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奈德这才回神,本能地拿起刀叉开始进食,但目光仍不停地望向同一方向。爱伦见状更是气得
不再搭理他了。
这顿晚餐吃得奈德食不知味,心情忐忑不己,虽然不停地将目光停驻在戚培文的身上,可是戚培文
就是不抬眸看自己一眼,只是专心地用菜,然后和同桌那位年约五十、褐红发色的妇人低声交谈。约莫
半个钟头,戚培文和妇人起身,准备结帐离开。
奈德一直注视着他,本以为他在离去前会看自己一眼,哪知戚培文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连瞟他一眼都没有。奈德下意识地在心里暗道一声:完蛋了。
片刻,奈德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追了出去,而爱伦却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给惊呆了,转首又正好看
见丹尼尔和他同桌的伙伴就走在奈德的前头,于是她不假思索也离座追了上去。
爱伦追出餐厅大门,左右望了一眼,便发现丹尼尔和友人正往左方缓缓行去,而奈德却快速地追往
右方,这令她感到疑云重重。他想追的人到底是谁?
爱伦回到餐厅边吃最后一道甜点,边回想刚才的情形,思忖间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他刚才一直住视
的方向。那个方向除了他的旧情人之一丹尼尔之外,并无其他可疑的人。此时,隔桌有两个黑头发、黄
皮肤的东方人由侍者领着入座。她记得刚才那个位置也坐了一个东方人。
东方人?奈德的东方情人!爱伦这个联想颇令自己心惊,不过仔细回想,从她告诉奈德看见丹尼尔
后,奈德的伸情、举动就变得相当怪异,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奈德才发现他的东方情人就近在咫尺。
想到这里,爱伦不禁有种不战而胜的感觉。她都还没和他的东方情人正面交锋,就己在无意中造成
了两人的误会,看来今晚这顿自费晚餐一点也不浪费。
奈德追到街道转角处,已无戚培文的踪影,转首焦急地想从四周拥挤的人群中找寻情人的身影。为
什么餐厅内的世界如此小,而门外的世界竟是如此大呢?他驻足街头搜寻好一会都不见他的踪影,只好
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唯今之计也只有回戚培文的住处等他。
奈德在戚培文的住处等了又等,却还是不见戚培文的踪影。奈德抽完香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走到
门日往外探,又是焦急又是心烦,担心他会不会发生意外。就在他关上门想到厨房煮壶咖啡时,外头传
来汽车驶近的声音,他急忙又转身往外探。
果然是他回来了,奈德连忙上前劈头就问:“你上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离开餐厅后就和客户去看她的房子。”戚培文拿过置于前座的手提包,下车就往屋里走。
奈德跟在他身边,急声地解释着:“晚上和我在餐厅的那个女子是……”
“你的朋友吧。”戚培文接口说。
奈德想说的话被他抢先了,一时之间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那些事先预设他会生气,该加
何解释的话此刻全派不上用场。
“培文,你真的没有生气吗?”奈德跟着他进房问。
戚培文放下手提包,脱下外套:“我该生气吗?用什么理由生气?”他挂好外套,打开手提包取出
两本书和一本笔记簿:“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朋友吧。”
奈德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你在暗示些什么?”
戚培文没有回头只是任他抱着。“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奈德将他更紧拥。“因为你的话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个花心大少。这点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是个很
花心的人,可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已下定次心只专心爱你一人。”戚培文回头凝视着他,眸中既没有
欣喜也没有怀疑。
奈德见状不由得心急地问:“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认为我说的话只是欺骗你的甜言蜜语。”
戚培文微摇头。“不,我相信你。情人们在热恋时所说的每一句话全是肺腑之言,但爱情的本质也
是多变的,白天的热情过了也许夜晚就冷却了,谁能保证今天的海誓山盟不会变成明日的漫天谎言。”
奈德凝视他那如黑珍珠般的双眸,点点头。“你说得对,承诺是为了不让今日的誓言变成明日的谎
言而存在的。”
戚培文转首将观线定在墙上的一幅风景画。“存在是永远不变的吗?”
“当然。”奈德低头吻上他的黑发,在他耳衅轻语着:“你是为我而存在的,是为了与我相遇而来
到这里,我真的需要你。”
“‘想要’是一种欲望,‘需要’才有实际的迫切感;欲望可以无穷无尽,需要在满足后却可以不
再需要。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戚培
文说这话时眸中有着无限的迷惘。
奈德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缓缓地说:“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你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存在的,你是
为了你自己而存在的,没有人能轻言否定你存在的价值。
戚培文回头看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奈德给他一个肯定又深情的微笑。“当然是真的,你不是也一直这么认为吗?你要坚信自己的信念
。”
戚培文闻言,那颗仿徨迷惘的心才渐渐地沉淀下来,冥思片刻突然说:“我记得有
一首歌的一段词是这么唱的:
“爱被人传得说得那样美
才会追逐到白头也不悔
都怪相思缠得人心碎
又怕那寂寞的滋味
爱被人演得染得那样英
到底谁又能稠有过几回
我的悲伤用尽我的泪
一转身都在风里飞”
那清朗的嗓音唱出这略带伤感的曲子,听进奈德耳里更感心酸。他扳过他的身子紧拥着他,低下头
狂烈地吻着他的唇,更是不停地轻喃着:“培文,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周末夜。
奈德带戚培文进一家规模不大的爵士酒吧,体验一次真正的纽约夜,让他纤解身心一番。戚培文和
奈德各点了杯饮料,坐在小圆桌边欣赏着爵士乐团表演。奈德趁他专心聆听音乐之际,靠上去在他唇上
轻啄一下。经过这段时间来往,他太清楚什么时候是吃他“豆腐”的好时机,就像现在。
“喜欢爵士乐吗?”
“还不错。”戚培文对于他时时出其不意偷袭也习以为常了,反正是防不胜不防也就随他了。
这时,奈德起身对他说:“我去洗个手,你不要随便离座。”戚培文双目盯着表演台点点头。奈德
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更是不放心地再叮咛一次。“培文,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进去吗?”
“有啊,我听见了。”戚培文此时被那位女歌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奈德本能地对那位女歌者投
注嫉妒的一眼,然后快速地离开。
此时,在酒吧的角落,有两道犀利的目光穿越众人,将视线投注在戚培文的身上。
突然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金发男子,端着两杯呈琥珀色的饮料来到戚培文的身边,绽开一抹迷人的
笑容问:“嗨,东方美少年,你一个人吗?”话落,不等他答话便在他身边坐下。
正被表演台上那女歌者独特的嗓音和唱腔所吸引的戚培文,直到有人坐下后才察觉,转眸看着这个
陌生人问:“有事吗?”
金发男人放下两杯酒,更是放胆伸手去揽戚培文的腰,片刻眼中露出一抹惊喜的眸光,笑说:“你
的腰好细。相逢即是有缘,让我们共度美好的夜晚吧。”端起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戚培文只觉得他放在
自己腰上的手有点不安分,看着他送来的饮料,犹豫着该不该接它。
“把你的手给我放开。”奈德站在戚培文身后沉声怒喝,一双俊目更是射出想杀人的凶芒。金发男
子见状连忙收回手,端起两杯酒赶忙离座,临走前还不忘多看戚培文一眼。
奈德也气愤怒视那人一眼,然后在戚培文的身边坐下,伸手去搂他的腰,喃喃自语着:“还真的挺
细的,怎么我以前都没注意到呢。”
这时,戚培文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拨开他的手。“不要乱摸,我怕痒。”
“喔,是这样啊。”奈德见他绽露难得出现的可爱笑容,不禁想多捉弄他。
“奈德,别这样。”戚培文只是想阻止他的手。
奈德逗他几下后突然正色地说:“下次别轻易让陌生人和你搭讪,更别接受陌生人的饮料,那里面
可能下了迷药。”
“迷药”戚培文又是心惊又是奇怪。“他迷倒我要做什么?我身上没多少钱啊。”
奈德见他语气、神情皆透着天真无邪,不禁又气又担心。“苯蛋,因为他对男人有'性'趣,你说
他迷倒你想干什么。”
戚培文闻言楞了楞,接着俊脸绯红,呐呐地说:“我……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这一副呆呆的样子怎么会知道。”柰德忍不住就指着他额头训诫。“因为你的脸上就写着:我
很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好骗。”
“胡……胡说八遭。”戚培文微感气恼地抬手拨掉他的手。“我讨厌这样,把手拿开。”
奈德见状就更想逗他。“怎么了?生气了,谁教你长得这么可爱。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可以看起
来像十八、九岁的美少年。”
戚培文立刻辩解说:“这……这,那有什么办法,这是东西方人种的差异,在台湾可没有人会把我
当成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奈德抚着下巴想了想,故意问:“这么说来的话,台湾多的是年纪比你大却看起来比你年轻的大男
人?”
“对呀。”戚培文可不想让他知道,其实自己一张娃娃脸在台湾也常让人看走眼,只不过年纪没那
么小罢了。
“那么……”奈德心里浮起个坏点子,故意露出向往的神情。“如果我到台湾去,一定可以找到很
多年轻又貌美的好情人喽?”
戚培文不由得醋意暗生,脱口而出:“是啊,路上随便抓都一大把,到时候你可以用货轮运一整船
的情人回来都没问题。”
奈德看着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一个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吃醋了?”
戚培文心头一谅,连忙躲开他的视线,嘴硬地说:“哪……哪有。”转首端起饮料啜钦。
“我闻到喽。”柰德故意靠上去在他的颈项轻唉几下。
“很浓、很浓的酸味喔。”
“那是因为我忙得好几天没洗澡了。”
“你就是嘴硬。”奈德不再逗他,只是柔声地在他耳边说:“你吃醋的表情、样子都好美,我很高
兴你会为我吃醋。”
戚培文只是睨他一眼,便径自静静地欣赏爵士乐的表演,而奈德在试探出他并非对自己毫无情意后
,更是高兴得心花怒放。
角落的一双美目,此时更是射出两道犹如利剑般的光芒,直盯着戚培文的背影。当音乐表演告一段
落,奈德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偕同戚培文离开爵士酒吧,而角落的人影也随着两人身后离开酒吧。
“肚子饿不饿?”奈德问。
戚培文想了想,感觉一下才答:“有一点。”
奈德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对街转角有卖热狗面包,于是他回头找个地方让戚培文坐下。“在这等
一下,我去买吃的东西。”
“好。”
戚培文坐下后目送他越过马路,此时身边突然有个女人的嗓音问:“你就是奈德的东方情人?”
戚培文转首就看见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与他不相上下的身高,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
姣美的脸蛋,是个相当性感美艳的女子。爱伦以居高临下的气势俯视着坐在台阶上的戚培文。这个东方
男人有着一张秀气、可爱的长相,也难怪会令奈德着迷。
此时,戚培文也己认出此女子就是那天在餐厅与奈德共进晚餐的女子,遂间:“有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爱伦微倾身,以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你别以为他对你好,就会对你
认真,因为他对待每个情人都是如此温柔而多情。他所交往过的情人遍及各种类型,而你的东方人身分
也是他以前还没尝试过的。”
戚培文闻言,平视着街道飞驰而过的汽车,只是淡然地说句:“也许吧。”
他收回视线的举动被爱伦解读为轻视她的意思,霎时怒意,妒意齐上心头,艳如桃李的娇颜也出现
了怒意。她语气咄咄地说:“告诉你,奈德最喜欢小孩了,你无法给他孩子的,所以他最后还是会选择
能为他生孩子的我。”
戚培文抬眸看她一眼,然后看着地面,不做任何反应。爱伦被他这种默然不回应的态度弄得有点不
知所措。这个东方男人和昔日的其他情敌相比之下,颇有高深莫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