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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可餐》——by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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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东方翔凤三人手上没有那套珍珠在,武季可能无法像这样占到上风,但由于他们各怀鬼胎、互不信任,都担心其中一方会趁乱独吞珍宝,所以,东方翔凤死也不肯抛出珍珠脱困,南郭瑞麒和西门祥鹤也不肯帮助东方翔凤脱离武季的猛攻。

  武季的剑式瞬间从云雾变成暴雨,一剑快过一剑,拚命朝东方翔凤胸腹的鼓起处招呼去。这时,东方翔凤的衣衫被挑破,他藏在怀里那包着块红布的珍珠匣子掉了出来。

  南郭瑞麒趋前欲夺、东方翔凤用膝头将坠落的匣子顶抛而上、西门祥鹤则大刀前搠疾挑,将匣子挑飞至空中。

  三人皆一心要抢那个在半空中起落的匣子,南郭瑞麒飞身而起、东方翔凤鞭梢欲卷、西门祥鹤舞大刀逼开鞭子……

  蓦地,,南郭瑞麒感觉到腰间一麻、西门祥鹤手腕一痛、东方翔凤被指在喉头的利剑止住了动作──

  原来是武季趁他们三人抢东西时候,三剑连环,点穴、刺腕、制敌,一气呵成。以致,当西门祥鹤那柄百斤大刀落地时,珍珠匣子正稳稳地落在武季的左手,右手长剑仍然指着东方翔凤的要害。

  “得罪了。”

  武季将珍珠抢到手后,立刻点了东方翔凤的穴道,更顺势将他一推,用他那巨大的身子当武器压倒西门祥鹤,让身材较为矮小的西门祥鹤哇哇乱叫。

  正当武季要离开小屋时,小屋的后门被打开了,武季这才知道,原来小屋的后门直通大树内部,内里露出数级阶梯,看来,这就是地道的出口了。

  陡地,从后门闪进一个人来,那人一见到屋内的情形,顿觉不妙,立刻出拳攻向武季,意图夺回武季手上的东西。

  武季料定对方应该就是北宫腾龙,二话不说,长剑疾刺,似欲取北宫腾龙的双目,实则将目标锁定跟在北宫腾龙身后进入的一位肥胖男子──一看就如是个非富即贵的北地买主。

  猛虎派立足北地,武季思忖,北宫腾龙想必不会不顾忌这个男子的性命安危,因此,一招逼退了北宫腾龙后,手臂一伸,便将那个吓得浑身肥肉颤抖的家伙抓在手里,挟持他为人质朝后门冲去。

  北宫腾龙想拦下武李,却又投鼠忌器,另一边,东方、西门、南郭等三人虽然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可都还能自由说话,因此吵个不休。

  一时之间,小屋里喧嚷了起来……

  ☆ ☆ ☆

  月上树梢,乐禹闷闷不乐地独坐在房中,拉长耳朵等待仆人来禀报武季的消息。

  晚膳时,乐铩昶派人到处探听武季的行踪,可已经半天过去了,武季却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满怀忧虑的乐禹无心吃睡,纤细的脖子不时拉长,频频望向窗外,脑袋里一直出现种种恐怖的想象,就这样饱受煎熬地挨到近凌晨时分,直到再也受不住了,便抓起披风便推开房门走出去。

  北地的日夜温差极大,太阳升起前的这段时间最为寒冷,因此,乐禹系上了披风带子,快步走向大门。

  一路上,有守夜的小厮上前劝乐禹回房,乐禹不理;来到门口,守门的仆人不肯开门,乐禹就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旁边小门;门口的守卫立即上前拦阻,乐禹却双手往两边一分,将不敢冒犯美丽少爷的守卫推到一边去。

  “少爷!少爷!”

  闻讯赶来的寿伯瞪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该退休了,怎么他们这个向来娇怯怯、凄楚楚,比女人还要有女人味的少爷这会儿突然充满气魄了?

  大眼圆瞪、柳眉上挑,虽说看起来像个正在耍脾气的千金大小姐,却也有一股不容违逆侵犯的凛然气势!

  寿伯摆动两只老腿奔到乐禹面前,说道:“少爷,天还没亮,您要上哪儿去?”

  “我到城里转转,去找……武季。”说着,乐禹径自转身欲走。

  “少爷,现在这个时候,根本看不清楚,您怎么找人呢?不如再等多半个时辰,等天大亮了,老奴再派人跟着您一起去找。”

  “不行,我等不了了……”细细的贝齿咬着红唇,“他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这么久的,我要到他失踪的值班宿房那里去看看!”思及武季可能在那里遭到暗算,乐禹的心就泛起一阵揪痛,眼泪险险掉了下来。

  但他强忍着,武季不喜欢他哭,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哭!

  拗不过乐禹的坚持,寿伯皱起一双白眉说道:“那请少爷稍待片刻,老奴立刻帮您备轿,再派两个士兵跟着您。”说完,寿伯径自去安排。

  “坐轿子怎么找人?牵马来吧!”

  闻言,寿伯的眼珠子惊得差点掉出眼眶。

  骑马?!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向来怕黑、怕比猫大的动物,事实上,有些甚至比猫小的动物,例如老鼠之类的,少爷也会怕。

  出外历练了一趟,果然不同!寿伯的眼眶湿润了,再度为此感受到安慰。

  但其实,乐禹还是怕黑、怕高大的马,可是,他更怕失去武季啊!而对于自己种种的改变,乐禹将一切都归功于“爱情”。

  是爱情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在两个士兵的协助下,乐禹跨上马夫精挑细选,脾气最温顺的老马──老到没办法跑得比狗快的马──向着城门而去。

  后来仔细想想,乐禹才发现阙德的言行举止非常可疑,所以,他打算去找阙德问个清楚。

  但是,早在月亮刚升起的时候,跑到地窖里想做掉武季的阙德便发现武季将土墙打破,逃进地道里了,他担心会东窗事发,于是匆匆地捆了包袱,偷溜出城外去了。

  因此,当乐禹来到城门守卫的值班宿房时,阙德早已不见踪影。

  阙德畏罪潜逃的消息在天亮时传到乐铩昶的耳中,乐铩昶随即命人展开搜捕,心中断定武季已遭遇不测,便派人去将乐禹接回府邸。

  巍峨的城墙上,乐禹已忐忑不安的来回找了一圈。

  “少爷,回去吧!您在这儿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他没用啊!该用早膳了,您要是饿着,教老奴怎么跟将军,还有夫人交代?”寿怕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励道。

  “我再多看一会儿。”乐禹拉长了脖子极目张望。

  这时,远远地,两个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乐禹瞪大双眼,紧张的半个身子已然探出了城墙外,急得身后士兵赶忙扶住他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一边担心他会掉下去、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

  “──”乐禹大喊出声。

  前方朝着城门走来的其中一人高举起手挥动。

  乐禹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阶梯,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咻──”的一声穿过城门,直朝武季奔去。

  只见武季手上拖着一个人也快速地朝乐禹跑来,后面被拖住的那人差点跟不上,几乎要踉跄摔倒,可脖子上被武季用条带子绑住,为了小命着想,他只得迈开步伐跟上武季。

  一靠近,乐禹才发现那人居然是逃跑的阙德!

  原来阙德趁夜逃出城外,打算去投靠收买他进行走私的猛虎派,谁知走到半路,却不幸遇上武季,武季一拳一脚就把他给摆平了。

  看见久别(?)爱人的脸,乐禹的视线不由得朦胧了起来。

  武李往阙德的头后一砍,阙德立刻昏倒在地,他随即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拉近了自己和乐禹的距离。

  展臂接住扑向自己怀里的乐禹,武李双手环紧他的腰,欣喜地转着圈。

  “你没事,太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跟对方如此说道,并忘情地相拥。

  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入刚赶至现场的乐铩昶眼中,害得号称威武将军的他也忍不住开始眼皮直跳。

  这……这好象不太对劲啊?!怎么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的表情这么熟悉?好象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小的副尉,第一次出征归来时,也有张一模一样的脸曾经那样看着他……

  “我好担心……”乐禹垂下长长的睫毛,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掉落。

  连……连这句话他也听过……乐铩昶的脸皮也开始颤抖。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多年前,他那绝美的娘子也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动人表情看他啊!那种流露出无限依恋的神情,还差点把他给融化了呢!

  但现在,看看光着膀子,豪迈威武的武季,再看看俱在那副健壮胸膛上的乐禹,这画面,不就跟当年他和娘子一样的幸福美满吗?

  所以,他实在不应该为此打冷颤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儿子”要露出污这极能融化男人的表情啊?而且对象他是一个男人?!!!

  乐铩昶的双眼,因震惊而瞪大得彷佛跟中毒的鱼一样凸出!心里则呐喊着──

  不妙、不妙,真不妙啊!





第七章


  “像!真像啊!”寿伯压低了声音说道。

  “像什么?”乐铩昶也压低声音问,两人正躲在屏风后面偷窥。

  只见乐禹笑靥如花,一双星眸闪动着欣喜的光芒,视线面直的定在武季的脸上,而武季也凝视着乐禹,嘴角挂着一抹轻飘飘、乐陶掏的笑容。

  “就像当年将军和夫人一样,男的威武雄健、女的娇柔婉约,两人鹣鲽情深,站在一起就像幅画似的,让每个人看了心里都冒出四个字”寿伯伸出四根手指头,以手势加强语气,“佳偶天成!”说完,一双老眉又揪紧了。

  乐铩昶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儿子向来娘娘腔,这他是知道的,可是……现在那双水盈盈的大眼里,却因为一个男人荡漾着满满的、浓烈的爱意?!

  这……哎呀呀!言行举止像女人就算了,心可不能跟着变成女人,跑去爱上男人呀!

  无论如何,乐禹是他乐家唯一的根苗,是要负起传承乐家香火的重责大任,可不能染上那种坏毛病,要不然,会贻笑天下不说,万一无法为乐家传承后代,那他死后怎么有面目去见乐家的列祖列宗呢?

  看来,他必须采取一些必要手段了!

  乐铩昶握紧拳头下了决定,随即在寿伯耳边说了些话,而后轻咳一声,打断厅内武季和乐禹含情脉脉的相互凝望,一整衣冠,自屏风后走了出去。

  “大将军。”

  “爹。”

  见到乐铩昶出现,武季和乐禹双双站起迎接。

  “坐、坐。”乐铩昶径自在主位上坐下,随即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坐。

  “爹,我们刚才商量好了,明天就上路回南京。”乐禹说,“有他一个人保护我就够了,爹不用再多派军士跟随。”

  看儿子一脸满足的幸福样,乐铩昶的心头却在滴血啊!

  哪个作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幸福快乐?更何况,乐禹是他自小宠溺到大的宝贝独子,他更不舍得让乐禹伤心,可是……乐铩昶微叹口气,硬起心肠不看乐禹,径自将目光转向武季。

  “武公子。”

  听乐铩昶改了对他的称呼,与变得较为冷淡的态度,武季不由得一z怔。在他拖着阙德进城、奉上抢回的珍珠时,乐铩昶还着实夸奖感谢了他一番,但现在怎么……

  只听见乐铩昶继续说道:“此番承蒙公子仗义相助,将犬子护送至此,还为乐家夺回失物,又协助逮捕叛逃的贪渎官吏、揭发走私密道,本官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感谢之意。”

  乐铩昶拍了一下手掌,寿伯随即捧着一个罩着红巾的方盘出现。

  “武公子义薄云天,自是施恩不望报,但本将军无可酬谢,唯有备些微薄的金银聊表谢意。”说着,他揭开红巾,只见盘上放着叠成金字塔状的黄金,亮澄澄的金黄色泽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看见乐铩昶端出黄金,武季深感受辱,霍地站起,胸膛一挺,问道:“将军此举是何意?”

  握紧了拳头,武季深吸一口气,“行侠仗义,是在下所当为,为乐公子夺回失物也是为履践承诺,岂是贪图这点金银?大将军也太瞧不起人了。”

  “武公子莫要生气,”乐铩昶挣须微笑,“本官绝无此意,只是……受人之恩,不能不报,再说,这次护送犬子返家之事,也不敢再有劳公子了。而这点金银送给武公子当作盘缠在路上花用,还望公子不要嫌微薄。”

  提到盘缠,话中的逐客之意就贝明显了,武季不会听不出来,但是,为什么呢?

  “爹!你这是……”乐禹心急的想插嘴。

  但他话末说完,就听见乐铩昶低喝一声,“来人!”随即从门外闪进两名士兵,对着乐铩昶躬身行礼。

  “送少爷回房。”乐铩昶沉声命令。

  虽说是“送”,但那两名经过寿伯指示的士兵却一左一右地架住乐禹,根本是用“抬”的将乐禹双脚凌空地架离现场。

  “你们想干什么?!”武季的大手搭上其中一名士兵的肩,那名士兵顿时身子好象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武公子意图留下犬子,莫非是嫌谢礼太少?”

  乐铩昶的一句话气得武季鼻孔冒烟。

  “这样吧!武公子要多少,尽管开口,木官绝对不吝啬,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儿。”

  话中有话,这下子武季终于明白了。

  颓然地放下制住士兵的手,武季回避了乐禹的视线。

  乐禹拚命挣扎着,一叠声地喊着他爹与武季,喊声愈来愈远。

  光听声音,武季就可以在脑中描摩出那张绝代丽颜上的依依不舍与无限哀凄。

  “武公子,本将军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只是……往后犬子与您再无任何瓜葛,还望公子自重,不送了。”说着,乐铩昶抬指示意,命寿伯将谢礼端到武季的面前,随即起身欲走。

  这时,一道金光自他眼前迅速的飞掠而过,丢势之强,彷如塞外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更有数根灰须遭劲风切断,飘飘落地。

  只听得“”连声响,身后的柱子上瞬间嵌进数十绽金子,金子深陷柱身,与柱面平齐,这功夫让乐锵昶霎时冒出了冷汗。

  一转头,只见武季昂然挺直的背影,正迈开大步朝厅外走去,身后的金子落了一地,方盘摔碎在地毯上,一旁则是寿伯簌簌发抖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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