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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革命夜-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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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那有什么问题,要是今天你累了,就在这里住下。府邸内还有许多客房,你可以随便挑选,等明

日我们再谈也无妨。」
「多谢阁下的好意,可是我不回去不行,家中还有弟妹,现在没有人能照顾他们,我必须——」
「那简单,我现在就叫管家找个女仆过去帮忙。你尽管住下。」
伊凡傻眼了。渥夫的蛮横虽不陌生,但他是这么强人所难的人吗?毕业后,渥夫的霸道比以往变本加厉多

了。
「难得您的一片好意,可是弟妹见到陌生人可能会非常吃惊,受到惊吓。况且娜娜她的烧才退没多久,现

在身子还很虚弱,需要人费心照顾。」伊凡尽量委婉地回道。
被学长认为自己很不识好歹也没办法,目前伊凡心中的一切都以家族为重,不论有任何理由,他都要亲手

保护弟妹。无缘无故地在外过夜的话,伊凡也会因为担心弟妹而睡不着。
听到伊凡的回答,渥夫瞇起不悦的绿瞳,喃喃地说:「看来我的敌人不只一个。」
什么敌人?伊凡困惑地蹙起眉。
读出他的疑问,男人一扯唇角,嘲讽地扬了扬大手。「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好吧,你要谈什么?我洗

耳恭听就是。不介意我倒杯酒来喝吧?你要吗?」
婉谢了渥夫的提议,伊凡深吸口气,祈祷自己的声音够四平八稳。「阁下在几天前曾经提过一笔交易,不

晓得你还有没有印象?」
把红酒倒入水晶杯中,摇晃着那暗沈血色的液体,男人注视着杯中动荡的波心,不疾不徐地点点头。然后

呢?」
要将答案说出口,还真需要一点勇气。伊凡可以感觉到手心冒出了热汗,他咽下一口紧张的气。
「我愿意。」
晃着酒杯的手一止,掠高一边的金眉,男人翡翠的瞳眸中毫无意外。「你想清楚了吗?伊凡。」
「是的。」没有退路,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买下你吗?」
螓首左右轻轻摆动,伊凡张着双澄澈的水瞳,再无彷徨地说:「这几个月,很惭愧的,我已经很明白,凭

我自己的力量是保护不了我的家族,也无法维持奥古史坦家的荣耀。养父把这样的重责大任遗留给我,我

不能让他失望,所以哪怕要我上天下海,我也要守住这个家。不管阁下要我做牛或做马,我都很乐意将自

己卖给你。」
「你不后悔?」
「在我的祖国,有句俗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后悔的。」
男人咀嚼着那句话,半晌后,露出不羁的笑脸,把手中的红酒一口喝干,而后说:「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

己所说的这句话。」
「那么……成交?」伊凡忐忑地确认。
点头,男人伸出一手说:「我们之间的规则很简单,我是发号施令的人,你则必须百分之百地听命于我,

那么我就会保证奥古史坦家的安泰,以我布里司基大公爵之名发誓。你会拥有我所有的权势与财富,作为

你们奥古史坦家族的后盾,伊凡.爱。」
发号施令。这四个字让伊凡的心陡一降,往后自己将不再是自由之身了,他将会多了一位能命令他向左或

转右的主人?
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跳出来阻止自己吧?伊凡咬着唇,把发冷的手交到渥夫的手掌中,迅速地交握

,象征性地上下甩动。见证交易成立的这一刻起,主宰伊凡命运的人,由他自己移交到面前的男人手中。
以为握完手一切便尘埃落定的伊凡,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过去。
「我再也不必客气,可以开动了。」
什么?脑海中才晃过巨大的问号,伊凡的唇就骤然被火热地占去,一时间,他竟无法理解出自己遭遇到什

么。
男人的唇热烫得骇人。男人的舌撬开了他怔仲的嘴,跋扈嚣张地探入他的口腔中,霎时,男人舌头上残留

的红酒味道,也同样在他的口腔中渲染开来。
伊凡猛地回过神,抬起手臂抗拒地欲推开他,男人却加重桎梏他双腕的力量,将两人原本就贴合的身躯揽

得密不可分。
「……嗯……唔……嗯嗯……」
这是个不留任何余地的吻,彷佛所有的赌注都下在这一吻上。男人浓浊沉重的呼吸声、揉合着花香与动物

气息的体味、以及逐渐硬挺的部位,都让伊凡战栗不已。他不晓得世上有什么行为比这样的吻更罪恶,他

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死在男人的唇下。
男人碾压过他的贝齿,舔遍他湿热小口的每个角落,因为亢奋而分泌的唾液多到溢出了他的唇角,而他缺

氧的脑子也逐渐地朦胧起来,甚至忘记自己正在抵抗他的暴行。
转动着头颅,在四唇胶合的状态下,渥夫熟练地变换着接吻的角度,引导不谙情事的他,响应自己的渴求


差一点,伊凡就会任由他摆布下去了,要不是男人的手蜿蜒而下地抚摸到腰间后,还得寸进尺地往他的双

臀迈进
——那勾起了伊凡恐惧的记忆。冰冷的、黑暗的、教人恶心的记忆。
「……住手!」奋力地一挣,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开,两道鹰眉诧异地高抬。
伊凡举起单手擦着唇,像是要擦去方才的忘情,嘎声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渥夫舔着唇,微笑地说:「你的唇一如我所想的,非常柔软、温暖,美中不足的是你的舌头太过生嫩,莫

非你到今天连怎么接吻都不懂吗?」
「谁要听你的感想!」黑眸的眼角泛着冶红的怒光。
「这也不是感想,这叫做评鉴。没关系,生嫩的部分,我不介意慢慢地调教,事实上,我已经非常期待教

导你的乐趣了,伊凡。」男人举起自己的指头,亲了一下,说。
伊凡浑身发寒,他张大了黑眸,颤抖着唇,祈祷这并非是真的。
「你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似乎从未考虑到这一点?那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好了,伊凡。你要

不要把自己卖给我,由你决定。一旦你接受了提议,也就等于是答应把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全都交给我

。」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做我的爱人,伊凡。」
爱人?!
「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爱人?!」不想失控,却仍是克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情绪。
「你怎会这么天真?在苏兹,男人一样可以供人享乐,你不是知道我在校内有多少玩伴吗?」
伊凡咬住唇,他是知道渥夫身边的确有数不尽的自愿者,不惜毛遂自荐也想和渥夫享有一夜情。无论同级

或是年幼的学弟,不少人以陪伴渥夫度过一夜为炫耀的题材。
可是……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在学校中,伊凡受过不少的骚扰。有来自于偏见、歧视他肤色的,也有觊觎他纤细可欺的外貌的。然而不

只一次,渥夫都曾对他伸出援手,帮助他远离那些骚扰。
渥夫也从未对他有过半点「暗示」或「明示」,将他当成那些可以分享一张床的玩伴之一。他一直以为是

因为渥夫当他是「哥儿们」、「朋友」,和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同。
想不到……现在,渥夫竟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朋友?」男人残忍地笑了笑。「是啊,有一段时间是挺有趣的。我的四周没有像你这么新鲜的人物,你

确实聪明、伶俐,总是对接近你的人保持高度警戒,要卸除你的戒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然而一旦你对我

有了信赖之后,便转变成可爱的猫咪般,对我毫无防备了。」
绿瞳中的嘲讽光芒,使伊凡脑海中那段愉快的校园生活,在此刻被颠覆为一段笑话--全部都是眼前这男

人一手策划出,只为看他出糗的笑话!
「打从你刚进苏兹开始,我就在想,总有一天要把你弄上手。可是你实在没给我什么可乘之机,我还以为

没什么希望了。可是你父亲死了,亟需救助的你,总算落入我的手中。」
男人抬起一手,执起伊凡的下颚,视线冷冷地盯住他。
「反正这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你爱的养父已经作古,死去的人无法拥抱你,不能亲吻、也不可能

再爱你了。同样是男人,我既年轻,又有财有势,还有着能保护你家族的力量。选择我做为你的主人、把

自己交给我,我就满足你一切的需要,无论床上、或床外。你不觉得这是挺合算的买卖?」
多么的讽刺。
伊凡以为自己已经脱离的梦魇,竟以这种方式重新降临。
神子啊,这是您给我的考验吗?因为愚昧的我竟妄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卸除身上的重担,所以……我注定

是逃离不了这种出卖自己灵肉的日子吗?我这身臭皮囊,还要再填补多少男人的欲望,才能被丢弃?
闭上双眼,失去父亲时的打击,早让他的泪流干了。现在失去了自己的挚友,他只能让一颗心在寒冷中泣

血。
「怎么做,由你决定,伊凡。」
殉教者,在咽下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是坚定不移地深信在另一个世界,将会受到神的赞赏?
或是被神所遗弃的忿忿不平?
最后他们可得到了神的爱?
不免会有所疑惑吧?毕竟「相信」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人生中所要遭受的背叛次数,总是多过于信念被

证实它经得起考验的次数。
可是人们依然不放弃「相信」的力量。
因为只有「相信」能让人获得救赎。
伊凡选择相信。
他「相信」不久的未来,自己的牺牲会有回报。他「相信」自己的坚持,会带给他救赎。他也渴望「相信

」在自己跌跌撞撞的荆棘之路上,会有着「什么」令他得以解脱的一缕光明在等待着他。
哪怕不是现在,可能未来仍有许多困苦折磨,但这一点点的希望就是他所拥有的全部。


在袅袅烟雾的彼端……男人的绿瞳升起暗欲的色泽。
伊凡解开衬衫的时候,晃动的十字架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扣住温热的木质珠子,伊凡想要遮掩住它的存在

,却已经迟了一步。
男人出声道:「那串十字架,是谁送给你的?」
欲盖弥彰,或许只会让男人更介意它的存在,于是伊凡故意不说真话,轻描淡写地回道:「我记不得了,

也许是我去教堂受洗时,哪位神父送的。」
「你在说谎。」男人从金质的浴缸中起身,浑身不着片缕,水珠自湿漉漉的结实胸膛上滑落,布满肌肉的

体魄在水气氤氲中,具有无比的压迫感。赤裸,而危险。
伊凡后退了半步。「假使它真那么无关紧要,你不会一副像是担心我要将它抢走的表情。」
喉咙的干涩,一半是出于他所点明的事实,一半则是伊凡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便忍不住的紧张、恐惧


「它是谁送给你的,伊凡?」再一次,轻柔哄诱的口吻。不容他二次撒谎的男人,在他身前站定。
挚友的假面卸下后,男人只剩专制的暴君面孔。
而,这是伊凡的选择。他赋予男人「主子」的权利,在最后的抉择中,他依然无法挣脱男人所提供的优渥

交易,男人承诺要给他的家族永生的庇护。所以男人给他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服侍他入浴,替他刷背,供

他差遣。彷佛是一名古早以前的顺从「女」奴般。
「是……我……父亲的……遗物。」伊凡牢牢地把十字架扣在手心中。
绿瞳一暗,唇角却反而上扬。
「那可不得了了,这真是要好好珍藏的宝物呢!欸,你在做什么?不必取下啊!万一拿下来之后,忘记带

走或是丢掉的话,你一定会非常难过吧?继续戴着没关系。」
对于这奇怪的命令,伊凡起初不解,可是再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言论之后,心也跟着紧缩了。
「象征人世间罪恶的十字架是你的第一重枷锁;爱着养父的你,是背德的第二重枷锁;现在把自己卖给了

我,是你的第三重枷锁。等会儿我倒要看看是这三重的枷锁能锁住你,或是我的怀抱能让你忘情失神……


渥夫倚身在冻立的他耳边吹拂说:「你就戴着它,和我一起堕落到罪恶深渊里吧,伊凡。」
「不——」字才出口,渥夫便封住了他的口,揽在他腰间的双手紧缩,像要折断他似的。
「……唔……唔唔……」热泪从他的眼角泛出,他在他的吻下啜泣着。
是对或错。
是好或坏。
他,已经注定无法逃离这个男人了。
当男人释放了他的唇,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时,绿眸闪烁着复杂而难解的谜光。
「直到找到答案为止,今夜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雪白的衬衫被扯到地上,任由四溢横流的热水渗透、濡湿……

 

褐发男孩趴在面对前院的大窗前,无精打彩地看着早起的雀儿争相抢啄着地上散落的果子。这时一辆簇新

的、车门刻着陌生家徽的豪华大马车穿越过大门,前座的马夫在院子里拉扯缰绳,命令马儿停下。
男孩正狐疑着是谁上门来拜访时,便看到车门被推开,而他再熟悉不过的兄长紧接着步下马车。
他立刻飞身扑向大门,嚷着:「伊凡哥你终于回来了!」
「乔……」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在弟弟奔到自己身边时,强忍着疲惫,装出微笑地说:「抱歉,昨夜我

临时有些事无法回来,你一个人要照顾娜娜和家里,一定很不安吧?」
「就是说啊!昨晚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什么奉公爵的命令来服侍我们家。我说她一定是弄错地方了,

可是她坚持不肯走,现在也还在咱们屋里头呢!伊凡哥,那个什么公爵的,是你的朋友吗?这辆马车好漂

亮喔!是谁家的马车啊?」男孩把闷在肚子里的困惑,全部倾巢倒出。
「是一个朋友的。」蹒跚地往屋子走去,伊凡淡淡地回道。
「朋友?什么朋友?伊凡哥你人不舒服吗?是不是哪里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弟弟连珠炮般的

发问,委实让他招架不住,伊凡无计可施地祭出最后手段。
「乔,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你说,伊凡哥。」
「昨夜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睡,有些累了,想先睡一下,如果你能帮我把床铺好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

」附加一抹央求的微笑。
男孩率直地点头。「我这就去!」
没发现自己被巧妙支开的男孩,浑然不知身后的兄长,正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让乔知道,从昨夜到现在,我不能回来的理由呢?伊凡咬住唇。在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另一间

屋子里,和那个与乔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在男人的浴室中、寝室里,做着年幼的弟弟所无法理解的…

…放荡行为。
不,我与渥夫的事,绝对不能让乔与娜娜发现!现在弟妹或许还小,不懂得「出卖自己」是件罪恶的事,

可是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长大,到时候……他们将以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自己?伊凡光是想象就会浑身

发冷。
把自己卖给渥夫之后,伊凡除了这个家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不能失去娜娜与乔,也不想失去这最后的

容身之处。
「您想必就是伊凡主人吧!」
进入家门,年约三十出头的女仆迎上前,曲膝行礼说:「我是渥夫爵爷派来帮忙的,名叫安莉。」
硬地扯出微笑,伊凡点头说:「昨晚上辛苦妳了,安莉。临时让妳来帮忙,真是非常谢谢妳。这是一点小

意思,也许不足以答谢妳的辛苦,但请收下。」
看着伊凡递出的小钱袋,女仆摇头说:「万万不可,尹凡主人。我要是收了您的钱,回头可是会被渥夫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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