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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之约》--洛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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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记不起复杂的咒语,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教你一个简单的咒语好了。」肯诺比踏前一步,正想伸手向乔伊拿匕首的时候,却看到他捂着耳朵、红着脸往后退。
「又是贴着耳朵讲的咒语吗?不用了!」乔伊面红耳赤地回绝。
「哈!你真的这么怕痒吗?」肯诺比笑了,摇摇头说道。「这个咒语并不是什么不外传的秘密咒语,所以没关系。」
乔伊松了一口气,这才掏出胸前的贴身匕首,递给肯诺比,后者接过匕首后,念出了「耶杰姆磨、萨伊顿」这句话之后,匕首的刀锋处突然窜过一丝蓝光,跟着肯诺比举起它朝地上一挥,只听到「轰」的一声,地面顿时被匕首隔空划开了一道裂痕。
「哇!这是什么咒语?好厉害!」乔伊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加强匕首威力的咒语。」肯诺比微笑着解释。「匕首是你的防身武器,遇到危险时你只要念出刚才的咒语,匕首经过加持,破坏力就会增加,可以重创敌人,增加逃走的时间。」
「好,我就学这个!」乔伊拿回匕首,十分兴奋地回答。
「好,那你念一次给我听。」
「呃……耶杰姆磨、萨一敦?」乔伊凭着记忆念了一次。
「你仔细再听我念一次,耶杰姆磨、萨伊顿。」肯诺比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耶杰姆磨、萨伊顿。」乔伊收敛起玩笑的心情,很认真地念了一次,见肯诺比露出满意的微笑后,他又重复念了几次,然后牢记在心中。
「好了,虽然只是小小的咒语,但我希望到时候真的对你有帮助。」肯诺比轻吐一口气,忍不住再一次提醒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勇敢,但对方举竟是个魔法师,所以看情况不对的话,你要记得先逃跑,好吗?」
「那你怎么办?」乔伊不赞同地摇头。十分钟以前,在肯诺比只是他认定的好朋友的时候、自己都不打算逃跑了,更何况现在他可是会让自己体内骚动沸腾的人,就更不可能扔下他了!
「算了,我知道劝不动你。」肯诺比摇摇头,淡笑道。「至少答应我你会小心,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好,我答应你。」乔伊用力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举步往森林内走去……


森林里的白雾像是拥有自我意识那样,打从两人一踏入森林,就从脚底突然窜出,然后慢慢地往上升。不一会儿,碧蓝的天空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前方的翠绿色草木也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乔伊,这场雾来得好奇怪,我们还是……乔伊?!」察觉到不对劲的肯诺比正想出声警告,但是才一转头,就发现乔伊早已经不在自己的身后了。
「乔伊?!你在哪里?要是听见我说话就应一声!」肯诺比一楞,张口大喊乔伊的名字。但是笼罩在四周的尽是浓密的白雾,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没有其它人的影子!
唤了几声却完全没有得到响应后,肯诺比心里猜到两种可能,一是白雾升起时,乔伊就被敌人无声无息地带走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场白雾是针对他而来,在升起的同时,早已经切断了自己和外界的联系。虽说同样危险,但肯诺比宁愿选择第二种状况,至少乔伊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我是肯诺比!已经如约抵达这座森林了,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吧!」肯诺比定下心,在白雾中朗声说道,同时从衣袍中取出水晶魔杖,紧紧地握在手上。
就在肯诺比朗声报出姓名以后,前方白茫茫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条人影,肯诺比警戒地起眼,朝着前方的人影走了过去……
「喂!肯诺比!你在哪里?!」乔伊在森林里放声大喊,神情焦虑不已。明明两个人是一起走进森林的,肯诺比不过快自己一、两步,但才一眨眼的功夫,肯诺比就完全不见踪影!
然后,乔伊的四周就升起了淡淡的雾,无论他怎么高声吶喊,都只听得见自己的回音,整座森林空荡荡的,好象就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似的。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伊皱眉,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肯诺比,最后只能握紧防身的匕首,凭借着昨晚的记忆,往森林湖的方向前进……
同样身在白雾中的肯诺比,在完全不清楚乔伊的状况下继续前进,手上握着水晶魔杖,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好象曾经在这白雾里行走过一样,但那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
肯诺比,好孩子,快过来我这里。突然,前方传来了呼唤的嗓音,温柔的、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
「是谁?!」肯诺比脚步一顿,心中泛起了一丝犹豫。
别怕!快过来我的身边,我是能解决你心中疑问的人,快过来我这边。白雾中的声音温柔催促着,同一时间,肯诺比似乎也看到前方的人影朝自己挥了挥手。
「你到底是谁?!」肯诺比停下脚步,不愿意再继续前进,认定了白雾中的身影只是敌人在故弄玄虚。「不要再玩花样了!我已经依约来到这里,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和我挑战?」
玩花样?挑战?亲爱的孩子,你误会我了。白雾中再次响起说话声,声音中还多了被人误会的委屈和无奈。明明是你喊我出来的啊!我是因应你心中的疑虑而产生的声音,我只想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其它的用意。
「解开我的疑惑?!我有什么疑惑需要你解开?!」肯诺比蹙起眉头,一点也不相信对方的花言巧语。
呵呵……没必要在我的面前逞强,为什么水晶魔杖会选择你当主人?为什么后来又背弃你了?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你不是都被这些问题所困扰着吗?难道这些不都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吗?
「……不可能……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会……」肯诺比清秀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因为心事被一个陌生人完全看穿而显得慌乱不已。
我全部都知道喔!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是因应你的疑虑而产生的声音,不要害怕,你想要知道答案对吧?快过来……只要你来到我的身边,你的疑惑通通都会有答案喔。
「你真的知道答案?」肯诺比动摇了。连自己最尊敬的魔法导师都无法给予答案,这声音的主人真的知道答案吗?或者只是想骗自己的陷阱吧?但……如果不是骗人的,而是真的知道答案呢?
来,肯诺比,相信我一次,过来这里,我保证你会得到答案……白雾中的身影忽隐忽现,充满诚意的语调中更添增了一丝丝的诱惑。
突然之间,肯诺比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猜疑、妒忌、不满……各式各样的声音,从他得到水晶魔杖以后,人们公开的、窃窃私语的不断地谈论着这件事情。
「呸!你一定是说了什么,才让魔法导师将这柄水晶魔杖给你的吧!」
「哼!既然是大陆上最珍贵的五支魔杖之一,为什么会选择你这种差劲的人当主人呢?肯诺比,你明明是我们之间最差劲的一个,为什么水晶魔杖会选择你?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水晶魔杖会选择你?!」
为什么……为什么……一句又一句的指责环绕在肯诺比的脑海里,让他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摀住了耳朵,即便如此,那些讥讽的、充满恶意的声音依然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是水晶魔杖自己选择我的!」肯诺比猛烈摇头大声吶喊,同时他低下头,原本澄澈的蓝瞳浮现了紊乱的情绪,瞪视着自己手中的魔杖。
「为什么?既然你已经选择我当你的主人,为什么又要让我承受这些?」肯诺比喃喃自语,但是手中的水晶魔杖一点反应也没有,更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来啊!肯诺比,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你唯一能知道真相的机会!雾中的声音轻轻催促着,一次又一次地诱哄。
「我想知道答案,不!我一定要知道答案。」肯诺比不再犹豫,握紧了手上的水晶魔杖,举起脚步往晃动着白影的方向走去……
蓝眸始终注视着前方的身影,一心一意只想立刻到对方的身边去,得到自己最渴望的真相,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一直到前方的白影再次停止不动的时候,肯诺比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平静如镜的湖泊前面。
「这里是哪里?你不是要告诉我真相吗?」肯诺比抬头,对着飘浮在湖面上方的白色身影问道。
别着急,身为魔法师,你应该听过「逆视镜」这种魔法吧?不管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会显现在这里,仔细看着这湖面,它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随着雾中说话的声音,澄澈如镜的湖面开始泛起白雾,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后慢慢地、慢慢地浮现了影像。
「是魔法导师!」肯诺比听从对方的指示,专心地盯视着湖面,他看到湖面浮现的影像中,出现了自己熟悉的人。
影像中的男子神情十分专注,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放在面前的五柄法杖,它们的外型几乎一模一样,顶端全都是纺锤状,颜色也都是墨黑色。随着男子口中不断催动的咒语声,五柄法杖分别发出了金、银、青、蓝、红五种灿亮的色泽。
大陆上的人都听过这个传说,伟大的魔法师创造了五柄珍贵的水晶魔杖,代表了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力量。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五柄水晶魔杖之中,有一柄魔杖是有瑕疵的。
当肯诺比专心注视着湖中影像的时候,白雾中的人影以平淡的嗓音叙述着。
「有瑕疵?怎么可能?」肯诺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即使是再伟大的魔法师,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这点或许连魔法师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起初,魔法师并没有发觉其中一柄魔杖有暇疵,所以他很高兴地将五柄魔杖送给了最优秀的五名弟子,让他们能使用这五支具有超高魔力的魔杖。
肯诺比只是沉默地听着,自己也曾经听魔法导师说过这个故事,他将五柄魔杖送给五名弟子,但其中一人却在半年后神秘地消失了。
半年后,握有象征「水」的力量的魔法师却神秘消失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柄魔杖是瑕疵品,它虽然拥有强大的魔力,但是那却是一股黑暗邪恶的力量!任何人只要拥有它,心灵就会不知不觉地被侵蚀腐化,在那人还没有察觉之前坠入黑暗之中。
「不!不可能!」肯诺比脸色苍白,怎么也不愿相信对方说的话。「魔法导师不可能创作出有邪恶力量的魔杖!你说谎!这不可能是真的!」
是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其它魔法师的魔杖都没事,唯独水魔杖的主人失踪了呢?你现在应该知道整件事情中最可恶的人是谁了吧!就是创造了水晶魔杖的人,那位大陆上人人敬畏的魔法师!他居然创造出了一柄有暇疵的魔杖,却不愿意收回,继续让无辜的人受害!
「胡说!我不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你应该最清楚了!你不是想知道魔杖为什么要选择你当主人吗?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因为这柄魔杖已经迫不及待想选择另一个受害者,你是其中资质最差劲的一个,因为你是最不坚强、最容易让邪恶力量侵袭的一个!
「不!不是这样的!」肯诺比的身子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承认吧!你连自己是不是能成为魔法师都充满了疑问,甚至连自己适不适合当魔法师都不敢确定,这样的你却被水晶魔杖选为主人?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唯一的答案就是你是所有弟子中程度最差劲、能力最弱,最容易受魔杖驱使、摆布的弱者,这就是它选择你的唯一原因!
「不是!不是这样子!」肯诺比大声吶喊着,神情激动得甚至渗出了泪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想要反驳对方的说法。
但,即使口中大声反驳着,心中却慢慢浮现了另外一种嘲笑自己的声音;肯诺比,难道不是这样吗?你明明就是里面最差劲的一个,为什么水晶魔杖会选择你?这没有道理啊!这也是你始终都不明白的原因,现在终于听清楚了吧!因为你是最差劲的那一个,所以水晶魔杖才会选择你当下一个牺牲者!
肯诺比,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只是不愿意让你继续被人蒙骗……你现在还有机会,别害怕,在这柄水晶魔杖还没有真正控制你之前,把它扔到湖里来,让这柄害人的水晶魔杖永远被封印在这里,别让它再继续害人了!
「扔掉……水晶魔杖?!」肯诺比一楞,不自觉地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水晶魔杖。曾经,自己因为拥有它而多么高兴骄傲,开心自己是这柄魔杖所选择的主人,但现在……在知道了真相以后,肯诺比的心中却对它产生了强烈的怨恨。
「你选择我……居然是因为我是最差劲的一个?因为你以为我是最容易被操纵控制的一个?是这样吗?」肯诺比握紧手,就像是想要掐断某人的脖子那样,用尽全力握住水晶魔杖。「没这么容易,我就算再差劲,也不会这么轻易受你的诱惑的!」
对!就是这样!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不要怕对抗它!把它扔到湖底去!让它再也无法诱惑任何人!
「别瞧不起人!」肯诺比大喊出声,同时高高举起了水晶魔杖,打算用力将它扔到湖底──


【少年们的最后抉择】

—、

「耶杰姆磨、萨伊顿!」
就在肯诺比高举着水晶魔杖,打算将它扔到湖里的那一瞬间,突然听到了乔伊的喊叫声,他闻声错愕地抬头,只看到空中银光一闪,而后原本飘浮在湖面上空的白色身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然后「轰」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人影、白雾、迷蒙的画面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肯诺比用力眨了眨眼,果然只看到湖畔的对面出现了乔伊的身影,他手上握着防身匕首,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
「乔伊?!」肯诺比有些困惑,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喂!肯诺比你没事吧?」乔伊将匕首收起,双手圈在嘴边高声喊道:「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说完后,乔伊迈开步伐快速地往肯诺比跑过来。他在森林里摸索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找到了这座森林湖,果然,才一靠近就看到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口中喃喃念着他听不懂的咒语,而男子的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但乔伊隐约可以在那一片白雾中看到肯诺比的身影。
乔伊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毕竟在乍然明白自己对肯诺比产生了异于朋友的情感后,却在下一秒和他走散了,最后好不容易在湖畔看到肯诺比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几乎悬在胸口,差点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黑袍男子就是暗魔法师,但为了肯诺比的安全,他也顾不了其它,高声喊出肯诺比教过他的咒语,然后手持匕首朝那名黑袍男子的背心狠狠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黑袍男子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消失不见了。在他的身影消失后,乔伊看见肯诺比一脸茫然地站在湖畔的另一边,于是急着想要赶到他的身边去。
就在乔伊正打算跑向肯诺比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窜出一道青色的水柱,朝乔伊直直冲了过去──
「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先杀了你再说!」青色水柱冲向乔伊的时候,只听到水中传来了阴狠的呛声,乔伊完全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就被青色的水柱卷走了!
「乔伊!」肯诺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直觉地举起了手中的水晶魔杖,想要施法将乔伊救出来!
这是一柄有暇疵的魔杖!只会诱惑它的主人坠落黑暗……
脑海中突然涌现了雾中男子说话的声音,让肯诺比动作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雾中人说的是真的吗?这支水晶魔杖真的会导引自己走向黑暗吗?但如果自己不使用它,要怎么救乔伊呢?
就像我昨天毫不犹豫地救你那样,我相信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你也会不顾一切地救我,因为我们是朋友,对不对?要来森林之前,乔伊曾经半促狭、半认真地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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