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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一-处子皇帝 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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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底下最低贱的奴隶位阶,一路爬升至今天手握三方军权、权倾半边天的常胜将军,他司珐尔可不是靠

着命运这等可笑的东西飞黄腾达。 

  度过饱受耻辱、践踏、凌虐的孩童时期,经历军营层层权力关卡,由一介小小兵夫,步步跃升至将军之位

,无一不是他运用自己的手腕、智慧、谋略所得到的珍贵成果,他誓言要让天下人都向他这名过去的奴隶之子

低头,如今他的野心已经实现一半,可是这场始料未及的宫廷斗争,或许会让他再度失去所有。 

  不——还太早,皇帝还不能断气,在他还没有达到目标前……司珐尔悄悄地使劲握住拳头。 

  宓勒若有意似无意地说:“不过,在这场宫廷风暴中,也有人和您面临同样的处境,被迫作出抉择呢!呵

呵,不过他比您可怜多了,至少您尚有军权,而‘他’却是孤军奋斗喔!” 

  灰蓝眸光一闪,司珐尔冷声道:“别拐弯抹角地说话,宓勒。” 

  “是、是。”温文地笑着,羽扇频频地煽动着。“我说的人是三皇子——飒亚殿下。” 

  司珐尔快速搜寻脑海中的面孔,却只对这名三皇子存有模糊残缺的影像。印象中只有一次,朝堂上由皇帝

简单明快地介绍给所有臣子们认识,连长相都不曾停留在自己记忆中。 

  “为何特别提他?” 

  “现在似乎所有人注意的焦点都放在两位皇子身上,但若论及当皇帝的资质,我个人倒是颇为看好这名宫

廷中的小孤儿。”宓勒微笑着说。 

  皇帝拥有三名皇子,而其中皇太子与三皇子都是皇帝最爱的长皇后所生。 

  但生下三皇子不久后便辞世的皇后,无法照顾三皇子,皇帝也在失去爱后的重大打击下,不愿意接近这名

皇子,因此三皇子便一直托交前宰相大人照料,与两位皇兄长期留居宫中不同,一直到十四岁结发戴冠才重回

宫中。 

  “两边都是自己同父的兄长,却闹得水火不容,一边还是与自己同母的哥哥,不论站哪一边都会被人批评

。加上,琴妃和丽妃各护其主,也没有亲近他的理由,要不就是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要不就只能作随波逐流的

小棋子,三皇子也真是处境艰困啊!” 

  “西琉飒亚吗……”司珐尔沉思地望着地上五彩缤纷的宝石,真正的宝石是不会因为被尘土掩埋,就失去

了光芒。“倒是可以会一会他。” 

  宓勒一笑。“有个很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您与他见上一面,又不至引人疑窦。” 

  “那就全交给你去处理了。”扬起眉,他刺刺地说。“偶尔也该你这军师做点事了,我都不晓得付你那些

薪饷是作什么的,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别这么说嘛,主子能干,多养几个无能的手下也没关系啊!”哇哈哈地,男人以一贯的嘻皮笑脸,逃过

了难堪的场面。 

  *  *  * 

  喧闹沸腾的吵杂空气、金属互击发出的独特铿锵声音、汗水交错着溅血飞扬的尘土。 

  这儿是皇城中最恶名昭彰的武斗场所,为了提供给普通市井小民活动的空间,发散日常生活中所累积的压

力,许多男人想要寻求热血沸腾的刺激快感时,不是往风月场所而去,便是汇聚到这个场所来。 

  在这儿,可以说是纯粹属于男性特有的另类天堂。 

  数个被简单铁栏划开的区域,有成群结队打斗的男人,也有捉对厮杀过招的人,武器不拘,不管是赤手空

拳或是拿刀使剑,只要对战者同意,便可以接受。在这样的场所中的规则只有两条,赏金归于胜者、不可闹出

人命。 

  那些想要小小品尝、领略刺激滋味,又没有胆量下场比武者,可以只在场边观看下注。反正场中永远不会

匮乏好勇斗狠,并想试试自己手腕够不够高的男人们,在此一较高下。 

  这样的一群人当中,出现了一名裹着黑色长披风,与四周格格不入,以兜帽把自己脸藏于暗处的高大男子

。 

  他的目光缓缓地梭巡着这个看似目无章法、有如混乱市集的地方,心中下了这样的评语:一群旁观的秃鹰

,围绕着生死决斗的野兽们,等着捡现成便宜;一群被囚禁在现实生活中缺乏抒发的野兽们,则以互咬互斗来

逞威风。 

  空气中弥漫充斥着令人厌恶的、属于他过去阴暗回忆里的低下阶层气息。 

  “宓勒,你在开玩笑不成?”皇族之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主子。”谁的玩笑都可以开,就是不能开主子的玩笑,这一点宓勒再明白不过。“

呐,目标就在那边,围观人最多的一区。” 

  从他们所站之处放眼望去,那一区的热闹程度几乎吸引了大半武斗场内人们的注意力。 

  场中央,一名体格尚未发育完全,细瘦的四肢飘散着未熟气息的少年,身手利落令人眼睛一亮。他的对手

则是一名比他高上数尺、壮上一倍的莽汉。 

  两人悬殊的条件自然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可是真正叫人赞叹不已的是少年那行云流水、灵巧高超的刀法

,明显地克服了体格而压制对方笨重、花样繁多却徒劳无功的战技。 

  斜挑、回刺、闪躲、奇袭,几种招数,身轻如燕的少年轻松使来,不费吹灰之力。银刀白刃化身为穿梭在

百花间的蝶儿,三两下把莽汉弄得头晕目眩、应接不暇。 

  咻地!当莽汉为了闪过刀锋而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比划也带上一笔休止符,胜负已明。 

  “嘿,大叔,刚刚夸口要我死得很难看的气势到哪儿去了?”脸上戴着蒙面眼罩的少年,咧嘴舞弄着刀挑

衅地说:“瞧你这气喘如牛的模样,羞不羞脸!” 

  “哇哈哈……”围观的人群发出哄堂大笑,有人夹杂在其中叫着。“输了就干脆点,认输吧!牛大叔,你

是打不赢幸运小子的!” 

  “ 唆!”莽汉气愤地一吼,朝观众们大叫。“光会笑我,有本事你们自己来和他打打看,笑笑笑!” 

  “我们又不像你那么笨,会去向幸运小子挑战。这场又输了多少啊,牛大叔?”其中一人取笑地回道。 

  姓牛的莽汉搔搔头,从裤袋中掏出一串钱,朝少年扔去。“算了,我不打了,今儿个又打不赢你,我回头

再去练练,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少年眨了下眼,亲亲手中的钱币说:“贪财了,大叔。我等你!”转向众人。“喂,接下来,还有没有哪

个英雄好汉要和我对打的?”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人说:“幸运小子,你已经把我们这儿能打的人都打输了,现在还有谁那

么笨,敢跟你打!” 

  “耶?”少年夸张地伸着懒腰说:“啥!真的假的?我可听说这是城中高手云集的地方,才特意来这儿讨教

讨教,想不到这么不禁打,真是有愧‘西琉皇朝第一武斗场’的水准啊!真的没有人要和我打吗?我的筋骨还

没有真正活动到呢!无趣、无趣、太无趣了!” 

  “我看你就别在那儿点火煽风了,这几天下来大家伙儿都知道你的本事了。说真格的,小兄弟,你是哪儿

的人啊?师父是谁?年纪轻轻,手脚功夫就这么了得,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把面罩拿下来嘛,咱们大伙儿

都很好奇你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我偏就缺鼻子少眼睛,要你管!”少年横眉竖目凶悍地说。 

  “哈!那咱们更要看上一看了!” 

  扮个鬼脸,吐吐舌头,少年不齿地说:“海畔有逐臭之夫,想不到天底下好事之徒不少嘛,真那么稀罕缺

鼻子少眼睛的人,要不我现在都帮你们削去了鼻刨出了眼,看你们还好奇不好奇?” 

  “哇哈哈哈!好个野小子!有你的!”少年的口吻虽然狂妄,却又不失调皮活泼,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

反倒全笑成一团。 

  场上原本战斗高昂的气息被这样一搅和,冲散得差不多了。 

  可是少年并不死心,还想再战的欲望,分明的写在那双灵活地搜索着四周人群,寻找下一个“猎物”的灰

色眼眸中。 

  当灰蓝眸在空中与那双灰亮的大眼视线相交的瞬间,少年的灰眼迸射出亢奋的火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但不一会儿灰眸又转为保守、谨慎地开始打量起他,司珐尔也好整以暇地接受他揣度。 

  简直就像是一只被野放的荒野幼狼,在艰困的草原生活中,搜寻猎物般贪婪却又谨慎挑选猎物的目光——

司珐尔在心中冷笑着,不同的只是少年所饥渴寻求的并不是食物,而是能提供他发泄那股旺盛精力的对战者而

已。 

  自己并非不能体会少年此刻寻求战斗的渴望,偶尔,自己也会想要借着汗水与肢体的活动,来纾解胸口中

的郁闷,或者只是打发一个下午,什么都不想。纯粹运动身子的话,这种武斗场也不失为一种健康的活动场所

。 

  但,这名少年和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有何关联?司珐尔依然不解。 

  “主子,你太显眼了一点,看样子我们的‘殿下’已经手痒难耐地想挑战你了。”一旁,宓勒以耳语的程

度笑着说。“殿下?他?”这一回,司珐尔没有掩饰自己声音中的吃惊。“宓勒!” 

  少年那充满市井小民风味的举止,怎么看都与“皇族”两字相距甚远。 

  “喔,别瞪我啊,大人,您的一瞪可是威力万钧,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啊!我都说过了我不敢在您面前造

次说谎啊!”宓勒微微一笑。“我的情报是错不了的。也许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他的确就是飒亚殿下。” 

  怔忡间,少年的眼神又移转到宓勒的身上,但不一会儿就放弃了这个对手,恋恋不舍地回到司珐尔身上。

踌躇了片刻,少年拾起手上的刀,朝他们走来。 

  “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了,您要怎么办?掉头离开吗?”宓勒一副坐看两虎相争的戏谑表情。 

  司珐尔静默地注视着少年,他坚定的脚步正在缩短彼此的距离。 

  “喂,这位黑衣仁兄,你的体格看来不错,也是个练家子,光看别人打太没有意思了,要不要下场过过招

?”自信满满,他以带刺却不予人反感的口吻说道。 

  无法不去注意到那副堪称纤瘦的身躯中,散发出强烈的挑衅火焰。 

  灰眸灼灼,眼罩也阻挡不住自剔透瞳孔射出的渴欲——兴致勃勃的、跃跃欲试,以孩童般天真贪婪、纯粹

鲜明的求胜欲望——看到了值得挑战的对手,而不能错过一试对方身手的战斗本能。 

  到底“他”长得什么模样,连司珐尔也难得地“好奇”起来。 

  此刻被眼罩遮住的大半面孔,仅有那光灿灿的黑发与略尖的小下巴可供参考,他想一窥这口气嚣张的少年

,有着什么样的真面目,而当他说自己缺鼻子少眼睛这样夸张明显的谎言时,又是什么表情?颇值玩味。 

  盯着少年彰显健康的樱色双唇,司珐尔还在判断宓勒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这个粗野不羁的少年是否真为三

皇子时,少年已经等不及地催促。 

  “喂,我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老兄。还是说你的特技绝招是用眼睛先把敌人看穿一个洞不成?” 

  粗野以外,还没有耐性。司珐尔斜睨了一眼宓勒,开始有些后悔这么轻信他的词。就算眼前的少年真是飒

亚殿下,恐怕自己并不会有兴趣——扶持一名没有教养、没有脑袋的皇帝,太累人了。 

  就当是被我骗一次,别太快下定论……宓勒以眼睛这么回答他。 

  “喂,你当我是透明的啊!要或不要,一句话,别浪费时间了。”第三句话,“西琉飒亚”已经到了忍无

可忍的地步。 

  *  *  * 

  这个家伙是何方神圣?气势太不寻常了。 

  光站在那儿,仿佛四周都被挤压成浓重的空气,沉甸甸的让人好不舒服。尤其是那深黑色的披风、兜帽彻

底遮掩住他的脸孔,偏偏又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缠在自己上,却无法据此判断对方的表情起伏、分辨来者的善恶

,只是无言地强化了男人的存在感。 

  飒亚莫名地感到一股焦躁。 

  这不是好现象,教导他武术的人曾开宗明义的说过,一旦自己心浮气躁,就等于是给敌人一个最佳的攻击

机会,不能沉着稳定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来判断敌人动向,在交手前就已经奠定了“输”的起点。 

  这也是飒亚先前难得犹豫了一下的主因。 

  还没有战斗前,自己就隐约嗅出了对方的等级——男人的危险度是他目前为止所见过,最高的。 

  若以一般人的见解,认为飒亚只是挑软的柿子下手,专找弱的人挑战,那就错了。飒亚就是厌倦了那些恐

惧自己头衔而不敢下重手的练习对象,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武斗场。他想从实际的对战中,了解自己的武术实

虚,要是对手永远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舞刀弄枪业余程度的人,他也没有继续来武斗场的理由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一瞬间就点燃了他,刺激了他求战的本能。过去飒亚从未有过的经验,他发誓自己兴奋

得连鸡皮疙瘩都出现了。 

  问题是——兴奋的同时,他也同样接收到了“危险”的讯号。男人就像是团黑色的漩涡,吸取了无数危险

因子,光是站在那儿就足以让人胆寒。 

  愚蠢!飒亚不由得暗骂自己。 

  难道自己要输给这股莫名其妙没有来由的恐惧?!他可是西琉飒亚,从不知恐惧为何物!哪怕男人是从地狱

而来的妖魔鬼怪,也无所谓可惧,只有没胆子的娘娘腔,才会被疑心暗鬼这么可笑的东西打败。 

  “喂,你再不开口,我就当你是接受我的挑战了!” 

  男人依然动也不动,独有视线盘据在飒亚身上。这样的举动着实惹怒了飒亚,他哼地心想,我就不信我不

能让你移动半分!! 

  持刀上前,飒亚喝地强行出手。 

  明知这么做是有些蛮干,所以飒亚第一刀划出时只是出于试探,无意伤人。但刀锋还未触及对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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