他不自觉的握紧电话筒，直到指节泛白。
「陈经理。」吐出了这个名字，江慕予只觉得胃部一阵翻绞。
「可以请你过来一下吗？」也许是察觉了电话另一头不自然的沉默，陈箕伦苦笑着接道：「你放心……我

不会做什么的。」
「好，我等会儿到。」江慕予终于强迫自己勉强答应。
挂上电话，江慕予闭上了眼。
不知是否刻意遗忘，或是叶天翔的事让他分了心，他几乎忘了他曾经被陈箕伦强暴的事。直到此刻，这通

电话提醒了他。
陈箕伦找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他相信陈箕伦再大胆，也不敢在公司里对他做什么，那么，他究竟是何意图？
不管他想做什么，这次，他绝不会让他得逞！
深吸了口气，他向同事交代了下行踪，便离开座位，搭电梯前往总管理部所在的楼层。
推开了门，江慕予走进经理室。
站起身的陈箕伦，脸上还残留着那时叶天翔造成的伤害，青紫的痕迹证明了那时叶天翔是多么的愤怒。
「找我有什么事吗，陈经理？」江慕予有些僵硬的站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漠然的表情下，是绝对的防

备。
陈箕伦露出了苦笑，江慕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夺门而出。
「我……很抱歉。」
江慕予只是冷冷望着他，既没接受，也没拒绝。
「我知道就算道歉也弥补不了什么，只是，这是我欠你的。」江慕予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从一开始，

他就没打算能获得江慕予的原谅，只是——是自己欠他的，所以，他还是要说。
「为什么要那么做？」江慕予终于开口，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在那天之前，陈箕伦曾是他很尊敬的主管。撇去优秀的工作能力不谈，他在为人处事上，都是个优秀的领

导层人物。
然而，这一份尊敬，在那一夜之后，荡然无存。
「你真的想知道吗？」陈箕伦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

一天开始。」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江慕予的全身一震。「怎么会……」
「很意外吗？你绝对不会比我意外，当我知道这个事实的瞬间。」
「但你不是有妻儿……怎么可能……」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压抑着，是那夜的酒意让我忘了一切顾忌。虽说是酒精的影响，但我依然难辞其

咎。这件事，我很抱歉。」
江慕予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无言。
「我会消失在你的面前，你放心，今后我不可能会再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
「经理，你要……辞职？」
「我已经递出辞呈了，等交接完后，我就会离开。」陈箕伦笑得落寞。
心中的思绪纷乱，陈经理因为他的缘故，而放弃了这份前途似锦的工作，那么，他该笑着原谅他，告诉他

无所谓吗？
然而，江慕予发觉他办不到，那一件事在他心里烙下的伤痕太深，就算陈箕伦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喜欢

他，牠仍然无法笑着接受陈箕伦的道歉，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陈箕伦还是在期盼着他开口、期盼着他的原谅，然而，一直到最后，江慕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那句陈箕伦最想听的原谅，江慕予始终没有说出口。
＊＊＊
由于下午三点后就没课，叶天翔早早就回到了公寓。
金子很优雅的走了过来，轻盈的跃上沙发，然后安稳的赖在他的怀里。
叶天翔笑了笑，抚摸着牠柔软的毛皮。「你真是越长越大了啊。」一点都不像他刚捡到的样子，毛皮漂亮

得彷佛牠生来就受着很好的照顾般、漂亮得让人看不出来牠曾是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金子舒服的咕哝着，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叶天翔顺了顺小猫的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适才他与尉君璇

的对话。
因为第一次让江慕予痛得昏了过去，他知道要是还想再做的话，必须先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叶天翔怎么想，都只能想到尉君璇。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就把尉君璇找了出来，虚心的向他请教。
虽说已经打定主意要问了，但叶天翔支吾了老半天，却还是没办法问出话。
倒是尉君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很干脆的主动开口。
「你是想问那档子事吧？」他的问法一样还是那么的不经修饰。
「你怎么……」尉君璇的料事如神让他目瞪口呆。
「你上次不是跟我要了那个药吗？我就在想你迟早会问的。」相较于叶天翔，尉君璇就显得镇定多了。他

耸着肩说。
「呃……是这样吗……」叶天翔搔了搔头。
「你想问什么？」
「那个……」犹豫了半天，叶天翔终于豁出去了。「我想请教你不会痛的方法。」他以快刀斩乱麻的气势

，很快的将问题问了出来。
尉君璇嘴角微微抽搐着，叶天翔几乎敢肯定他心中一定在偷笑——只是，有求于尉君璇的他又不能发火，

只得拼命隐忍。
「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他笑着自上衣夹层的口袋中摸出一条管状的东西来。「这是润滑液，在你

要进去之前可以先涂抹在他的里面，当然，也可以涂在你自己的上面。」尉君璇讲解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常

，就像两人平常在聊天一样。
叶天翔听傻了眼，脸上好象快烧起来般。
尉君璇见叶天翔一脸呆滞，似乎还有更深入讲解的打算，但才说了一个字，就定叶天翔打断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收下润滑液，叶天翔就像火烧屁股般逃了。
而那瓶润滑液，此刻仍在他的口袋中，热烫烫的，像是随时会烧起来似的。
只要一想到尉君璇说到这瓶润滑液的使用方式，叶天翔的想象力就会开始奔驰，脑海中充斥的，净是他帮

江慕予涂抹润滑液的画面……
下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让叶天翔开始怀疑，江慕予要是再不回来的话，自己是不是会因过度性兴奋

而死。
突来的电话铃声响起，将叶天翔自快让自己血脉贲张、鼻血狂喷的幻想中惊醒，用力的甩了甩头，甩掉脑

海中的绮思，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但随之而来的消息，让他脸色不一变。
挂上电话后，叶天翔拉开小猫，立刻冲回房间，将自己的衣物胡乱的丢进addida的旅行袋里，他匆忙的在

客厅的茶几上留下纸条，然后便离开了公寓。
由于纸条并没有被摆好，突出来的一角露在茶几外头，吸引了小猫的目光。 被丢下的金于，睁着唬珀色眼

眸，好奇的抬头望着纸条，忍不住就伸出爪子想抓住纸条，在小猫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纸条终于飘了下来

，滑进了沙发的底座下。
金子望着纸条像雪片般的飘落，终至牠的爪子构不到的地方，牠失去了玩兴，踩着优雅如女王的步伐，悠

闲的走开。
＊＊＊
打开玄关的灯，此刻已是近午夜，叶天翔该还没回来吧？
江慕予脱下鞋子猜想着。
而敞开的门证实了他的想法。
叶天翔通常只有在睡觉时才会将门关上，其它时间，只要他出门去了，门都是大剌剌的开着，一点都不介

意让人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样子。
开了客厅的灯，金子一边叫着，然后靠了过来。
「走开。」江慕予退开半步，喝止着。
金子睁着可怜的眸子，抬头望着他。
「肚子饿了吗？叶天翔没为你准备晚餐吗？」皱起了眉，江慕予避开金子，往厨房走去。
平常他要是加班时，叶天翔都会放一份晚餐在微波炉里，然而，今天的微波炉里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
怔了一怔，江慕予一时之间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微波炉里会是空的。
也许，是太过习惯了吧，叶天翔总是为他将一切都准备好，他竟然把它当成是理所当然，也因如此，此时

他才会那么错愕。
是忘了准备晚餐吗？江慕予拧着眉，然后打开了冰箱，冰箱中堆满了蔬菜、鲜果和鱼、肉类，然而，对江

慕予来说，这些食材跟不能吃的东西简直没什么两样。
翻了半天，仍是没翻到可以即食的食物，江慕予很干脆的放弃了，拿出了牛奶，稍微温热后，他和金子两

人各分了一半当作晚餐。
然而，那一夜，叶天翔并没有回到公寓。
第十章
「别过来！」
「我这次又考满分了，全班只有我哦，老师说我很聪明呢，妈，?看看。」
「走开！我不是说过了吗？别靠近我！」
「妈？」
「我不可能爱你，你以为我为什么生下你？若不是为了套牢他，我根本不想生孩子！可是呢，看看，生下

你之后，我得到了什么？若不是因为你，他说不定不会走的！你根本就是不被期望的小孩、不被爱的小孩

！」
「妈……」
「别叫我！我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孩子，我不是未婚妈妈，我不是……妈，为什么阻止我丢掉他？我根本不

想要他啊！」
「奶奶……」
「?怎么在孩子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小予他是那么期望?喜欢他，?——」
「我怎么可能会爱他？若不是他的关系，我早就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全都是因为他！我根本不可能爱

他！」
自深沉的梦魇惊醒，江慕予倏地睁开眼睛，幽暗的房里，彷佛仍回荡着母亲尖锐的嗓音。涔涔冷汗自额际

滑落，即使一直到今日，他仍旧未曾忘掉，十岁那年，母亲亲口说出的，那充满了憎恨的话语。
从那时起，他就封闭自己，不让别人靠近、也不靠近别人，奶奶过逝后，他搬离了乡下，来到都市，与后

来他嫁的母亲，从此再无联络。
母亲的话，让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被爱的。他害怕自己会爱上任何人，害怕自己的付出，终究会

换来像母亲一样残忍的伤害。
然而，自从叶天翔出现后，他发觉，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第一次，当他察觉叶天翔靠自己太近时，他逃了，他害怕自己不受控制的感情，然而，随着时间的经过，

叶天翔仍然顽固的一点一滴进驻他的心里，而他的那句话，更是彻底的击溃他的心防——他说，他爱他。
明明同样都是男人，可是当他这么说时，江慕予却没有任何厌恶或恶心的感觉，甚至，如果江慕予愿意承

认的话，当时他心里涌上的情绪该是喜悦的。
为什么呢？同样是男人，当陈箕伦说爱他时，他一无所感，而叶天翔的告白却撼动了他封闭的心；陈箕伦

的抚摸只让他觉得变态、不适，当叶天翔抚摸着他时，他觉得自己是被怜惜的。
这代表了什么？
他一直不愿去深思原因，也许，就是害怕吧，害怕发现事实其实很简单……
江慕予闭上眼，终于对自己承认：他……只是爱上叶天翔而已。
其实早该察觉的，若不是爱他，自己又怎么会任他抱？他只是不停的逃避！逃避自己早已爱上叶天翔这个

男人的事实……
然而，他却在江慕予发现自己的感情前，什么都没说的离开。
是的，他离开了，当江慕予发觉他离开，已是隔天的事了，他直到发现叶天翔的衣物已被收拾得一乾二净

时才发觉的。
什么也没说，他，莫名其妙的闯入他的生活，却在搅乱了他的心湖后，挥挥衣袖潇洒的离开。
为什么要在他离开后才发觉呢？要是，他没发觉就好了，要是他没发觉，他就不会有这种心彷佛被掏空般

的痛苦。
不知何时，颊上已是一阵冰凉，江慕予浑然不觉的望着前方，直到小猫挨着他的身子磨蹭。
「你想代替主人安慰我吗？」江慕予转头看着爬到床上来的小猫。「可是你忘了吗？你也是被他?弃的啊。

」
拥着小猫，江慕予将头埋入他柔软的毛皮中，掩去那怎样也止不住的泪水。
自己，终究是不被爱的人啊！
＊＊＊
下了班，江慕予还没踏出办公室，就被乔翊拦截，一路拖到酒吧来。
「你到底怎么了？」乔翊开门见山的问。
「我有怎么了吗？」江慕予还试图装傻。
「你都日渐消瘦了，还不明显哪。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好友吧，再看不出你的异常，我就该去检查眼睛了。

」
「有这么明显吗？」江慕予苦笑着。难怪乔翊会在下班时突然拖地出来喝酒。
「发生什么事吗？」从没见过江慕予这么消沉的样子，乔翊会担心是当然的。
「只是失恋而已。」江慕予转着酒杯，深饮了一口。
「别喝得太凶，要醉，也得等我问完再醉。」乔翊阻止了江慕予举杯的手。
「说吧，怎么一回事？先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前一阵子江慕予天天带便当上班，引起了漫天飞舞的谣言，每个人都认为江慕予定是与人同居了，但乔翊

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一直不以为意，想不到，那谣言反倒是误打误撞中了！
「直到他走后，我才明白自己的感情。」江慕予说得苦涩。
「干嘛，她人呢？跑了？不可能吧！像你条件这么好的人追她，她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跑掉！」

乔翊为好友抱不平起来。
「他是离开了，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喝光了杯中的酒，江慕予点头再向酒保要了一杯。
「她是谁？公司里的人吗？」公司最近离职的有谁啊？乔翊已开始掐指推算；江慕予素来不叟交际，除了

公司外，他实在想不出江慕予还也什么机会接触到其它的女人。
然而江慕予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摇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乔翊这下真的是好奇了。
江慕予喝了两杯酒，醉意上涌，一些原本不打算说的话，就这么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他从两人第一次见面

说起，一直到叶天翔的不告而别，除了被强暴和两人早已发生关系外，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江慕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