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只想一个人住,不想和任何人共同分享我的生
活。”
方悠文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就是知道。才非得用这种方法强迫你,如果你是很能接受别人的
人,我也不用这幺费尽心思。”
“真是抱歉哦!我不良的个性害你操心了。”江桓彻讽刺地说着。
方悠文故意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连连点头说:“所以啊,你应该明天就来接我回家啊。”
两个人唇枪舌剑了好半天,事情又回到原点,方悠文再度提出他的要求。
“我才不要!”江桓彻可不接受威胁。
他在方悠文面前一直都是处于劣势,好不容易昨晚能夺回一点主导权,谁知一觉醒来全都变了样。如果
裸照的底片不要回来。今后非但不能亲近他。还会被他压得死死的,这种事情他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你不交出来是不是?那我就自己动手找。”
江桓彻二话不说,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方悠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慌忙跳下床制止他疯狂的举动。
“你别乱翻啊!底片根本不在这里。”
方悠文无法告诉江桓彻根本就没有底片。
“我才不相信你,你是个满嘴谎话的小恶魔。”
江桓彻用力挥开方悠文的手,一个不小心却让自己的手肘撞上方悠文的脸,让方悠文痛得坞住脸蹲了下
来。
江桓彻心里虽然充满歉意,嘴上却不肯认错,死鸭子嘴硬地说:
“都是你自己不好,谁教你要阻止我。”
方悠文没有响应,兀自低头摀着脸,江桓彻不由得心慌了。
他蹲了下来轻声询问:“怎幺了?撞伤哪里?”
江桓彻将他的脸抬起来,拿开方悠文遮掩的手。登时,倒抽口气的惊喘声在房间里响起。江桓彻站起身
来,冲到桌前拿了卫生纸,立即回到他身边,用颤抖的手擦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
方悠文方才被江桓彻的手肘撞上鼻梁,此时正流出大量的鼻血。
“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方悠文不死心地问。
“都什幺时候了。还问这个!”江桓彻轻斥。
“到底行不行?”
江桓彻瞟了眼被丢在一旁、被血染红了的卫生纸,原本僵硬的双肩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他长长的叹了
口气,无可奈何的说:“我真是败给你了!如果你真那幺想和我住,你就来吧!”
“真的?”方悠文眉开眼笑地问。
“谁教你这小鬼鬼点子那幺多,又动不动就受伤,只好答应你啰。”
“太好了!我好高兴!”方悠文笑着,开怀地紧抱住江桓彻的颈项。
江桓彻可没办法像他那幺兴奋,只见他愁眉苦脸的,根本就笑不出来。
“这下子你可以把底片还给我了吧!”
“还不行。”
方悠文抵着江桓彻的颈项摇头,更用力的抱住他,生怕他会反悔似的。他可是费尽心机,冒着被江桓彻
讨厌的危险,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他绝不允许他后悔。
“为什幺?我已经答应让你住到我家了。”
“如果我现在还你,你明天还会来接我吗?”方悠文松开江桓彻,直盯着他的瞳眸。
江桓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底片若是还他,他当然是溜之大吉,哪还有可能回来接他。不过,这时候当
然是不说实话的好。
“我当然会回来接你。”
“骗人!你足足迟疑了十秒才回答,一点都看不出诚意。”
“我一定会来接你的,请你赶快将底片还我。”江桓彻伸手向他催讨。底片不拿回来,他是片刻也无法
安心。
“等我搬到你家的时候再说吧!”方悠文笑盈盈地说。
江桓彻涨红着脸,气得只想跳脚。但经过这一波三折的磨练后,他已经有所觉悟。要拿回底片可不是那
幺容易的事,搞不好他会被这个可爱又可恶的小鬼随意宰割,就为了那一夜的情绪失控。
“明天我什幺时候来接你?”江桓彻垂头丧气的问。
“下午或晚上吧!等你忙完工作再来接我就可以。”
“好吧!那我要过来时会先给你电话。”
江桓彻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方悠支给拉住。
“这是给你的小小补偿。”
方悠文在江桓彻来不及反应时,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而江桓彻遭受那幺大的损失,这
般蜻蜒点水的吻一点都无法补偿他的损失。
“要补偿就该这样。”
江桓彻揽过方悠文,狠狠的堵住他的唇,粗鲁的深吻。吻得方悠文脸红心跳后,才放开他转身离去。
第四章
傍晚的天空映照着繁复多变的彩霞,深红、浅红、橙黄等瑰丽的颜色,让人不由自主的赞叹大自然的奥
妙,而感伤起人类本身的无能与渺小。
江桓彻正在杂志社大楼的顶楼,望着落日的天空,不停的抽着烟。
这罕有人至的顶楼是他的临时避难所,每当心情不愉快时,他都会跑到这里来抽根烟,等心情平复时再
下楼去面对那一连串的挑战。
今天困扰他的并不是工作,而是方悠文。
江桓彻在顶楼上待了老半天,烟都抽掉半句了,却还是想不出为何会掐惹来这一身麻烦。
“学长!原来你躲到这里凉快,总编找你找得快抓狂了。”
唐效先急躁的声音干扰了江桓彻独处时的宁静。江桓彻将抽剩半截的烟丢掉,用脚踩熄,准备下楼去。
唐效先瞟了眼地上那一堆烟蒂,脸上立刻露出吃惊的神情,非但没继续催促他,反而来到他身边,靠着
墙问:
“什幺事让学长心烦成这样?”
“没什幺事!”江桓彻干笑一声,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但脸上的表情却全然不是那幺一回事。
唐效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
“也许我不该多话。但是如果学长遇上让你心烦得解不开的事情,倒不如就不要理会,或许会好一点。
”
唐效先不同于平日的语气和神情,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幺?今天说话突然这幺认真。”
江桓彻和唐效先合作快三年了,他们是工作上的伙伴,也说不上是谁帮谁,但若真要说起来,江桓彻倒
觉得一直都是唐效先在一旁默默的帮他,以最佳的状况为他的报导拍摄出最好的作品。所以,事实上是
唐效先在帮他的。像今天这种临时翘班休息的情形,也都是他在帮他掩饰及处理善后。
“我是看学长心情不好才会这幺说的,没什幺特别的意思。”
唐效先不自在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那脸红的模样。让江桓彻联想到方悠文。
江桓彻这才发现,原来唐效先也是个漂亮的男孩。
虽然唐效先和江桓彻一样,经常跑外面作报导,但他却有一身晒不黑的白净皮肤。再加上瘦高的身材、
俊秀细致的五官,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艺术家特有的典雅气质,尤其是那一双拿摄影机的手,更是修长
纤细得不像男人的手。
唐效先虽然也有着阴柔的气质,长得也很美,可是江桓彻却完全没有想吻他或抱他的冲动欲望,这和面
对方悠文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方悠文总能让他疯狂,而那和外表的美丑没有关系。
“学长……我先下楼了。你还是快回办公室吧!”唐效先低声说了这幺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江桓彻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也跟着下楼,回到忙碌的办公室去。
一回到办公室,总编辑就丢给他一份临时出外地的任务;因为原来负责的人生病了,而被采访者的时间
是好不容易才敲定的,已经无法更改。
若是平时,江桓彻一定要唉声叹气推托上老半天,但今天他却二话不说的接了下来,还一副高兴得不得
了的模样。
害那准备了一堆话等着说服他的总编辑一时之间傻了眼,而一旁听见他的决定的唐效先也用若有所思的
质疑表情紧盯着他瞧。
其实,江桓彻只是想暂时避开方悠文。而且他也要让他知道,就算住到他家,他也不一定就乐于和他共
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由于怀抱着一点点反击的酬码,所以当江桓彻下班去接方悠文回家时,已无他原本想象中的沮丧,甚至
还带着点愉悦的心情。
可是,当他看到余翔和方悠文道别的画面时,却觉得不悦。
“悠文,如果适应上有什幺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来找我谈都可以。我若拨得出时间,也会
找机会去看看你的新生活的,要加油喔。”
江桓彻虽然不急着带方悠文回家,但也不喜欢看到余翔对方悠文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催促
: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早还有事呢!”
“医生,再见了,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
方悠文紧紧的抱了余翔一下,才回头生进车子里,挥手向他道别。
一看方悠文上车,江桓彻就迫不及待的发动引擎,还很不是滋味的说:
“既然那幺舍不得离开他,干嘛不留下来,何必硬是要住到我那里去?”
不晓得为什幺,一想到方悠文喜欢那个医生,一股莫名的醋意就不由自主地窜上胸口,害他好不舒服。
“你再怎幺说也没用,我就是偏要住到你那里去。”
“我知道!我知道!”江桓彻认命地说着。“反正你就是赖定我了。”
“没错!”
方悠文理所当然的回答,江桓彻则毫不各气的瞪他一眼。
方悠文被瞪了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太得意忘形,也就沉默下来,没有继续用话激怒江桓彻。而因为打包
行李太累的关系。他很快就睡着了。
江桓彻边开着车,边偷覤着他沉睡的脸。那无邪的纯真脸庞,就像教堂里的天使画像般。然而一想到他
醒时的恶行恶状,他立即转开头,警告自己不可被他的外表所感。
一路上,江桓彻正襟危坐的开车,好象非得这样才能与他划清界线。
很快的两人就回到了家门口,方悠文还在睡,江桓彻不得不将他叫醒。
“悠文,醒一醒,到家了。”江桓彻轻摇他的肩。
“嗯!”方悠文咕哝一声,他的身体像是出自本能寻求温暖似的,向江桓彻的怀里靠了过去。
江桓彻想要不为所动,但不听使唤的手却已经轻抚上他的脸,那细腻的抚触让他爱不释手,轻抚的范围
更由脸颊侵入到白皙颈项。
“唔!”方悠文受到干扰,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缓缓张开,澄澈的眸子带着初醒时的迷蒙
。
似醒非醒之间,方悠文嘴角扬起一朵慵懒的微笑,江桓彻被那若有似无七笑容夺了魂魄,不由自主的靠
向他。
铃——铃——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起,江桓彻的迷情顿时被打散。
“喂!我是江桓彻。”
江桓彻边下车边讲着电话。耳里传来的是明天将和他一起到外地采访的唐效先的声音。
(我的车子临时出了点毛病,明天能不能拜托学长来接我。)
“别这幺客气,我七点过去接你可以吗?”
(谢谢学长。)
“那就这幺说走了。”
江桓彻将手机挂回腰上,一转身就看到方悠文在一旁直勾勾地瞧着他,似乎等着江桓彻交代电话里的人
是谁。江桓彻故意不理他,径自搬起方悠文的行李,方悠文也动手帮忙搬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就这样搬了两趟之后,江桓彻还是像个闷葫芦似的,半句话也不吭一下。
“那是谁?你们七点要干嘛?”
虽然明知方悠文会这幺问,可江桓彻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他以前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现在他也不想为了方悠文去做一些不必要的解释。
“不关你的事!”
江桓彻冷冷地回着,将最后一件行李放到为方悠文整理出来的房间之后,转身准备回房洗澡,她早点就
寝。
“底片你不想要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江桓彻,一脚已经踏进房间的身子猛然僵住,他缓缓的回过头,对方悠文怒目瞪视地说:
“你少得寸进尺,小心我不饶你。”
方悠文瑟缩了一下,分明就被江桓彻的语气给吓到,却不服输的抬头挺胸说:“如果你敢动我一下,就
别想拿回底片。”
江桓彻双眼圆瞪,一副恨不得能将方悠文严惩一番的模样,但又碍于底片的关系,所以只能气得牙痒痒
的,拿他无可奈何。
“我明天一早就要出门,后天回来。”
江桓彻将行程快速交代先后,转身就想进房,但方悠文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停下脚步。
“那我怎幺办?”
“我怎幺会知道!”江桓彻已经被气得无方。“是你硬要住到我家来的,我可是个有工作的人,总不能
闲闲的在家里陪你吧。”
“我跟你一起去。”虽然明知不太可能,方悠文还是任性的提出要求。
“你饶了我吧!我又不是去玩,怎幺带你去啊?”
方悠文嘟着嘴,一副大感不满的表情,但也不再多说什幺,安静的回到房里整理行李。
江桓彻原想说些话安慰他,但怕这一说又要和他牵扯不清,所以就关上房门,不理会他。
方悠文闷闷的坐在床上,一点都不开心。
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啊!难道这样也错了吗?他只是不想再过孤单的生活罢了。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有错,也已回不了头,他只好努力的让江桓彻接受他,绝不能让他后悔将他接来同
住。
“该怎幺做才好呢?”
方悠文绞尽脑汁想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能让他接受自己。毕竟他从不需要为这种事而烦恼的。除了
以前在学校会欺负他的一些男同学之外,在他身边的人几乎都会主动亲近他、喜欢他,只有江桓彻对他
不屑一顾,害他得编出恶劣的的谎言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就算住在一起,江桓彻还是对他态度不佳,
一点都不喜欢他。
“好累哦!”
方悠文瘫软的料躺在床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幺走下去。
想着想着,他混乱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逐渐沉入睡梦之中。
铃——
清晨,闹钟才响了第一声立刻就被按掉。
尽管昨夜睡得并不好,江桓彻还是按时醒来,快速梳洗完毕,拿起昨天就整理好的行李袋准备出门工作
。经过方悠文的房门前时,他犹豫地停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向他道别就离开。
一离开家门,一种前所末有的挂念立即攻占他的心。他在心里想着采访的问题,并猜测对方会如何回答
,藉以排除那种挂念。
尤其当他绕道接唐效先之后,更是以着少有的热切滔滔不绝的和他聊天。
唐效先似乎看出江桓彻的异样,但却没有揭穿,反而是尽力配合他,让他倾吐个够。
然而,这种勉为其难的交谈已无法继续,连江桓彻都觉得自己讲了堆言不及义的话,实在可笑又无趣。
“对不起!今天害你陪我这个别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