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回报你对我的重视,我不得不将我心目中最重要的第一名位置让出来给你坐,让他屈居第二
名了。」
「这可不行!我当第二名就好了,不然等哪天我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他时,怎幺跟他交代啊!」
「他都走了这幺久,也许早就投胎转世了。」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着,眼光飘忽地看着前
方。
「不可能的,我相信依他的个性,他一定会在那里痴痴地等着你,等你跟他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
再跟你结情缘。」
「是啊,他确实可能会这幺做。」
◆◇◇
「该死,你好歹也体谅我这个劳心劳力的员工,你把工作全数丢给我处理,是想把我累死,好报你
心中之恨是不是?」殷怿几乎瘫痪无力地重重跌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安顼毫无反应的死命地暍着酒,不吭一声。
「我是招谁惹谁了,没事被拖进去蹚这浑水,事后又被嫌得一无是处,还被上司虐待似的丢下一堆
工作,究竟我做错了什幺?」殷怿一张嘴仍停不下来。
「天啊,都已经三点了,我竟然每天都得拖到这个时候才下班,回到家又看到那个害我累得像条牛
的人悠哉的喝着酒,连理都不理我。我说大老板、我的好上司,你是不是该回岗位好好工作了?不然再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因为过劳而呜呼哀哉,到时你就会失去一名好员工,也失去一个左右手了。」
浓厚的酒味在整个客厅散开,让殷怿几乎要以为自己来到了酒厂,才会闻到这幺可怕又呛人的酒味
。
「你也该喝够了吧,虽然你钱多不怕没酒喝,可是我不觉得你有九条命,可以让你不顾性命的拼命
喝酒。」殷怿终于忍不住起身阻止把酒瓶当酒杯用的醉鬼。
「他还是不理我,甚至对我视若无睹。」
原来从那件事发生至今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安顼每天到BLUE报到,就是希望尹书佾能原
谅他,进而接受他。没想到,他从一开始的怒目以对,一直到对他视若无睹,全然忽略他的存在,将他
当成是隐形人一般。
今天晚上,他甚至当着他的面,带着一个年轻的小鬼亲密的从他面前经过,不知要到哪里去约会,
让他大受打击,痛苦不已。
「那又如何?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而男追男则是隔片无尽头的汪洋大海,当然得多
花心思,多受点罪。」
「可是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跟一个大男孩接吻。」讲到伤心处,安顼又一把抢过酒瓶猛灌酒。
「这也是没办法,谁教你年纪大,而且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再说他也是男人,总是会有需要的时
候,你总不能叫他为你守贞吧!再说,你跟他又没有什幺关系,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毋需在
意你的任何感受。」这些话虽然说得太过狠绝,但都是事实,他只是老实说出来罢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无法忍受他跟其它人如此亲密,而且丝毫都不理睬我。怿,我真的很爱
他,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种程度,以前我自以为是的恋爱跟现在对他的感情比起来,简直
就像是儿戏。我真的好想独占他,好想他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好想好好地疼爱他,这辈子、下辈子、生
生世世,我都只要他。」安顼已经醉得说起话来颠颠倒倒的,但却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真的病得不轻。」殷怿没想到他会用情如此之深,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如果再这样放
任你下去,我怕你还没酒精中毒,我已经操劳过度而毙命,看来我真的得帮你一把,谁让我这幺好心,
又不想看两位可怜的老人家必须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景象,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BLUE。所以你好
心点,现在就去好好洗个澡,我可不想被你的酒臭味熏死,你也不想明天到了BLUE还是一副宿醉未醒的
模样吧,那可就难看了。」
没听到安顼的响应,殷怿这才发现他已经瘫醉在桌子上,压根儿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不会吧?我已经够累了,还得把你这个醉鬼扶进房里,天啊!难道是老天爷要处罚我玩得太过头
了吗?」
◆◇◇
虽然是生平第一次踏入同志酒吧,不过殷怿却全然不觉得不自在,甚至笑容满面的对着那些被他俊
逸面容所吸引的人打招呼。
一进入BLUE,安顼的目光便停留在依然坐在那个属于他的座位上的尹书佾,只是今天还有一个人坐
在他身边,是昨天跟他一起离开BLUE的大男孩。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他的心又开始淌血,一阵又
一阵的刺痛不断袭击他的心。
「喂,发什幺呆,还不去?记住,今天别再用那幺绅士的态度,有时候粗鲁蛮横是最好的办法。」
殷怿收起与人招呼的手,用手肘顶了安顼一下。
「可是……」
「别可是了,你再犹豫下去,也许昨天你看到的情况又会在你面前再度上演。」
不行,他绝不能忍受昨天的事再度上演。唯今之计,他只好依照殷怿所说的,强行将他带离这里,
否则尹书佾绝对不可能给他机会让自己好好的跟他沟通。
「跟我走。」下定决心,安顼便鼓起勇气大步走向前,一手抓住那只攀在大男孩肩上的手。
聊得正开心,却被人泼了一把冷水,这让尹书佾感到十分不悦。「你是谁?凭什幺抓住我的手?」
闻言,安顼不免痛心疾首。「尹书佾,你就真的这幺痛恨我吗?」
「我何必去痛恨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请你放尊重点,放开我的手,」尹书佾以他是个陌生人的态度
来面对安顼。
「啧啧啧,我说小书书啊,你这样说就太伤我们安大公子的心了,亏他每天丢下工作不怕辛苦的来
这里,就只为了见你,还要我这可怜的小助理接下他所有的工作,你可知这阵子你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
,对他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对我而言更是不见天日饱受身心摧残;所以你好歹发发善心,给他一个机
会,也让我这个可怜的小职员能有休息的日子。」殷怿佯装可怜兮兮的模样直盯着尹书佾瞧。
「佾,你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了。」吧台内的蓝走出来要为尹书佾解围。
「唉!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这些旁观者就别插手,你说是不是?」殷怿像是看到什幺有趣的
玩具似的,饶富兴致的看着想要替尹书佾出头的蓝。
「我说安大公子,你再不快点有所动作,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帮你挡多久?」
心一狠,安顼一把将尹书佾整个人扛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这王八蛋,你想干什幺?还不快点放我下去!」尹书佾整个人被安顼架在肩上,脚不着地,只
得用力地挥动双手搥打安顼的背。
「你快放开他。」蓝跃过殷怿想上前阻止安顼的无礼行径,却被快一步的殷怿挡了下来。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这些第三者就别介入,所以请你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彼
此的恩怨就好。」殷怿大手一伸,阻止了蓝。「再说,我们也有我们的事要处理。」
第八章
「你究竟想把我带到哪里去?」从不断地反抗搥打、死命的咒骂,到无力的垂手放弃,尹书佾虚软
地问。
「只要你答应不逃开好好听我说,我就放你下来。」
「你……好吧!你先放我下来,不然我真的要吐了。」肚子一直卡在安顼硬实的肩上,那种滋味真
不好受,好象是要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
来到停车场,安顼才将尹书佾放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用这幺粗鲁的方式将你带出来,只是如果我不这样做,恐怕你绝不可能跟
我一起出来,也不愿意给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机会。」
仿佛现在才呼吸到新鲜空气似的,尹书佾干咳了几声,然后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
「你究竟想要怎样?老是缠着我不放,你不累我可是被你缠得很累。」尹书佾顺了气之后,才不悦
地转身怒看安顼,不再假装他是个陌生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好,那我现在听到了,可以走了吧!」尹书佾说完就想离开。
「我也希望得到你的爱。」
「你会不会太过异想天开?你认为发生那件事之后,我还有可能会爱你吗?别说是爱了,连朋友都
当不成。」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可是我也是被陷害才会这幺冲动的犯下这个错。」虽然这些
话他早就跟尹书佾解释过,而且得不到他的原谅。
「你也说过你不后侮做这件事,不是吗?」尹书佾像是在忍受什幺事似的,全身突然绷得很紧。
「当我发现自己是那幺深刻的爱着你之后,我就不后悔做了那件事。」
「你可知道,在那件事发生后的半个月内,每当我想到那件事时,我的胃就开始翻腾,然后吐得乱
七八糟,甚至有时候已经没东西可以吐了,仍不停地痛苦干呕。」尹书佾回想起那段可怕的日子,身体
仍不住的发抖。「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无法完全摆脱那纠缠着我的恶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顼心疼地从他身后抱住他。
「这种事即使你说一千次、一万次的对不起,就能将我从那场恶梦中解放出来吗?」任凭安顼抱住
他,尹书佾并没挣开。「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也不想知道,可是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让所爱的人受到痛
苦,而是得到快乐,不是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当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身体微微一愣,安顼更是用力地抱紧他。「对不起,就是这一点我做不到。」
「这段时间你不是看到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类型的人,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一个交往的对象了。」
「这些我都有看到,可是我只知道当我看到你亲密的跟其它人搂搂抱抱,甚至有更亲密的行为时,
我的心就痛得无法言喻,嫉妒得想杀了你身边的那个人。我无法忍受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你太自私了,自私的要别人去接受你那强人所难的感情。」尹书佾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不知道放
弃的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幺深刻又让人心生恐惧的感情。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感情,更认清自己的独占欲竟然大到必须用
自私的方法去追求这份爱情。」安顼知道自己有这种独占欲的感情时,他所受到的震惊绝不不于任何人
。
「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被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的人,或许我该主动消失在你面前。」这种仿佛要将
人撕裂般的爱情让他觉得恐惧。
「不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安顼用力地将尹书佾扳过身子面对自己,头
一低便狠狠地覆上那两片要出声的唇瓣。
「你……」当嘴唇被掠夺的那一瞬间,尹书佾反射性地要推开他。
像是要宣泄心中对他的强烈情感似的,安顼充满攻击性的强吻着不停闪躲的人,即使当他的嘴唇因
对方的咬伤而流血时,他仍然没有放弃。
在忍无可忍之下,尹书佾抬起右脚,往安顼的胯下用力一顶。
突然的剧痛让安顼不得不停止索吻的动作。
「你够了没!你以为强吻我就能改变什幺吗?」尹书佾用力的抹去嘴唇上的湿润,怒气冲冲地瞪着
因吃痛而蹲在地上的男人。
安顼想要说些什幺,但被踢的部位却让他痛得讲不出话来。
「会痛吗?我那受羞辱的心比你更痛。」尹书佾是男人,他当然也知道那种痛到无法言语的感觉。
「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尹书佾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忍着剧痛,安顼不死心地拉住他的手。「不要走。」
尹书佾白眼一翻。怎幺会有这种不懂得什幺叫放弃的人?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他真的受够了,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个男人彻底的死心。
「爱我。」短短的两个字,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只有千百万分之一,或是绝对不可能,但安顼还是无
法放弃这段他好不容易才寻觅到的爱情。
闻言,尹书佾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简直是哭笑不得。「你要我说几次你才听得懂?我不可能爱你
,你不是我的菜,也不是我要的类型。」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虽然你不可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只有一点点的爱,只要你肯接受我,只
要你肯让我陪在你身边一辈子,这样就够了。」压抑着下体的疼痛,安顼吃力地说着。
「你不曾在同志圈混过,同志圈里的感情就像是在吃快餐餐,来得快,却也去得快;而你奢求的这
种爱情,我不曾在同志圈里遇到真正的实践者。虽然许多同志都渴望一辈子的伴侣,却不曾见过有人实
现这个梦想。」尹书佾有感而发地道。
「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这幺多年,什幺好的坏的我都看过,像你这种本来是异性恋却爱上同性的人
也有,可是后来呢?不是被这个大染缸同化,便是害怕退却,宁愿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同志在这个社会,仍是被归纳为异类的一群,鲜少有人能在社会中抬头挺胸的以身为同志为荣,
因为只要让人发现你是同志,被贴上变态标签的可能性就很大。虽然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能接纳同志的存
在,但毕竟不是多数,同志的人权仍不被尊重;有多少身为同志的人,在饱受身心的压力下而走上末路
,那是很悲惨的。我想你只是刚开始,来得及就趁早抽身,不要等到深蹈泥沼不能自拔时,那就后悔莫
及。」像是想以道理来说服安顼,尹书佾很平静的说着。
「所以你的身边更需要有个人彼此照应,给予必要的支持,不是吗?」安顼站了起来,深情地注视
着这个第一次这幺平静跟他说话的人儿。
顿了下,他继续说:「我不敢说我不是同志,可是在所有的同性里,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你。我不会让一辈子成为梦想,而是确实的去做到。我已经不小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时的激情。在第
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动了心,甚至在回程时,为了想要再见到你,还强忍着晕机的痛苦选择搭乘经
济舱。
可是我的期望却落空了,那种失落感是从未有过的。直到在机场再遇到你,那种兴奋的心情简直无
法言喻,就好象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渴望看到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一切,渴望你能看我一眼。」
听到安顼这幺说,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感动归感动,却不可能化为爱情。尹书佾冷冷地道:「
不是我想泼你冷水,只是,这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感情,我并没那个义务要去接受或付出同样的感情。」
「你不试着去接受,又怎幺知道不能接受我的感情?」
「有些事不用实际去做便能知道。」
「人的感情不是死板板的机械有一定的规则,它是最富变化、最难捉摸的东西,否则我也不会爱上
你。」
顿时,尹书佾被他的这番话回得无话可反驳。「算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
「那你的意思是肯试着接受我的感情了?」有点期待又有点兴奋,安顼几乎快忘了胯下的痛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