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by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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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一等,我还有个同伴……”乐禹回头望向刚才武李离开的方向,只听得靴声汇汇,想是有人出来了,“姓武,是他送我到这里来的。”提及武季,乐禹的眼睛就不由得亮了起来,活像个姑娘家提到心上人时的神态。
但此时,从后面走出来的人却只有阙德一个,乐禹不禁觉得奇怪。
而阙德一走出来,脸上的神色除了诧异之外,还有几分尴尬,他没想到这里除了乐禹外,竟然还有其它人!这……这下大事有点不妙……
“咦?怎么就你一个?”乐禹问道,“他呢?”
“呃……这个……”阙德一双鼠目飞快地转着,“刚才来了个小偷,武四侠帮我去追小偷了。”
“哟嘀!哪个小偷这么大胆,敢跑到值班宿房来偷东西?”在乐禹还没发现阙德话中的漏洞时,那个带寿伯来的守卫就插嘴了,“而且也真够蠢的,这里有什么好偷的?”
寿伯一双历练过的精明老眼瞟向阙德,只见阙德挥拳打了一下那名守卫的头,喝斥他闭嘴。
阙德故意用喝骂手下来掩饰他的不自然,他没想到乐禹居然真的是乐大将军的儿子,本来他还想说,谁教他们不识相的跑来冒充将军之子招摇撞骗,那么,他来个黑吃黑,把人先奸后卖也不为过,却想不到……
突然,他觉得忐忑不安,额头和背脊不断地淌下冷汗。
“少爷,您一路辛苦,想必也累了,不如先跟老奴一起回府里等将军回来,至于保护您来这里的那位壮士,就等他回来后,再通知他到将军府来吧!”寿伯说着。
乐禹看看寿伯,又回头看看当初武季离去的方向,心里柔肠百转,怎么也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先走,可是,寿伯是曾服侍过他爷爷的长辈,连他父亲也很少反驳寿伯,他实在很难对寿伯说“不”。
寿伯察言观色,知道乐禹的犹豫.便说:“少爷不必担心,小小一个毛贼,
想必还为难不了武壮士,您还是先跟老奴回府吧!”然后转头吩咐阙德,“还请两位在此等候武壮士,请他回来后,即刻到将军府来。”语气中还特别加强“即刻”两字,好让乐禹安心。
见两名守卫点头应是,乐禹只好依从寿伯的话,无奈地跟着寿伯走出门。
阙德目送着倾国天仙离去,心里着急不已,一双鼠目不断的朝里瞟去。
看来,他得先去解决被他用机关困在地窖里去的武季,而且得做得干手净脚,不然,一旦事迹败露,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六章
“!!!”手敲土墙的声音接连响起。
武季一个人身处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不断地在墙上敲打着寻找出路。
想起当时他走进里间,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柜子压在阙德的身上,心里正取笑着阙德竟连一个小柜子都抬不起来时,却见阙德飞快地将柜子推开,接着,他只觉脚下一空──人就这么往下掉了。
双脚才微微触地,他便反应极快的提气往上一跃,却不料速度快不过机关,一头撞上台起来的石板,且石板中还镶嵌着一块铁板,痛得他眼冒金星,重重的屁股着地,跌回地上。
虽然男子汉的气概让他没有哀叫出声,不过,心里的三字经却是如翻江倒海般地连连冒出口。
可恶!中了暗算了。
武季心焦不已,他怕乐禹一个人在上面,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如果阙德起了坏心……
他凝神戒备地抽出长剑,静静地聆听着,确定地窖里并没有其它生物后,才慢慢地沿着墙摸索,想找点东西来点火照明。
搜寻一遍后,他发现四周光秃秃的,只有用土夯实砌起的墙壁,一摸上去全都是士,敲一敲,是实的,看来,唯一的出路是头顶上的机关了。
武季脱下长衫,将之缠在剑鞘上,然后以行走江湖必备的人刀火石点起火。
借着火光,只见整个地窖很深,且略呈角锥形,像个井似的,下宽上窄,下面方圆大约数丈,上面出口的宽度则刚好够一个人掉下来,要是胖一点的人,说不定会恨爆笑的卡在入口处。
武季左手拿着用剑鞘跟衣服制成的火把往四周检查一遍,发现地面上有无数浅浅的鞋印,虽然有一些被他掉下来时所带下的沙土盖住,另一些被他的手掌抹去,但还是可以辨认出几个较新的鞋印朝向四面墙其中的一面。
武季循着那些鞋印找去,只见地面墙根处还有半个鞋跟的印子。武季大感兴奋,觉得逃生有望!看来,眼前这堵墙应该是活动的,除非他倒霉到发现一个只剩后脚跟的人的鞋印。
于是,他奋力推着墙,发现墙文风不动,便转而在四周寻找开启的机关。
通常如果是经常使用的机关,应该多少会有迹可寻,但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他猜想,或许连打开这堵墙的机关都在上面那个房间里。
这下他该怎么办呢?那个阙德说不定就是垂涎乐禹的倾国丽颜,色心大动,所以了用计先把自己关起来的,那这么一来,乐禹他……
回想起当初邂逅乐禹时,他险遭狼吻,泪沾花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想起来,武季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紧揪胀痛。
不!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一定要赶快逃出这里,去解救乐禹!
武季发出怒吼,连连出掌击打着墙壁,震落无数的沙土,眼前的墙虽然微微摇晃,但就是没有打开的意思。
掌击不行,那就改用身体去撞!
被激发了牛性的武季彷佛跟这堵墙卯上了似的,一连撞了好几下,却还是不行。
这时,地窖内的火光逐渐减弱,武季转头一看,只见他的衣服得差不多了,只好再脱下里衣去,以维持光明,然后又光着膀子继续撞墙。
撞了大半天,他的肩膀已经又红又肿.墙上剥落的沙上也愈来愈六块,但这 扇土墙还是不开!
该怎么办?劈不开、撞不破……好,那他就用挖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十指成钩,开始往土墙抓去……
☆ ☆ ☆
马蹄得得,卷起一阵漫天黄土。
接获手下报告的护国大将军乐锻施率领着手下飞快地策马入关,直奔他在镇北关内的府邸。
“大将军回来了!”一名仆人匆匆地跑进大厅对乐禹说道。
乐禹闻言,立刻站起身向外迎去,只见父亲头戴钢盔、身着锁甲、腰佩大刀,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向他走来。
看着他父亲一身威武的戎装,乐禹不禁想起了武季,这才突然发现武季的那种英雄气概跟他父亲还真像。
“禹儿。”
“爹。”乐禹迎上前去。
乐铩昶上下打量着乐禹,见儿子安然无恙、精神奕奕,虽然微有历经风霜之色,却隐隐流露一股以前从没看过的坚强,不禁感到相当宽慰。
有子继承衣钵是每个当父亲的骄傲,虽然他一直不敢奢望乐禹能承他的衣钵啦!但能够看到儿子愈来愈像个“儿子”,就已经够让他开心的了。
“好、好!你没事就好。”乐铩昶笑着拍拍乐禹的肩,转头吩咐道:“来人,派人立刻快马送个口信去给夫人,就说大少爷在我这儿,让她安心。”
“爹,不用了。在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讲人去通知娘了。”
“哦?”乐铩昶惊讶不已。
“是这样的,我被强盗抓去之后,武……有位姓武的壮士救了我,”提到武季,乐禹的脸不禁微微一红,“我请他帮我寻回那套珍珠,后来还拜托他请他江湖上的朋友替我去给娘报平安。”
“原来是这样。”乐铩昶点点头,对于儿子没有哭哭啼啼地折回南京,反而决定负起责任去找回珍珠的想法,他感到很满意。“好,那位武壮士人呢?”他打量着大厅,却没看到其它人。
乐禹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武季去追小偷已经追了大半天,到现在还没出现,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 ☆ ☆
武季后退至墙边,看着正前方哪堵被他挖凹了一块的土墙,蓦地大喝一声,“啊~~”
同时,他双腿奋力的向前跑,在测准距离后,便脚前头后地飞身而起,“砰!”的一声,挖薄的土墙终于被他冲破,沙土石块在身后落了一地。
武季的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放眼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地道,看不见尽头,但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着火把,想来应该是常常有人使用。
看来,这个地下机关主要的用途应该是当密道用,只不过,在镇北关内挖地道……通往哪里呢?目的又何在?
武李见地面上还有一些单轮手推车的痕迹,猜想,或许这条地道是用来走私的吧!
由于国与国之间的商贸常以加税来当作报复手段,而当今朝廷不知为何,跟北方大国的交情非常恶劣,所以,近几年来,北方的货物特产要入关贩卖,都必须抽取极重的关税,也因此,连猛虎派的九宫腾龙也在最近干起走私的勾当。
说不定……武季看着前方,在他之前走过这条地道的人就是绿林四大帮派那伙人!拿稳手中的剑,武季施展轻功,提气往前直奔。
地道弯弯曲曲如蛇身,所幸是一条通到底,让武季没有迷路之虞。
走了不知多久,武季觉得肚子饿了,且以他的饥饿的感觉来推测,他被困在地下大慨将近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不知道乐禹怎么样了?武季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别让乐禹出事。
终于,他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开阔的天井,像个小山谷一样,夕阳红光洒落天际,映照在一幢小屋上。小屋的背后是一株参天大树,树干足足可以让五、六个人合抱。
武季仰头张望,盘算着爬上大树后,应该就可以出这个小山谷了。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屋,将耳朵贴到墙上去听屋内的动静。
只听得里面一个男子说道:“你想去哪儿?鬼鬼祟祟的,想乘机一个人独吞是不是?”声音是中音偏高亢,带着西方口音。
“我上茅厕也不行?”另一个男子口气暴躁的回答,显然已失去耐性。
“上茅厕?那儿不就有个尿壶?”
“我想拉屎!”男子暴吼出声。
“我帮你拿马桶,总之,你休想离开我的眼前。哼!看你那对狐狸眼,就是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肯定打着背叛我们的歪脑筋。喏──”
“砰!”的一声,有东西重重落在地面的声音传来。
“你……你要我在这里……”
“没关系,我不怕臭。”
“你……”内急的男子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烦不烦啊你?你们四只眼睛盯着我,教我怎么拉得出来?”
“呵呵!”第三个男声出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东方兄,奉劝你动作快点儿,别等会儿北宫兄带着买主大老爷来时,正巧撞上你脱裤子的场面,嘿嘿……那可就……”
听音描形,武季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一张奸诈小人的嘴脸。
而由里面三人的对谈判断,他们应该就是西门祥鹤、东方翔凤与南郭瑞麒了。再看西门祥鹤对东方翔凤死缠烂打的模样,东西肯定在东方翔凤身上,而他们三人是相互监视着的。
运气真好!他这该算是苦尽甘来吧?丝林四大帮派的头目里少了一个,而他要找的那套珍珠又在里面,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于是,武季毫不浪费时间,直接举脚挺剑,将门蹦开后便跃了进去。
里面的三个人毕竟都是老江湖,在门开的那立时应变──
就见西门祥鹤一把抓起搁在椅子上的大关刀、东方翔凤从腰间抽出软鞭、南郭瑞麒靠门最近,一双肉掌迅速袭向武季。
南郭瑞麒是狡狐帮的头目,妙手空空之技独步江湖,手上功夫长于夺人兵刀,因此,武季一上来,就先提防他的那招空手夺白刀。
武季手中的长剑刷刷几下,颇有分花拂柳之势,疾刺向南郭瑞麒的肩井、巨骨、臂尽、五里、曲门等穴,先制住他的双手,以免长剑被夺,那就万事休矣。
一旁的东方翔凤夹击而上,长鞭如蛇般灵活迅疾,当头压下,而西门祥鹤的大关刀也直搠前胸。
武季的身法极为巧妙,迅速矮身回旋避过,同时飞腿踢中南郭瑞麒膝弯上的委中穴。
南郭瑞麒向前扑跌,眼看着西门祥鹤手中的大关刀根本来不及收势,所幸东方翔凤的长鞭恰巧卷至,缠上大关刀拦住去势,南郭瑞麒这才免于血溅五步、魂断当场的惨状。
三名大盗被刚才的惊险场面吓得冷汗洋洛,武季趁他们惊魂未定之际,迅速出剑,抢得先机。
小屋内空间有限,东方翔凤和西门祥鹤两人使的又都是长兵刀,不利近身,因此,不仅施展不开,反而出现时而相互掣肘的场面。
而擅长擒拿搏击的南郭瑞麒又展开攻击,但一上来就被武季伤了手臂,虽然伤势不重,却也影响了出手的速度与灵活度。
“姓西门的,你的大关刀碍手碍脚的,退一边去,让我来对付他!”东方翔凤怒吼着,长鞭刷刷如风。
“你一个人对付?东西在你身上,你要是被打败了怎么办?”西门祥鹤硬是不肯退下,仅是让出空间,“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这小子串通好要他假装强盗,好自己独吞东西。”
“你………”东方翔凤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武季一听见东西在东方翔凤的身上,便以六分功力攻击东方翔凤、三分精力应付西门祥鹤、一分警醒提防南郭瑞麒。
武季手中的长剑幻化出一朵朵银花,闪得东方翔凤眼花撩乱。
虚虚实实的剑法如云雾标纱,摸不清来路,让东方翔凤只能严守门户。倏地,长剑突破鞭网,东方翔凤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被利剑穿喉的险境,吓得魂不附体。
“东方兄,东西给我!”南郭瑞麒被挡在西门祥鹤舞出的刀圈之外,惊险万分地闪过西门祥鹤砍来的一刀。
“还是给我!”西门祥鹤挤开南郭瑞麒,抢占接东西的有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