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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躲缠郎》--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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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伦常风也不嗦,开门见山的问。

  他是不相信眼前这个毛都未长齐的小鬼,无缘无故的跑来找他会没有事,其中一定大有问题,而且他酷似夏子流更令他百般好奇,他当然会想一探究竟。

  “对不起,我失态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夏家宝在伦常风的注视下不免又紧张起来,他清了清喉咙道:“若我没有找错人的话,你应该是伦常风先生吧!你若真的是伦常风先生,有一个人想必你应该不陌生,夏子流,你认识吧?我是夏家宝,他是我爸爸。”他的口气中有一丝的不确定与不安。

  听到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伦常风有片刻的失神,好似丢了三魂七魄的模样。

  夏家宝犹疑的看着兀自失神的他。

  人家在问他话,他怎么在发呆,真没礼貌。他在心里忍不住抱怨起来。

  难道他耳背吗?既然这样他就再问一次好了。“你到底认不认识我父亲?”夏家宝加大音量再次问道,这回他总该听得很清楚了吧?

  “不只认识,还熟得很。”从怔忡中回神的伦常风倏地笑了。

  “太好了,既然你认识我父亲,那样东西一定就在你手里。我父亲的遗物,请你还给我。”夏家宝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朝伦常风伸出手。

  “遗物?你父亲的遗物何以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要,小鬼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伦常风有一瞬间愣住,他立刻以笑来掩饰心中的震撼。

  “没有错,就是你,伦常风,若你不叫伦常风的话就是我找错人了,你能否认吗?”他逼问。

  “我很想,但事实上却不可能。你说对了,你没找错人,我就是你要找的伦常风,不过很可惜,我这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他耸肩摇头。

  “你太早下定论了吧,我又还没说东西是什么?你不是不想还,而是想占为己有,我猜对了吧?”

  “你这个小鬼真烦,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没有第二句话好说。”

  “我不相信我爸爸的戒指不在你这里,你这个小人,快将戒指还给我。”

  跟他要东西,恐怕这小鬼找错人了!“戒指?你要戒指是吧!我多的是,你要多少统统都可以拿走,喜欢就拿去,不要再跟我嗦。”夹带着怒气,伦常风拉下书桌的抽屉,用力甩在地上。

  抽屉内的东西受到强烈的撞击而弹出,横飞四射造成一片零乱,夏家宝看见这情形,也被伦常风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了。

  他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疯狂的举动而无法加以制止,仿佛还不够似的,伦常风大掌横扫过的地方无一幸免,加上丝帛撕裂声过后,原本个人色彩浓厚的房间宛如被蹂躏过,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要这样……”细如蚊鸣的声音从夏家宝口中逸出。

  够了!停止你无理取闹的举动,你吓坏家宝了。一记熟悉的指责又快又准的劈进伦常风的脑里,遏止了他的疯狂行径。

  “这样就吓坏他,未免也太不禁吓了,又不是陶瓷娃娃,碰也碰不得,你当他是宝,我可不!”奇异的感受令伦常风登时血脉偾张,只见他眉目狂张,狠鸷的瞪向夏家宝,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你说什么?”太恐怖了,他干嘛拿那种噬的眼神瞪他?

  为什么他在来之前没有事先调查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冲动的跑来找他,真是奔撞。头一次,夏家宝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行为感到后悔不已。

  “你闭嘴。”

  他的问话得到的是伦常风的一记冷厉的斥责。

  遭到斥骂的夏家宝畏首畏尾的不敢再发一言,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而伦常风则持续睨着夏家宝,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好半晌,伦常风才对着空气开口:

  “哈!你还是一如往常的胆小怕事,真是十年不变。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宝贝,毕竟我爱你,虽然还不至爱屋及乌的境界,但我不至于太过残忍无道的伤及一株还未茁壮的幼苗;若我是禽兽,在十年前你会是头一个知道。”

  话毕,伦常风径自离开仿佛被风扫过的房间。

  “喂!伦常风,爸爸的戒指呢?”伦常风走了一会儿,夏家宝才好象刚醒过来紧追出去。

  在夏家宝追出去后,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房里刮起一阵灰色旋风,片刻后风止息,一切又回复当初没有被破坏之前的模样。

  伦常风,你该死!

  灰色的影,如旋风一样带走了这一片狼藉,也卷走了他发出的诅咒。

  * * *

  数日后的半夜时分——

  “你还没走啊!”看见沙发上熟睡的面孔,那酷似的脸庞让伦常风刚压抑下的澎湃情愫又再次涨满心头。

  连日来任由自己流连花丛、放浪形骸的麻醉身心,但效果一如往常,他的自我厌恶又更往上一层楼。

  一点半,睡眼惺忪的夏家宝不期然的瞄过墙上的挂钟,有没有搞错啊?在他等了三天三夜,并在十分钟之前才入睡,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吵醒,好死不死,他干嘛非得选在他正好眠的时间回来,怨气加上火气;但伦常风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让他想发作又发作不了,只好将气往肚里吞。

  啊!真闷呀!敢怒不敢言的夏家宝只好用凶恶的目光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怎么,哑啦?”几天没见,这小鬼倒成了哑巴一个,这下子倒也省事,省得他哩嗦的像个讨债鬼对他催讨东西。

  他想要戒指,下辈子再说。下辈子他再考虑要不要还他,若他有本事找到他,而且有种向他讨的话再来说吧!

  平滑的胸口还可感受到戒指的触感,开到胸膛的领口隐隐透出一条闪着光芒的银链,银链隐没在衣领与裸露的胸膛间,一只银戒稳稳地躺在衣内。

  “才没,把我爸爸的结婚戒指还给我,它是属于我的。”夏家宝从沙发上跳起。

  “小鬼,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耳里?你爸的戒指不在我这里,跟我讨是没用的。”伦常风不耐的回道。

  “你少骗人,戒指明明在你手里。”夏家宝执拗的看着他。

  “哦!戒指在我手里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是听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说的,他要将那家伙给宰了。

  “你管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反正戒指在你这里我当然是向你索讨,我不找你,找谁讨去。”不管怎样,夏家宝就是认定爸爸的遗物在伦常风的手里。“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信不信由你。你请自便,我要去睡了,我才不像有些小鬼,整日没事做,净会缠人索讨人家拿不出来的东西。”嘴巴真硬,他也懒得套他的话。

  伦常风猛然打了一个呵欠,而后又冷嘲热讽一番,才拖着蹒跚的步伐往房间走去,丝毫不理会后头那道杀人目光的甩上房门。

  * * *

  进房后的伦常风对房内的完好如初习以为常的轻撇一下唇角,即像个没有骨头的人,摔进柔软的棉被里。

  这两、三年来的怪异现象一再发生,他早就麻痹了;只除了第一次,在他失去理智毁了整间客厅。再经过三天的放荡回来,看到的不是残破不堪的景象,而是完完整整还没被破坏之前的完好模样,当时的他以为是走错门了,若不是一再的核对门牌无误,他还真的以为他跑错公寓了。

  经过那一次诡异的经验后,周围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对劲起来,却又该死的让人找不出哪里不对,无聊的日子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情形下平安过到现在。当时捉摸不着的头绪渐渐成形而浮上心头,变成一个完整清晰的轮廓;继而一想,豁然开朗且茅塞顿开,所有的怪异有了合理化的解释。

  伦常风拿出颈间的项链,银链圈住相同材质的银戒,抚上戒指,伦常风像是在爱抚情人般的温柔。

  他星眸一敛又缓缓掀起,一双桃花眼如电的梭巡房里的生一个角落,精准的落在一个点上;片刻后,伦常风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神智恍惚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才要出来与我相见,我好想见你,这个念头几乎将我逼疯。是不是等我为你疯狂你才愿意出来见我?你就这么的无情,连让我见上一面也吝于施舍,如此伤人,让我难过,这样你看了才会高兴、快乐吗?”

  听不见回答,伦常风露出一抹苦笑后自问自答:

  “原来你是将快乐建筑在别人身上的人,你将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折磨着我,看着我为你痴情的模样,你很爽吧!”

  无论怎样对着他说话,除了吐出的气息之外,就只剩下空气的浮动,没有人响应他。伦常风原本不稳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安,这种煎熬与折磨将他的意志力消磨得几乎是一乾二净。

  “告诉你,老子非常的不爽,你真的是激怒我了。好!算你够狠,我服了你,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只好委屈点,你不来找我,我去找你。夏子流,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心,我要将你永远的锁在心中,套上层层枷锁,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我要让你成为我伦常风的人,无论你是生是死都不再放过,你觉悟吧!”

  伦常风朝着空气怒吼出心中潜藏数年的心意,他的决心全显露在他那一双欲裂的眼中。

  灰雾慢慢的聚集成形,但以凡人肉眼却是见不着、摸不到,白色面具底下的双具变得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对于伦常风的狂肆豪语,灰影只是嗤之以鼻。

  想得到夏子流,简直是痴人说梦,何必执着一个已死之人,看不破红尘俗世,想不开的直往一个比一个还要深的泥潭跳,又不是比赛,赢了有奖品可以拿。

  别傻了,人要学会看开,以豁达的态度面对严苛的人生,聪明的人总是领悟得比平常人快一步,相反的却更容易迷失自己;万一不能救自己,只能让自己沦陷,而这种人根本就是个废物,这种废物理当让他来替天行道收拾掉。

  灰影的白色面具下,那双满怀着恨意的眼直睇着对空气放肆狂嚣的伦常风,吐露出比冰还要冷的话:

  “伦常风,你这个比废物还要不如的东西,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会让你苟延残喘到今日,完全是个错误。”

  他千不该、万不该让怜悯之心冒出头来,反倒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没有下一次了,决定出手之时,就是他的忌日,他不能容他再继续张狂下去。

  下次,他要彻底的做一个了结,结束的时候到了。

  * * *

  “总裁,请不要再逃避您的责任与义务。”

  走在长廊上,刘正雄余光瞄到第七次想要偷溜的颀长身影,他马上火速的赶在伦常风逃离之前将之拦下。

  “烦死了,每天要我尽责任与义务,我又欠你们了吗?”偷跑被当场捉到,使得伦常风露出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样。

  “身为总裁本就该尽到本分,您不将您范围之内的事情做好,还能当一名称职的管理人吗?”刘正雄不答反问。

  “有一个能力卓越的秘书,我不需要强出头,更何况以逸待劳是我的拿手本领,刘秘书你会不清楚吗?”伦常风气定神闲的回答,一点都没有被激怒。

  “我知道总裁手腕高竿到无人能及的地步,‘单天’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但身为秘书的我有责任提醒总裁一句——以逸待劳是会坐吃山空,而且容易引狼入室,恐会造成不必要的遗憾,请总裁三思并抉良策以杜绝一切不该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事。”刘正雄推了推不断下滑的大黑镜框一下,脸上的皱纹日渐增加是在这几年发生的事,自从伦常风这个混世魔王来了之后,他就从未再笑过。

  “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有你这位尽责的秘书,我真是少花了很多不必要的力气。你提的这件事,我会斟酌。”

  “属下拭目以待。”就怕他只是口头上说说,事实上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想到此,他不禁为他担心不已。

  “那你就睁大眼好好瞧瞧吧!”他自负的道。

  刘正雄点点头,“在属下告退前还有要事禀告。”

  “说吧。”伦常风不置可否。

  “有一位自称是总裁母亲来电,她要我转告总裁,六月六日十时在圣母教堂,她对我殷殷嘱咐,请您不要迟到。另外,还有威瀚企业举行一年一度的例行酒会函请总裁参与,请问总……总裁您要上哪儿?我话还没说完,总裁——”

  刘正雄一脸愕然的看着伦常风掉头就走,话到一半的他连忙追上去。

  “总裁,总……”他跟在伦常风身后穷追猛打。

  “闭上你的嘴,我不想听。”伦常风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更加快速度前进。

  “可是……”刘正雄面有难色。

  火气一扬立即立即开火,“我叫你闭嘴就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伦常风神色铁青,目光凌厉地往刘正雄一瞥。

  刘正雄一愣,欲言又止,“我……”

  未料,犀利的目光有如利刃,僵在原地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胸有胆再开口说一句就滚出单天,你若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马上滚离我的视线。我是说一不二,立即走!”他一点都不留情面,对着可怜的刘秘书咆哮。

  被伦常风的怒气骇到,带着惧意的刘正雄夹着尾巴逃了。

  再不走,犹恐下一秒他会成为一具死尸,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命要紧。

  “可恶!全都是跟我作对的人,连你也是。”伦常风不由分说的朝天怒吼,本来在走廊上围观的人群纷纷作鸟兽散,谁也不愿成为他怒火下第一个受害者。

  夏子流,你等着,我会去找你,你休想再逃。

  “他是不是疯了?”灰影在目睹了整个过程后,看着伦常风仿佛燃烧起来的背影,喃喃自语。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团火焰,熊熊的向他袭来,燃烧着自己却也要将他焚毁,他要毁了自己顺便拖他一起下水。

  灰影第一次不能自己的战,往生的首次,他尝到不寒而的滋味。

  一股奇异的感受,又猛又快的迅速流窜周身,灰影感到非常不妙,侧身一闪,灰色雾气瞬间蒸发在空气中。

 


第九章


  “喂,魅色吗?”透过话筒,微醺的伦常风听到魅色悦耳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与武陵携手共度一生的魅色,现在正与武陵在夏威夷享受阳光的洗礼,在高热的沙滩上眼睛大啖冰淇淋,他心不在焉的问道。

  哦!好冷淡。“我是你的旧情人。”伦常风没好气的回答。

  自从用不正当的手段从武陵手上夺取他的事业,接着魅色跑来跟他理论未果,一气之下从此不理会他,害他孤伶伶的。

  (谁?)原来心不在焉的魅色,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立即敛起心神与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对话。

  “我,还有谁,你最亲爱的初恋情人。”他打趣说着。

  (放屁!你是吃屎吗?讲话臭得要命。)可恶的伦常风,没事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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