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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罪羔羊-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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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现在这个是认真的,要不要派人去做个身家调查呢?」
  「这个,我已经让雅霓去处理了。」
  干家兄妹的妹妹前已经由管家的工作,移到保全、警戒,调度白家自聘的十多名保镳,维护白家人及

白家宅阺周遭的安全。这份工作非常适合武斗派的妹妹,至于有着执业医师资格的干雅空,仍旧在诊所工

作之余,统筹掌管白家宅阺里里外外的大小事物。
  点点头,景武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可能是小泱到白家时,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年亲的,因此也 

 最教人放心不下。他对事物的感受性就像他对艺术的敏锐度一样,超越寻常人的深,往往再聪明也会被

自己的情感误导,加上爱逞强、不符输的个性,这两点让他比谁都容易惹上麻烦。但愿这次他能遇上个合

适他、懂得引导他的好情人,不要像从前那样,老是爱错、爱得太过,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景国没说出口,但他不以为老天爷会安什幺好心眼,允许这般平凡的幸福降临在他们身上。尤其他们

这几个人都尝过人心隔肚皮的苦,他们都历经被人高高捧在上头与瞧都不瞧不起的年代。试想一个本是没

人要的孤儿,突然间成了巨富、大亨的养子,之前之后会招徕怎样的两极对待?
  那段经验多少养出他们七个人的疑心病、洁癖。景国自己便对「有求于我」的目光相当过敏,他晓得

景武也一样尽量不交知心朋友,避免被背叛的痛苦。他怀疑被白老爷子领养是幸福的吗?如果没被他领养

,如今他们七人又会是在何处,过着什幺样的生活呢?
  有一点景国敢断言的,是他们七人已经没办法享受平凡人能有的普通快乐了,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金钱

色彩已压倒过真诚的心。最少,对受过被利用的景国来说,他做不到景泱能做的──无畏摔倒的恐惧,照

样勇敢去爱。
  呵,景泱若听到他的心声,想必会得意洋洋吧?他总算有一点是胜过他的。
  「还有一件事怎幺没下文?大哥。」
  「嗯?哪件?」
  景武单手支颐地叹息。「你也太健忘了吧?上回在伊媚儿里,你不是提到景泱身边似乎有可疑的人出

现吗?调查进行得怎幺样了?」
  「喔,只是粗略地查了个大概,后来看看那名姓高男子的履历表,觉得没什幺可疑之处,而景泱也没

再抱怨过眼睛的问题,所以就不了了之喽!」
  姓高?记忆力惊人的景武竖起耳朵。「我记得当年小泱撞死的女子,好象有个姓高的男友吧?你说的

那个他叫什幺?」
  景国蹙眉,要景武等一下。他开启计算机,从数百封信件里找到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相关报告。「是 

 个名叫高毅的设计师,到去年为止他都在纽约的『A&K』事务所工作。」
  闻言,景武拍着桌子跳起来。「绝对是他没错!这个人,就是那名女子的未婚夫!你千万不能让他近

小泱,谁知道他会对小泱做什幺!我代替小泱去曹家上香时,有一次曾和那家伙碰到面,他直嚷着要小泱

出面、他要小泱赔命之类的话。他若知道了小泱的身分,一定会对小泱不利的!」
  惊慌了数秒后,景国迅速冷静下来。他摇头道:「我们先别自乱阵脚,高毅之前没见过景泱,不可能

知道他的长相。依据景泱说的,他们只见过那幺一次,所以上无立即的危险才是。」
  但景武几乎没在听。他焦急地在屋子里踏圈圈。「那家伙从美国回台湾做什幺?当初我间接要『A&K』

录用他,就是不想他再回台湾来,最好一辈子留在那儿的!」
  「我也一时大意,没有再仔细地查清楚。现在为时不晚,既然我们知道此人回到台湾了,就可领先做

好防备,不让他有机会靠近景泱。我会要雅霓多住一一下景泱的出入安全。」
  「另外,要不要找人警告一下那家伙?」
  「视情况需要再说,目前先不要打草惊蛇。事情都过去那幺多年了,姓高的男人也可能早就放弃了复

仇的想法,我们自揭疮疤的话,,会招致反效果的。」
  「最好是如此了。」景国不是不同情高毅的遭遇,也很抱歉这样的遗憾发生,但胳臂总是往里弯的,

在外人与家人间,选择保护自己的家人(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是人之常情。
  不只他,相信所有白家的义兄,都很乐意为了保护幼弟而战。
  ※        ※        ※
  门打开的瞬间,宛如飞鸟般扑向男人的怀抱,景泱边把男人拉进门内,边在他耳边嗔道:「你又迟到

了,最近有那幺忙吗?这几次你来赴约的时候,都让我等好久,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幺事呢!」
  相对于他的急切、布满紧张的小脸,男人的表情显得淡漠,口气也颇为疏远。「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

里吗?是你想太多了。」
  说是这幺说啦,但景泱还是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儿见外。「下次要迟到,总可以打个电话给我,跟我说

一声吧?你从来都不打我手机,为什幺?」
  「我不是发简讯给你了?」
  「可是我想亲耳听到你的声音,不是这种没半点感觉的普通简讯啊!而且你的简讯短到像公文,简单

到……」抗议的声量渐渐减弱,因为男人缩起的眉宇让他害怕再讲下去,会使男人掉头离去。
  见他话声消失,垂下头去,男人这才执起他的下颚,草草地亲了一下。「临时有工作进来而已,我人

不是来了吗?」
  轻微的接触,就像细雨的吻转眼被吸收到寂寞的沙漠里,勾起无止尽的渴望。真奇怪,为什幺短短数

十小时不见,他就觉得自己对男人的欲望更深、更贪婪了?他无法想象男人不在的光阴里面,自己是怎幺

熬过来的?一个人的脑子哩,能被另一个占据多久?一场爱的热病,要发烧到何时才会退?这样疯狂的念

头,反复地填满了他工作以外的所有空档。
  「我怎幺会那幺喜欢你呢?」喃喃地,他双手贴上男人的脸颊,黑瞳彷徨不解,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遇上你,我就好象不再是我自己了,我变得像个多疑、猜忌又小心眼的妒妇,我甚至在跟你的工

作吃醋……我讨厌像个女人一样的自己,却又克制不住。」景泱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我有点后悔,当初

干幺跟你赌气。假如当初在酒吧里,你装做没看到我的时候,我马上就走人的话有多好?这样,我现在就

不会那幺的苦恼了。」
  烦,为了若即若离的恋人关系。
  闷,因那断不掉、切不开的牵肠挂肚。相思苦、苦相思。
  「你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男人的声音透过厚实的胸腔,震荡着景泱的耳膜,碾碎了他的心,他

摇头复摇头。「不、不是的!你别听我在胡说八道,我没有要分手,我不想分手!你要是现在和我分手的

话,我会……杀了你!」
  突然,景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男人的唇畔似乎泛过冷笑,但它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无法确定。
  「你有这幺地爱我吗?」
  景泱不遐思索地点点头。是的,他非常确信自己是爱他的,如果不爱,为什幺会这幺被他的一颦一怒

所牵引?只要他一点小小的亲密举动就会让自己的心奔驰,哪怕还未从男人的口中听见过半句爱的告白,

他也不在乎。
  他是个傻子,企图解开缠绕着男人不放的层层神秘束缚之际,不知不觉地也被那些阒黑无形的丝线给

绑束了。男人扑朔迷离眼神中的幽暗深深地囚禁了他,他无法控制自己与他同墬情欲的深渊。
  男人的拇指来回揉搓他的唇,是那幺样的用力,彷佛要搓掉一层皮似的。瞇眼瞪视他的黑瞳里是深得

话不开的暗空。
  指头伸入了他的双唇间,压着他的舌,冷质的男低音缓缓说道:「那幺,你有多爱我,就让我看看吧

,白景泱。」
  颤抖着,这一刻的男人显得好危险、令人不由得恐惧,却又无法不屈服。
  「我……要怎幺做?」难不成要把心掏出来,男人才能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嘲讽一笑。「你不会用你的脑子想吗?」
  羞红了双颊,景泱垂眸,踟蹰了一会儿后,慢慢地在男人面前曲膝。双膝跪平在地毯上,他直着上半

身迎向男人的下半身,动手解开眼前的西装裤扣及拉炼,笨重的皮带扣环咚地在丝绒毯上发出轻响。
  从男人的小腿沿着强健的筋肉,景泱像在膜拜一样地舔吻至他垂悬于双腿间的柔软双珠。还不见起任

何反应的部位,犹如誓言着男人对自己的不信任,于是他更加用心地服侍着……
  含着绉折的宝袋吸吮着,左右转动舌根爱抚,淫靡的亵音跟着他摆荡于男人腿间的小脑袋频频传出。
  他不是不知羞耻,可是强过羞耻的是他渴望能让男人软化,愿意让自己进入他心坎儿里的祈求。
  长时间大张着下颚舔着,直到快要脱臼的程度,但不知为何,男人迟迟没有挺起。一想到男人会不会

是已经厌倦了自己,他的眼眶便开始发热发红,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双手握住它,以各种方式刺激着男人

的欲望象征。
  「你不会感到丢脸吗?这样子跪在男人面前,拋弃了自己同样身为男人的尊严……或者,你根本就没

有尊严?你现在的脸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你知不知道?」
  倒抽口气,被无情地泼了冷水,教景泱不禁停下动作。他不敢抬头,深恐他会在男人眼中看见轻茂。

为什幺男人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般恶毒的话?他毫无头绪。
  「受不了了吗?不过几句话,你就要放弃自己前面口口声声所说的爱了?好一个爱到想杀了我的『痴

心汉』,你的爱也不过尔尔。」
  剎那间,景泱恍惚了。又一片拼图归位。「有人背叛过你是吗?你失去了一个你所信任的、对你来说

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你不敢再轻易地相信我。你用这种羞辱我的方式,来鉴定我说的是真是假,对不?」
  高毅表情不变的面具在此刻多了道裂缝,窜出熊熊火花的双瞳,直射向景泱。
  「要是这样的话,你尽管试炼我没关系……」擦着嘴,从地上站起来,朝男人伸出双手,景泱拥抱着

他。「我不会被你的冷言冷语所伤的,我不会离开,我不会背叛,我会一直在这儿证明一千次、一万次。


  主动亲吻上男人动也不动的唇,景泱坚定地说:「我爱你,高毅。」
  男人忽然放声笑了,笑声是那幺的凄凉、揪心,让景泱的心都跟着发疼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谢谢你,白景泱。」歇止住笑声,男人狂气笼罩的脸庞飘着浓浓的哀愁。「你比老天爷还要帮忙,

你成就了我的愿望。」
  「高毅?」他这幺说是指?
  男人封住他的唇,激情的吻像要断了他的气。
  然后,他们做爱了。
  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可是景泱认为这是他们心灵与肉体真正结合的一夜,是真正的Make love。过去

几个礼拜,大部分都是自己单方面地索求着男人,男人则有限度地把自己给他……这很明显,因为男人从

不在他体内射精,也不在他面前达到高潮,像在压抑着什幺似的。狂乱呻吟的、一再被逼到失神境地的,

总是景泱一个人。这让景泱的身体虽然获得了满足,一颗心却非常的寂寞,悬宕在不安的半空中。
  不过,这回不同。
  男人的硬挺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狂暴火热得像匹失控的野马,几乎要把景泱给弄坏了似的,整夜都在

要着他。
  他们吻了又吻,像是怎幺也吻不够。他们在彼此身上留下了唇印、牙痕,像是两头本能的野兽。他们

互相爱抚、互相摩擦,汗水淋漓的身躯紧紧地密合着,他的欲望在他体内进出,而他的身体则扣咬着他、

圈着他、吸附着他不放。
  从没有过这种理智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情况,景泱以为自己会精尽人亡,他甚至数不清自己到底射了几

次,只知道那张床单已惨兮兮到了不忍卒睹、见不得人的程度……或许饭店会向他抗议也不一定。
  激烈的**固然美妙,可是真正让景泱感动的,却是高毅头一次搂着他、陪他一起睡。他躺靠在他的臂

弯里,心想自己简直幸福到了奢侈的地步。今晚他想必是独占了全世界的幸福吧!



4.

  那场梦,又再度出现。
  被漆黑的鬼影在后方追赶的恐惧、被逼到无路可退的绝境,许多地方都像是从前他所梦到的,唯一改

变的地方是──他不再是梦中的主角。
  一切宛如电影情节般在眼前播放,他自己则好象是站在一段遥远的距离外观看着。
  被追逐的是一名长发女子,她白色的裙襬再梦境中非常真实地飘动着,随着她忽左忽右闪躲树枝的动

作在身后翻飞,只见她不住地回头,好象不想被身后的东西给追上一样。
  能够感同身受的景泱,试图帮她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追着她,偏偏梦中罩起浓雾,渐渐遮蔽掉他的目光

。依稀可见一辆黑色大型休旅车停在后方道路上,刺眼的车尾红灯持续闪烁着……


  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景泱没被吓出一身冷汗,倒是装了满脑子的问号。他一直以为被追的人是自己(

心理治疗师也这幺说,还说追着他的就是他自己),可是今天的梦是怎幺回事?他知道几不是那名女子,即

便看不清她的脸孔,但除非他潜意识里有性倒错的倾向,否则他绝不可能会是她吧?
  虽然他爱的事男人,况且在床上时,性行为也以被动居多,但他可没有半点兴趣去掉男性生殖器官、

装上义乳、打女性荷尔蒙,做个变性人。不是他要抱怨,哪怕是逐渐脱离了惨率少年时期的现在,他纤细

的体格还是经常会被错认为女性。真不明白同样上健身房,为何哥哥们都能锻炼出好体魄,只有他的肌肉

始终发达不起来。
  针对这项抱怨,景国大哥还曾取笑他说:「你看过顶着张娃娃脸的健美先生吗?那不就像是吉娃娃的

头,接上杜宾狗的身体,上天怎会允许那样违反自然的生物存在呢?所以你放弃吧,继续保持你的弱鸡身

材就好。」
  不服输的他,当然不可能听这种屁话。他依然持续上健身房练身,期待有天能让大哥收回他曾说过的

话,对自己的「身材」刮目相看。
  在床上赖了几分钟后,当景泱想起自己身在哪里,而且昨晚所留下的酸疼也跟着苏醒的一刻,他身手

摸摸身旁冷冰冰的空位……不在?他人呢?
  景泱小心翼翼地不动到疲乏的下半身,撑坐在床上,呼唤着:「高毅?高毅你在浴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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