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皇子狂护卫 --- 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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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那哭泣声反而嘎然而止。
纪维僵跪在地上,又气又恼,没想到竟会被人看到他哭泣的狼狈模样。他先前就觉得有人跟踪他,果然不错。纪府里除了一个整理庭院的老伯之外,并没有其他男人,这出声的人肯定是那个从京城来的人吧!他都还没正式接见,他就已经监管起他的事来了。
纪维抹了抹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站起身扭头就走,全然将薛遥视为无物,薛遥却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抓住。
"放手,不准用你的脏手碰我。"
清朗又不失威严的怒喝,让薛遥赶紧松手。
"就算你是当今皇上派来的,我也不放在眼里,你可别想在我家里撒野。"
没头没脑的被羞辱一顿,薛遥立即明白跟前被他误以为女子的人是谁了。
"我这一趟到江南来,是为了保护五皇子,你认错人了,我姓纪,不姓萧。"
纪维丢下这么句话后立刻拂袖而去。薛遥既已知道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怎可能放任他离去,他立刻快步追上。
纪维见他追了上来,更是加快脚步,但一个心慌,不小心踩到泥泞的水洼,滑了一跤,险些跌倒,幸亏追上来的薛遥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他才没跌向泥地。
"我说过不准你碰我!"
纪维将薛遥推开,对于他的挺身相助完全不领情,然而湿滑的泥地似乎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再度令他几欲滑倒。
薛遥完全无视于他的警告,从身后将他抱住,任凭纪维再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
"别使性子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保护你,因为那是我得职责所在,你一再抵抗,只是让自己心里更不好过,不是吗?"
"无礼!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来向我说教!"纪维涨红脸怒骂着。
他忘了先前才否定自己视五皇子,现在却又想用身份来压薛遥。
"想以权势来压我是没用的,只要是我应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谁来阻挡都没效。"为了避免伤到他尊贵的身躯,薛遥略略地松了手,谁知一松手纪维就反过身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突如其来地一巴掌,让薛遥完全愣住,感受到由脸上传来地刺痛感,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纪维。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无礼。"纪维高傲地道。
薛遥知道自己该反击,但碍于纪维的身份,他又不敢僭越,虽然觉得委屈,但这一巴掌他还是默默承受下来。
冷哼一声后,纪维就将呆愣住的薛遥丢下,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小楼走去。虽然他走得又快又急,却时时刻刻注意着脚下的状况,他可不希望薛遥又跑来救他。
一回到他的"无忧居",他立刻命令人送来热水让他沐浴。
当婢女一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纪维就迫不及待地将她们赶出去。进入哪温暖的水池里,正当全身松懈之际,纪维一直强忍着的泪又落下来。满腮的泪才被温热的水洗去,马上又涌上新的泪。
"可恶!我干嘛要哭啊!"
纪维忿忿地抹去泪水,吸了吸鼻子,脑中地思绪总算不再像理不清的乱麻。
刚才让薛遥看得他狼狈的模样,对他来说是重大的打击,让他心中既是羞愧又是怨恨。他一向很努力保持着尊贵的姿态,对下人也是严肃以待因此从没有人敢轻慢的接近他,更没人敢对他说些随便的话。
但是,今夜他却被个最讨厌的人看到他最狼狈的模样,而且他还有失庄重的出手打人,这一切就像个恶梦。
纪维蜷缩着身体,双臂将自己的身体环抱住,一股异样的骚动在他胸口作乱。他想起薛遥双臂的力量,及那宽阔胸膛的温暖。那是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倍受呵护,这种感觉一直是他渴望拥有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种美好的感觉,偏偏会出现在令他如此讨厌的人身上?
纪维一夜都被懊恼、憾恨的心情纠缠着,整夜无法安眠。
第二章
天刚破晓,才睡着不久的纪维被雨声吵醒。 辗转无眠的疲累,让他赖在床榻上,连动都不想动。另一个让他不想起床的原因,测试怕遇见他不想见的人。
他并不是惧怕薛遥,而是在自己心情尚没平静之前,他不想见他。平日,若没他的命令,没人敢来催唤他,更没人敢擅自踏进他的小楼一步,所以他大可安心地睡到日上三竿,绝没人会来打扰他。
一想到此,纪维再度闭上眼继续入睡。屋外的雨声逐渐变小,他困盹的进入梦想之中,四肢慵懒的随意伸展。然而这份慵懒,没多久就被一阵突兀的瞧门惊散。 叩、叩--
惹人厌的声音,在他置之不理的情况下仍然持续着。纪维皱着眉、寒着脸,翻身下床,厉声对折门外喊道?quot;是谁胆敢打扰我入睡?快走开!要不然我就叫人将你拿下治罪了。"
喊完话后,纪维气呼呼的躺回床上,满肚子气的他,根本就睡不着了。 屋外的敲门声在他一阵大喊之后,总算停了下来,似乎是一听到要治罪,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哼,还不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纪维不屑地说着,缓缓地起身准备起床。 他的教材着地,屋外的人想是要对他的不屑提出抗议似的,再度敲了敲门,这敲门胜还加杂着薛遥健朗的声音。"我是从京城来的薛遥,想要拜见五皇子。"
皇子,纪维嘴角牵动一抹冷笑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怨怼。 这个叫薛遥的袂免太大胆了,竟然敢在纪府里提到"皇子"这个他最忌讳、最不想听到的称呼。听到这样的称呼,每每让他气得想杀人。
见他没回应,薛遥的通报声再度响起。 那刺耳的称呼,纪维被迫又听了一次,不想再忍受无谓的折磨,他怒气冲冲地跑上前开了门,对着门外劈头骂道:"这里没什么皇子你要是敢再叫一遍,我马上叫人将你轰出去。"
纪维怒骂的声音,在抬眼看见薛遥时嘎然而止。昨夜天色太暗,他并没看见薛遥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薛遥的长相。似曾相识的记忆夺了他的魂魄,他傻傻地呆望这薛遥。英伟挺拔的身躯、深则如雕刻般的五官、黑亮如漆的双眼,在在都是那么熟悉。纪维不由得混身颤抖,紧抓着门的手也逐渐失了温度。
他认识薛遥的,可是他完全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他。 "你还好吗?" 薛遥见纪维一惨败,忧心地问着。只见纪维流着冷汗,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顾不得纪维又会骂他无理的可能,薛遥动手将他扶到床榻上躺下,自己则在榻前跪着。
纪维发没梳、衣没整,流露出一股自然不造做的美感。细致如丝的白净肌肤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双颣染着初醒的红晕,而那小小的最顺景如花般娇嫩。薛遥生平首次遇见这般绝美之色,初尝为人怦然心动的滋味。
然而,对方竟然使个不折不扣的少年。老天真是捉弄人啊! 薛遥无奈的苦笑一声,摇头叹气。 好半响后,纪维受震惊的神魂似乎才慢慢恢复。他坐起身来,双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薛遥,迷蒙的眼里净是疑惑不解。
他想问薛遥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但张嘴却说出于心意想左的话。 "你快点回京城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不行!我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 "皇上、皇上!你嘴里的皇上就是我的仇人!"纪维的情绪突然变得激昂,绝美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所以你也是我的仇人."
"这不公平!" 薛遥一听见纪维将他当成仇人,莫名的痛楚吞噬着他的心。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纪维一脸漠然,起身走向床榻边的屏风,冷冷的道:"我要更衣了,你请回吧!"
"我绝不回去!" 薛遥不为所动,依旧跪在榻前。纪维冷冷的看他一眼,径自隐身到屏风之后,原本该动手宽衣的他却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能让薛遥留下来,绝对不行!他的理智这么提醒着他。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渴望薛遥能留下来,让他将那暖没不清的情绪及似曾相识的感觉弄明白。
薛遥见极为久久毫无声息,不免心生担忧,于是开口问道:"五皇子,你还好吗?" 他的话又刺痛纪维的心,他自屏风后面大步走了出来,一脸怒容地冲到薛遥面前,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得道?如果再一次让我听到那令人厌恶的称呼,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纪维的威胁没让薛遥感到害怕,反倒是从纪维衣袖所散发出的馨香让他惊悸;那诱人香气,让他忍不住想抱住纪维那温软身躯。
"我该怎么叫你呢?" 薛遥贪看着眼前的俊美容颜,轻声问着。 "呃……."纪维一时无言以对。 通常一般交情的人,大多是用官号或职名来互相称呼,只有亲近的朋友和亲人,才会用名字来称呼,而他和薛遥非亲非故的,让他直称他的名字似乎不妥,但这总比叫他皇子要来得好多了。
"你就直呼我的维名讳吧." 纪维放开他,一脸倨傲的说着,像是特别施恩于薛遥似的。 "纪维……"薛遥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态度,立即生涩地叫着他的名字。 "没错!日后你只有叫我纪维就可以了。"
纪维表情冷硬的回着薛遥,内心却因薛遥叫了他的名字,而感到一股甜甜的暖意。 "纪维,纪维……" 薛遥像牙牙学语的小孩,不停反覆叫着他的名字,害纪维莫名地红了脸。
"可以了,没事别乱嚷嚷." 情斥他一声之后,纪维再度转回屏风后面。这次他利落迅速地换好衣衫,不一会儿就再度出现薛遥面前。 薛遥等他在榻上坐定之后才开口问:"为什么皇上会是你的仇人?"纪维怒目瞪了他一眼,"我准许你叫我的名字因为没其他好法子,可不表示我和你比较亲近更不表示你可以无礼。"
"是臣僭越了。"薛遥低头道歉。 纪维瞟了薛遥一眼,看他似乎有了悔意,才缓了缓脸色。 "那人明明就是个叛臣,你们却口口声声称他皇上,这真是可笑之至。"薛遥沉默无言。虽然他在宫里不久,但对于皇上是如何得到帝位的,倒也清楚明白。若从前朝的眼光看来,如今的皇上的确是叛臣;但就历代王朝的更替看来,又有哪个朝代的开国君王不是叛臣?
"看来你是颇不以为然。" "臣不敢!" 纪维听到他的回话,紧皱眉头,不悦地瞪着薛遥。 "你满嘴臣、臣、臣的,你当我是什么人?" 薛遥惶恐的抬起头来,连忙解释道:"当然当你使皇….."
到了嘴边的话,被纪维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目光一瞪,立即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薛遥这才领教到眼前这位少年,可比京城里的皇上还难伺候。 "既然那么喜欢当臣,就回你的京城去吧!这里可没有能留你的地方。"纪维处心积虑地就是不想让薛要留下。
"不行!我不能回去。京城那边传闻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这次就是专程来保护你的安全的。" "我不需要保护,也不相信有人会对我不利。总之,我希望你能早点回京城里去。"纪维回绝了薛遥,起身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突然停下脚,回过头对薛遥吩咐道?quot;你在府里的时候可别来打扰我,也别让我见着你,因为我看了你就心烦。"
纪维一点都没察觉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一向气势昂扬的薛遥,在他离开之后,颓丧地跌坐在地,脸上竟是痛苦受伤的表情。一连几日,薛遥遵循纪维的嘱咐,没干去打扰他。虽然纪维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他终就是皇子,而他却只是个臣子
不止为何,每当想到两人悬殊的身份时。他的胸口就隐隐作痛,心情烦乱不已。但他仍然每天远远地在一旁守着纪维,留意他的安全。后来薛遥曾到过那夜初遇纪维的地方探查,才知道那是个花团锦簇的新造陵墓,里头葬的是前朝的公主,而立被人则自称不肖儿的纪维。薛遥终于明白纪维为何会痛恨当今皇上,甚至将皇上视为寇傥。他心里一定很苦吧!小小年纪就得承受这些大人们所造成的国愁家恨,甚至连姓氏都改成与皇室毫不相干?quot;纪",只是不想与当今皇上同姓。他的性情会变得乖张、任性,也是情有可原。但薛遥连着几日观察下来,却发现有个比纪维心中仇恨还严重的问题--纪维似乎连个朋友都没有。
他镇日大多时呆在府里,有时弹琴,有时读书,偶尔会骑马道郊外驰聘一翻,除此以外,就再无其他活动, 纪维比薛遥年青,却过着比薛遥在寺庙时还要一成不变的日子,让薛遥在一旁看得既不舍又不心疼。
他该纵情畅意的玩乐,才不会净是将不快的事情放在心上。薛遥虽然知道什么是对纪维或许会有帮助,但却苦无资格去劝谏他。 这天,他从婢女口中的城里有个热闹的庙会,从傍晚直到通宵,城门害特地为了这盛会一夜不关。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薛遥首先想到的是纪维,但又如何才能让纪维同他去看庙会,却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良策。最后,薛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他强行带去的下下策。
午后,当纪维用膳完毕,入无忧居午睡时,薛遥就在屋外等着。他打算待纪维一出无忧居时,便立即将他带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城里,如此一来,就算纪维想拒绝也为时已晚。
果真,就在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纪维才刚踏出房门,连惊叫都还来不及喊出,就被薛遥扯往马厩,带上马一路直奔县城而去。 "你想干嘛?"纪维惊魂没定,骇然问道。
"带你到城里看热闹。"薛遥快马加鞭地催促着马儿。 "我不去!" 一得知薛遥自作主张的胡闹目的为何,纪维立刻挣扎着想下马,还伸手去扯缰绳。 "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我宁可摔下去!"纪维一脸怒气。 "不行,你的安全有我负责,你若受伤了,我可担待不起。" "既然不想看到我受伤,现在就立即回府。" "不要!我希望你能出来好好玩一玩,别镇日将自己闷在府里。"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来管我的事!" "我的确是没资格多事,可我就是不想看你闷闷不乐的 。" "我才没有闷闷不乐,我过得自在惬意得很。" "我不信,你根本一点都不快乐."
"我快不快乐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这样擅作主张,才会让我更不快乐。 纪维的执意抗拒让薛遥的心凉了半截,他缓缓的停下马,用着恳求的语气道:"去一趟吧!若真的让你玩的不开心,回来你再拿我治罪好了。"
薛遥诚挚的眼光,让原本怒焰高涨的纪维不由得软下了心。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不甘愿的嗫嚅道:"就这么一次,若敢再犯,决不轻饶。" "是!" 获得纪维的首肯,薛遥喜孜孜的快马加鞭赶往城里。
一进城里,迎面而来的是喧哗热闹的人潮,薛遥先找了家酒馆将马寄下,才领着纪维逛起因庙会而聚集的热闹集市。 "好多人!" 纪维虽不习惯这种场合,却难言心中的雀跃,双眸闪亮地直瞧这眼前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各种物品。
市集里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缺,着实让纪维大开眼界,他不自觉地牵住薛遥得手,一处逛过一处,根本忘了自己先前还百般拒绝,不肯前来。 薛遥见纪维玩得尽兴,总算松了一口气,除了全力护着纪维,不让别人推挤、碰撞倒他之外他的眼光一刻也没离开过纪维身上。而当纪维主动亲近地拉着他时,那温润的接触让他心荡神驶,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陪他逛市集。
天色逐渐暗了,担人潮却不见反增,连移动分毫都显得困难。 "累了吧?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薛遥低头询问。 纪维正低头瞧这块玲珑可爱的玉佩,一时间没听清楚薛遥的话,愣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