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男杂症》——by冷漾人

段品威跟了出来，默默的走在我身後，直到来到了厕所旁边的体育器材室，因为空间窄小，他才稍微离我近些。

「你想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昏倒，冷笑的反问：「我想说什么?」
段品威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是你想说什么吧?」

他露出困惑的神情，「我没有想说什么呀。」
「有，你有。」
「我没有。」
「有。」我拔高声音。
他淡漠的回道：「没有」
「有!有!有!」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段品威还我双倍，
我忍不住跺脚。搞什么!简直像是小孩子吵架一样。
段品威最後乾脆放弃。「欢欢，如果你没有事情，我要和贯晴……」
我开始脸色发青。
「一起去学校外面吃饭。」他继续说。
我握紧拳头忍耐。
「还要教他数学。」他又说。
控制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我爆发了。
「贯晴、贯晴、贯晴!」我扯开嗓门，朝他怒吼：「这两天和你说话，你嘴边老是挂著贯晴，交换室友又不是换兄弟，你究竟有没有当我是家人」
段品威脸上的表情，却比我预料的平静。
「抱歉，我从没当你是家人。」说著，他脸上完全不为所动
我则像是被人……一箭穿心。
他从没当我是家人……
段品威说过，他不把我当弟弟，是因为他喜欢我。
可是我这几天完全看不出他有喜欢我……
来不及控制僵硬的嘴，我出声，音质乾乾涩涩的。「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段品威这下有反应了。

要是前阵子，他绝对马上来个拥抱，说他这辈子最喜欢我。

可是他此时只是有点难过的摇摇头。
「我已经不知道了……」说著，他转身就走。
顿时，我脑袋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了……他不知道喜不喜欢我了……
段品威不喜欢我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发现，过去从来没注意过他有著宽阔的肩膀，以及结实的瘦腰
那是男人的身体。
我总是将段品威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觉得他是我哥哥，不会离开我。
可是那天在浴室之後，他在我眼中却是个彻底的男人……
我的第一个「男人」。
「不要走!」我忍不住尖叫。

段品威推开了门。
「段品威，你走我就离开段家!」眼眶开始发烫了，真不争气。

他终於停下脚步了，转头，过去总是嘻皮笑脸的俊脸，此时连一丝戏谵都找不到。
「好呀，你定了，就永远不是我弟弟。」他轻声的开口，神色淡然。「我也犯不著整天为了要让你喜欢我而伤神、伤心，那天上也给你上了，你说要换寝室也给你换了，我尽量都不去伤你，可是你呢?你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听他一说，我想起了那天在浴室对他有多么粗鲁，心情低沉了下来……
段品威是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吗?
可是明明是他先偷袭我的!
正打算开口反驳，他又打断了我。
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欢欢，我觉得很累，想要放弃你，以後你就当我弟弟吧，我听你的，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瞠大了双眼，看著段品威一脸释怀的浅笑，我明白他是玩真的。
他不喜欢我了……
以後就是像普通兄弟一样，没有亲亲、没有抱抱、没有人常常偷偷溜上我的床靠著我睡觉，没有人冲进浴室，说是关心，其实是偷窥我的裸体。
真正的……兄弟。
喉咙一紧，脸颊绷住，我当场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
「欢欢?」段品威有点诧异。
「我不要当你弟弟了。」忍不住捣起眼睛，我企图掩盖流泪的事实。「我不要当段家的小孩了，我不要做你弟弟……」
段品威脸一沉，「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啦，混帐!」放开双手，我朝他怒吼，
「可是你说你连我弟弟也不愿做了。」段品威苦笑了下，像在嘲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大叫：「你以为我有办法忘记那天在浴室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我哥哥，也是我第一个男人。」
吼出那句话的同时，段品威愣住了，接著，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正想揍人，他却自己挨了过来。
「我忘记欢欢是很纯情的……」段品威的声音哑哑的，很性感。「你没办法忘怀和我肌肤之亲的初夜，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段品威这样讲，让我有种「我才是被上的那个」的感觉。
「原来欢欢是先有性，才有爱的那种类型……」
先有性……这我不反对。但是才有爱?这个……
我瞠目结舌，正想反驳，段品威已经咬住我的嘴唇
忘记要反抗，脑里只想著自己差点就要永久失去这个人……
段品威吻人的习惯，是先咬住你的下唇，接著舔舔我乾涩的部分，再含著刚刚咬过的地方，趁我无法反应时，将舌头温柔的滑入我口腔内，替我刷牙……


我不甘示弱，比他早一步伸了舌头。
昏暗的室内，瞬问剩下湿润的啧啧声。
品威的唇好软、好烫……
当我从热吻中梢梢回复理智发现器材室门没关时，忍不住把他推开。
「欢欢，你又推我?是要我走的意思?」段品威还没吻够，委屈的皱眉头。
「不准走!」听他要定，又想到刚刚他那一脸绝情，忍不住紧张起来，可是不愿意放低姿态，我仍然霸道的威胁他。「你走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
他歪著头看我，「可是这几天看来，我们不说话，比较难受的人是你呀……」
「住口!」
「住口?意思是不和我说话?」
这个混帐!
明明前几分钟才一脸成熟说要放弃我，现在又装腔作势起来。
段品威看我气得直瞪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偷偷更加靠近我。
「欢欢……我好开心。」他笑眯了双眼，「你爱上我了。」
我傻眼。爱……爱上他?
「我等今天等了十几年……终於打动你的心了。」他迷醉的说著，完全不顾我一脸错愕。
段品威，你的国文能力有问题。

「不要走」不等於「我爱你」，好吗?
我才不爱你!我只是需要你罢了!
「我才不……」
正打算解释，可是段品威又堵了上来，继续吻个过瘾。
快要窒息的时候，感觉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了上来。
我马上睁开眼睛，用清澈的眸光看著段品威。
「欢欢……」他吻住我耳朵，轻轻呼唤著。

我挣扎了一下，想拒绝，又被他吻住。
冰凉的手指来到了我的身後，透过制服长裤不断摩擦著，我从来不知道隔著衣服被人抚摸，也能让人如此意乱情迷。
「欢欢……欢欢……欢欢……」段品威渴求的声音不断传来，「可以吧?」
我推开他，「有、有人会经过……」
「欢欢莫怕，门已经锁上了。」
他一说，我这才发现门不知何时反锁了。
段品威的膝盖朝我两腿间顶了顶。
「你也有反应了……」他贼笑著，看起来好不愉快。
来不及阻止，段品威的手已经钻进我裤子里。
「唔……」我喘了一下，头埋进他的肩膀里。
「欢欢……放松，我想让你快乐……」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可是快感一直街上来，嘴巴不自觉的抿紧，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开口说话，一定会不小心发出呻吟声，那以後就没有面子了……
「欢欢……」他看起来也很沉醉，眼中却带有恳求。
我心一横，乾脆推开他。
「欢欢」
我也希望让段品威快乐。
看到段品威嘲笑、开心、幸灾乐祸的表情，要比他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多了。
将他推倒在一旁的体操垫上，我著急的想解开他的裤头，可是越急，手却越是抖个不停。段品威在上面看著我，一副又感动、又高兴的表情。
「欢欢……你……」
「闭嘴，你出声我就不帮你了。」我恐吓他，果然让他把话全部吞回肚里
可是他直接动手，拉链一拉，让野兽冲了出来。
为讲求效率，我大口一张，将它含了进去。
段品威发出一声闷哼。
可是接下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含著他没有动作。
这样的效果似乎让他有点难耐。
「欢欢，要用舔的……」段品威温柔的指导我。
我照做。
「欢欢，你这是咬，不是舔。」段品威的声音听起来很痛，在发抖。
我依然努力尝试。

「欢欢……」
又怎么了?我抬头怨惩的瞪他一眼
段品威接收到我的抱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没事，我好高兴，欢欢的嘴跟我想的一样，舒服极了。」
过了许久许久，段品威终於释放。

我低头看到自己还没解放出来，顺势将段品威的双腿分开。
「欢欢?」段品威的脸色瞬间有点苍白，「你想……」
「我想……」我邪恶的笑了起来。
段品威求饶，「我不想……」

「我会温柔的。」
段品威抖了一下，用湿润的眼睛看著我。
我也抖了下，因为他那湿润的眼睛好可爱……以前都没发现段品威也挺可爱的。
段品威看著我很久，最後像是痛下决心般，缓缓分开自己的双腿。
我就当作他同意了。

我将自己的昂扬对准他的秘处，缓缓推进……
完全没人後，我感觉他很努力要放松自己，可是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激烈的活塞运动随即展开。^
「可不可以轻一点，很疼。」
段品威的鼻音有点重。
「欢欢?」
笨蛋，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很难开口讲话吗?
段品威见我不说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著被我贯穿的姿势慢慢往前倾，丝绒般的唇压在我额头上。

「没关系，欢欢，你舒服就好……」
我勉强点点头，看著段品威苍白的脸色，居然有点怜惜。
品威……品威……你知不知道自己也是挺可爱的……
「欢欢，我以後不会再离开你了。」段品威夹了夹双腿，对我微笑。
我点点头，上前吻去他鼻梁上的冷汗。
他伸出颤抖的小指头。「打勾勾……」

打勾勾?
我摇头，因为这是小孩子做的事情。
可是看到段品威被我弄得很痛，还硬要撑起上半身和我打勾勾，我有点不忍，勉强空出撑著地面的手，和他小指勾小指。
品威，我好像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你也有这样勾过手指。
是什么时候呢?
随著高潮的来临，我好像快要想起来了，但是冲到最高点之後，我就觉得疲惫了。
来不及找到答案，我便往前一倒，倒在眼前结实的身体上。
然後睡了。

品威，晚安。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呢?
其实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国中时和一个暗恋我的可爱女孩去看电影，买爆米花、买票、清理她洒出来的可乐……在为她忙东忙西、花了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後，却发现身边的伴侣只是个会尖叫的生物时，顿时对女性失去了胃口。
不过，我也常常觉得，自己可能打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同性恋。
国中被隔壁邻居的女儿告白，却反感到了极点，对女人的厌恶感比自己想像的还严重。
唯一不排斥的女性，只有收养我的老妈而已。
一想到当年母亲生下我却丢下不管，我内心某处就完全崩塌……
我讨厌女人，觊觎我的外表，想籼我结婚生子的女人。
而这种情绪的原点，来自於我讨厌当养子的心情。

「早知道就不要出生了」、「当时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没生下我就好了」这些想法，常常在受到不公平待遇时冒出来。
有时候，我甚至傻傻的想伤害自己，却在刀口对上颈动脉时，想到素未谋面的母亲是否也曾经想过「早知道就不要生下这孩子了」
因为不想要，才把我丢掉。
这种刺激，让我叛逆的个性，反而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讨厌当养子、讨厌当段品威的弟弟、讨厌段家，所以讨厌女性。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不讨厌他了，是否代表我也不再是同性恋了?

也许，那时候，我会选择去接受一个女孩子，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品威，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你……到时候会怎么做呢?
你会不会像我母亲一样不喜欢我，把我丢下……
张眼，是天花板。
看到一旁有许贯晴收集的大型布偶，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转转眼睛，看见段品威一愣的表情。
「欢欢，你醒了？」他马上微笑，朝床边靠近。
我勉强点点头，开口：「口渴……」
「我马上拿水来。」段品威马上起身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段品威转身，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服。
「欢欢?」段品威困惑的回头。
「没事，你去倒水来。」
我放开他，假装毫不在乎，可是心脏却怦怦的直跳。
可是看见他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我含入一口水，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几点了……下午的课不用上了吗?」
「我跟老师说你晕倒了。」
「那你把我送到保健室不就好了!」干嘛连你也一起翘课。
「保健室有那只猫在，我怎么敢把你送过去。」说著，段品威摸上我的额头，「看来烧退了嘛，你刚刚有点发烧呢，怎么反而是上人的你发烧?」
「唔……」要是过去，我绝对二话不说的挥过去一巴掌，可是想到他被我那样子粗鲁对待，我就有点不忍心。我大概是第一个上他的人吧……
「我已经没事了，下午还有三堂课吧?」我从床上爬起来。
「等一下体育课要考篮球。」段品威拿起我暍剩的开水，送入口中。
「那还不快点去集合?」我已经套上了制服和长裤，准备去上课。
没想到做爱这么累，舒服是舒服，不过可真花体力。大概是因为我的对象是段品威这个孔武有力的大个子吧。
「对了，品威。」正要离开，我想到一件事情，「这个周末……」
看著他澄澈的双眼，我咬了咬唇，耳根发烫。
「你和我一起回家去，上次贯晴说妈要我们回去把妮妮偷偷带回宿舍。」
「爸妈有说他们要去哪里吗?」段品威质疑。
「我哪知道，贯晴接的电话，我後来有问他，可是他死也不肯说。」我回想起许贯晴那种隐藏天大秘密的模样，忍不住抱怨。
出神时刻，段品威乘机上前咬了我的耳垂一下。
「你干什么?」将他一脚踹开，我红著脸要逃离，却被对方一把拉进怀里
「欢欢。」他欲言又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