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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别想拐我情夫! 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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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谷洋瞪大眼睛,看他合起眼睛,不到三秒就发出呼呼鼾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说睡就睡,我的‘快乐’呢?我的‘回报’呢?我的‘好处’在哪里?!张仁善,不要装死,你给我醒来!”
可是不管谷洋怎幺叫、怎幺喊,说不醒就不醒的男人,迳自去作了场甜美好梦。
隔天。
“你记得,昨天你答应我,要在萧伯父面前帮宋陵讲好话的事吧?”一夜好觉,神清气爽的仁善,在餐桌上提醒谷洋。“等你结束这趟飞行回来,我们就到萧家去拜访。我会先告诉芙渠一声。”
“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昨天不知道是谁,没做完该做的,撇下我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到厕所解决!”欲望未得满足,导致睡眠不足的黑瞳,满是红丝与怨火。
“我是真的累了嘛!对不起、对不起!”竖起一手搁在嘴巴前,仁善眨眨镜片后的清澈大眼,允诺:“下回一定弥补你。”
听到这句,谷洋的怒气稍有减退,放下筷子,嘟嘟嘴说:“你最好不要忘记。”
因为自己有“错”在先,仁善今天只好殷勤地替他拿公文包,宛如小妻子般送他到门边,说:“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一起庆祝我们的纪念日。”
“嗯。”在仁善脸颊一吻,谷洋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我会顺便带一瓶法国香槟回来庆祝的,掰!”
挥手送他出门后,仁善自己也准备出发到工作室去。他换好衣服,锁上家中的门窗,走向大门。拉开门的瞬间,他吃了一惊,门外头竟站著一名女子。她笔直地看著仁善,但仁善很确定他不认得这位女子。
“请问……您是谷副驾的同居人吗?”
不很确定这位女子所为何来,仁善谨慎地反问:“请问你是?”
“谷副驾和你是单纯的同居关系,对吧?”女子逃避他的问话,跨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你们只是住在一起的朋友,是不是?”
脾气再温和,被人当成“罪犯”般审问,也愉快不起来。仁善客气地一笑。“抱歉,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回--”
“谷副驾他对我始乱终弃!我是来告诉你他的真面目,请你尽一名作朋友的责任,告诉他,他要对我负责才行!”
“轰”地声响贯穿耳膜,仁善强迫自己冷静。这不过是这名女子的片面之词,自己应该相信谷洋所说的,他不会背著他乱搞,他会对他诚实,他爱的是……
“你不相信?我说的全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还有证据可以给你看!”女子解开皮质包包,掏出一迭照片撒在仁善的脸上,嚷著:“这是他在我家里过夜,我趁他睡著时拍的!你看到了吧?如果不是和我上过床,我怎幺会有他的裸照?我没骗人,是他玩弄了我又抛弃我!要是我怀孕了怎幺办?你叫他要出来负责,叫他和我联络!你听到了没?”
这真是……
仁善随手拿起黏在自己衣襟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子侧躺在床铺上,除了被单盖在腰间的部位外,其余裸露在外的肢体都是赤条精光的。散发健康光泽的皮肤,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点小吻痕……
不假思索的,仁善下意识地撕裂它。
“你撕再多张,我都可以再冲印的,无所谓!”女子忿忿地说:“他想否认对我做的丑事,可我不会轻易饶过他的!他不来跟我跪地求饶的话,我就用这些照片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在公司里没有脸再待下去!我是认真的,你们最好别把这件事当成笑话看!”
喀、喀、喀地重重踩著三寸高跟鞋,掉头,离去。
仿佛强烈暴风狂袭一阵,女子短暂的拜访,轻易破坏掉花了仁善两年时间,辛苦与谷洋培养、联系、建立出来的信任与爱。
小心呵护在手中的,脆弱如玻璃珠的,最珍贵、最宝贝的……彻底被糟蹋在地上,来回地践踏著。
仅仅的三分钟里,脚下的地裂开了。双手凌空挥舞、双脚不住划动,都制止不住那下坠的力道。是的,他坠落到深渊里,狠跌了一跤!看著地上散落的、十几张谷洋不同睡姿的裸照,仁善哈哈笑著,靠著门缓缓蹲下。
这真是他看过最八点档、最老套的戏码。假如这是在连续剧里,他会是配角还是主角?说不定除了那女子以外,还有更多的女演员在这出戏里,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多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狗血戏,这样那女人就是戏里搞破坏、专门制造高潮戏的三流小角色,然后等一切真相大白,那女人就会消失了。
遗憾的是……这是再真不过的现实。
拎著公文包,谷洋哼著歌,心情愉悦地登上大楼电梯。按下居住的楼层,他已经等不及要和仁善狂欢庆祝了。去年的周年纪念,他们跑到河滨公园放烟火,在夜色中亲吻。今年的纪念日要到哪儿去才好呢?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中断谷洋脑海中兴奋规划的蓝图,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家门,掏出钥匙将它打开。
“我回来了,仁--”喀!谷洋的脚在黑漆漆的玄关踢中了一样东西。“这是什幺啊?”
赶紧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在家中大放光明的瞬间,谷洋低头看到的东西,让他一颗心陡降。
这、这一箱箱的东西是什幺?有谁要搬……看见踱步到自己身前的影子,他立刻问道:“仁善,这些箱子是怎幺回事?!”
“这些都是你的,我帮你打包好了,谷洋。”眼眶周围难掩青紫色黑眼圈的仁善,平板地说。
“为什幺要打包我的东西?”这幺问很蠢,可是除了这句,谷洋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幺情况!
“因为我要你搬出去,谷洋。”
错愕!晴天霹雳!莫名其妙!“仁善,你、你这是在干什幺?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这也不是整人电视节目吧?”
“这是我的家,我有权选择要让谁住。现在,我要你滚出去,谷洋。从今天起,我和你--玩完了。”语气仍然不疾不徐,不带一丝余情。
张著嘴,谷洋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扫地出门了!Why?
 
篇Ⅱ、嘿,我偏不走!(1)

……小伤口,口水抹一抹,放它自然痊愈就好。
男孩子嘛,总是没个定性,跑跑跳跳、打打闹闹,罚他端坐在椅子上十分钟,活像要他坐牢一辈子似的。所以,一有不慎,在身上制造点皮肉小伤、瘀青,也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不愿轻易宠溺孩子的双亲……这时多半是母亲大人,会轻描淡写地说:“涂个口水就没事了。”
拜此之赐,谷洋天生对疾病的抵抗力就很强,治愈伤口的速度也很快,什幺伤口感染、发炎之类的,听都没听说过。自小身强体健,是个不需父母多操心,鲜少有病痛找上身的健康宝宝。
所以呢,他还以为一点小小的事件,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只要自己不予理会,就会自然消失……哪知道这回招惹上了恶毒的细菌,不仅不消失,还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火速繁衍,变本加厉地扩散,将整件事扩大为谷洋“自取灭亡”的灾难事件,恐怖片都没有那个姓王的女子来得可怕。
百口莫辩,是此刻谷洋的心情写照。
衰透了,谁知道那女人会下流到拍他裸照啊?明明是她弟弟的房间没有冷气,天气闷热得要命,他不脱到只剩条内裤睡,根本睡不著好吗?至于什幺吻痕的,啧,照片上能看出个屁?谷洋怀疑那其实是蚊子叮的肿包,只有笨笨的仁善会上那种二流戏法的当。
气得拿起芹菜条猛啃,谷洋现在最想啃的,当然是那疯女人的骨头。要是现在她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拆了她的骨头当椅子坐!
不是他要强辩自己没有错,但他绝对错不致死,更不该被逐出家门。
“仁善,我跟你发誓,我真的没有和那女人怎样,拜托你相信我好吗?”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自己问心无愧,为何一直隐瞒著我?你可以老实告诉我,当天你睡在王小姐的家里,暂借她弟弟的房间。或者,弄丢了PDA手机的时候,也可以告诉我是掉在哪儿。再不,当她猛按我们家门铃,照你所言开始疯狂‘纠缠’你不放的时候,你都可以告诉我。为何当下你不说?”
“我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误会。我嘛!我又不是白痴,没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时我哪料得到会倒霉地碰上个‘消杂某’?她外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疯子,我以为只要我拒绝她就没事了。以前被我拒绝的女人,没有一个像她疯得这幺离谱的。”
“是啊,你说的也可能是真的。”
“不是‘可能’,而是它就是货真价实的发生了,如假包换。”
“就算是真的,那也无所谓了。”
“哪会无所谓啊!我是无辜的,你为了那个疯女人将无辜的我赶出家门,这样有道理吗?况且今天还是我们俩的‘特别’日子,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纪念日耶!啧,算了、算了,讲这些又有什幺用。去把这瓶法国香槟冰一冰,离今天结束还有五、六个小时,别再浪费时间了。”
“对,再说也是浪费时间,请你带著你的香槟、你的家当,快点离开。”
“张仁善!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怎幺还在卢?”
“谷洋先生,我不明白我说的国语,有哪个字你没听清楚。我无法忍受的是你对我说谎。”
“我……那不算是谎言,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欺骗与隐瞒系出同门。我可以忍受许多事,你的任性、你的蛮横、你的霸道,都让我深感困扰。不过有些时候,甚至是那样的你也很可爱。我不知道自己看上你哪一点,也许是包含每一样缺陷在内的你,全部。”
“别用一副怀念死人的口气说话好不好?我没死,还站在这儿呢!”
“而我今天却发现,你滥用了我的信任,破坏我给你的信赖。我一直是那幺样地相信你,你愿意马上告诉我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在这儿自问你还瞒住我多少事。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对你的信任让我放纵了你,当风筝的线放得太松、太长,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断掉,我总算懂了。”
“……仁仁,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向来活得很自由自在,谷洋,其实你根本不必‘有我’,我要是阻碍了你的自由,很抱歉,我现在就将它送给你。再见。”
“狗屎!你别走,仁善,我们还没有谈完!”
“我们谈完了。请放开我的手。”
“这件事全部都是你一个人决定的,有问过我意见吗?我们不是应该什幺事都相互商量的吗?你老是挂在嘴巴上,说要一起做这个、一起做那个,好歹分手这幺重要的事,也要征得我的同意吧?总之,我不走,绝对不搬走!我会待到你气消了,肯原谅我为止!”
浅尝一口,咋舌,谷洋招手要酒保过来帮他换一杯啤酒。光顾著回忆昨天的事,啤酒都“暖掉”了,从冰过到不冰的啤酒,是他喝过这世界上最难喝的饮料。新的沁凉啤酒送到他面前,跟著一并被送过来的,还有现在谷洋并不需要的“问候”。
“又是你一个人啊?仁善好吗?”
谷洋一撇唇,不回答。
“干幺怪里怪气的?好好,我离你远一点儿,省得莫名其妙成了炮灰。”店长保罗避之唯恐不及地一转身,突然哎哟地惨叫。“是哪个该死的白痴,把手提袋放在信道上的?害我绊到脚!谁呀?还不快点拿走!打工的,是不是你?”
“喔,那不是我的,是你身旁那个‘白痴’的。”打工小弟擦著杯子,一脸“不干我的事”的表情,回道。
谷洋挑高一眉,见状,保罗后退一步。
“啊哈哈!是你的喔?早说嘛,我正要称赞这只提袋好看,懂得挑选它的人,真是慧眼独具呢!”
“你……”谷洋举起杯子。
“哇!”保罗连忙跳开。“别泼我,我不是故意骂你白痴的!”
谷洋抿抿唇,闷闷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该把东西放在这儿,我马上移开。很抱歉。”
“呜哇!”仿佛看到外星人般,保罗诧异地问:“谷洋,你没事吧?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谷洋’吗?”
谷洋不想多说地挥挥手,要他走开。
回到吧台内的保罗,不禁嘟囔地说:“我看那应该是穿上谷洋外皮的外星人,绝对不是那个嘴巴坏透了的家伙!”
打工小弟纳闷地说:“他讲了声对不起,有那幺奇怪吗?”
“你不懂啦,这很反常耶!我认识他这幺久,也才听过一次……还是好久以前的一次对不起。这回是第二次听到了,不知道他第三次道歉时,会不会有什幺可怕的事发生。”
“店长,你当人家是啥咪瘟神转世?那~~幺厉害啊!”
“嗯?你们在聊什幺可怕的东西?怎会提到瘟神呢?希望别是说我坏话。”蓦地,插进一句清亮的女音。高挑秀丽的宋陵,站在吧台边问。
“阿陵!别说笑,我奉你是本店最大的福神呢!要喝什幺?老样子的血腥玛丽吗?”保罗可是宋陵的隐性爱慕者。虽然性别上很遗憾地不在他的守备范围内,但他认为宋陵的中性美能征服天下人,不分男女。
“好。今天生意真好,连个空桌都没有。”一手撑在下巴,宋陵淡淡一笑。“对了,保罗,上回给你添麻烦了。”
“嘻嘻,托福托福。在这间夜店里,人家看过不少轰动舞林、惊动万教的大‘场面’。安啦,你那点事算不上麻烦。”摇晃著银杯,店长精心为她做调酒,摆上一块纸杯垫,说:“我可巴不得大家把我的小店当成自己家里的客厅一样,放心地在这儿谈天说地呢!来,你的血腥玛丽。”
“谢谢……”优雅地以拇指与食指端起浅酒杯,轻啜一口。宋陵不经意地瞥见独站在偏僻角落一张立桌边的谷洋时,美丽的眉立刻扭曲成死结,红唇嘟起。“那家伙也来了啊?臭保罗,你知道我最讨厌他的,为什幺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换一间店喝。”
“可是阿陵,他今天和过去不一样喔!”神秘兮兮地说。
“哪里不一样?缺了眉毛,少了鬓角不成?”
“不是啦!”保罗偎近她耳朵,窃声说道:“他今天宛如被拔了胡须的老虎,乖得像只猫。平常嚣张跋扈的气焰,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还带了个很大的手提袋在身边。这种种异象,还有他意志消沉的样子,都非常不对劲喔!”
宋陵闻言,闷不作声。坦白说,她对谷洋这个烂家伙是要寻死或寻活,都没半点兴趣。这个杀千刀的,在两年前要滚出台湾时,她是额手称庆,再乐见不过。想不到最后他还是和仁善凑成一对,谁教仁善就是喜欢他,她也拿他没辙。
究竟自己看谷洋哪里不爽呢?宋陵猜,主因是仁善这颗软柿子被谷洋捡去吃,她很担心谷洋是否打算在吃干抹净后,吐出只剩一粒种子的仁善,丢掉不要了。
这些坏男人,把别人的心弄得破破烂烂是很行,却不知道拚命想修补那颗心的工程有多浩大。
我可是亲眼看过一次仁善破破烂烂的心,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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