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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钦差-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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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们一样成为“南夷之虎”。这象征一代霸主封号的名,无法冠在母亲的身上,如今连儿子能否继承,大家也都

万分好奇。

  元潞自身也很埋怨,何以母亲生下的两子一女里,就他一人和母亲一点儿都不像,他和软弱的父亲有着如出

一辙的容貌。褐发、褐眸,平庸无比的父亲,以入赘身分进入宫廷内,存在感却薄得像他从未曾居住于此,成日

都在后宫母亲替他设的砖窑子里,埋头烧着卖不了钱的瓶瓶罐罐的父亲。

  他费尽心思想摆脱父亲的阴影,凡事力求精进、力求表现,想让大家认知到他是“母亲’’的长子,是皇帝

的继位接班人,是这国家未来的皇帝。可是偏偏他无论做什么,都有个人抢在他之先,比他更显眼!

  是的,他可恨的表弟,大家都爱戴的南夷紫宸亲王。

  自己挥汗如雨地勤练武功,他净在嬉游玩乐,但射羿比赛却由他夺下头彩;自己勤读经书、背着大伙儿念到

深夜,偏偏就是有人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十岁便可在殿堂上引古论今,驳倒三朝耆老。什么叫做天赋异禀、什

么叫做得天独厚?只要瞧瞧南夷紫宸便知道!

  叫他怎么能容得下这个总是处处胜出、处处抢尽他锋头的表弟?要是没有南夷紫宸挡着,该受天下万民景仰

的、憧憬的,该是他这东宫太子才对呀!

  要是南夷紫宸没生在这世上就好了!

  况且,那家伙的“出生”,无疑是这宫廷的污点、南夷家的耻辱。每个人都怀疑在心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大

方说出来的丑闻——他是前亲王、王妃与先帝,这三人淫乱关系所种下的子,结生的果!

  一是来自东蛮国度的王妃莲氏充满异国风情的动人美貌,一是觊觎其美貌、贪恋其色相的皇帝,最后是畏于

帝王权威,为保自身荣华富贵,不惜将大老远迎娶回来的十多岁少妻与皇帝共享的无耻之徒——虽然那人论辈分

也是元潞叔父辈的长辈,但元潞却认为他连做个男人、做个人都不配,顶多是个胆小鼠辈!  

  先帝与莲氏王妃的事,在宫闱内传得沸沸扬扬,三不五时便可看到前亲王带着少妻到宫中短住三、五日,次

数之频繁让人不起疑都难。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一年多后,王妃怀孕了。大家都在揣测那会是谁的孩子?有人说,

亲王早年遇刺时,丧失了育种能力,不可能在王妃肚里孵出蛋,露骨怀疑皇帝才是真正下种的人。当时酝酿在空

气中的都是丑闻的气味,在众人好奇、刺探、窥伺的目光中度过十个月后,王妃产下了白白胖胖的男宝宝。 

  大家都在赌,不知何时皇帝会化暗为明,将王妃与男婴据为己有,抢回宫中。

  但,或许事实的真相与谣言不同,再或许皇帝毕竟顾忌着身后会如何在史书上记载,而不想败坏名声。一年

年过去,大家所等着看的好戏,并未搬上舞台。亲王对“丑闻之子”疼爱有加,皇帝更是宠爱到旁人为之侧目的

地步。即便如此,那孩子还是在亲王府中,而非先帝膝下,健健康康地成长,备受呵护地长大。 

  等到亲王病死、先帝驾崩,南夷紫宸究竟是哪个人的儿子?世上只有一个人晓得答案——莲氏。她这握有重

要关键的人,亦在先帝驾崩前,便将自己藏在神庙内,远离宫廷争斗,绝口不提半字往事。  

  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最能保护自己儿子的选择。她清楚知道,一旦儿子的身世被引为宫廷内斗的争端,环伺

在侧、虎视眈眈的“敌人”便会毫不客气地对付他们母子。而孤儿寡母能依靠的皇帝,当时缠绵病杨,根本顾不

到他们。

  她若消失,年幼亲王便不成威胁,反倒是众人碍于世俗目光,不能、也无法动南夷紫宸半根汗毛。  

  这根肉中刺,就这样戳在大伙儿的心头,直到今日。讽刺无比的是,当年下成威胁的幼子,转眼成了棵自有

势力的大树,他不靠大臣、不赖朋党,掳获无数人心做为人质,让女帝投鼠忌器,连要铲除他都得再三思过。

  元潞则巴不得能早一点拔除他,倘若今日他手上握有帝权,他首先会做的,便是将紫宸放逐到冰天雪地的边

疆地带,任他自生自灭还不够,要断他的气根,才能抚平自己多年的闷气。

  “陛下,您气色不太好呢,儿臣替您找太医来吧?”看着母亲纠结眉心,灰白面容透着憔悴,元潞立刻上前

说。

  “不必,你坐下,朕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害母亲这样担忧?元潞将末出口的疑问放在腹中,走到书案旁盘腿坐下。

  “你还记得,朕千交代、万交代过你,万万不可将“权杖”的事说给任何人听。朕能相信你,此事你牢记于

心吗?”

  元潞快速地点头。“这么天大的事,儿臣岂敢忘掉。”

  “那么,紫宸是从哪里得知的?”

  “您…-一说什么?那家伙……知道了?”

  女帝深吸口气,将早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他用“褪色”二字,显然连目前红宝权杖上头的那颗红

宝并非天然石,而是以白宝后天染成的,都一清二楚。目前知道内情而还活在世上的,除了你我,别无他人才是

。为何他会知道这点?朕苦思一早上,还是不明白。”  

  “有没有可能他是胡谒的?或许他在先帝在世时,曾看过真正的权杖,因此能分辨其中真假,他并不知道其

余的事。陛下,您先别慌,他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办的!”

  元潞以坚定的口吻说:“在他能以此大作文章,威胁到咱们母子前,儿臣会去封住他的口。”

  “不,不要胡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我们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王牌在手,他既然故意说给朕听,必留有一条

后路可走。你要是不慎失败,他便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到时事情会更棘手。”女帝坚持谨慎。

  “陛下,不能相信他说要自我放逐的话。那家伙是想让咱们母子放下戒备,认为他对皇位没野心,再乘机攻

我们个措手不及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我们非除去他不可!”不死心地说服。

  决心稍有动摇,女帝闭目深思。

  “咱们得要先下手为强,陛下——”再道。  

  但女帝还是下了决心。“朕要再细查,等确定了他手上握的是什么样的把柄后,再对付他不迟。潞儿,你只

须派人多加暗中注意他举动,不要打草惊蛇地跟着他,明白吗?”

  “……是,儿臣遵旨。”南夷元潞嘴巴上这么说,但内心已有了阳奉阴违的念头。他不要等,现在、马上除

去紫宸亲王,才能避免夜长梦多!

  ※  ※  ※

  结果第二次的清理,兆海实在没有力气做,终究还是借用紫宸之手来完成——

  像个初生婴儿般,让他打开自己的腿,擦拭。期间和事后,兆海都很不好意思地甩手臂横遮住双眼,可惜没

办法连整张脸都遮住,不然他一定会那么做。  

  “好了,总算都千干净净了。”

  哗啦啦地扭干手巾,净了净手之后,紫宸回到床畔,长臂一伸地抱住兆海,执住他的下颚,抬起。“怎么?

替你弄干净、弄舒服了,还不理人啊?”

  想起方才种种,兆海一对上那双眼就不禁脸红。

  “啧,别再诱惑我了。本殿是很乐意和你竞夜缠绵,不过咱们时间不多了,得在天黑前离开这座宅子。”掐

掐他的鼻子,紫宸遗憾地说。    

  先搞清楚,这是谁诱惑谁呀?兆海本想发出不平之鸣,但殿下后面所提的事更让他介意。“我们要离开亲王

府?为什么?是为了小的吗?”

  “是。也不是。”

  “您还打哑谜,是想要急死小的不成?”气急败坏。

  紫宸叹息,不得不将自己找上皇帝摊牌,还放话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听得兆海差点转不过一口气,气晕了

过去。

  竞……说他不做亲王了!

  就为……一个奴才,去挑衅皇帝?

  他……怎么都不想想,多少人想要而要不到的,有了还不知惜福,说丢就丢!

  “您、您、您……若嫌小的麻烦不够多,没关系,尽量给我找麻烦好了,反正小的扛到死都认了。可是您有

必要跟着跳进来凑热闹吗?殿下!”兆海反揪着他的胳臂,摇晃着他的肩膀说:“你清不清楚,那是陛下,是皇

帝,是南夷一国的主子!她若要杀人灭口,您能有地方去吗?”

  “本殿自有打算。”还是笑嘻嘻地说。

  平常嘻嘻哈哈也就算了,连这种时候还……兆海无声地发怒了。他抿嘴不语,黝黑的脸绷起,作势翻身下床

,旋即又被紫宸给拉了回来。

  “没有本殿跟着,你想去哪儿?”  

  “更衣!”抽回手臂,兆海忿忿地回道:“主子的决定小的不能置喙,您要去东边,我就去东边。您说要在

天黑前离开,小的还能躺在那边睡吗?我还得替您收拾行囊,发落府里的下人,安排好马匹、代步轮车,要做的

事可多了!”

  紫宸笑了笑。“这些都不用。”

  “不用?殿下敢情是想用两条腿走遍天下?”皱眉。

  “我全安排妥当了,剩下的就只有你。只要你换好衣服,能下床走动,我们便能离开了。”体贴兆海的身子

不适,紫宸在他睡着时,便把事情全处理完了。

  不信地一瞥,兆海撑起软绵绵的脚,步履艰辛地走到门前,拉开它——平日不乏人声吵杂的亲王府邸,此时

此刻却安静无声。

  “派完他们该领的薪饷后,大家都拎着包袱走了。屋里就只剩你和我……等我们也离开,这儿就真的是名副

其实的空屋了呢!”

  环视四周,回过身,紫宸冲着他笑笑。“如今,本殿身边就剩你一人了,兆海。你要走吗?你会离开我,一

个人走掉吗?”

  是了。

  自己走不掉,不是他霸道得不让自己走的缘故。

  兆海终于知道,是因为他和他,都是一样的,在这世上孤孤单单。是他的寂寞绑住了他的脆弱。他们各自单

独一个人,虽然什么事都能做,在什么地方都不怕活不下去,但就是无法知道两人聚在一块儿时,能有多快活。

  一步走向他。两步走出寂寞。

  “您不必问。”三步定定地站在紫宸身前,兆海睁着毫无犹豫的眼,望着他。

  “只要告诉小的,该往哪里走就是。”

  紫宸啥也没说地,展开双臂搂住他。

  ※  ※  ※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数十名黑衣人沿着亲王府高耸的墙边,静悄无声地移动着。来到偏离大路的那头,再三确定没有被人发现的

风险后,他们一个接一个,靠着叠人龙的方式,攀越过高墙,潜进屋内。

  目的只有一个,夺取亲王的头颅。

  手段只有一种,倘若遇有任何抵抗,杀无赦,不留半个活口。

  精心筛选出来的大内高手们,一到府中便直入黄龙,越过后苑、弯弯曲曲的府内廊道,闯进亲王的寝阁。手

握长刀,朝着覆盖着被子的床头砍下去——

  喀!一分为二,从床头滚落下某样黑呼呼的东西。

  得手了!元潞高兴得掀开自己的黑面罩,吩咐左右。“给我一盏火,我要亲眼看看这家伙凄惨的死状!”

  火点起的瞬间,照亮一小方地板,也映出了在地上不再滚动的东西。

  元潞喜孜孜的唇,变为狂张的大口,他蹲下去,捡起那人头——看来,有个可怜的稻草人代替紫宸亲王承受

了脑袋和身子分家的厄运。  

  在人头的脸面部分,还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道——南夷草人,殁!  

  当场摔烂了那草头,元潞朝着空荡荡的黑夜,高声怒吼着:“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南夷紫宸,你等着瞧!”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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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男孩被丢进村边早已被废弃的水牢洞里,当作是他们企图逃离村子的惩罚。半被海水灌满的洞里又黑

又暗、又湿又冷,更别说每当风一灌进来,就会呼呼作响的凄凄鬼哭。连个七尺大男人都要大喊受不了,况且是

个孩子呢?

  男娃儿嘴里不住地“唔”、“啊”呻吟,眼泪虽没掉下,但泡泡红肿、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叫人揪心。

  男孩阿海边为他揉着腿肚,边说:“你得多忍忍,鞭子打到的地方一定会瘀血,我不帮你搓开那血肿,明天

你会连动都动不了。”

  “好痛、好痛……笨蛋,你轻一点儿啊!”

  疼到蛮不讲理的男娃儿,抡起了小粉拳(但敲到骨头还是挺吃疼的),如雨下的乱拳落在阿海的头、脸、肩

膀、胳臂。阿海低头任由他出气,还好被人打、被人骂已是家常便饭,练就出他一身铜墙铁壁的厚皮,男娃儿这

点力气,伤不了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他们没打断你的脚骨就已经不错了,这点皮疼肉痛就当作是吃药,忍忍。”阿海把

一道道红瘀揉成了青紫,再将凉凉的药膏敷上去。

  “喏,这样就舒坦多了吧!”

  抽抽噎噎的男娃儿停止哭闹,他揉着绿茵大眼,嘟着嘴说:“那些人真坏!从小没人敢对我动手,更别提挨

人打了,连皇……爷爷都舍不得我碰伤一下,他们竟这样对待我。待我回去,一定要叫人好好修理这些人!”

  “那是你命好。像我成天挨打,早就惯了。”阿海在洞穴内找来些杂草,铺成一块软杨。“不知道他们会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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